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逢叶》望着月亮

17、送别

　　2月25号这天，杨俊的大学已经开学了，只剩下罗晴和陈旭霖到车站送姜叶冉。

　　“想我了就给我打视频，有时差也没关系，我一定接。”罗晴略有哽咽，抱了抱姜叶冉。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的。”姜叶冉的眼泪也在打转。

　　想到还有在一旁的陈旭霖，总不能一直只跟罗晴说话。

　　“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陈旭霖先开口。

　　“嗯”姜叶冉泛红的眼睛里还噙着泪珠。

　　“哎呀，抱一下没关系的。”罗晴在一旁助攻。

　　陈旭霖看着她，笑着张开手臂，向前走了一步，姜叶冉很自然的抱了抱他。她的身高正好可以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舍得离开的情绪突然到达顶峰。

　　两次拥抱的心情都如此沉重，第一次是地震救援时，第二次是做留学生分别时。

　　下次拥抱，一定要是开心的，要笑容布满脸颊。姜叶冉这样想着，可是下一次拥抱是什么时候?要以何种理由?两人又以何种身份?

　　陈旭霖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在她耳边说:“等你回来，我会找到一个让你满意的理由，让你收下项链。”

　　“好。”姜叶冉笑着低头的动作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标准且简单的临别拥抱。但在他们彼此心里，早已有了临别拥抱以外的情绪。五味杂陈，带着这些情绪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不合时宜的地点，假装当做是一次普通的临别拥抱。

　　要登机了，两人分开，姜叶冉认真的对两个人说:“要保重，半年后再见，拜拜啦。”

　　罗晴和陈旭霖挥着手看着她越走越远。

　　机场见证了太多团聚和分离，也藏匿了许多想说却还没说出口的话。

　　那些心脏乱跳的瞬间和她笑容满面的时刻，一齐冲进陈旭霖的大脑，让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抽离，心里空空的，被她挖走了一块。

　　姜叶冉登上飞机，看到了杨俊在四个人的群里的送别祝福:“开学早，没办法送你了，一路平安，别让某人等太久。［吃瓜］”

　　“好，你们也要一切顺利。”

　　这一个“好”字，回应了所有的祝福，包括那一句“别让某人等太久”。

　　片刻后飞机缓慢升起，云层缭绕，姜叶冉的思绪也跟着游走。“所以是杨俊在开玩笑，还是他真的有点喜欢我?我最近感觉心上像长了一根根小绒毛，时不时就碰我一下，惹得我心头一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种感觉，但我相信不久之后，应该会有答案吧。”

　　此刻她的脑海中，全是陈旭霖的影子。当年与程桉分别的时候，按照小孩子的想法，本以为是这一生中最难过的事。殊不知成年之后，面对分别和接受分别是常有的事。

　　但这次分别有了归期，也有了比小时候那次分别更明确的盼头，姜叶冉还有心意等待着确定，有他的心意，也有她自己的心意。

　　“心里不好受吧。”罗晴看着沉默不语的陈旭霖。

　　他只笑笑没作声。

　　“其实，我能看出来你喜欢姜姜，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藏着掖着。”

　　“你能和我说说她高中时候吗?”

　　两个人在休息区坐下来，“高中时候，她特别努力，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再加上身高优势，声音也好听，学校有什么节目，都是她当主持人，正好我当校广播员，因此就有了很多话题。慢慢了解她之后我发现，她独立，清醒，她的理智甚至让我觉得根本不会打开恋爱这根弦。”

　　罗晴的话让陈旭霖的记忆一下就回到了他们高中最后一次艺术节，姜叶冉作为主持人又作为钢琴表演者，在舞台上大放光彩。

　　陈旭霖至今仍然记得她那天微卷的长发上带着一个银色的发饰，穿着一身香槟色礼服，左胸前是一枚精致的栀子花胸针，裙摆上布满了星星。一走动，好像银河在空中缓缓移动。

　　姜叶冉的小时候虽然还算得上开朗，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和熟悉的小伙伴玩儿，如果有新的小伙伴加入，她会害羞，会适应好多天。

　　但如今在看台上这个光芒万丈的女孩，看不出有丝毫胆怯和害羞，这都是她努力让自己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不紧张而努力练习的结果。

　　陈旭霖突然明白了罗晴说的“姜姜特别努力，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这句，原来她一直在与自己的性格做着斗争。

　　其实，不管她什么样子，什么性格在陈旭霖这里都无所谓，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她自带光环，就会觉得她是什么样子，他就喜欢什么样子。

　　陈旭霖还记得在姜叶冉弹钢琴的时候，他看得目不转睛。

　　“只能看见侧脸，还看的这么认真，刚才也没见你这么认真啊。”杨俊看见身边的陈旭霖打趣地问。

　　“我每一个节目都认真看呢。”

　　“我看你就只盯着姜叶冉看，看人家漂亮?”

　　“闭嘴。”

　　怎么会只是喜欢她的漂亮呢，他更喜欢她身上的永不服输的勇气和力量。

　　“那之后呢?”

　　“之后她跟我说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我觉得独善其身这个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反正我觉得你们对彼此都有感觉，让姜叶冉心动太难了，但是我看好你，所以我真的希望你就是那个她口中的有缘人。”

　　“嗯，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的。”陈旭霖看着远处匆匆的行人，若有所思。

　　“你俩的事我也确实不能插手太多，只能真心祝福你们。”

　　“有祝福就够了，不过杨俊一直死缠着你，你也不采取什么措施?

　　“这说你俩的事儿呢，怎么又扯上我俩儿了。我能有什么措施啊，就拒绝了呗，而且多次拒绝，但他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我是说，要不你试试喜欢他?”

　　“这个哪有试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怎么?看我守护好姐妹的爱情了，你也想守护兄弟的爱情?”

　　“怎么说呢，都是分内的事，也不能白打那么多场篮球啊。”陈旭霖开玩笑地说。

　　“你俩可真是，他还跟我说一直撮合你俩呢，真是好兄弟不白当。”

　　“那确实没白当。”

　　陈旭霖日记:“2月25日，小叶子，等你回来，我就跟你表白。看见你远去的背影，我才明白，没有什么比见不到你更难过的了。可我没有任何权利阻止你去奔赴更好的人生，所以我只能努力，努力给你一个好的恋爱，我想拥有一个身份来光明正大的关心你。””

　　——

　　没有姜叶冉的日子，陈旭霖都在认真学习，努力赚钱，没课的时候就做家教，晚上依然去超市打工。

　　只是她看不到那盏为她亮起的灯了，为了多挣钱，他找遍学校各个地方做小时工。在保证学习的情况下竭尽所能的挣钱，帮陈箐减轻负担，也能在姜叶冉回来后，更有底气向她表白。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对姜叶冉的思念只增不减，两个人一个月能说上几次话，有时她会发一些她见到的景物，他也会和她分享做兼职时一些有趣的事。但在聊天的结尾，姜叶冉都不会忘记说一句:“照顾好自己，别太累，我们拉过勾的，我会支持你的。”

　　陈旭霖也会叮嘱她:“一日三餐要好好吃，多补充营养。”

　　都说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和他吃许多顿饭，可他没办法陪在她身边，只能干巴巴叮嘱她。

　　两个人克服时差，就这样每个月都报一下平安似的持续了很久，姜叶冉的室友发现每个月都有几天她盯着手机异常开心。

　　“Jiang?Have you made a boyfriend?”

　　“Not yet, but there will be an answer soon.”

　　“My God, He must be a good man！”

　　“Yesh, he...”姜叶冉想了一下该怎么描述他。”he is like an island that can make people rest.”（他就像一座能让人休息的岛屿）

　　“ohh，I will pray for you.”

　　“Thank you.”姜叶冉笑着回应。

　　——

　　五一劳动节放假，陈旭霖回B县看陈箐。

　　“最近有没有跟小姑娘有新的进展啊?”

　　“妈，你就别担心这个了，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就行了。”

　　“那你跟妈说说，她叫什么啊，家是哪的，学什么的啊?”

　　“妈，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我会找合适机会跟她表白的，”

　　“抓紧啊。”

　　“好，抓紧。”

　　说完陈旭霖回到房间，拿出来抽屉里手工缝制的小王子，看了好一会儿又放了回去，抽屉里还有好多个葡萄味的棒棒糖。

　　五一假期过后，陈旭霖去媛媛家做家教，中午陈旭霖被媛媛妈留下来吃午饭。

　　“小陈，上次和你一起送媛媛回家的小姑娘，有时间也让她来家里吃饭。”

　　“这可能要等下学期了，她去英国做交换生了。”

　　“这么久啊。”

　　“陈哥哥，你见不到姐姐，是不是不开心?”

　　是的，他不开心，起码每次想到她的时候，会后悔应该早一点明白他的心意，这样即使她在国外，他也能明目张胆的关心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隔着冰冷的屏幕，抵抗着好几个小时的时差，每个月还说不上几句话。

　　“媛媛，快吃饭。”媛媛妈制止了小孩子的童言无忌。

　　“那等她回来，我叫她一起来吃饭。”陈旭霖接了一句话算是了结话题。

　　“好，到时候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还想要你和姐姐带我出去玩儿”媛媛吃着青菜转头向陈旭霖说。

　　“好，知道了，肯定带你去玩。”陈旭霖温柔地刮了刮媛媛的鼻子。

　　“姐姐也是这样刮我鼻子的。”媛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又继续吃饭。

　　陈旭霖狠狠抑制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明明还没有恋爱关系的两个人，连哄小朋友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陈旭霖日记:“5月15日，小叶子，距离你六个月的交换生生活已经过去将近一半了，回想起去年的今天，是你第一次坐在单车后座，也是我们第一次互说晚安，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我有在好好学习，努力赚钱，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你不在我身边，我还是能时常听到你的名字以及与你有关的事。

　　妈妈会问我和喜欢的那个小姑娘有没有新的进展，媛媛妈会让你来她家吃饭，媛媛会说我刮她鼻子和你刮她鼻子的动作是一样的。杨俊依然死皮赖脸地追着罗晴，时常关心一下我有没有向你表白。

　　我的生活里处处都有你的痕迹，就好像你还在我的身边。六一儿童节快到了，你还是可以照常收到棒棒糖的，我会想办法让你吃到。小叶子，期待和你的见面，见面的时候，你应该会接受我的表白吧，如果...不接受的话，我恐怕很难释怀了。”

　　陈旭霖停下笔，想了又想，划去了最下面的一行，重新写下，“如果...不接受的话，那你的那个他一定要让你幸福，不许让你受委屈，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