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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夜探 ...


  •   景渊到大理寺的时候,云炀刚刚处理完昨日他送过来的那几个人,进来时便看到了毫不客气靠在自己位置上的景渊。
      云炀心里白了他一眼,走到一侧坐下,抬手为他倒了杯茶。
      “怎么过来了”云炀道。
      “处理完了?”景渊勾唇,答非所问。
      云炀点点头,讥讽道“你还真是不嫌给我找麻烦”
      “姝儿是不是你妹妹了?”景渊抿了口茶,轻笑两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云炀顿觉无趣,自己永远说不过他,接着道“昨日姝儿回去没说这件事”
      “正常”景渊放下茶杯,脸上没什么变化“她从来都不希望舅舅舅母担心她”
      “也没少让阿娘操心”云炀阴阳怪气的开口“昨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趴在梳妆台前睡着了,染了风寒高热不止”
      云炀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尤其是对待云姝,此刻虽嘴上咄咄不休,语气里的担忧却是藏也藏不住。
      景渊懒得拆穿他,蹙眉道“染了风寒?”
      “是啊”云炀道“昨夜没关窗子,这天多冷,就她那身子哪能扛得住”
      景渊听都没听后半句,满脑子都是云姝染了风寒,发了高热。
      要是六年前,他早就头也不回的朝齐安候府而去,可是如今,他名不正言不顺的,万一再刺激到云姝……
      景渊眼神落寞,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放心”云炀观察到景渊情绪的变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病罢了,她自小调皮的很,受伤的次数也不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闻言,景渊忽然想到了云姝九岁那年,她失足落入水中,自己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将她救起,当夜,云姝就发了高热。
      自己就静静的坐在床边,一言不发,陪了云姝一整夜,直至她退烧时,自己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一早,自己睁开眼时,发现云姝正笑眼盈盈的看着自己,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样子,他这才放下心来。
      那日,九岁的少女羞红了脸颊,笨拙的牵起了他的手,垂眸扭扭捏捏的告诉他“阿渊哥哥,我日后一定要嫁给你”
      也是从那天起,景渊不再把云姝当做表妹来看,而是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妻子。

      入夜,寒风呼啸,齐安候府里里外外大都熄了烛火。下午下了场大雨,厚重的云笼罩着天空,不见星月,整个天空阴沉沉的。
      姜琳陪了云姝一整日,此刻面色疲惫,她推开门,从云姝的闺房里走出。
      “夫人”星璇上前,搀扶着姜琳。
      “姝儿烧退了,你也先去歇着吧,这么冷的天,不必守在这里了”
      “无事的,万一郡主半夜醒过来,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没人可不好”
      “那你进去守着吧,外头还是太冷了”
      星璇点点头,姜琳也没再说些什么,交代了几句后就在侍女的搀扶下回房间了。
      星璇目视姜琳的背影消失在连廊的尽头,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进了房间。
      万籁俱寂,不知过了多久,夜渐渐深了。
      昏暗的房间里勾起了人的困意,星璇揉了揉眼睛,转头朝着云姝的方向撇了一眼,随后起身,出了房门。
      星璇刚刚关上房门,寂静的房间一侧,被关紧的窗户立刻打开了一条缝。
      来人动作很快,生怕有一丝寒风露进来,整个身体进来后,立刻小心的将窗户关上。
      景渊一身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房间里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和云姝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景渊转头,古香古色的木床被轻柔的鲛纱帐子笼罩起来,朦胧之中能看到一个凸起的小小身影。
      景渊抬脚,走到了床前。
      少女的脸模糊不清,让人顿时生起探索的欲望。
      景渊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沉重的酸涩,他机械般的抬起手,穿过层层薄纱,想要将帐子掀起,却又幡然醒悟一般的停在了半空中,手掌半握成拳,不知该不该收回。
      片刻后,景渊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半蹲在床边,手落在云姝的手臂边。
      景渊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这样痴痴的看着,那份苦涩就像一片暗淡的阴影,笼罩在他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云姝看似睡得很安稳,寝衣盖不住起伏的胸口部位,雪白的肌肤就这样裸漏在被子外面。
      景渊起身,下意识闭上眼睛,抬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忽然,一只温热柔软的手毫无征兆的拽住了景渊冰凉的手腕。
      景渊身子一僵,那只手力气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可此时此刻,景渊却好像没有了将手抽回的力气。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景渊感到额头冒出个冷汗,在半晌听不到床上人的声音时,景渊忐忑不安的睁开双眼。
      果不其然,此时的云姝正眨着她那双人畜无害的杏眼看着自己。
      可是,让景渊不明白的事,按理说云姝这个时候怎么也得大叫起来了,可她现在就乖乖的躺在床上看他,没有多余的动作。
      景渊不可置信的望着对方,带着困惑掀开了帐子,坐在了床边。
      云姝一脸木讷的看着景渊的动作,直到景渊坐在床边上时,云姝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一样,缓缓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眼前的画面诡异极了,景渊看着坐起来的云姝,顿时有些瞠目结舌,眼里的惊慌之色难以掩盖。
      “郡主?”景渊小声开口叫了句。
      分明是寒冷的初春,少年的声音却好似盛夏的微风。
      云姝没有反应。
      “姝儿?”景渊又试探的开口。
      听到了这个称呼后,云姝忽然笑一笑,慢悠悠的抬起手,攀上了景渊的双肩,口中模糊不清的道了句“阿渊”
      景渊感受到了云姝热乎乎的小臂擦过自己的脖颈,随后整个上半身靠在了自己身上。
      随后,便是一句猫叫一般的呢喃“阿渊”
      景渊愣住了,他的手抬起又放下,不敢回应云姝。
      此时的云姝,究竟记不记得他,他不清楚,他也不敢做出任何的反应。
      酝酿许久,景渊才不确定的缓缓开口,声音压的有些哑“姝儿?你记得了?”
      过了许久,云姝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她靠在景渊的身上,似乎又睡过去了。
      耳边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景渊这才敢动了动发麻的身子,像对待瓷娃娃一般抬手扶着云姝的肩膀,将她的脑袋缓缓的放回到枕头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景渊猛地看向门口,方才他注意力都在云姝身上,没有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
      如今,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外面的人即将推门而进,景渊脑子一热,快速跻身上床,撑着身子压在了云姝的身上。
      可奇怪的是,那人居然没有进门,她推门的动作一顿,便立刻关上了门。
      脚步声又远了。
      景渊垂眸,少女安静的睡容彻底呈现在眼前,长长的睫毛铺在眼上,白皙的脸颊染出层层红晕,增添了几分温柔娴静。
      耳下,精致似白瓷般的皮肤上,赫然划出一道长长的疤痕。
      景渊犹犹豫豫的抬手,指腹轻轻擦过疤痕,凸起的触感刺痛着景渊澎湃跳动的心脏。
      景渊眼神晦暗不明,想到了云炀的话,那个害了云姝,妄图刺杀皇帝的真凶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此地不宜久留,景渊下了床,将云姝的被子拉到脖子以下,又快速的将帐子平铺好,随后,一点也不敢耽搁的从窗户翻出了房间。

      次日,薄光穿过云层,云姝伸了个懒腰,只觉得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大病一场,却没有做那些乱七八糟惹人心烦的噩梦,反而是…。
      想到这里,坐在餐桌前的云姝不自觉的羞红了脸,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昨夜居然梦到和一个男子在床边搂抱。
      少女白嫩的脸浮现一丝绯红,耳根温热。那张脸,云姝记得,是一张好看极了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记得梦里人的长相,丹凤眼,高鼻梁,微微挑起的剑眉,这个人的名字叫“沈渊”。
      不止如此,她还记得他身上的那股寒凉,还有精瘦坚硬的胸膛臂膀,比她在话本子上看到的还要让人不忍放手。
      只是,梦到他真的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郡主?”星璇看着莫名其妙娇笑的云姝,怪道“郡主?”
      “啊?”云姝深思回笼,将咬在嘴里的筷子拿出来“怎么了?”
      “你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云姝矢口否认。
      少女脸颊的微红尚未褪去,嘴角难以压下勾起的笑意。
      那个人的声音很好听,他轻声唤她她“姝儿”

      自那天在翊南王府不欢而散后,景渊很长时间没再见过云淮,云炀这种一向不爱说话的,也是难得的左右逢源,说尽了彼此的好话,缓和二人的关系。
      二人从小玩到大,小时候不是没痛痛快快的打过架,从来不生隔夜仇,今日在大理寺再见时,还是没事人一样的打了招呼。
      云炀忙完了事情赶过来时,二人已经聊到了南境如今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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