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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京 ...

  •   景渊出了酒楼,外头已经有几个人候在了门口,看见景渊的身影,为首的人向前走了几步,拱手作礼道“王爷”
      景渊不答话,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那人抬起头,看向景渊的身后,空空如也,顿时觉得疑惑,开口询问“离纵呢”
      “他有别的任务,不和我们一道去淮安,离焰,咱们先回驻地”景渊面不改色道。
      离焰没有多问,让开身子,景渊径直走了过去,长袍一甩,翻身上马。

      翊南王军的驻扎地离赤阳城并不远,景渊考虑了大批的军队进城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只交代了几个人在城内的香江酒楼等着自己。
      营帐内,离焰几人汇报这景渊不在的这一日发生的事情,景渊靠在椅背上,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表情淡淡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王爷好计策,我们把王爷重伤失踪的消息传出去,果不其然,一直以来追杀王爷的势力半信半疑,派了人来,活捉了一个,还在审讯”离焰抬眼看了一眼景渊的表情,观察不出什么。
      “不必审了,找个机会把他放了”
      “啊?”离焰一时有些错愕“就这么放了?”
      景渊没有回答,慢慢悠悠的抬头,潋滟的眸子里情绪多样,更多的是不屑一顾。
      离焰看的背后发凉,随后反应过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懂了?”景渊张口,轻挑的吐出两个字。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景渊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吧。
      只是这一抬手,让景渊迟钝的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帕子,打结的地方似乎是包成了一个兔子头的形状。
      有意思。
      景渊的指尖在柔顺的布料上缓缓擦过,指腹轻捻两个兔子耳朵,眼角眉梢皆透露着年少不羁的笑意。
      八年前,八岁的小女孩又是哭又是闹,缠着自己教她射箭。
      十岁的景渊虽说年龄尚小,可早已经练就了一手闭眼射箭好箭法,在淮安的同辈子弟中最是出众。
      自小娇生惯养的小云姝,自然是一点苦头也吃不得,一个不小心,锋利的箭尖划破了白嫩的手指,红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滚烫的泪水顿时顺着脸颊滑落,连蜜饯喂在嘴里都是苦的。
      为了哄小云姝高兴,景渊便用将帕子包成了一个小兔子头的模样。
      如今,八年过去了,云姝那个小没良心的把自己忘的一干二净,却还记得这个包扎的方法。
      想到这里,景渊眼眸里的阴霾逐渐散去,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手上包扎的小兔子。
      若非自己身边如今实在不安全,景渊也不至于让离纵送云姝回去。
      自从和蛮夷一战大获全胜后,年纪轻轻的景渊便在朝野中有了声音,大凉的百姓都知道,遥远的南洲城里,住了一位年少有为的大将军。
      当然,年少成名也并非什么好事,新王承袭王爵,按例是该入宫面圣的。南境的战况拖了两年之久,景渊也是在休战后才得空返回淮安的。
      淮安城里的势力盘根错节,太子也好,还是其它成年的皇子也罢,都不愿意看见如此年纪轻轻却立下赫赫战功的翊南王回到淮安。
      所以,自几日前从南洲城出发以来,景渊遇到的刺杀数不胜数,不得已之下才兵行险招,为的便是抓住这幕后之人。
      帐外风声四起,呼啸声连绵不休,两名侍卫笔直的身影照在了乳白色的帐篷上。
      透过指缝,景渊的余光扫过桌案上那把闪着银光的剑。
      景渊歪头,弯起手指,银剑的全貌出现在眼前。
      景渊眼神阴沉,想到了昨夜。
      伴随着火焰燃烧的声响,景渊虚弱的靠在树边,身体里那股隐隐的痛感尚未褪去。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脸色不差,面前小姑娘灰头土脸,颤抖的身影十分惹人垂怜。
      在他抬手就能碰到的左侧,他的那把银剑被斜斜放在石头边上。
      景渊伸手,剑鞘冰凉得触感让周身顿时升起一阵难以奢求的安全感。
      隐隐约约,景渊记得自己昏迷前,似乎是脱力的让剑从手中脱落,尖锐的一声过后,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仔细想来,应该是掉在悬崖边了。
      看着这把跟随自己上阵杀敌,抛头颅洒热血,染了不知多少敌军贼寇鲜血的“战友”景渊眉眼微挑,难得在冬日里觉察到身子暖暖的。
      “你带回来的?”景渊点了点剑身,语气平静的开口问道。
      云姝抬眼,看向在月光照射下闪着银光的利剑,乖乖的点了点头。
      说来也怪,云姝搀扶着比自己重了不知道多少的景渊向前走时,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这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银剑。
      远在天边的月亮照出的光打在利剑的剑刃上,光被折射到云姝的脸上,让云姝有了片刻的恍惚。
      睁眼闭眼的一个瞬间,云姝不知怎的便觉得这把剑很重要,远远不止是外观看起来价值不菲。
      所以,她又走了一遍这条让人寒毛乍起的路,为的就是把这把剑带回去。
      云姝不明所以的注视着眼前的黑衣少年,见他眼神复杂的看向那把剑,嘴角勾勒出一个极其诱人的笑。
      “这把剑很重要吗”云姝试探得开口问。
      景渊抬眼扫过云姝好奇满满的眸子,点点头道“很重要,剑很重要,送剑的人更重要”
      “送这把剑的人,是你的父母还是……”云姝顿了顿,眼前的人看起来应该还尚未及冠“还是你的妻子?”
      昏暗的火光下,景渊直直的注视着云姝,好久没有讲话,突然,景渊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不是妻子”
      云姝不明白,就这么一句话怎么还思索了这么久,不过她也不打算追问下去,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在下的意思是”景渊说着说着,又突然靠近,语气轻挑“我尚未娶妻,姑娘不必失落”
      那双像小兔一般错乱的眼神,景渊记得清清楚楚。
      他抬手拿起那把剑,放在手里认认真真的颠了颠。
      还不轻。
      景渊捏了捏下巴,当年那朵娇生惯养的花儿,是怎么一路把它从皇宫抱到翊南王府的。
      景渊笑了,犹如黑夜里带血的罂粟,好看不假,可也弥漫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笑了,有些人便该着急了。

      马车马不停蹄三日,终于抵达了车水马龙的淮安城,虽说赤阳也是热闹非凡,可淮安就是有一股难得的安稳。
      过了不久,一辆崭新的马车穿过行走的人群,停在了齐安候府的正门口。
      “姑娘,我们到了”离纵瞧了一眼多年未见的匾额,抬高音量,在木窗处道了一句。
      云姝半睡半醒中听到这么一句,刹那间便清醒过来,抬手掀开车帘。
      门口守门的府兵原本看到一辆陌生的马车还觉得奇怪,直到掀开帘子后出现了一张几日来让众人好找的脸庞,为首的人才激动的道“郡主!郡主回来了”
      边说,那人还吩咐这手下的人“快去,去告诉侯爷和夫人,郡主回来了!”
      云姝听清了府兵说的话,顿时也有些着急,自己被绑架的这几天,父母和哥哥一定担心坏了吧。
      于是,云姝略过了一路护送自己而来的离纵,提着裙摆便朝着齐安候府内跑去。
      离纵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的任务是平安的将云姝送回到齐安候府,其余的便不归他管了。
      趁着这小郡主一时把他忘了,离纵转身就要溜走,万一再被齐安候和夫人追问是谁救了郡主,他可就麻烦大了。
      毕竟,依着他家王爷那日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郡主知道他是谁。
      不过说起这个,离纵也觉得奇怪,才分开六年,郡主真的就忘的这么干净。
      离纵一时摸不着头脑。
      “娘亲,爹爹!”
      云姝提着裙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大喊着跑进院子里。
      刚从侍女那里听到云姝回来的姜琳还没缓过劲,便听到女儿甜甜的声音从院落里传了过来,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云炀也怔了一刻,眼神一闪,松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云炀扶着近些日子身子越发孱弱的母亲出了正厅的门,抬眼看到云姝面色红润,满脸笑意时,心底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姜琳走的急,踉跄的崴了一下,幸好有云炀在一旁扶着。
      云姝远远的瞧见,母亲的眼角似乎是多出了几条皱纹,眉眼间不禁多了一丝忧虑,没想到自己当时贪玩居然惹了这么多事。
      浓重的自责笼罩在她的心头,难受的像是无数只虫子在撕咬。
      “娘亲”云姝提着裙摆,小跑几步,脸色通红的跑到了姜琳的身前。
      靠的近了,母亲眼角的细纹越发明显,犹如几条裂缝,在云姝的心里撕裂开。
      “姝儿”看见平安归来得女儿,姜琳心中默念了几遍佛祖保佑,“快,让娘亲看看你”
      姜琳颤抖的手攀上云姝雪白的脸庞,虽是笑着的,可清明的眼中仍可以看到担忧不已的暗影。她一遍遍的抚摸着女儿细腻的肌肤,眼泪都变成了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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