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緣繾綣》門兒清

16、獨奏會

　　『誠哥!你回來了!我好想你!』
　　崇脩竹一睡醒就開心的往門外跑，嘴裡邊喊著，
　　因為昨天深夜裡他在迷濛間獲得了一個深情的親吻，那撫摸的觸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小心點，又不穿鞋!』
　　陳穂誠滿心笑看著他的小朋友衝進懷裡，一屁股就坐在他大腿上，兩隻手環住他的後脖，不停的親吻在他的臉頰上!
　　這是原諒他的欺瞞了?!

　　『我還以為晚上才能見到你呢!我好想你!』
　　『嗯…』
　　崇脩竹深情的看著對方，感受陳穂誠的手不停的在他後背和腰間遊移，受不住的呻吟一聲!

　　『怎會?』
　　『我一定趕回來幫你加油!』
　　陳穂誠滿眼的開心，壞心的加重了加油二字，隨即吻得又重又狠，惹得對方驚呼連連!

　　『誠哥...啊!』
　　崇脩竹看著對方把臉埋進他胸前，瘋狂的吸允著，一下子就出現好幾個紅印，有點吃痛!

　　『看在你這兩天還有表演，我先收著，明天晚上再來!』
　　陳穂誠抬起頭，他幾天的熬夜，眼裡佈滿血絲，崇脩竹心疼的點點頭，輕輕地吻上他的眼皮，並把人擁緊，好一會兒才鬆開!

　　『大衛和我這兩天會緊跟著，你放心!』
　　『昨天約翰．坦伯頓以基金會執行長的身分到排練現場!』
　　『他們家族的基金會就是這次音樂祭的主辦人，也是溫蒂音樂學院的贊助者!』『約翰和厄斯金院長很熟，還特意留下來私下向脩竹遞上名片。』
　　『另外基金會通知拍賣的順序改了，古董手稿移到脩竹前面，』
　　『脩竹則被調整成最後，你知道這個消息嗎?』
　　林若合接近中午進到客廳，和陳穂誠交換情報，大衛則快速的將脩竹的行李和用品運到樓下。

　　『欸!?是他!』
　　『莫非這次特地邀請脩竹也是約翰．坦伯頓特地安排！?』
　　『照理說手稿的價值會更讓買家心動收藏，價格也會最高!』
　　『畢竟小朋友的演出就算有影像留存，也只是趣味之作，並沒有收藏價值！』『他有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陳穂誠玩味的露出笑容，原本是覺得並沒有閒餘的資金可以參與，但現在倒是志在參加！

　　『另外，開幕場位置的部分，我盡力了!』
　　林若合有點無奈，與其說一樓的最後幾排，還不如不二樓中段的包廂!

　　『沒關係，我可以帶望遠鏡!』
　　陳穂誠看了一下位置，打哈哈笑著說，似乎沒有太失望!
　　他知道位置不會太好，畢竟道森投資不是什麼大型企業，況且今天幾乎所有政商名流都會到場，可以進到坦伯頓基金會舉辦的募款活動會場，他已經很滿意，更何況今天首重是要拿下投資目標的投資權利，雖然先前遞交的資料看來，道森投資的實力不差，但今晚的磋商機會更是重要，要確保到最後沒有意外被突襲，簽了約才算參與到這次的增資。

　　『誠哥怎麼了?』
　　崇脩竹準備好走出門，就看到陳穂誠似乎不開心，也跟著停下腳步，皺起眉瞧著對方!

　　『沒事，只是一些投資上的問題。』
　　『今天要工作不能陪著你，你只要好好享受音樂就可以，乖!』
　　陳穂誠輕輕的擁住對方，在他不自覺翹起的嘴唇上親了一口，隨即讓林若合帶離開。

　　『就在那邊，我們先過去吧!』
　　卓騁懷用下巴朝著不遠處抬了下，陳穂誠隨即認出目標，
　　在特定的包廂裏面，看起來已經有不少投資者在裡面交談。
　　他們下午在辦公室和彭齊開了會，除了要讓對方了解自己和誠意外，另外就是針對投資金額再做核算，也針對了一些對方可能會想知道的問題進行演練，雖然根據線報，知道自己的排名應該在中間靠前，但他們不能掉以輕心，這可關乎公司未來五年的投資收益。

　　『恭喜道森投資，佔3%，我個人名義另外投入0.5%，不用更動合約!』
　　陳穂誠塞進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的對著手機說了一聲，那一頭傳來歡呼聲!

　　『不會吧!?老陳!拍賣價格動不動就是百萬美金，你要拿什麼付?』
　　卓騁懷吃飽喝足後，不解的看著陳穂誠申請了一個競標的手牌。

　　『跟著玩玩而已，盯一下場!』
　　陳穂誠帶著卓騁懷進到競標場地，坐在靠牆的沙發上，要了兩杯飲料。
　　其實只是一個紅龍圍住的空間，每組客人拿著一個喊價的手牌，外圍的人也可以過來圍觀，只是不能跟著喊價。

　　『有人搞事?』
　　卓騁懷跟著解開西裝外套的鈕扣，坐了下來，但沒得到回答。

　　坦伯頓基金會每兩年都會辦一次募款餐會，需要經過資格審查繳交一定金額的費用才能夠進到會場，所以場內皆是叫得出名號的政商關係人物，餐會的目的除了排定好的招商投資項目之外，也可以認識到不同業界的頂尖高手，達成私下的會晤和交易；生意告一段落，可口的美食也享用，接下來的餘興節目就是競拍環節和連續兩周的東岸音樂祭，請來的藝術家和樂團都是本年度的一時之選，最後的周末夜晚則是私人晚宴和表演作為結束。

　　『恭喜古董手稿拍得200萬美金!』
　　主持人拿著麥克風喊出最後拍得的價格，
　　場外已經圍了好幾圈，因為落槌的金額應是本場的最高價，但現在竟然還有另一個競拍項目，引得注目!大家更關注是誰得拍!

　　『接著最後一項慈善競拍項目!』
　　『鋼琴家馬其頓．崇會在音樂祭結束晚宴的現場，以二胡演奏『賽馬』，』
　　『會後主辦單位提供影像作為留存，哇！』
　　『我們都知道馬其頓是近代非常出名的鋼琴家，但這樣特別的演出，』
　　『實在非常難得，起拍價一樣是20萬美金，每次喊價是10萬美金，』
　　『請各位嘉賓開始喊價!』
　　主持人興奮的說出最後一個競拍項目，剛剛的古董手稿已經開出高價，
　　他更期待崇脩竹這個當紅炸子雞的特別演出，會不會更創新高?!

　　『哇!太多人舉起牌子…』
　　主持人都慌了，一下子數十支競標牌同時舉起!

　　『50萬!』
　　突然場地左後方一個聲音出現!

　　『100!』
　　前方也有聲音響起!

　　『我去!我看你沒得舉牌了!』
　　卓騁懷看了一下陳穂誠拿的83號牌，隨即有人喊出的200萬美金!

　　『哇!』
　　全場譁然!主持人認真的再次確認對方身份和價格!

　　『這邊有人舉牌，來到210萬!』
　　主持人興奮的看了過來!
　　是陳穂誠舉起了牌子，他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更把身旁的卓騁懷驚呆了!

　　『250!』
　　坐在前方正中間的位置，喊出價格!場內外所有人開始竊語!

　　“老陳瘋了!不!全場都瘋了!脩竹隨便拉個二胡就250萬美金!”
　　卓騁懷拿起手機馬上傳訊息給彭齊，但還沒打完字，喊價馬上就被追過!

　　『83號牌!260!』
　　主持人又看了過來!

　　『你的有錢付嗎?老陳!』
　　卓騁懷瞪大了眼睛，看向陳穂誠，小聲的說，
　　隨即和彭齊更新”老陳喊出260!瘋了!”

　　『500!』
　　約翰．坦伯頓輕蔑的回頭看了一眼，隨即舉手，他要定了!

　　『第三次!500萬美金，成交!』
　　『謝謝約翰．坦伯頓是本次的最大慈善家!』
　　主持人開心落槌，全場投給關注，大家都知道名義是做慈善，但實際上是在幫企業做節稅，更何況是坦伯頓集團，鼎鼎大名的金融控股龍頭，每年稅額的零頭都不只這個數。

　　『是他，約翰．坦伯頓!?』
　　『老陳，你這是故意的?你是知道約翰，他想要的就沒有失手過!』
　　卓騁懷聽到對方喊出近兩倍的金額，就知道約翰．坦伯頓是勢在必得，但這是為何?

　　『算幫脩竹製造新聞!』
　　陳穂誠回答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答案，但他心裡怎不知道對方的想法!

　　『不過說真的，我們還得感謝約翰．坦伯頓!』
　　『一開始做投資的那三年，我們在A-trade的高人氣也是因為連續三年投資獲利打敗約翰，獲得絕對領先的第一名，之後漸漸有名氣，有資本可以創立公司!這次就算讓給他吧!』
　　卓騁懷打哈哈，偷瞄陳穂誠的臉色!

　　『是呀!一個二胡表演而已!』
　　『從小朋友咿咿呀呀拉不全音開始，我都聽煩了!』
　　『第一遍完整的『賽馬』可是我最先聽到！』
　　『再說這個表演我也可以現場聽到，有啥好得意的!』
　　陳穂誠不自覺的在旁邊嘀咕起來!

　　『對對對！』
　　『但都六七年了吧?! 這麼久之前的事，他不會還記仇吧?!』
　　卓騁懷偷笑，但還是附和幾句，
　　手上傳訊息給彭齊，“超強情敵~約翰先生出場!”
　　約翰．坦伯頓，坦伯頓家族第五代，前些年學成進到家族的私人投資部門，
　　在A-trade投資平台上直接亮出本名，也是小有名號，並且有一眾忠實的跟單者，直到”道森先生”這個帳號，連續三年拉他下馬，穩坐獲利王的名號。

　　『他記得!第四年約翰可另外投入兩倍的成本，勉強成為獲利王，』
　　『總算不被其他跟單者嘲笑，你忘啦!?』
　　『之後的投資專欄較勁更是沒放過，不是嗎?』
　　陳穂誠起身，扣上西裝外套的釦子，開始移步前往隔壁的演奏廳。

　　『啊!後來不就是炒作嗎!? 這也要記仇，也太小氣了!』
　　卓騁懷快步跟上，雖然知道自己一定會睡著。

　　『這樣的場合，樂團演奏貝七正好，非來個鋼琴協奏曲!』
　　『脩竹在音樂祭中演出兩次，開場和獨奏，讓其他藝術家都有微詞，』
　　『但各經紀人們卻不敢多說甚麼，畢竟坦伯頓基金會是著名的藝術主辦，』
　　『國內外的演出籌辦和贊助商，多少都要靠他們安排!』
　　『剛剛的拍賣高價，正好說明是主辦方約翰．坦伯頓的個人偏愛!』
　　林若合知道拍賣價格和得拍人後，驚呼連連!隨即和陳穗誠通上話。

　　『那這樣看來是他指定演奏，柴可夫斯基的第一號鋼琴協奏曲!』
　　『他應該很關注小朋友的動態，畢竟是全球著名的比賽，』
　　『巡演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到過現場，才會這麼了解!』
　　『呵!』
　　陳穗誠瞬間背涼，
　　他想到若沒找回小朋友，出席音樂祭順利演出，這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等於是完全毀了他的表演生涯!商於懷真是可惡!

　　『Bravo!』『Bravo!』『Bravo!』
　　『Encore!』『Encore!』『Encore!』
　　全場幾乎起立鼓掌，超過三分鐘，並大聲喊出安可，希望崇脩竹返場!

　　其實這並沒有在預定的節目裡，接連返場三次，他選了不同作曲家的作品，
　　拉赫曼尼諾夫:前奏曲選曲，作品23第1首
　　法蘭克:前奏、賦格與變奏，作品18
　　李斯特:但丁奏鳴曲

　　雖然安可都只有一小段，加上剛剛和樂團合作的協奏曲，那沉醉迷人的神態，讓現場和直播收看的樂迷為之瘋狂，每個人都在樂聲裡找到屬於自己的感動，看到藝術家的音樂魂和作曲家神舞交織在同一個時空中!

　　隔天的獨奏會，崇脩竹延續前晚的安可，
　　拉赫曼尼諾夫:作品3第1首悲歌，第2首前奏曲
　　拉赫曼尼諾夫:前奏曲，作品23、32
　　柴可夫斯基:作品37a，四季

　　安可曲則是獻上，李斯特:鐘，全曲

　　這十年的努力，前兩年的獲獎，前晚競拍的烘托，加上開場的獨愛，
　　最後獨奏會的精彩演出，奠定未來十年崇脩竹在古典鋼琴界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我的寶貝，你真棒!』
　　陳穗誠呢喃著，跟著全場觀眾一起喊著安可，他的手已經拍紅!
　　今天換了不會睡著的彭齊跟在旁邊，他一路看著崇脩竹的執著和努力，也很替他高興!

　　崇脩竹返台時，看到工作人員捧進來兩束花，第一束是主辦單位準備的花束，接著是一束是11朵白色桔梗，他肉眼可見的驚喜，開心地嗅了嗅花朵，才坐下來彈奏全曲的鐘，這是他最喜歡的曲目之一，更是第一次獲得陳穗誠驚嘆的一首!而今天彈奏此曲的意義更為重大!
　　他做到了!成功的完成部分成就，和自己和愛他的人!
　　最後下台前他實在找不到陳穗誠的身影，只好學他親吻了自己右手內側手腕!也代表對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