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omega有信息素异食癖》皮果冻

61、第61章

　　周围时不时有学生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怎么商亭总认识这类外貌绮丽的人。如果说岗县大部分人是淳朴的麦穗，那江家出身的人尽是温室中养大的珍稀花卉。几十年大富大贵差距，不一个世界。

　　初次见面不说正事，先开口关心。商亭意识到他在跟自己套近乎，不起眼地后退一步，将双手揣进外套口袋：“已经没事了，谢谢。”一个带着些防备心的小动作。

　　江笙装作没注意到，声音柔和，自然过渡到和他的同一立场上：“小少爷有时是不太尊重别人的想法意见，不知轻重。”

　　这泰然自若的调侃语气，不像普通下属。

　　商亭没接上一句话，打断他：“我待会还要上课，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问就好。”

　　江笙唇边弧度慢慢淡下来，抵拳在唇边歉意道：“不好意思，商同学和我家里的弟弟有些像，一不小心就多说话，耽搁你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查起因，下人说当时看到你和小少爷在一块，是吗？”

　　商亭点头：“是。”

　　“方便问下你们在一起待了多久吗？”

　　商亭努力回忆混乱的当天：“我记太不清了，大概是半小时？”

　　“明白，来之前我有提前了解情况，正好和你确定一下。”江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字记录信息：“是开完年级大会发生的混乱？”

　　“对。”

　　“你知道怎么开始的吗？”

　　商亭对当时的场景有阴影，小说描述和现实所见重合在一起，差点让他怀疑命运不可改动。因此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我到的时候江阮已经不舒服了。”

　　江笙低头“嗯”以示意自己听到：“能描述一下你看到的场景吗？”

　　商亭不太想说：“没什么场景，那些跟起因有什么关系吗？”

　　“有。”见他不说话，江笙抬起眼，温和礼貌道：“小少爷的一切事情我们都很重视，那天的情况只有商同学清楚，麻烦了。”

　　商亭不喜：“他在中间站着，将一堆乱发/情的人全打回去了，有什么好说的。”

　　江笙感慨道：“商同学很注意维护小少爷的名誉和心理，是一位好朋友。”

　　商亭没接这顶捧场的帽子：“我只是实话实说。”

　　江笙敲字的手漂亮，跟养尊处优的少爷们不同，有一层薄茧：“你觉得小少爷是因为什么出事的？”

　　“他状态很不正常，应该是被下药。”商亭在心底补充一句，就像原剧情中那样。

　　“什么药？”

　　“我猜不出来，大概率是生理催化类。”

　　“这样啊。”江笙动作慢下来，好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怎么买吗？”

　　“我怎么知道。”原书中这个情节也就一笔带过，换成现在的他更一无所知。商亭刚要继续答话，忽然察觉气氛陷入难言的寂静，江笙正似笑非笑看他。

　　他回过味来：“你怀疑是我下药？”

　　江笙摇头否认：“我只是问问，商同学误会我了。”

　　商亭发现江笙很奇怪，不管他语气怎么样、神情如何，那对墨黑的瞳孔始终平静，如悬荡在瓶中的黑水银。
　　这点也有点像江宴行。

　　因着这几分相似，商亭很难对他讨厌起来，因此纵然被怀疑，也只是解释：“不是我。我全天没有单独待在教室过，没机会下药，不信你可以问其他同学。”

　　江笙谦和道：“我自然信。”

　　他正要问下一个话题，手机里忽然一通电话打过来，商亭连来电首字母都没看清，江笙就火速按灭屏幕。

　　商亭主动说：“你可以先接电话，待会再找我问。”

　　江笙说：“现在是工作时间，私事不着急。”

　　商亭听到这个解释，心底泛起些同情。果然不管在哪里，打工人都是打工人，江家更过分，连摸鱼接个电话都不行。

　　后面的问题都不难答，江笙也没再像刚才那样提出让人不适的话题。全细节问完，他对商亭提到几句的安抚香颇感兴趣：“商同学，这是你自己的研究？”

　　商亭随意答过去：“随便弄着玩的，我也没想到有效果。”

　　江笙遗憾道：“有机会一定要带我见识一下。”收尾时，还特意加上商亭好友。

　　商亭本来要回教室，走出迟疑问了句：“江阮还好吗？”

　　江笙摇摇头：“不太好，家中准备把他送回京城修养。”

　　商亭一愣，江阮回京城，那江宴行还在吗？下意识追问：“他还回来吗？”

　　江笙眼神柔和：“我会把商同学的关心带给小少爷的。”

　　商亭别别扭扭地想，也不能算纯粹的关心，心虚。

　　江笙一直站在原地等他背影消失，随后静静删除刚才记录的备忘录，另起一张新的。

　　当天的情况江家已经第一时间问过旁观的同学，刚才商亭的回答跟别人区别不大，没有留存登记的价值。

　　新的那张备忘录上，他反复斟酌词句，最终写下一句：
　　「差异点1：药不是他下的。」

　　片刻后，又补充写：「差异点2：两人关系好。」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手机，独自下楼，一路上对所有人的好奇目光熟视无睹。

　　一直走到教学楼外，刚才息屏的手机亮出来一条新信息，看抬头，属于刚才被按断的电话号码：“忙完了吗——”
　　特意在句尾带个符号，语气栩栩如生，跟站在他跟前懒懒散散不庄重开口一样。

　　江笙平淡回：“地址。”

　　对面很快发来一张定位，配合不大正经的调侃：“难得。无事不登三宝殿。”

　　*
　　地址终点在一处拥挤的小区，不算宽阔的地形挤了好几栋居民楼，窗口密密麻麻，挂满男女老少的衣服、没时间用心打理的凌乱植物，还有锈迹斑斑的栏杆。

　　这地方破，地面肮脏，纵使在岗县都属于生活条件差的那一类。因为楼距窄，底下四五层都见不到阳光，散发出经年的霉味。

　　江笙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发黏，沾上脏黑的泥土和油污，这使他皱起眉头。

　　他外貌清隽，气质矜雅，天上神仙一般，跟周围环境不般配，没一人敢搭话或直视。

　　“这里。”
　　不远处的一栋楼二层的窗户边，有人喊他，懒散含笑：“在这儿呢。”

　　喊完，还亲切地挥挥手，五根手指上纹身青黑。
　　好似对他的到来很热情，其实连楼都懒得下。

　　江笙皱眉抿唇，没遮掩脸上的嫌弃，一步步朝那里走去。

　　秦敬之在岗县的居所很多，这是里面条件最差的一所，除了江笙，没人来过。

　　他一边翻找忘记是哪一串的钥匙，一边嘴贫道：“难为你愿意屈尊过来，我真是受宠若惊。哎？到底是哪一串？”

　　江笙冷眼看他翻找，钥匙敲击声杂乱，惹人心烦。他不再有耐心：“有豁口的那串。”

　　秦敬之一试，果然打开，顿时乐了：“还是你记得请。以前这钥匙是不是还是你弄坏的，磕了好深一道印。”

　　江笙没心情跟他回忆过去，径直拉开门。

　　一打开门，霉味、灰尘扑面而来，江笙接连咳嗽几声：“你都没打扫过，带我来这干吗？”

　　秦敬之弯起笑眼：“你说找个隐蔽地方，还有哪里比这里更隐蔽？”

　　门后的小屋露出全貌。
　　面积很小，一切都破旧，上面蒙厚厚的灰。
　　但从布置摆放来看，过去应该颇为温馨。

　　江笙开窗通风，秦敬之跑去卫生间，“咦”一声：“居然有水？咱们小时候可是经常停水，现在居然有了。”
　　他从洗手池边取下一条毛巾，用水打湿，仔仔细细将沙发擦干净了，一屁股坐上去。

　　江笙虽然皱眉，但也自己动手擦干净一只凳子。

　　秦敬之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笑了：“难得。我还以为你是去江家享清福的，没想到还记得劳动。”

　　江笙冷漠：“享你爹的清福。”

　　这句突如其来的脏话把秦敬之听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大笑不止，泪花都出来了。

　　江笙当他发神经，连片目光都不分过去。

　　“好，好。”秦敬之连说几个“好”字，擦擦眼角，正色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江笙少爷没忘本，还记得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情谊。”

　　秦敬之，江笙，或者说以前的秦笙，都是在一家园主姓“秦”的孤儿院长大。两人超十二岁后，一起离开孤儿院出来打工，这间屋子，就是当时他们的居住所。
　　当然，那时穷，租房都和别人合租，日子清苦难熬。

　　因此，当有机会跟着江经渊离开岗县，江笙几乎是迫不及待便抛弃自己的兄弟，只留下一笔不菲的钱。

　　秦敬之能重新读书，创业，做开酒吧等营生，都建立在这笔钱之上。同时也帮江笙在岗县做事，赚些外快。他称之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江笙没心思搞回忆煽情，严肃道：“说正事。江阮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

　　秦敬之神情变得微妙：“......有点联系。”

　　江笙拧紧眉头，露出一点久未表现的烦躁：“我说过别让江阮展示能力，也别让婚约正常履行。你都记到哪里去了？”

　　秦敬之耸肩：“行，怪我魅力太大。”

　　“同样的事栽两次坑。”江笙闭眼压抑情绪：“你该庆幸，这次救下江阮的是别人。”

　　“谁？”

　　“商亭。”

　　秦敬之一顿，慢慢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