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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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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闻铃想说安慰人也不用往自己心里扎刀子。但转念一想,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不管是撕毁本子,还是酒席上,他从来都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在家人后面。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她认命地叹了口气,久违的谈起闻录的事情,“就是大二那年我妈突然打个电话过来,说我爸在外面欠了钱,连夜带着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逃跑了。”
闻铃咽了咽嗓子,问道:“能给我倒杯水吗?“对于她而言,这实在是一件很难启齿的事情。
半晌过后,祁风漾把倒满温水的保温杯递给闻铃后,顺势就坐在了地毯上。
“你……在干吗?”闻铃垂眼看着一旁席地而坐的祁风漾,微微愣神。
“是今天吗?”祁风漾不答反问:“你妈妈打电话的那天。”
闻铃点点头,她还是很在意坐在地上的祁风漾。虽然从他身高的角度出发,他坐在地上跟她坐在床上的高度差不了多少。但是她扭头看祁风漾时,总觉得他像只守在床边的伯恩山犬,等待主人来摸他的头。
为了防治她自己继续胡乱脑补,闻铃移开视线,好心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坐回沙发上吧,酒店的地毯应该不是太干净。”
“可是我冷。”祁风漾指了指沙发后的落地窗。
闻铃看着密不透风的窗户,陷入沉思:到底哪里有风啊。如果冷就回去盖被子睡觉啊,大半夜在别人卧室。
“那要不你……”闻铃望着祁风漾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话锋一转:“上来坐会?”脱口而出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她刚想反悔——
“也行,那我去换条干净裤子。” 祁风漾起身出了房间。
“……”
目送他的闻铃,坐在床上狂扇自己嘴巴,低声嘟囔:“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你再量一□□温。”
祁风漾很快就回来,在闻铃的注视下,面不改色的上了床,顺便还给自己盖上被子。
见此情景,闻铃尬笑两声,拿起床头柜上的体温计开始量起体温来。
“所以你不想回去也是因为今天?”祁风漾目视前方,仿佛是在喃喃自语。
“一半一半。“闻铃没有完全否认,毕竟日期确实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江沁华都不知道的。
她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定,对祁风漾说:“其实在闻录消失两个星期前,他曾跟我说过他要离开一段时间,等他回来之后要带我们一家出去自驾游。”
“他要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闻铃苦笑,什么狗屁秘密,要是她当时就知道他之后7年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绝不可能瞒着江沁华这么久。
闻录走后,闻铃才知道。
很早之前,江沁华就已经和闻录离婚了。两人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为了给闻铃塑造一个和谐的家庭环境。
所以这么多年,她不敢忤逆江沁华,完全是因为她觉得愧疚。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他们俩都不幸福?”闻铃自嘲的笑了笑,憋了这么多年的想法抒发出来,突然就觉得不好意思。只能自顾自从腋下拿出体温计,对着光看了眼温度,“37.1。”她对着祁风漾晃了晃手里的温度计,露出一个你懂的神情,“退烧了啊。”
“知道了,别瞎想了,躺下睡觉吧,补充体力。”祁风漾深深看了她一眼,对她拍了拍身下的床单。
“……”闻铃见祁风漾还是保持坐在床上的姿势,面露难色,“所以你……还在这干吗?”
“我等你睡着了就走。”祁风漾的手推着闻铃的额头,不顾她的反对,把她塞进了被子里.
力量悬殊,闻铃根本无从反抗,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你在这我睡不着。”她看了眼祁风漾给她掖被子的动作。
“喂——”
“大哥,你回去吧。”
“大少爷?”
祁风漾像是铁了心一定要坐在这里似的,任凭闻铃怎么说,他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甚至后面他还变本加厉地拿出手机开始浏览网页忽略闻铃的念叨。
闻铃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困意上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她陷入深度睡眠之前,耳边传来低声地呢喃:“不会,她们有你很幸福,我也是。”
下一秒,闻铃眼皮彻底合上,彻底梦会周公去了。
接下来几天,她们又在山上多住了几晚。等到闻铃身体休整的差不多后,按照她们出发之前计划好的路线,开启了7天的川西环线旅行。
一路上,闻铃看过了高耸入云的雪山、广袤无垠的草原、静谧幽深的空谷;抱过刚出生的小羊羔、骑了英姿飒爽的骏马;喝了酥油茶、牦牛肉汤、吃了青稞饼……
后面返程时的最后一条高速路,全程都是她自己开的。
她用余光看了眼已经在座位上熟睡的祁风漾,不自觉扬起嘴角——
原来7年后的今天,她那混乱疲乏的人生才算重新启程。
当晚到家后,闻铃倒头就睡,梦中还感觉自己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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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闻铃从卧室疑惑探头。
距离旅行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2个多月。
回来之后的生活,和往常也没什么两样。她依旧在家里躺尸,每天除了吃饭时间,她和祁风漾基本上碰不到面。
她们互不干扰,又过上了合租的生活。
今天祁风漾临近午饭时间出门了,说是要晚一点才能回来。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会来,而且他也从不按门铃。闻铃正这么想着,门铃又响了几声。
“叮咚——叮咚——”
“奇怪。”闻铃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看了眼监控屏幕后,更加疑惑——
霍孟西装笔挺的站在门外,鼻梁上还架了个黑框墨镜。
要不是记住了他特别的寸头造型,闻铃还真不能这么快看出是他。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闻铃没有立马邀请他进来,她站在门口,很警惕地看着他。
霍孟摘下墨镜,笑嘻嘻对闻铃说:“弟妹,我们不是之前见过吗,没必要这么生分吧?”
“我不是。”闻铃有些尴尬的开口:“我们是假结婚,祁风漾没跟你说吗?”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不想被人误会,是假的就应该说清楚。
霍孟愣了一下,他显然也没想到闻铃这么坦然。心里开始嘲笑起祁风漾:让你不说清楚,现在好了吧,小姑娘根本不想承认跟你的关系。
“你看看我,我忘记了,他早说了。”霍孟装作恍然大悟。
“嗯,可是他今天不在家,您……”
霍孟打断闻铃,“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来找你。”
我?闻铃皱起眉头,找我干什么?
屋内客厅,霍孟把一张黑色烫金的信封递给闻铃。
金色花体“one”印在封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一张邀请函?
闻铃也不太懂,坐着没动,她摇了摇头说:“霍先生,祁风漾马上回来,您可以亲自给他。”
“我给他?”霍孟指了下自己,笑了笑:“我给他,他要是收下,我也就不来找你了。”
闻铃听得一头雾水,她完全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只能扯了扯嘴角,表示礼貌。
霍孟无言,他现在更加确信,假结婚这件事情了。
他用手勾了勾额头,沉思片刻,“这样,我这么跟你说。”霍孟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他是个编剧,你知道吗?”
闻铃点头。
“那他是业内很厉害的编剧,你知道吗?”
很厉害这件事,她确实没调查过。闻铃只能摇头。
“…….”霍孟不死心,继续说:“《灼烧》、《消失的第8人》,你总该听过吧。”
闻铃抿嘴,继续摇头。
她看过的影视作品,屈指可数。大学可能经常看,但工作之后加上江沁华生病,她根本没有心思看这些。
如今经过霍孟的提醒,就像是在告诉她——她从来没有走进过祁风漾的生活,也完全不了解他。
“您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闻铃觉得霍孟的问法有点像温水煮青蛙,他越问,她越紧张。
霍孟也不再兜圈子,“简单来讲,就是他的最新作品入围了电影节,有几率获奖,我希望他能去参加颁奖礼。”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以前的颁奖礼他都没去过,这没关系。但这次不一样,“one”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电影节,对他未来的发展只会有助力。”霍孟变得激动起来:“而且我觉得他这次获奖的机会很大,所以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闻铃蹙眉,她完全不懂“one”这个电影节真正的含金量。所以就算是霍孟这样说,她也只认为他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您说他不愿意参加颁……”闻铃顿了一下。
“祁佑尧就死在我参加颁奖仪式的那一天。”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吗,所以他从来都没参加过颁奖典礼。是因为这件事在他心中从没过去吗?
那他之前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安慰她的……他为什么总要这样呢……
闻铃的心脏砰砰直跳,她的手都在发抖,为了掩饰,只能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霍先生,您跟他是好友吧?”
“是,怎么了?”霍孟看着闻铃发白的脸色,想要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眼神突然瞥到站在玄关处的人影,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他怕是活不过今天……
闻铃低着头,根本没注意霍孟紧张的神色,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那您就应该了解他。很抱歉,我不会帮您这个忙,他有自己的选择,我支持他作出的任何选择。”
“我……”闻铃哽咽:“不想做强迫他的那个人。”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冷冽的嗓音:“霍孟,我们出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