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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梅利沙(六) ...

  •   “言博士,这么巧,你也在这儿。”Irena用下巴指了指场内:“要上场吗?”
      言羽凌摇了摇头:“我只是随便看看。”
      Irena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下:“你已经有人了?”
      “没、没有。”言羽凌不自觉地结巴了下,不好意思地笑笑。
      Irena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此时哨声响起,她转身上场,走出几步后又回过头对言羽凌微微一笑。
      如果要用什么来形容Irena的话,言羽凌能想到最贴切的就是美杜莎和女武神的结合体。她的身高只比言羽凌略矮一点,小麦色的皮肤下是完美流畅的肌肉线条,浑身上下都透着自信和野性,但强健的身体并未减少她的女性化特质,她的眼神和笑容有着一种强大的魔力,让见到的人都会瞬间被她吸引。
      这位耀眼的女性一上场就成为了所有目光的焦点,在一群体壮如牛的男人中间她不仅没有丝毫胆怯,反而用自己强大的气势让在场的男士全都对她敬畏三分。梅利沙岛上虽然有许多优秀又强壮的女性,但选择在团建运动会上打橄榄球的并不多,因为这种活动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比赛而是展示自己的魅力,比起沙排、冲浪、帆板这些力与美结合的项目,跟一群臭男人在沙滩上狂奔冲撞拼得面红耳赤实在是力量有余而美感不足。
      但很显然像Irena这样的女人是不需要有这样的顾虑的,她从不需花费一丝一毫心思去讨好谁,只需要尽情享受运动带来的快乐,然后从那些被她吸引的人当中挑选一个她中意的。
      虽然是娱乐性质的比赛,大家都秉着玩乐的心态打得尽量和平,但冲撞在所难免,Irena尽管足够强但毕竟体重远在那些男人之下,让言羽凌无法不替她捏一把汗。Irena优秀的敏捷度和应变力帮助她规避了大部分的正面冲撞,而在那些无法避免的身体对抗中她也显示出了足够的耐力和韧性,当她被撞倒后无所畏惧地爬起来轻轻掸去皮肤上的沙子时那种云淡风轻仿佛在说着:能让老娘哭的人还没出生呢。
      言羽凌骨子里是个十分慕强的人,强健的身体、刚强的意志、过人的智慧,能让他心生倾慕的人至少也要占其中一条。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充分地展示出了前两条,至于智慧,虽然还未有机会了解,但鉴于她任职于战略部特别行动组,言羽凌觉得她极有可能是一位全能王者。面对这样的人,言羽凌不可能不去仰慕,但也仅限于仰慕,不会有其他想法,因为靠近Irena这种强大又完美的女人会让他感到自卑,他不喜欢这种在对方面前相形见绌的感觉。
      于是他悄悄把目光转回到韩炡身上,继续盯着那个曾属于他的“不完美”。他和韩炡都有着各自的缺点和毛病,这是他们可以平等面对对方的基础,他们之间没有仰望与被仰望,只是两个不完美的普通人互相被对方的闪光点所吸引。
      韩炡在场上打得中规中矩,既没有过分认真带坏了大家娱乐的节奏,也没有故意炫技想要吸引眼球,他就像一个兢兢业业的NPC,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和眼神,与其他队员比起来显得乏味又无趣。可这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魅力,反而为他增添了一份内敛的张力,毕竟他本身就是耀眼的存在,无法被随意忽视。
      由于大家打得十分和平很少犯规停表,一场比赛持续的时间并不会很长。随着哨声的响起场上队员纷纷停下动作,互相击掌致意后走向场边,没有人在意输赢。与此同时场边观众纷纷走向他们的倾慕对象,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意愿,梅利沙不相信含蓄,在这里看中了就要积极争取,弯弯绕的暧昧在今天这种场合尤其不合时宜。
      言羽凌眼看着韩炡刚走到场边就被几个男人围了上去,那些求欢的眼神甚至不加丝毫修饰。而韩炡也不负众望地微笑面对着每一个对他献殷勤的人,大有来者不拒的架势。
      他知道韩炡是在故意做给他看,因为韩炡已经貌似不经意地朝他看过来好几次,全都被他貌似不经意地捕捉到了。他心知肚明这是一场世界上最无聊的较量,可他现在还不想认输,于是他决定无视韩炡的表演。当他转回头时,见到Irena正迎面朝他走过来。
      她穿着军绿色的运动内衣和短裤,前额的碎发在微风的拂动下略微散乱,汗水顺着腹肌向下流淌,腿上沾的沙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整个人性感得一塌糊涂。她的每一步都走得自信优雅从容不迫,像是一只在草原上狩猎的雌狮,而言羽凌就是她要收入囊中的猎物。在众人的注视中她来到言羽凌面前,一个字都没说,一把抓住言羽凌胸口的T恤把他拉向自己,热情似火地吻了上去。
      言羽凌在一片错愕中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来得毫无预兆,他甚至怀疑这是一个恶作剧。但很显然Irena不是个会无聊到搞这种恶作剧的人,她放开言羽凌的唇,用无比魅惑人心的眼神看着他:“你现在有人了。”
      言羽凌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Irena并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而是像对落入掌中的猎物一般直接给他盖了章。他疑惑但不抗拒,能被这样的女人看上是一种荣幸,不论是出于虚荣心还是看在对方的面子,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Irena笑着看他呆呆的样子,捧着他的面颊再次吻了上去。四周响起了窃窃私语,大家对女神的选择免不了要议论一番,言羽凌能感觉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知道韩炡一定也正在看他,出于一种幼稚的报复心理,他伸手环住Irena的腰,回应起她的吻。
      Irena对言羽凌的反应十分满意,微笑着放开他,然后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牵起言羽凌的手一起离开场地。言羽凌不自觉用余光朝韩炡的方向看去,而韩炡也确实如他所期待的那样正和其他人一起正看着他,言羽凌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期待,只要韩炡冲上来拦住他,他就可以忘记韩炡之前说的一切混账话,什么都不计较的跟他在一起。可韩炡的目光只在言羽凌身上停留了短暂的片刻,便像面对一个无趣的热闹般移开眼神,转向那些包围着他的倾慕者。
      …………
      言羽凌局促不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面前的饮料罐上凝结出晶莹的水珠,这种天气没有什么比灌下一瓶冰饮更让人舒爽的,可他却连打开它的心思都没有。他为了跟韩炡堵气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一路被Irena带回了宿舍,现在冷静下来既后悔又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Irena的宿舍跟言羽凌的在同一栋楼,跟言羽凌的“随时跑路风”不同,Irena的宿舍布置得充满艺术气息,从壁画到装饰处处彰显着她不俗的品味。能被这样眼光独到的人看上是一种肯定,但言羽凌此刻不仅没有心思去体会这份殊荣,反而对自己会被选中感到疑惑和不安。
      水声停止了,不多时Irena走了出来,她穿着简单的背心和短裤,半干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肩膀上,这再平常不过的打扮放在她身上却有着一种慵懒的美感,让人很难移开眼睛。她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来到言羽凌面前递给他一杯,然后放松地在他身旁坐下,两条大长腿悠闲地搭在沙发前的脚凳上。
      “运动完洗个澡太舒服了!”Irena边喝着威士忌边说道。
      宿舍的窗打开着,夏日的气息充满房间,海滩上的运动会仍在继续,远远地传来击球声和欢呼声。言羽凌透过窗子看着海面上的点点风帆,忽然觉得这一切的美好都特别虚无空洞,他有些怀念遥远大陆上的那个逼仄地下室,在外面天寒地冻时他躲在一个最温暖的怀抱,只想把那一刻化为永恒。
      Irena看出他有点心不在焉,于是问道:“我会不会太唐突了?你是不是有其他人选了?”
      言羽凌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儿意外。”
      “意外什么?”
      言羽凌耸耸肩:“我有自知之明,我在今天在场的男士当中并不出众,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Irena笑起来:“那你还是不够有自知之明,你可是相当特别,而且我也不是今天才看上你的,上次Owen找你谈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想要的人。实不相瞒我也不喜欢Owen的说话方式,你对待他的态度非常吸引我,让我忍不住想要了解你更多。”
      言羽凌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在那场谈话里的表现可谓是粗俗无礼,他当时那样做只是想确认自己对夜莺的猜想,试探夜莺的底线,让他对今后该怎么做心里有个数而已。
      “少校,这件事可能有点误会,我平时不是那样的,我这个人其实挺无趣的。”
      “哦?那是什么让无趣的你那天会作出那样的表现呢?”Irena端着酒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我只是讨厌人打官腔,你也知道我以前在白熊工作,要面对许多公司的高层,大话空话听得太多,实在是Owen先生一开口,我就有点儿应激。”
      “我能理解,不过看你那天的反应,似乎对夜莺提出的要求并不意外?”
      言羽凌耸了耸肩:“我的年纪和阅历都不允许我再像岛上那些年轻人那般单纯了,我虽然期待爱与和平,但当它背后不和谐的东西摆到我面前时,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但你其实不喜欢夜莺给你的任务是吗?”
      言羽凌心中升起戒备,脸上却摆出一副十分官方的笑容:“讨生活而已,不存在喜欢或不喜欢。”
      Irena微微扬起下巴,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确认某种东西,这让言羽凌止不住地心慌,只能低下头抿着杯中的酒,来回避她的审视。
      Irena笑着用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眼神无比魅惑地看着他:“你确实很特别。”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言羽凌还从未交往过这种类型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他有着许多顾虑,却又不想表现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先暴露出自己的心虚。Irena顺势把他推倒进宽大的沙发里,准备尽情享用她的新猎物。主动的女人言羽凌见过不少,但没有一个像Irena这样具有侵略性,她就是天生的狩猎者,站在食物链的顶端。言羽凌上一次被人这样压着激情热吻还是和韩炡,在他痛苦到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人成了唯一能够为他镇痛的解药,他不自觉回想起了与韩炡抵死缠绵的画面,忽然心中生出许多愧疚,似乎眼下的一切都是一场无可饶恕的背叛。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推开了Irena:“对不起……我……我做不到……”
      Irena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尤其重点打量了某个部位,然后流露出同情的目光。这让言羽凌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遂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说那个意思,我……其实……我才刚分手不久,还没做好跟别人在一起的准备,对不起,我刚才就应该和你说清楚的。”
      Irena好奇地看着他:“哦?前男友还是前女友?是咱们基地的人吗?”
      言羽凌对她的打探立刻心生警觉,不论是从Irena的职务还是所表现出的个性她都不应是个八卦的人,她会这么问绝不只是出于好奇。Irena名义上是RBCI项目与战略部的信息对接人,实质上就是战略部派来看着言羽凌的,他们之间本不该发生任何亲密关系,如今Irena不仅把他带回宿舍,甚至对他的个人情感经历产生兴趣,这实在太不寻常,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一切都是对言羽凌底细的试探。
      言羽凌定了定神答道:“前男友,他不是夜莺的人,在我来这里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可你来这儿不是都已经好几个月了吗?这还叫‘不久’?”
      “嗯……对我来说是不久……”言羽凌尴尬地笑笑。
      Irena笑起来:“真难得,现在还有像你这么痴情的人,如今这年月大家都及时行乐,分手几个月都够谈上十个八个的了,你竟然连和别人上床的准备都没做好。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的年纪,会以为说出这话的人不超过十八岁。”
      言羽凌自嘲地笑笑:“我也知道我幼稚得无可救药,我以前也很讨厌恋爱脑,可是等它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在我看来所谓忠贞不渝的爱情不过就是两个偏执狂碰到了一起,用顽固对抗人性的方式去印证一个名为誓言的虚假幻想,好让自己的生命显得不那么平凡。言博士,你不是做不到,你只是不想做到,因为你在享受它带给你的高尚感。”
      言羽凌笑笑:“或许吧,我同意你对爱情的看法,我也承认我是个偏执的人,不过爱情到底是享受还是折磨,这我真的说不好。”
      “那他呢,你的那位前男友也像你这么偏执吗?”
      “他……我想大概比我更严重吧。”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会分开?你们两个偏执狂不是应该生生世世锁死在一起,书写一个惊天动地的爱情童话吗?”
      面对Irena这带着揶揄的话,言羽凌无奈地笑了笑:“因为偏执的人会为了达到目的做一些错误的事,而另一个偏执的人又会抓住那些错误不放。反正挺复杂的,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Irena摊了摊手:“巧了,今天我们刚好有时间。”她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言羽凌。
      言羽凌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他若是讲不出个完整的故事,怕是很难过关。于是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开始娓娓道来:“我跟他是相识多年的同学和朋友,他一直暗恋我而我不知情,几年前我们又重逢了……”
      言羽凌将自己与韩炡、吴霏和戴卿之间的旧事进行了节选和杂糅,重新编织出一个故事,他着重避开了一切可能会暴露韩炡身份的细节,让听者以为他的前男友是位年龄和工作都与他相似的人。幸好他很早之前为了避免韩炡被RBCI的事牵连,已经在网上抹去了所有两个人关系的痕迹。而Irena则全程耐心地倾听着,没有打听多余的半个字。
      故事快到尾声,言羽凌喝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爱情这东西真的很不讲理,为了忘记他我做过全部的努力,尝试过所有的方法,体面的不体面的,平和的激进的,可是越这样我就越发现我根本忘不了他。”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眼眶泛红,连声音都带着点哽咽。他要极尽所能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胸无大志的恋爱脑人设,以降低对方对他的警觉性,更何况他放不下韩炡是事实,这些话说起来也是真情实感。
      Irena同情地叹了口气:“言博士,人生苦短,何必呢?放过自己不好吗?”
      言羽凌笑了笑:“就是因为人生苦短,才更不想轻易放开在意的人啊,不然我要用这生命来做点什么呢?过去在战争年代,人们会为了家国情怀抛弃儿女情长,可现如今的家国是什么呢?是白熊的基金还是Jupiter的股票?我早已过了高喊‘改变世界’口号的年纪了,在我看来,为那些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去奋斗并不比为了我自己的感情努力更伟大,人活一场归根结底不过都是在千方百计感动自己罢了。”
      Irena听完他的话并无丝毫嘲讽之意,而是赞同地说道:“人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感动,只忙着去感动别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言羽凌爽朗地笑起来:“是啊,爱情是这世上最容易让人产生自我感动的事之一了,所以为什么不呢?”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原谅他的过错,重新和他在一起吗?”
      “嗯……我不知道,也许吧……”
      “那你已经做好接受‘原谅’所带来的一切后果了吗?”
      “后果……你是指……”
      Irena笑了笑,说道:“言博士,我也给你讲个小故事吧,是发生在我父母身上的事,仅供你参考。”她拿起言羽凌的杯子,走到酒柜前又给两人倒了杯酒,转身回到沙发前。
      “我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任职于不同的高校。在我九岁那年,我父亲出轨了他带的一个博士生,两个人的恋情很快被我母亲发现,我父亲毫不犹豫地与那位学生断绝了关系,因为这种事对于高校来说是十分严重的,一旦被校方发现他必定会被除名。他就像所有又想偷吃又害怕付出代价的男人一样,拼了命地求我母亲原谅,让她不要把这件事张扬出去。那段时间他们曾一度闹得不可开交,但最终我母亲还是选择了原谅,当时九岁的我以为这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你知道当‘原谅’二字说出口时,两个人就已经形成了不对等关系,他们不再是一对平起平坐的夫妻,而是受害者和赎罪者。生活中无数细小的摩擦都会因为这样的关系而被赋予过分沉重的意义,每当赎罪者没有按照受害者的预期赎罪时,受害者的伤口就会再次被翻出来,再痛一次,而同样的,当赎罪者得到过一次受害者大度的原谅,却又在后来的日子里一次次得不到同样的宽容时,心中也逐渐生出怨怼,他们就在这种无止境的互相折磨中耗尽了对彼此的感情和两个人的大好人生。一直到五年前,他们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签下了离婚协议后老死不相往来。”
      “说实话,在我看来我母亲的原谅是十分不负责任的,她的内心从未真正原谅过我父亲的不忠,却仓促地把我们所有人放到了一个建立在原谅基础上而继续维系的家庭里,这不仅让他们两个人痛苦,同时让我和我妹妹也长期生活在他们嗔怨的阴影里,对我们的人格造成了许多负面影响。言博士,我不知道你前男友欺骗你的事是否比出轨更为严重,我也不是说你们一定会重复我父母的老路,我给你讲这个故事只是想让你知道,‘原谅’所带来的后果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比你想象的更严重,它可能并不是人们以为的不计前嫌携手走向美好的开端,而是把一个错误钉死在那里,让两个人从此不再平等的罪魁祸首。”
      听完Irena的讲述,言羽凌有点意外,他没想到Irena会愿意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聊这么多,更没想到她的话真的触及到了他心中的症结。“所以,你认为我不该原谅他是吗?”
      “嗯……也不是这么说,毕竟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尝试帮你判断一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必告诉我答案,只在心里回答即可。”
      言羽凌点点头,等着她的提问。
      “在你提出分手之后,他有没有表达过类似要‘赎罪’的意思?或者总是以一种对不起你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你是否曾经试图通过折磨他来获得报复的快感?你是否因为他的欺骗而感到缺乏安全感?是否对他产生过信任危机?你有没有想方设法去刺激他以此来证明他对你的感情?”
      随着Irena的一个个问题,言羽凌不断在心中把“是”这个答案一个个勾上,心也随之一点点往下沉。
      Irena看着他脸上愈发严肃的表情便已知晓他的答案。“言博士,以上我说的这些是在曾发生过欺骗的伴侣身上最易出现的‘典型症状’,当年我也是看着我父母这么过来的,我对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清楚地预见到你原谅他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因为你无法确定他是否会因为你的原谅而变得理所当然,甚至因为你的宽容而再次犯错,你对他的信任危机会始终无法解除。再深厚的感情都经不起这样的一遍遍消耗,你的原谅搞不好会把你们两个人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走向互相憎恨的结局。”
      言羽凌有点急切地看向她:“可如果不原谅,我和他不就更加没可能了吗?”
      “当然不是,我强调的只是不要把你们的关系建立在原谅之上,不是说你们不可以开始一段全新的关系。在我看来如果你真的很想和他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能,首先你要确定你对他以前犯的错已经完全不再心存芥蒂,同时要停止一切通过伤害他来获得安慰的做法,因为这种行为除了将彼此的感情耗尽,不会带来任何真正的好处。你们两个可以在达成共识的前提下,一起划一道界限,把过去的错误全都抛到这个界限的另一边,不要让那些事与现在的你们产生任何瓜葛,只有这样你们才有可能走出这个困境。”
      言羽凌犹豫地说道:“可是……这样做不会有点自欺欺人吗?”
      Irena笑了起来:“言博士,人活着本来不就是要靠不断的自我欺瞒吗?是不是自欺不重要,结果让你自己开心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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