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冰雪公主与王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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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兹伯里！你当真要和我分手？”安德鲁脸色发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索尔兹伯里抬起头时，一双蓝眸紧紧盯着他，带着决绝的神情看着他。
分手？
索尔兹伯里皱起了眉头。
耶稣在上，他又回到了这个时间段。在从前那糟糕的日子里，索尔兹伯里总是梦到他回到了这一天，改变了那一切。
他又在做梦了？
索尔兹伯里轻轻抽出了安德鲁拉着他的手，脸上挂上了伦敦大剧院中台上人人都会的笑容，但索尔兹伯里的笑容却完全看不出一点表演的痕迹。
“安德鲁，这件事情当然不会发生，我想我是爱你的，没有你的日子我简直彻夜难眠。”索尔兹伯里低下了头，一头浅金色的头发显得柔顺又具有光泽。
安德鲁终于松了一口气，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浅浅笑了一声，“那亲爱的，戏剧社那边你也一定会去的吧？”
索尔兹伯里压抑住了他因兴奋而激动不已的双手，眼中的神情低低地掩去了，安德鲁丝毫未觉，“亲爱的，你知道的，我是最合格的戏剧演员，我定然会准时前往。”
安德鲁得到索尔兹伯里的肯定，起身一步三回首地离开了。
此时是下午，咖啡店外的阳光还很浓，阳光普照之下，似乎连一块阴影之地也难以寻到。
索尔兹伯里静静地听着咖啡店门外挂着的玻璃风铃的清脆声响，一摇一晃，轻轻地击打着阳光。
索尔兹伯里轻抿了一口咖啡，想起了摆在他家中冰柜中的那个人，那个人也能打出这么清脆的鼓点。
咖啡馆打烊后，索尔兹伯里才从咖啡馆出来，他没料到此次的梦境竟如此之长，一个下午过去，他都还没回到现实。
索尔兹伯里靠着肌肉记忆回到了他的独栋小别墅。他算是这片地最为有钱的人，但没有人知晓他的来历。邻里街坊都知晓这是一个极为良善的俊美小哥，平时最喜欢帮助人，谁家中出了事儿，都能找他帮忙。
即便索尔兹伯里与他的小别墅和这个贫民区格格不入。
“如果主道的灯泡被毁坏了，即使在半夜，雪莱也会毫不犹豫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兢兢业业地修好灯泡，防止那些半夜在外面上工的人走夜路。”
“我想没有人不喜欢雪莱。”
“天主在上，是天主让我们遇到了雪莱。”
“......”
街边的人见索尔兹伯里进了门，围在一起讨论个不停。
索尔兹伯里丝毫不觉，眸中不带任何一种神色的踢掉皮鞋，脱下了定制的人工西装。
“fuck！”
索尔兹伯里低骂一声，赤着脚拉开了卧房的门，而后顿在门口看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捞起了地上的人。
那是一个皮肤白如墙漆的男人，男人身材并不瘦小，反而很强壮，鼓鼓的肌肉凸出来，显得极有力量感。
索尔兹伯里胸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火意，忽然想到反正这也是在梦中，他可以无所顾忌，这里没有堆满院子的罂粟花，也没有满地的冰橇与散落的冰锥。
索尔兹伯里越想越兴奋，下一瞬便从他腰间抽出了华特皮带，将怀里高大威猛的男人扔在床上。
索尔兹伯里低低地叫起来，像是在吟唱着什么咒语。这一连串的咒语听不出任何特殊的曲调，只让索尔兹伯里的心血越发澎湃起来。
他高高扬起手中的皮带，然后睁大那双碧绿色的眸子，极为怪异，对着地上的人就要狠狠地抽下去。
地上的那人却悠悠睁开了眼睛，然后嗫嚅着双唇，正要说点什么。
索尔兹伯里看到了，越发兴奋了。
他的雪人，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未曾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了。
十年？哦不，三十年？也是五十年......或许更久，索尔兹伯里已经记不清了。
今晚的这个梦真是格外的漫长。
他醒在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安德鲁没有上门砸了他的家，也没有拆穿他的真面目，最为重要的是——
安德鲁没有毁掉格雷西·霍尔。
索尔兹伯里将格雷西·霍尔的名字记得极为牢靠，每一个字都要固执地念完全，他不和其他人一样唤他格雷西。许是因为格雷西·霍尔是唯一一个知晓他所有恶行，却依旧同情他包容他救赎他的人。
索尔兹伯里曾经在小时候，问过在鹅毛大雪般的冬天，赤裸站在雕像身旁的母亲。
索尔兹伯里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母亲，我想您或许是冷的吗？”
那女人的皮肤上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里面的血液缓慢地流动着，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但女人却打着寒颤笃定地道：“雪莱，你还年轻，不懂什么是爱。”
索尔兹伯里好奇地看着她，难道爱就是光着身子站在雪地吗？索尔兹伯里不懂，年幼的他想他或许以后也不想懂。
父亲在不远处的长椅上裹着厚厚的大衣，然后指挥着母亲摆出与雕像一模一样的动作，索尔兹伯里一直都知道父亲是个完美主义者，也是一个对女人身体有着狂热爱好的雕刻家。
索尔兹伯里很庆幸，他没有女人的身体。
但后来，索尔兹伯里却无比懊悔，他没有女人的身体。
虽然他在教堂里祷告了千千万万遍，耶稣依旧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索尔兹伯里在许多年后第一次见给他回应的格雷西，瞬间兴奋地浑身血液沸腾起来，就像是教堂外合手还愿的信徒。
但是窗外的白鸽被索尔兹伯里振飞了。
索尔兹伯里手中的皮带狠狠落下，地上的人抖动了一下，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男人虽看着壮实，但身体似乎极为虚弱，轻轻一碰就能掐出红痕来，莫说是力度这般大的一皮带下去......
索尔兹伯里念念有词：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
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索尔兹伯里嘴中念着诗句，手上却不停地抽打着地上的人，很快地上的人便抽搐起来，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索尔兹伯里见状，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扔掉了皮带，上前将格雷西·霍尔揽了起来，冰冷的指尖缓缓滑过格雷身上的伤口，淡淡地道：“还是这样的你更耀眼。”
索尔兹伯里将格雷西·霍尔拖上了他的床，如今他用一只手就能拖着格雷西·霍尔走了。
曾经他用尽了所有力气，也没能将那个流着满身鲜血的格雷西·霍尔藏进冰柜里。
索尔兹伯里做好了一切后，坐在了楼下木匠送他的木椅上，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迹，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异物，索尔兹伯里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把泪水。
索尔兹伯里新奇地看着手中的泪水，然后感觉到眼眶里有不断地涌出泪水，他高兴地笑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活了103岁的他第一回流眼泪，索尔兹伯里曾经极为羡慕那些动不动就哭泣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索尔兹伯里都觉得哭泣流泪是一个神圣且美丽的事情——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着别人哭。
格雷西·霍尔就能满足愿望，伦敦街上的人都会避着格雷西格雷西·霍尔走，一些小孩子见了他就会肆无忌惮地哭，然后引来街上一阵人的哭天呛地。
索尔兹伯里总是能跟着格雷西·霍尔看到各种各样的哭声，他真的很好奇，为何人类的身体里会流出水来。
但是他雕的所有像，都没有任何神采，他们不会哭，却能笑。
因为雕像想笑，他只需要牵起了雕像的嘴角。但若雕像想哭，他就无能为力了。
索尔兹伯里认为哭泣是最为神圣的，他兴奋地聚拢起手掌接他的泪水，仅仅是过了几秒钟，他的泪水就流尽了。索尔兹伯里赤脚踩在地板上，蹬蹬蹬地冲着床上的人跑了过去，然后将手中的泪水递到格雷西·霍尔面前，神采奕奕地道：“亲爱的，我流泪了！”
“亲爱的，我流泪了！”
“亲爱的，我流泪了......”
“亲爱的......”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是死去了一般。
索尔兹伯里却不期待他的反应，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索尔兹伯里早已习惯了永远“沉默”的格雷西·霍尔，故而也就没有料到，一双更为冰凉的双手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凑近看着他手中的泪水。
他听到格雷西·霍尔说：“雪莱，我从不骗你。”
格雷西·霍尔说过，索尔兹伯里一定会学会哭泣。
“神也从不骗你。”
索尔兹伯里愣住了，今日的梦境太漫长、太真实了。他竟然听到了格雷西·霍尔的声音。
“雪......莱......”
索尔兹伯里听到格雷西·霍尔又开口了。
索尔兹伯里发愣，却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从床上爬了下去，然后拉开了久久蒙着的漆黑的窗帘。
咖啡店里的阳光撒进了这座小小的住宅。
索尔兹伯里分明才从咖啡店里出来了一夜，怎么又会遇到了这样灿烂的阳光。
好......不适应。
索尔兹伯里眯了眯眼睛，然后又拉上了窗帘。
一夜？
所以他昨日抽了一夜格雷西·霍尔，这个梦里的格雷西·霍尔明明会呼救，为何他却不愿意呼救？
索尔兹伯里上前掐住了格雷西·霍尔的双颊，“该死的，你骗我？”
格雷西·霍尔艰难地动了动双颊，索尔兹伯里的力道太大，他说不出话来。
索尔兹伯里阴森地道：“你多久未曾醒过来了，原来也不会说话，为何要诓骗我？你该是一个沉默者！”
格雷西·霍尔很累，他的身上有着无尽的累意，最终熬不过去，晕了过去。
索尔兹伯里一把扔开了格雷西·霍尔，“说什么‘不会骗我’，醒来能讲话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只有这个......”
“骗子！”
“你和神都是骗子。”
索尔兹伯里嗤笑一声。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格雷西·霍尔不平稳的呼吸声，落针可闻。突然一阵局促的电子铃声，从索尔兹伯里的电话中传了出来。
电话里的铃声与索尔兹伯里先前吟唱着的咒语一模一样，只是电话里的声音要动听许多，如同清脆的叮铃碰撞碎响。
索尔兹伯里听到铃声便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拿起电话贵族绅士般温柔地笑了起来：
“安德鲁？”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冰雪公主与王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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