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1「无限流」》GossKing

117、7.11

　　池澄从不害怕死亡，只是他不愿意失去记忆，这也是他宁可失去名字当个回不去的游魂，也要留下记忆待在这里的原因。

　　曾经他带着侥幸地觉得自己可以找到柏盛，然后他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互相帮助，互相依靠。

　　可现在对方已经彻底忘了自己，那这样的柏盛还会是原来的柏盛吗？

　　现在的祂还会再需要自己吗？

　　池澄不得不承认，对方在这里真的过得很好，好到超出了他的预期，好到像是本该生活在这里的“人”一般。

　　他想他可能真的有必要把这个问题，好好地拿出来再想一想了。

　　这次就不要再带入任何侥幸心理了，就理性地去思考，自己有没有必要再硬留在这里？

　　根据他的观察，这里并不是什么ICU复活赛，更像是死后世界，而他们应该是因为意外，才刚好够格来体验一把的。

　　如果想回到原世界，他就必须赶紧在世界结束后离开，一个“活人”在没有特殊限制的情况下是不能久留于世界的，因为这里只属于死人。

　　他的名字早就没有了，就代表原来的“他”早就已经死了，这名字不过是他偶然“捡”来的，名字的主人也是刚死没多久，所以他才能混淆试听，骗过“世界”。

　　如果他在这里呆久了，那“宋行舟”的名字也会用不了的，到时候他就又要重新找名字。

　　找名字是一个复杂的事情，不是名字不好找，而是他对于人物的选择很挑，他不想回去后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又或者直接改变了他的性别，也不想变成任何与自己三观相悖的身份。

　　池澄拿着笔不禁又陷入了思考。

　　今天是不必去找祂了，适当的距离能让大家保持着一定的新鲜感。

　　只是如果自己真的要走，要不要把之前的真实情况，切实的告诉对方呢？

　　池澄记得柏盛是不喜欢他原身份的所拥有的烦恼的，但是不说的话，自己来这一趟又是为了什么？

　　想着想着一股孜然味飘入鼻腔，池澄从思绪里抬头，只见柏盛正拿着一大盒烧烤坐在他床上吃着。

　　一股熟悉的无奈感再次涌上，这让他回到了之前在城堡休息时，当时的柏盛也在这样坐在床上吃东西的。

　　池澄无力道：“不要……”在床上吃东西。

　　柏盛咬下一大口炸年糕问：“不要什么？”

　　池澄：“没事。”

　　柏盛递了递手里的烧烤问：“要尝尝吗，还不错的。”

　　池澄：“刚吃过饭，不用了。”

　　“哦”，柏盛又继续嚼着他嘴里的年糕了，祂见对方不说话，便咽下嘴里的年糕继续问：“你画得怎么样了？”

　　池澄：“可以接受大改动吗？”

　　柏盛叉起一条鸡柳道：“随便你改，用不用在我，你不用想那么多。”

　　池澄：“游戏要结束了吗？”

　　柏盛：“你不是知道的吗？”

　　池澄摇头：“我不知道，你当时没说那么多，这儿歌又是什么意思，我手机里没有这个。”

　　柏盛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没那么意思，就是单纯叫人练歌而已，对了，你觉得怎么样，好听吗？”

　　池澄无奈地笑了一下道：“你觉得好听吗？”

　　柏盛：“好听啊，我听得都差点忘了时间了。”

　　池澄：“那你是有点艺术细菌在身上的。”

　　柏盛“切”了一声，然后道：“我还觉得你们这些人大惊小怪的呢。”

　　池澄：“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柏盛：“问吧，我尽量回答。”

　　池澄：“你喜欢这边的世界吗？”

　　这把柏盛给问懵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祂醒来就在这里了，根本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选择。

　　池澄见他不说话又问：“如果有机会回去，你还愿意回去吗？”

　　柏盛茫然道：“回去哪儿？”

　　池澄：“我们原本的世界。”

　　柏盛：“那是你的世界，这里才是我的世界。”

　　池澄：“好的。”

　　柏盛放下烧烤来到床尾，祂看着池澄问：“你是要走了吗？”

　　池澄：“不知道。”

　　柏盛现在没开始那么从容了，祂尽量控制着情绪认真道：“我们相信我们以前是认识的了，你也依旧可以把我当朋友，可以把你的困扰你的问题告诉我，如果我知道的话，我都会告诉你的。”

　　柏盛以为对方只是困扰于这个世界，而祂又确实对对方有好感的，所以祂是很愿意为对方来解答的。

　　池澄认真地看着祂道：“其实我骗了你。”

　　“没关系”，柏盛本来也没多相信他的话。

　　池澄：“但是我来这儿，确实是来找你的。”

　　柏盛：“嗯，你之前是说过的。”

　　池澄：“我来之前设想过很多种结果，也准备好了各种方案，但是我感觉你应该是不需要我了。”

　　柏盛惊讶：“怎么会，我这世界还有很多问题，你完全可以帮我一起想办法，然后我们再一起解决。”

　　池澄：“可是我还有些贪心。”

　　柏盛：“贪心什么？”

　　池澄叹了口气，他拿起桌上充着电的手机，然后点开便签纸递给柏盛道：“之前你就知道到这里的记忆只能通过文字形式记录下来，所以这里都是你记录下来的文字，或者说是关于你的记忆，你可以先看看，看完我们再讨论以后的事。”

　　柏盛爬起去接手机，因为距离限制祂便准备拔线，只是祂刚准备拔线，池澄就制止了祂：“别拔，这手机坏了，没电充着很快就会关机的。”

　　柏盛点头，转身坐到桌上翻阅了起来。

　　柏盛：“就这些？”

　　池澄：“这里面所以的你都可以看。”

　　柏盛不解：“我之前为什么要写你手机上，是我没手机吗？”

　　池澄思考了一下道：“可能因为你手机没了。”

　　柏盛没有深究，祂继续翻阅着。

　　祂看了许久，不禁把这便签纸看完了，祂还看了其他，祂模棱两可道，“我看完了”，然后祂就把手机放还桌面，“现在我相信我们真的很熟了。”

　　池澄依旧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一般。

　　柏盛：“对了，石景州是谁？为什么我要你去找他？”

　　池澄：“他救过我们，你怕我出去后忘了，就写下来让我记着，好离开后去看看他。”

　　柏盛：“你平时工作压力大吗？”

　　池澄：“还好。”

　　“可是我看你工作压力挺大的。”

　　池澄想了想，但发现自己脑子里对于原世界的工作已经没了多少感觉，他只能随意道：“确实。”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池澄叹了口气道：“因为这里不需要我了。”

　　柏盛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祂也确实没有了记忆，所以祂也无法法去给对方承诺什么。

　　“要不要和我重新认识，我可以和你结契，暂时保留你的名字，如果到时候你还想离开，我们就可以解除契约，然后我送你离开。”

　　柏盛见对方不说话，又继续道：“我看你手机里有好多数字和时间啊，这些应该是你原世界给你的限制吧，但是在这里你可以不用受这些限制，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只是世界开放时，可能需要我们一起去关注一下这些进来的客人，其他时间大家都是自由的。”

　　池澄点了点头道：“好。”

　　之后他们谁也没有继续说话了

　　柏盛继续坐回最开始的床边，祂静静地吃着祂带来的烧烤了。

　　这回祂吃的很快，没多久就吃完了那一整盒烧烤，然后柏盛就在送池澄的注视下直接消失了。

　　池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床，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他是真的没定力啊，不然怎么三言两语就给应下了呢。

　　可是柏盛又怎么可以，在自己快要放弃的时候来撩拨他呢。

　　池澄摇头感叹着，果然人不能闲，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想东想西。

　　池澄看着眼前的纸，发现他这一天都关在房里没什么事做，画也没画几张。

　　桌子上摊着的都是粗线条的草图，池澄深吸一口气，自觉道，明天不能再这么浪费时间。

　　他拿起其中一张草图看了看，感慨着自己好久不画，手艺都生疏成这样了，然后又拿起手机，一看已经12点了。

　　今天就这样吧，池澄拖着疲惫的身来到床上，他躺下后没有直接睡，而是继续把玩手机，找柏盛说的数字是什么。

　　池澄在各个APP里翻看许久，最后把界面停留在了信息了，如果非要说什么限制和时间，那么应该是这些还贷信息了，他不知道柏盛到底看了多少，但可以确定的是，对方一定看了很多东西，因为便签纸里没有时间和数字的提示。

　　池澄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去和柏盛解释，以及自己要不要把原来的名字告诉他，因为“宋行舟”这个名字对他意义不大，即便保留了，他可能也以后也不大会有。

　　但“池澄”这个名字又会和便签纸里的某一条内容冲突，因为柏盛之前可能怕自己忘记，所以有在便签纸里写祂和自己离开后的约定，这也是自己在忘记名字后，能找回原名的原因，但如果自己告诉柏盛，“我叫池澄”，那他之后又要怎么解释，自己和自己约定的奇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