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緣繾綣》門兒清

15、反擊

　　東岸音樂祭開場前四天:

　　『馬其頓先生，床已經替您鋪好了，可以就寢。』
　　空姐開門讓換好睡衣的崇脩竹，回到自己的座位空間。

　　『誠哥!』
　　崇脩竹一進去後，看到那個他深愛又擔心的人，就躺在鋪好的雙人床上，
　　二話不說，隨即鑽進他的懷裡!

　　『嗯!』
　　『我忙了好幾天，好累!』
　　陳穗誠困的閉著眼睛說話，
　　他一路趕過來，上了飛機後知道崇脩竹一直在練習，就沒打擾，
　　直到剛剛空姐通知舖床休息，他才命人改成雙人床鋪。

　　『那我們先休息!』
　　崇脩竹開心的關了燈，看著對方疲累的雙眼，他實在不捨，
　　雖然在他心裡，知道這個已婚人士瞞了他這麼久，也不告訴他實情，
　　但終究是他的安全堡壘，本能的想依偎在他懷裡，嗅著他熟悉的氣息!

　　商於懷沒等到崇脩竹的通知，欣蒂也聯絡不上後，她丟出了一個新聞通稿，
　　百來家國內外媒體統一，水軍也已經佈好後續的傳播和攻擊言論。
　　“崇脩竹毆打父母，老父母下跪求情!”
　　照片截拍得很精準，崇脩竹看上去似乎站著沒有反應，任由兩位老人家跪在地上，欣蒂倒是一直扶著崇母，從旁勸說樣。
　　內文精彩的說著崇脩竹不孝順外，還毆打父母，是個冷酷唯利是圖的人，
　　正恰好對上了他抱著陳穗誠這個金主，出賣色相的傳聞!

　　道森藝術經紀在半小時內，在同樣百家媒體下發新聞通稿，
　　“崇脩竹代父母清償高利貸款項!”
　　內容敘述清償欠款的過程，並補充崇脩竹中學起到成年的生活費，都由道森投資支付，並附上當天街道的監視器影像，最後補充，協助散播不實謠言的媒體，必在維護當事人的利益下，進行提告。

　　一個小時內，前則新聞就都主動刪除!

　　『小朋友乖乖，我得趕回去了!』
　　『茱莉亞會一直陪著你，大衛這幾天也會住在家裡，你放心!』
　　陳穗誠把崇脩竹送進大衛的車子後座。

　　『誠哥就只為了把我送回來!?』
　　崇脩竹不可置信，這一趟飛機來回，可折騰的嗆，更何況他連兩次來回。

　　『我跟他說過了，但老陳覺得不放心，一定要親眼看到我和大衛接到人!』
　　林若合開另外一台車，準備接了彭齊要回公司。

　　『這幾天萬事小心，雖然得知商於懷已經離境，但一切還是要多加注意!』
　　陳穗誠再次接過大衛給的換洗衣物，自己都想笑了。

　　『我們不能對商於懷或是她的公司提告嗎?』
　　林若合邊開車，忍不住抱怨起來。

　　『老陳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第一，我們沒有實際的證據，』
　　『第二，崇脩竹畢竟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彭齊也很無奈，對方是懂法律的，很多關鍵時候都是別人出手，
　　所以根本沒有強而有力的證據，舉證起來也相當困難。

　　『這兩年下來，我們為了謠言跑斷腿不說，花出去的成本都不知多少!?』
　　『媽的!賤女人!她就是這樣，一個兩個，還不夠，現在還來!』
　　林若合難得咒罵難聽。

　　『看來同樣的招數，她用了非常多次，有一定的套路，』
　　『只要我們摸清她後面的布局，及時阻止就能有效降低傷害。』
　　『我說崇脩竹是多香的餑餑?能讓她摔罐子破瓦到這樣的程度?』
　　『這一招招都是毀人前程，斷人後路!』
　　彭齊很難相信。

　　『唉!我只能說脩竹的魅力和氣質是前無古人的!』
　　『以前是獨奏家宣傳自己和某樂團合作，來為自己的經驗添彩，』
　　『現在則是樂團和場館宣傳自己和脩竹合作過!』
　　『然後，你看商於懷他們家的宣傳海報，是不是和脩竹的差不多?』
　　『我告訴你，就連曲目一半以上都和我們巡迴的一樣!』
　　林若合打開相冊，讓彭齊評點。

　　『連這些也要抄襲?』
　　『但…但這位職業演奏家沒有抗議嗎?難道都沒有自己的想法?』
　　彭齊覺得實在太神奇，他覺得藝術創作者都很有自己的主見才是!?
　　至少崇脩竹是這樣，只要他想做的，連老陳都不一定勸的住!

　　『現在的業界環境，金錢早已打趴他們的創意意念，能賣票才是王道!』
　　『一來一往下，更覺得脩竹的演奏保有獨特的靈性，其他人只能望塵抄襲。』
　　林若合感嘆，更覺得自己很幸運，
　　可以遇到陳穗誠願意支持，而崇脩竹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藏!

　　東岸音樂祭開場前三天:
　　『道森，公關組的妹妹已經做好影片，你看一下，』
　　『我預計在我們的官方和脩竹的社交帳號上做發布，』
　　『影片裡除了這兩天他練琴和生活的畫面之外，還有一小段的談話。』
　　林若合邊說邊看著練琴室裡的身影，神情專注的看著鍵盤，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彷彿在手指接觸的時候，就有音符小精靈跳躍出來，飛舞在她面前，
　　叮叮咚咚！好不熱鬧！

　　“Hi,全球的樂迷朋友，你們好!”
　　“很高興完成國際巡演的挑戰，這幾天認真的在為東岸音樂祭做準備，”
　　“這次音樂祭很感謝哈布斯教授、厄斯金院長和克托維教授的協助，”
　　“邀約了這麼棒的樂團和指揮一起演出，還有許多全球頂尖的藝術家們，”
　　“一起參加這場音樂祭的盛會，我自己也非常期待!”
　　“接著後面要專注回自己的課程上，明年就會回到國內和亞洲演出，”
　　“還會第一次踏上南半球，請大家繼續關注支持！”
　　“新專輯已經在最後的籌備階段，請大家再耐心等待一會兒喔!”
　　“明年秋天開始會有一系列特別的合作，是我自己提出的一些藝術家和樂章，”
　　“想到這些就特別開心，當然也很感謝道森和茱莉亞為我到處奔波，”
　　“很高興知道目前已經有了初步的規劃和時間表!真是太棒了！呼！”
　　“東岸音樂祭倒數三天!透露一下~在閉幕的晚宴上還有特別的表演喔!”
　　“請大家期待一下吧！愛你們”
　　崇脩竹坐在Faz前透過鏡頭和全世界樂迷談話，他的聲音非常輕軟，
　　臉上更是露出開心滿足的笑容，最後影片結束還俏皮的比著三，眨了眨眼睛!

　　東岸音樂祭開場前二天:
　　影片裡只有看到崇脩竹在彈琴，和旁邊的Stn平台鋼琴，但聲音是兩台鋼琴一起發出，最後還有一連串女生的笑聲，和崇脩竹的歡呼。

　　“很開心今天和茱莉亞做了一個小小的二重奏演出！”
　　“很棒耶！茱莉亞！哈哈哈！”
　　最後崇脩竹比出了二，片頭片尾有著動畫，顯示是倒數的影片。

　　另一邊~
　　陳穂誠在隨意的polo 衫外加了一件不菲的訂製外套，搭上牛仔褲和板鞋，背著簡單的後背包，這身打扮惹得陳丑多看兩眼，集團的資訊長和資訊安全部門的重要幹部，都陪在旁邊，會議室裡非常寂靜。

　　『就這樣?危機結束了?』
　　陳丑很不可置信，他兒子在不到48小時,帶著他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團隊解決了國內資訊安全公司都不敢接的案子!

　　『是的，董事長! 』
　　『innovator接手後，很快的控制並除掉病毒，並解建立的新的防護系統，』
　　『後面經過兩次測試都很成功的阻擋，接下來就是後續訓練和教育部分，』
　　『預計在今年年底前全部完成，款項也已經支付完畢。』
　　『續約的部份按照合約未通知就是持續有效，款項的部分也會如期支付。』
　　資訊長說的很客氣，要不是他的下屬還留著克里森的聯絡方式，在後半夜讓他們過來解決，如今還不知道會出現怎樣更慘烈的災難。

　　『你這幾年就在搞這個?』
　　陳丑在其他集團員工離開後，說的第一句話。
　　他已收起前兩天清晨見到陳穗誠的震驚，和當天看到報價的不可置信!

　　『一部分。』
　　陳穂誠也不願意多說。

　　『哼!拿這麼多錢不心虛?』
　　陳丑心疼他在兩天之內光速般的揮霍，雖然對方的確幫她解決駭客危機，
　　但這種看不見東西的買賣，讓他非常不習慣也看不慣!

　　『不心虛。』
　　『團隊這一兩年非常努力的在追求頂尖，在業界我們可算叫得上名號，』
　　『況且前兩個月我們來簡報，雖然沒做成交易，但也好心提醒，』
　　『我們已經偵測到貴集團是駭客這幾個月集中攻擊的目標，』
　　『但集團資訊長和團隊認為自己可以應付就沒有買帳!』
　　『被入侵的第一時間你們也覺得自己的安全措施有效而失去黃金時間!』
　　陳穂誠聳聳肩，輕蔑的笑了一下!
　　他的手在桌下緊緊的攥著，整個身體整個背都是繃著，甚至有點胃痛，
　　這麼多年他以為自己可以面對陳丑，但他還是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充斥著防禦性的言語和行為!

　　『嗯。這倒是我們自己疏忽了!』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和你們團隊幫陳氏集團解決這個危機，』
　　『之後在資訊安全這方面就繼續麻煩。等告一段落，再請你和團隊吃飯!』
　　陳丑鬆了這幾天緊繃的神經，陳穂誠的話雖然略帶諷刺但也有些道理。
　　回想出事的時候，集團內還覺得沒問題，但很快所有人都束手無策，找了幾家著名的資訊安全公司來了解情況，但一看到已被駭入多時，且知道這是駭客已鎖定多時的目標，紛紛退出不願接手，集團的資訊部門像是世界末日一樣，那慌張失神的眼神，還歷歷在目!

　　『好!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陳穂誠開心的答應，但心裡還訝異著陳丑竟然會認錯和示軟的態度!

　　陳丑回到辦公室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翻著員工呈上來innovator公司的調查檔案，和母公司道森投資的詳細背景調查資料，露出難以察覺的笑容，但隨即在掃到一個人名就暗了下來。

　　『呼!』
　　陳穂誠嘆了一口氣，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握緊的手這才慢慢鬆開，掌心都掐出了指痕!
　　每當他想到要見父親，那種不自覺的開始緊張，焦慮心悸，嚴重到甚至會胃疼暈眩，每次對話都只有短短的幾個字，根本說不上幾句完整的話，父母親也都不知道他會這樣的反應，還以為他是腦筋不靈敏反應不過來!
　　這麼多年來，他以為避著不見就可以克服，但殊不知還是敗給了陰影，這幾分鐘的對話，幾乎耗盡他所有力氣去對抗自己的身心反應。

　　『克里森，這裡交給你了!』
　　『我得趕回去東岸參加募款晚會，去見我重要的目標客戶!』
　　陳穂誠和克里森開了一個小會，隨即攔車趕往機場，
　　在車上，他點開崇脩竹傳來的影片，耳機裡傳來他喊著開始，隨即是他和林若合一起彈了段二重奏，兩人笑得好開心，笑聲不斷的從耳機漫延過來，片尾愛人呢喃的說聲想你!對著鏡頭親吻了一下!
　　陳穗誠看著笑出聲!彷彿所有的辛苦和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東岸音樂祭開場前一天:
　　倒數一天的影片中，是溫蒂音樂學院的院長厄斯金和克托維教授，前來拜訪樂團，並坐在觀眾席裡，看著和崇脩竹一起做排練！整段影片沒有音效，只有最後鏡頭拉近時俏皮的比了個一！

　　『三支影片上傳後，點閱人數持續增加，佔據熱門頭條，也掛上預約連結，』
　　『預約音樂祭付費線上直播的樂迷，也呈倍數增長!』
　　『開場和脩竹的獨奏場分別為預約排名的第一、二名，』
　　『目前沒有甚麼負面的消息和輿論出現，還是繼續追蹤。』
　　林若合回報。

　　『倒是商於懷那邊沒了後續動作，原本還以為她會維持原本的計畫，』
　　『目前追蹤到她已回到南半球，帶著自己的藝術家進行演出，』
　　『截止日前沒有申請東岸音樂祭的入場，看樣子她知道自己的計劃失敗了！』
　　彭齊鬆了口氣，
　　她手裡有著崇脩竹解約的簽名，雖然只是照片檔，但總覺得不放心。

　　『嗯!我覺得她是撤了!』
　　『欣蒂已經失聯，脩竹也回到我們的保護，並且專心的練習，』
　　『她就算這時上傳這樣的簽名，也討不到好!』
　　『況且她已經知道我們有所對策和防備，不會再貿然行動。』
　　『這次我們算是過關，未來她也很難再有破口!』
　　陳穗誠揉了揉眉心，他下來飛機就先到公司，聽取大家的工作會報，
　　也是怕影響崇脩竹的練習，他想等晚點對方就寢之後再進門。

　　『明天中午，我就和大衛帶著脩竹去會場準備，』
　　『下午會有一次全部行程的排演，必須全程參加。』
　　林若合接續行程報告。

　　『我和桌子傍晚會進募款餐會會場，開幕演出前到表演場館，』
　　『餐會裡有些生意要談，所以沒法分心照顧，再請妳多幫忙留意狀況，』
　　『彭齊和蒂芬妮就麻煩你們在辦公室待命，直到演出結束。』
　　陳穗誠明天自己也有一場硬仗要打，不能掉以輕心。

　　趁夜色進到崇脩竹的房間，他睡的正香甜，彷彿外面的吵雜都與之無關，
　　專注在自己的喜愛和音樂上，那樣的純粹靈動，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