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相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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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在致一楼举行，秦临在场上稍作寒暄后，就动作熟练地坐到了隔壁的休息室里。
相较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只开了一盏壁灯的休息室显得昏暗而静谧，夜色从窗外沉沉地流进来，给胡桃木制的沙发浸上了一层莹润的冷意。
秦临随手拆了根棒棒糖，闭着眼仰靠在沙发上，他的脸隐没在阴影中，整个人透出股倦怠的意味。
他在思索该提什么愿望，021告诉他，随着第二阶段的结束，任务完成度已经达标，可以提出自己的愿望了。
但是时至今日秦临才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愿望了……
他所不能释怀的曾经，已经被好好地告别。
而他所希冀的一切，现今也都有信心去一步步抵达。
秦临苦笑一声，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被许愿这种事难住。
闻霁还在场上寒暄，不论是作为队长还是股东，他要应付的人情往来都称不上少。
于是秦临准备抛开许愿什么的先不管，在这儿小憩一会儿，等闻霁结束再一起回去。
可下一秒，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简约而时尚的木门缓缓打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灯光从屋外打入，给人影镀上了一层浅黄的光边。
是闻霁。
他第一时间发现了秦临的消失，在宴会厅转了一圈后，终于在这间休息室找到了人。
推开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儿居然是秦临签约的会议室。
秦临和秦朗将一切都说开，最终放下的那间会议室……
当时闻霁在门外伫立良久，他知道秦临在里面难过，也有关心的冲动，但终究没有推门而入的身份。
但现在，他有了资格。
闻霁缓步上前，在秦临面前一点点地蹲了下来，月光透过秦临背后的悬窗洒照下来，给他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银辉，俊逸的眉眼在月华中清晰可见。
他微微仰头，目光含笑，轻声道：“累了？”
语气温柔，仿佛含着无限的包容。
秦临含糊地“嗯”了一声，他眯着眼，顺着身体的本能向前俯身，被闻霁自然地伸手拥住。
闻霁的手掌在秦临后背缓缓抚摩，带着十足的宽慰和缓释。
时光仿佛慢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相拥，便足够安定，像鸟儿在辛忙一天后找到了命定的巢穴，放纵地在其中放松休憩，享受温暖。
良久，直到察觉到秦临精神了点儿，闻霁才缓缓开了口：“上一次，你和林……舅舅在这儿吵架，我就在门外。”
顿了顿，他继续道：“但现在，我可以进来了。”
秦临掀开眼帘在四周略看了看，这才意识到，自己随手选的休息室居然就是当初签约的地方。
那历历在目的青涩和执着，还恍若昨日……
秦临有些感慨。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闻霁的措辞——
舅舅？
他先是懒洋洋地“哼”了一声，以示对闻霁话语的回应，然后突然戳了戳闻霁的后背，语气调侃：“丑媳妇可还没见家长呢！”
闻霁被秦临这一句打趣的“丑媳妇”惹红了脸，他轻轻咳了两声，忍着羞涩认真道：“总会见的。”
一句话说完，连脖子都红了。
秦临敏锐地从脸旁通红的耳朵察觉到了闻霁的羞赧，唇角无声勾起，还以为多厉害呢，脸皮还是这么薄。
他闷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算了，以闻霁的脸皮，能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逗得太过。
听到秦临没来由的笑声，闻霁不解扭头，秦临却没有解释。
他缓缓退出身子，向后靠了靠，身形随意而懒散。
闻霁的视线紧紧追随着秦临的动作，瞳仁在月光照射下显得黑亮，有股莫名的执着。
他不愧是从小按继承人标准养大的，虽然打了几年职业，但骨子里的风度依然，连这样的姿势都显得端正矜稳。
灰蓝哑光的西装被他穿得一丝不苟，单膝跪地的姿势优雅又风度，像一名翩翩贵公子，他望向秦临的目光温柔极了，眸色中仿佛有月华在流动。
秦临半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以手支颐，目光从闻霁清隽的眉眼扫到紧致的身线，带着几分调侃地出了声：“那闻大队长这次进来，是想做什么呢？”
闻霁直直看向秦临，他缓缓伸出一只手，声音也有些发紧：“跟我走吗？”
这是——
紧张？
秦临歪头，冠军拿了，关系也确定了，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而且，走去哪？不回宿舍吗？
但在来自对面的灼灼注视中，他还是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了闻霁手上。
“好！”
秦临想，他倒要看看，闻霁这只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车库里，推出了一辆——
小电驴？
两个人从觥筹交错的宴会携手离开，听起来明明像一场盛大的夜奔，却因为这辆小电驴让人有了几分让人哭笑不得的潜质。
面对秦临的震惊，闻霁有些窘迫，他干巴巴道：“我喝了酒……”
虽然只是应酬和庆祝时略沾了点儿香槟，但终究不便开车。
闻霁继续补充。
“而且地方很近。”
“你还没考驾照。”
“不能——”
闻霁未完的话语渐渐消弭在秦临危险的目光里，他终于从紧张中缓回一点儿神来，刹住了车。
秦临虽然成年，但在季后赛的紧张备战中，无疑是没有时间去考驾照的。因而现在还是水灵灵的无证人士之一。
可事实归事实，能说归能说。对一直想要自己开车的秦临来说，这件事无疑不是个适宜提起的话题。
但闻霁这车显然刹得不够及时……
秦临一口咬碎嘴里的糖，直勾勾地望向闻霁，声音像是从牙缝挤出来：“过、来。”
“这里是基地……”
秦临不吭声。
闻霁最后还是走了过去，然后被秦临按在大楼的阴影里欺负得眼泛红腿发软。
良久，两人才回到了那辆“娇小可爱”的电动车前。
秦临长腿一迈，就跨坐在了后座。
还挺舒服的，他想。
他拍拍车身，起了些兴致：“这倒很有大学校园的感觉。”
“等我上大学你可以骑着它去接我，肯定很有回头率。”
秦临的大学就在J市本地，从江河来回也很方便。
闻霁脸上有些发红，他还在为刚才的事害羞，听到秦临的话，他有些发怔，顿了一下才开口回应：
“……好。”
他很开心，在秦临关于未来的构想中听到自己……
只是一句话，却让闻霁几乎全身都暖了起来。
这个夜晚并不太冷，但或许是时间太晚，路上没有多少行人。
也因此大大减少了两人上热搜的风险——刚刚拿到冠军的江河队长和联盟紫微星骑着电动车轧马路，还穿着一个赛一个板正的高定西装——这无疑是个不错的新闻。
被两人的身高衬得十分寒酸的小电驴最终在一栋别墅门前缓缓停了下来，秦临先一步下了车，抬头端详着眼前的房子。
这是一栋白色的别墅，外表看起来是极现代化的设计，占地面积不小，前后的花园也打理得也精巧又用心。
就是风格看起来很眼熟——
像是一个小型的江河。
“这就是你打电竞那年买的房子？”
犹记得，闻霁曾经告诉过秦临，在和父母摊牌前，他做了许多准备，江河附近的房子就是其中之一。
但这在当时只是顺口提了一嘴，此时真的见到，秦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闻霁的话有多低调。
这个占地面积，属实是有些让秦临没想到……
闻霁低低地“嗯”了一声，注意到秦临的意外，他开口解释：“是当作后手存钱用的……”
闻霁加入的时候，江河当时虽然没到后来风雨飘摇的地步，但也并不算富裕。他怕有个万一需要用钱，而自己因为父母不支持被冻结资产，因此在摊牌前做了很多准备。
这栋房子只是其中之一。
闻霁决心加入江河的时候，就做好之后投资的准备了？
不愧是他。
秦临暗自感慨了一句。
相信闻霁当初如果没有选择打电竞，现在一定是一个异常优秀的青年企业家。
闻霁还在继续：“我们进去吧……”
他把车停在旁边，带着秦临进了房子。
和外表一样，房子内部整体来说也是现代化的风格。
大片的落地窗堆砌出了一种极为宽敞和透亮的感觉，家具线条流畅，显得简约而温馨，和屋外的景观搭配得十分精巧。
不难想象春日从房内向外远眺，会是何等的烂漫风情。
秦临惊讶地发现，装修意外的很符合他的喜好。
“这是你进队之后，才陆陆续续开始装修的……”
闻霁不知道出于何种冲动，没来由地开口，将心中的隐秘脱口而出。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他其实也说不清。明明那个时候两个人谁也不敢说喜欢对方，但他在房子装修的时候，就是鬼迷心窍地把秦临加进了规划中。
院子的安排、落地窗的增加、还有家居的风格，都是按照秦临的取向设计的。
停顿了片刻，闻霁还是选择放任，他继续道：
“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这段日子太过美好，闻霁希望它们可以一直进行下去，直到永远。
他原本带秦临来此，只是想告诉秦临这个房子的存在，以及分享它。
其中或多或少存了几分日后在这儿同居的心思，这也正是他紧张的原因。
但此时此刻由着心意的冲动表达，无疑让一切都变了味。
“根据对方的喜好装修”这件事，实在是太超过了。
就像简单的同居和组建一个家，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两个概念。
在文艺作品里，家一向和房子关系紧密，被赋予安稳、长久、可靠的属性。两个人一旦开始有一个家，就代表着一段崭新的、更具有责任感和更紧密的生活的开始。
而秦临曾失去过一个家……
他因此数年孤独，将所有企图靠近的人都隔离在防线之外，守着心中的废墟，执拗而沉浸。直到021和秦朗的介入，才开始重新接纳这个世界的美好进入自己的生活。
闻霁就是在这个时期出现的。
秦临打开自我是021和秦朗的功劳，但在之后，他关于生活的所有美好感受——职业电竞、个人封神、团队捧杯，都有闻霁的参与，是两个人共同努力达成的结果。
闻霁此举，与其说介绍的是房子，不如说是二人的未来——
这无异于求婚。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分别，小心翼翼地看向秦临，目光忐忑又期冀。
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却依然止不住隐隐的颤抖。
秦临听懂了闻霁的意思，眼神也变得郑重，他缓缓转身，和闻霁对上了视线。
一眼，足以决定地久天长，也足以勾起天雷地火。
有情人做快乐事，总是激情四溢。
备赛的这段时间，望眼欲穿的不止闻霁一个，秦临其实也憋得不行。
他只不过比较能忍，而且——
好面子。
但现在，不用忍了……
两个人一路从客厅纠缠到卧室，秦临猛地将闻霁抵在床上，声音沙哑：“我要你……”
他凑得极近，灼热的气息直接喷洒在闻霁脖间，声音暧昧而撩人：“队长……”
“我要你……”
“只要你……”
“队长……舍得吗？”
闻霁当然无法拒绝，本就因情动而发热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明显是羞极了，却丝毫不舍得移开目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临一步步地放肆掌控，攻城掠地。
首先到来的是吻，纠缠嘶咬，掠夺空气的吻。
吻得昏天暗地，吮得舌根发麻。
直到身上传来冷意，闻霁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随着吻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双灵活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几个小时前同闻霁一起在联盟的最高点捧起了闪光的金杯，现在依然灵动，只是多了几分不可说的冲动，在向来无人问津之处不停点火，带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和滚烫。
在它的游走下，闻霁仿佛化为了一滩春水，浑身发软无力，只能任由秦临施为。
秦临当然也不会客气，从确认关系忍到现在，他心头的火已经旺到极致，确认准备做足后，他俯身再次吻住闻霁，然后猛地一个用力，满意地看到对方剧烈地抖了一下，控制不住地开始发颤。
酥、酸、麻、痒……
快感一阵阵地袭来，四肢百骸都燃起了一股莫名的火，烧得闻霁整个人都不清醒起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昏。
他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是凭借本能紧紧地咬住了唇，承受着所有的冲撞，攥紧床单的指节直泛白，几要被晃动带落。
……
海浪急骤，不停地冲击着沙岸，将数日积攒的势与力以一种极高的频率猛烈输出……
秦临向来爱逗闻霁，情浓之时，看着身下失神恍惚、只能默默承受的闻霁，更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缓缓倾身，在闻霁耳边轻声吐气，语调辗转而缓慢，十分磨人——
“哥哥……”
！！！
闻霁头皮一下子炸得发麻，他闷哼一声，连脖颈都发了红。
“别、别这样说……”
面对秦临的猛烈的攻势，他连开口都只能断断续续地，瞧着可怜极了。
这样的拒绝当然不能阻挡进攻的进行，甚至于——只能加剧。
闻霁只大了秦临四岁，但身为一手带对方进入联盟的队长，他总是对秦临有一种近乎执念的责任感。
这种责任感体现在平时，是事无巨细的关心，放到现在——
就是无论秦临怎么放肆，他都不舍得拒绝……
闹得狠了，他也只是紧紧咬唇，以手覆面，试图遮住过量欢愉带来的泪光和失神……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到最后，闻霁只能瘫软在床上，连一直坚持的控制声音都做不到，顺着秦临的攻势发出阵阵泣音。
秦临倒是神清气爽，他全程主导着这场暧昧的战役，一切结束后，甚至还有余力抱着闻霁去浴室洗了澡。
第二天的晨辉十分灿烂，天际隐有霞光万丈。
021：“恭喜宿主完成第三阶段隐藏任务”
“至此「拯救意难平」进程结束，综合三阶段完成度，评级S”
“获得成就：‘天生的任务者’。”
秦临来不及注意那劳什子成就，他瞪大双眼，难得愕然：“你们系统的隐藏任务就是——”
021对秦临的反应十分好奇，它偷偷顺着秦临的思绪感知了一下，整只球都红了：“龌！龊！”
“第三阶段任务是获得幸福！！！”
才、才不是什么本垒啊，make love的……
秦临先是讪讪，紧接着又理直气壮起来，他单手戳了戳眼前的光球，语气十分恶劣：“谁让你挑了这么个时间段来通报？”
021：“这是系统计算反应后的节点，关我什么事嘛！”
“对了，你的愿望想好了吗？”
“嗯。”
秦临淡淡回应，他看向窗外，好像想起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良久，他轻声道：“减少所有职业选手受伤的概率，能降多少就降多少，到零最好！”
“你确定吗？”021悄声问，“怎么这么突然？”
“而且，愿望提交给主系统可就改不了了。”
顿了顿，021补充道：“如果范围只是江河，或者只是你和闻霁，那伤病概率甚至可以降到零。”
“但是放在整个电竞圈，降低的程度就没那么可观了。”
“我确定。”
秦临的声音更为坚定，他不想破坏游戏的公平度，但也真心实意地想要为自己的热爱做些什么。
昨天奖台上K&K选手tin的缺席提醒了他，念及江河这赛季因伤退役的杨洲，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对电竞选手来说，没有功德圆满，没有高坐无忧。
今时众宾欢愉，江河登顶，待大幕落下，明后又是一无所有的新篇。
电竞，就是一场没有终点的奔跑。
那就一起平安喜乐吧，所有电竞人。
“如您所愿。”
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最后一次播报。
“宿主秦临的愿望已提交，全联盟选手受伤概率已获得降低。”
“系统开始脱离。”
“等等——”秦临愕然，“这么快吗？”
021解释：“宿主完成任务，系统脱离。”
“这是规定……”
随着系统的脱离，浮在秦临面前的光球也开始忽隐忽现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
空气一时有些沉默，眼见着021的虚幻程度越来越高，秦临突然出声，语调温柔而郑重：
“021，谢谢你”
他伸出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隐有虚幻的光球的头顶：
“以后也记得完成属于你的第三阶段任务。”
下一秒，脱离进度就加载完毕，021只来得及原地跳跃两下，表示自己记住了。
蔚蓝流动的系统空间内，021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系统自带的测温功能告诉它，温度并没有上升。
但是好温暖，像浸泡在系统母泉里的感觉，秦临触碰的明明只是头顶，可021怎么整个球都热乎乎的？
它傻傻地原地晃悠，像是喝醉了酒。
021离去得突然，房间仿佛一下子也空荡起来。
秦临动了动指尖，光球微凉而柔软的触感仿佛仍有存留，但021已经离开了。
离开，这个曾经让秦临困惑执迷、几乎就要桎梏一生的命题，在021的陪伴下，已经可以被秦临平静地接受。
不过……
早知道对它温柔点了……
秦临静默良久，终于无声地勾起了唇角，眼神释然。
他重新上床，还在昏睡的闻霁感受到他的靠近，下意识地动了动，挤进了他的怀中。
闻霁睡得很沉，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显然是昨晚累坏了。
秦临低头看着闻霁清隽的眉眼和安详的姿态，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他紧紧抱住怀中的身躯，缓缓闭上了眼睛。
相拥到世界末日，这便是他们的地久天长。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相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