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逢叶》望着月亮

16、看烟花

　　12月31日，跨年的激动心情把冬日的寒冷一哄而散，四个人约定好了一起跨年。

　　杨俊：“咱们先去轮滑吧。”

　　罗晴：“你能不能有点新意，就知道轮滑。”

　　杨俊：“检验一下暑假的教学成果，[耶]”

　　罗晴：“就你那教学还想要成果。”

　　杨俊：“不管好不好，反正当时把你教会了。”

　　罗晴：“…...”

　　故地重游，姜叶冉半年没再滑，不知道退没退步。

　　罗晴和姜叶冉滑了一会儿，开始实施计划。

　　“姜姜，我去买个水。”

　　“我和你去吧。”

　　“不用，我去给你们买，你就待着吧。”

　　姜叶冉刚要起身，罗晴就按住肩膀让她坐下。

　　罗晴知道陈旭霖看见只剩下姜叶冉一个人坐在这休息，他一定会过来。然而对面本来和陈旭霖聊寒假找朋友组队打篮球的杨俊看见罗晴要走，就冲对面喊了一声。

　　“罗晴，干嘛去啊。”

　　“买水”

　　“我跟你去。”

　　“那走吧。”罗晴爽快答应了，没想到杨俊直接让她的计划更完美了，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姜叶冉和陈旭霖了。

　　“走了，守护我的爱情去了，你先去跟姜姜玩吧。”杨俊起身要走。

　　“啧，姜姜是你能叫的吗？”陈旭霖一听杨俊叫姜姜一把抓住他胳膊质问。

　　“罗晴不就这么叫的吗？”杨俊一脸懵问他。

　　“那能一样吗？”

　　“哟，吃醋了就说吃醋，吃醋了抓紧跟人家表白啊，不然你的姜姜说不定哪天就飞走了，不对，应该是叶子，你的小叶子说不定哪天就飘走了。”

　　陈旭霖实在没想到杨俊无意中开玩笑就猜到了姜叶冉的小名，陈旭霖阴着脸，“以后不许提这些名儿。”

　　“行，不提，就你能提行了吧。”

　　“杨俊，能不能别墨迹，快点走。”罗晴在对面着急喊他。

　　“来了来了。”

　　杨俊走后，陈旭霖的视线就没再姜叶冉身上离开过。

　　他的小叶子只能他叫。

　　轮滑场里轮滑鞋通常不如自己买得合脚，姜叶冉正在低头整理轮滑鞋，整理好后抬头撞上了对面陈旭霖的视线。午后的阳光打在他周围，人也变得暖洋洋的。

　　她不确定陈旭霖在看什么，只能大概看出是她所在的方向。跨年这一天，滑冰场有许多人，时常有人从两个人的面前滑过去，挡住了两个人看向彼此的视线，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人群若隐若现看着对方。

　　罗晴猜得没错，陈旭霖看见姜叶冉一个人坐在对面就一定会过去找她。

　　陈旭霖滑到对面，在姜叶冉身边坐下。

　　“最近怎么样？”

　　“阿姨还好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眼神也汇聚在一起，陈旭霖率先笑着挪开了视线，“我妈挺好的。”

　　“那就好，对了，今天媛媛用她妈妈的手机跟我说，还想跟我们出去玩。”

　　“嗯，她也跟我说了，那等开学时候找时间带她玩。”

　　“我第一次看见媛媛，以为你是给她当家教呢，后来我听媛媛说你是给她哥哥当家教。”

　　“那媛媛跟你说什么了?”

　　姜叶冉当然不会跟陈旭霖说媛媛发现他在排队买冰淇淋的时候，姜叶冉望着他笑。

　　“她说你脾气好，他哥哥很听你的话。”

　　“那你觉得我脾气好吗？”

　　“我觉得挺好的。”姜叶冉对上了陈旭霖正看向她的目光。

　　陈旭霖低声笑了一声，挪开了视线:“那你不怕我是装的啊?”

　　“不怕啊，脾气这个东西嘛，本来就是因人而定，因时而定。”

　　“这么相信我啊？”陈旭霖反问的语气里莫名带上了宠溺的意味。

　　“这是就事论事嘛，不过我倒希望你脾气坏一点。”

　　陈旭霖疑惑地看着她，“倒也不能说脾气坏一点吧，只是希望你有烦恼可以跟我们说，杨俊，罗晴还有我。我们都能尽力帮你的，朋友不就是这样嘛，不要怕麻烦我们。”

　　“我说真的。”姜叶冉又看着他的眼睛强调一遍。

　　“那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嫌烦。”

　　“当然不会，不只是“我”，是“我们”，我们三个人都会支持你。”

　　“知道了，是“我们” ”姜叶冉见他深邃有神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缱绻和柔情。

　　陈旭霖口中的“我们”是“我们两个人”中的“我们”。

　　明明是简单重复她的话，但在这一刻，姜叶冉望着他的眼睛，却也想和他成为“我们两个人”中的“我们”。

　　姜叶冉不好意思挪开了视线，“轮滑转弯还记不记得?”

　　“当然，我已经练会了。”

　　“那小姜同学展示一下吧。”

　　“那就请小陈老师看好了。”姜叶冉满脸骄傲。

　　姜叶冉起身滑走，想到上一秒她骄傲的表情心想:“希望小叶子是她自己的骄傲，而我也想努力成为你的骄傲。”

　　陈旭霖跟在她旁边，看着她流畅地转弯和与她对视时脸上洋溢的笑容，许多年后他都忘不了这此刻的笑容是属于他的。

　　轮滑场上，女孩儿纤细的手臂微微张开，脚下灵活地交替滑行，转弯。男孩儿护在身边，守护她的快乐和骄傲。

　　在午后阳光的见证下，在彼此目光的交错下，一直这样快乐吧。

　　“罗晴，这不会是你计划的吧?”

　　罗晴和杨俊躲在一旁静静看着远处两个人浪漫的一幕。

　　“当然是我计划的了，不过你也有功劳，要不是你跟我出来买水，也不能给他俩营造这么好的空间，挺有眼力的嘛。”

　　他有眼力却还是看不透他的心。

　　“那我兄弟的爱情当然我也要守护。”

　　“陈旭霖要是知道肯定得说这兄弟不白当。”

　　“我可不指望他感谢我，你感谢我就行。”杨俊看着罗晴傻笑。

　　“傻不傻。”罗晴被他的笑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罗晴拿起矿泉水就要喝，被杨俊制止:“等一下，喝这个。”

　　罗晴看着杨俊藏在衣服里的一杯奶茶。“肚子疼还喝凉的。”杨俊小声嘀咕。

　　“杨俊，我肚子不疼。”罗晴义正言辞的回答他，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听来她肚子疼的。

　　“啊?你高中时候有一次就是这几天例假啊，别想骗我。”

　　“你不要主观臆断好吗，这个东西它不是固定不变的你知道吗?”此刻罗晴懒得跟她解释这些，但又不得不告诉他自己不想喝奶茶。

　　“反正跟你也说不明白，总之，我肚子不疼，我也不想喝奶茶，喝奶茶长胖。”

　　“那...那你...我都买完了。”杨俊一脸无辜，他知道她最受不了他这样。

　　“啊行行行，我喝奶茶行了吧，别委屈了。”说着放下手中的矿泉水拿走了杨俊手里的奶茶，杨俊瞬间又看着她傻笑。

　　罗晴喝了一口奶茶，真的挺暖的，不止是肚子暖。

　　她突然鼻子一酸，这么多年，这个人真的为她付出很多。但做人不能违心，有些人只能是朋友。

　　罗晴低声说了一句，“杨俊，谢谢你。”

　　“这有啥谢的，我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一直没变过。”

　　杨俊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走，给他俩送水去，真幸福啊这俩儿人。”

　　罗晴站在原地没有起身，心里想着:“虽然我总是嫌弃他，但还是希望老天奖励他一个好女孩儿。”

　　“走啊，看我看直眼了?”杨俊洋洋得意的弯腰靠近罗晴。

　　“杨俊，刚谢完你就气我。”罗晴揪着他的耳朵。

　　“好好好，不气你，不气你了”

　　罗晴瞬间想收回刚才的愿望:“老天还是别奖励他了。”

　　四人在江边跨年，一起等待零点的烟花。

　　姜叶冉看见陈旭霖冻得通红的耳朵“你不冷吗?”

　　“还好。”陈旭霖闻声侧头回应她。

　　随后姜叶冉伸手把他衣服后面的帽子给他戴上，在一旁的罗晴一脸吃瓜表情看着。

　　这次是他的小叶子主动了，她主动帮他戴上帽子。

　　“罗晴，你也帮我戴帽子呗。”这种场合杨俊自然也要和陈旭霖比个高下，可他一直比不过。

　　“你这后面哪有帽子，闭嘴吧啊。”

　　姜叶冉听完这话顿时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两个人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不应该有这样的举动，可她当时没考虑这么多。

　　“你小子行啊，居然快我一步，你和姜叶冉是不是快成了。”杨俊小声跟陈旭霖嘀咕。

　　“还没有，别瞎想。”陈旭霖站在江边向最远处望，他有时也在思考，两个人的朋友关系究竟还要维持多久。好多个想向她表白的瞬间，都被他的理智制止了，而他还不清楚她的心意。

　　“我和罗晴可一直在给你俩创造机会呢。”

　　“给我俩?反过来想我们这不也是给你和罗晴创造机会吗?”

　　“也是，可光有机会有啥用。”杨俊叹了一口气，也望着远处，无能为力。

　　“他俩平时好像不这么安静吧。”在一旁的罗晴正和姜叶冉聊着天，看着旁边黯然神伤的陈旭霖和杨俊心生疑惑。

　　“可能互怼怼累了。”

　　“应该是。”

　　“砰！”

　　“放烟花了，姜姜。”

　　杨俊:“新的一年，不挂科。”
　　陈旭霖:“新的一年，多赚钱。”
　　罗晴:“新的一年，考普通话考教资。”
　　姜叶冉:“新的一年，好好做交换生。”

　　“什么什么，你要做交换生，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告诉我，什么时候走啊?”罗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好的朋友就要飞到异国他乡。

　　“二月末吧，不久之前才申请下来的，打算找机会再跟你们说的。”

　　“要去多长时间啊?”

　　“半年。”

　　“谁让姜姜是学霸呢，不舍得你也得放你走。”罗晴自然不舍得她走，却又希望她事事顺利。

　　“那你这一走，某人可要伤心喽。”杨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旭霖。

　　从姜叶冉说出做交换生的那一刻，陈旭霖的心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始终沉默不语，心里的情绪翻山倒海奔涌而出，好在黑暗掩盖了他的失落。

　　“你们放心，回来给你们带礼物。”姜叶冉借着环视其他三个人目光悄悄在陈旭霖身上停留了几秒，又马上挪开视线，假装自然的说出口。

　　姜叶冉在看到他沉默不语时，心里就像废墟下的岩石一样，明明很坚硬，却没有力气冲破阻碍。他们明明只是朋友关系，可为什么看见他的沉默有点想哭呢。

　　到了各自回家的时间了，杨俊先去送罗晴回家，陈旭霖和姜叶冉还在江边散步。

　　“要走的时候告诉我们一声，去送送你。”陈旭霖不知道抵抗了多少不舍的情绪才问出了这句话。

　　“不用麻烦，那时候都要准备开学了，你在家多陪陪阿姨吧。”

　　“不麻烦的，就当给好朋友送行了。”陈旭霖摸着口袋里一直没来得及送出的项链，百感交集。

　　这条项链是陈旭霖送给姜叶冉生日礼物，当时陈箐生病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买礼物了，他又不希望买条便宜的项链送她，草率完成这个流程。

　　之后他一天连打几份工，硬是赚够了给姜叶冉买项链的钱，想着在跨年夜这天找机会给她，没想到迎来的是她去做交换生的消息，他即将再一次和她分隔两地。

　　“收下吧，以后出国看看这个，说不定还能想想我。”陈旭霖说得云淡风轻，实则心里的滋味比十二前年搬家那次还要苦涩。

　　“不收下我也不会忘了你的，放心。”

　　“都不打开看看?”

　　“那等你说出能让我接受的理由时吧，我再收下。”

　　姜叶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他向她表白的场景。由模糊的幻影逐渐变得清晰可见，占据了她整个大脑，她控制着自己的大脑不要胡思乱想。

　　她很少会臆想各种场景，毕竟时间已经过得很快了，生活也总是忙碌的。她向来不会提前焦虑，也不会设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占据她自认为本就不太灵活的脑子。

　　可当他拿出礼物的那一刻，她竟然想到了他以后会向他告白的一幕，她当时想钻进地缝的心都有了。还好所谓的读心术未必都能看透内心，何况陈旭霖也未必有读心术。

　　“好吧，等我好好想想理由让你收下。”陈旭霖没再强求她。

　　“嗯。”

　　陈旭霖日记:“1月1日，今天小叶子突然说要做交换生，没有想到好的理由把项链送出去，有点难过，要等半年才能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