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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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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前,异食癖治疗来到收尾阶段,商亭不得不请假在家,床都不下,江宴行把饭送到边上。
混沌与清醒的间隙中,他将汗淋淋的手臂搭在额头上,嘟囔了句:“这要怎么考试啊。”
江宴行听进心里,第二天,不知道从哪儿带回家一堆模拟卷,搁在床头柜上,厚厚一摞。
商亭刚迷迷糊糊喝掉药,就要被逼着刷题。每天浑浑噩噩,脑子都麻木了,做梦都是江宴行抱着他写卷子,写不完不许亲,头昏。
考试当天,席管家迷信玄学,特意跑到县里买炸油条煮鸡蛋,商亭笑着说只有小学的满分才是一百,高中不是。
席管家懊恼地拍拍脑袋:“瞧我,没上过学,连这都不知道。商同学,你搁桌子上,我再买些别的。”
商亭摇摇头说不用,喝下香喷喷热乎乎的豆浆:“我随便吃点就好,免得考场上闹肚子。”
他随口一说,席管家严阵以待,安排厨娘近两天饭食以清淡为主,万不能耽误考试。
送去考场是江宴行亲自开车送的,最后一天出考场却不是。
商父商母趴在栏杆上,翘首以盼,在学生群中搜寻儿子的身影。
商亭出来得早,一眼就看到他们,商父主动接过书包,商母拉着他手,殷切问:“考得怎么样?发挥还顺利吗?”
商亭说还行,应该没问题。
一家人在外面找了家饭店吃饭,商父直接大手笔将招牌菜全点了个遍。饭桌上,从考试估分聊到报志愿,又聊到升学宴。
商母念叨着两边的亲戚:“远的就不请了,挑几家离得近的,不用大办。你大伯家要叫上,他家孩子去年刚考完,对填志愿有经验。”
商父难得话少,只专心布菜,顺嘴提起:“宴行要叫上吗?”
商母脸色有些不好看,自从江宴行跟儿子挑明关系,亭亭就像被抢走一样,三天两头见不着面,但他确实也帮亭亭很多忙......光资料费,估计都要小几万。
商母抿唇喝水:“一并请了吧,他能不能看上咱们这种将就的升学宴,是他的事。”
商亭注意到她态度的变化,殷勤夹菜,笑眯眯道:“我先替江叔叔同意了。”
商母嗔怪地瞪他一眼,将碗中新夹的菜吃了:“别嘴贫,你姐说给你发红包了,赶紧领。”
商亭眼睛一亮,立即要领红包。饭店这一片位置信号不好,他走到窗前找信号,余光看见不远处的树下停着一辆噌亮的黑车,线型帅气。
商亭多看两眼,低头用找到网络的手机给商珍道谢,随后进班级群抢红包。
一轮抢完,黑车还在那里。
六月份的天气热,也不开车窗,旁边的翠绿树影在风中慢慢摇晃,整辆车气质高贵低调。
商亭眨眨眼,借口去上厕所,一溜烟跑到楼下车前,敲窗户。
车窗慢慢摇下来,江宴行坐在后座办公,眼也不抬:“礼物在后备箱,自己拿。”
商亭没去,手臂交叠压在窗边,笑嘻嘻:“江叔叔,你从考场跟我一路了,怎么不露面啊?”
江宴行合上电脑,用带有淡淡笑意的黑眸瞥他:“我露面,会打扰你家团聚的气氛。”
“那你就在这里干等着啊?要不是我眼尖发现你,你一个人枯坐,多可怜。”商亭更凑近他,表面不在意,其实鼻子要翘到天上去:“江叔叔,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江宴行失笑,顺手揉揉他耳朵和发梢,故意绕过他的问题:“头发长了,下次带你剪短。”
商亭拿脑袋蹭他手心,说好哦,顺便提起升学宴的事情,让他给自己家撑场面。
升学宴当天,原本在邀请之列的冯照没去。自从盛扶承倒台,他在体制内举步维艰,忙着怎么从贪腐案波及中脱身,嫌少出来。
其余来访亲戚都是和商家一样阶级的平民百姓,吵吵嚷嚷,大肆谈笑,大人小孩的声音混在一起,热闹非常。
江宴行一露面,原本闹哄哄的声音全静止了。
alpha个高腿长,相貌好,气场惊人。跟周围其他人比,是鱼目和珍珠,路人甲和主角,浑身上下透着股冷漠矜贵的精英范。
直到商亭把他拉到身边坐下,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
亲戚们悄悄打听这人是谁,商父商母只说是亭亭的朋友。
认识单身omega的亲戚眼睛一转,有想拉拢介绍的心思,叫来商母。刚把意思说明白,商母脸色一僵,含糊道:“人家有对象,恩爱着呢。”
亲戚十分遗憾。
升学宴办完,江宴行算是在商家的圈子内小范围露了面,之后,商家对他俩的交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孩子大了,留不住,总要放手。
七月份,商亭收到京城科大的录取通知书,这是全国TOP5、京城TOP3的大学。整个商家喜气洋洋,没想到能考这么好。认识的人中,更好的只有老沈家的宿澜,考的京大,top1。
商父商母心满意足,什么要求都同意。
正好江宴行提起参观安抚香工厂的事情,商亭便空出几天假期,在江宴行的陪同下出差。
对于生产抑制剂的老牌工厂来说,拿到原料配方后生产安抚香简简单单。工厂虽然感兴趣产品,但由于商亭对销量不自信,第一次生产只安排两千份,一个对独立工厂来说只够塞牙缝的数字。
即便如此,他们看在江宴行的面子上,仍保证会分出一条单独的产线专制安抚香。
这件事解决,剩下的时间便富余出来,正巧附近临海,商亭挑一个好天气拉江宴行去海边玩。
他两辈子都不爱运动,要么窝在制香室,要么宅在家。加上长达三个多月的治疗,皮肤颜色比原先还要白,胳膊、大腿处的肉柔软,手握上去,陷出暧昧的轮廓。
商亭猜触感应该不错,因为江宴行给他涂防晒霜,迟迟没涂完。
他将稍乱的呼吸藏在沙滩毯上,闷声道:“江叔叔,别摸了,再摸就要在大庭广众下发病了。”
江宴行手掌沿他脊背上滑,撩起一片战栗,停在后颈处,溺爱地用手蹭抚:“那就带小商回酒店。”
他肩上披着沙滩巾,因为不想露脸,用太阳镜遮住眼睛,只露出高鼻梁和薄嘴唇,显得冷漠禁欲。
不少人在明里暗里打量这位高岭之花,胆子大的想上来要联系方式,还没等靠近,被看垃圾的目光钉在原地。再看他跟身边少年的互动,顿时恍然大悟。有主了,排外。
周意霭是心动者之一。
他遗憾,不舍得死心。于是悄悄拍下照片,往小群里发,配合哭哭表情包:“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和宴哥这么像的替代品,怎么有对象了啊。”
跟他一起来的omega注意到群聊界面,忍不住想往上面看。
不怪他眼馋,群聊里只有十几个人,但个个不容小觑,全是京城风华正茂的二代。人生的第一条分水岭是羊水,这里面的二代们全都含着金汤匙出生,人上人。
很快有人回复:“卧槽,这么像,真不是宴哥?”
周意霭叹气:“不是。他跟旁边的omega是一对,你又不是不知道宴哥,恨不得拒人千里之外,怎么会谈恋爱。”
“也是,宴哥现在估计还在岗县,得下半年才能回来。”
周意霭看见这句话,更觉得未来昏暗:“我都一年没见过他了,阿阮在国外也不回消息,我想套点日常都没地方去。”
过了会,一个熟悉的头像插队,引用那张照片:“是宴哥。”
“我去,郑鸣夜,你小子终于舍得看群消息了。”
“订婚生活怎么样,白晋不会哭着以死相逼让你爱他吧。”
郑鸣夜回:“滚蛋,在家听我哥训呢,没空搭理你。”
“又惹什么祸了?不对,你刚才是不是说照片里是宴哥,怎么认出来的?”
郑鸣夜没回,他放大照片,手指搁在被一同照进去的商亭脸颊上。最开始他也没敢确定那是江宴行,巧就巧在他记住了商亭。
两者一联系,另一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呵,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谈对象,但都一块旅游了,关系肯定不简单。江阮知道自己维护的同学跟他三叔在一起了吗?
*
商亭回到酒店,先去浴室将身上的沙子冲洗干净。等重新出来,发现外面的灯关着,一片黑暗。
“江叔叔?”
他试探性喊一声。
“嗯。”对面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过来。”
商亭摸索着朝发声处走过去,片刻之后,一根摇曳的烛光照亮黑暗。
江宴行买了只蛋糕,正一根根往上面插蜡烛,强迫症一样,每根都要确定好相同的距离再放下去。
商亭好奇地坐到他身边:“又不过生日,你怎么买蛋糕啊?”
江宴行答:“之前没祝贺你升学快乐。”
商亭心头一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在烛火下显得柔和的侧脸:“那我要许愿,不知道不是生日,能不能灵验。”
江宴行低笑:“你说出来,说不定会。”
商亭闭上眼睛:“那我许三个愿望。”
“家人身体健康。”
“我和江叔叔也身体健康。”
“然后还有,跟江叔叔,不对,要说更精准些——跟江宴行好好在一块。”
睁眼,吹熄蜡烛,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江宴行很久没说话,商亭却感觉到他手指微微颤抖,接下来响起一声药瓶碰撞声。
他机警拉住江宴行的手:“江叔叔,不许吃药,我刚才许了愿的。”
江宴行说话声又柔又慢,在黑暗中,像某种处于兴奋期、盘踞的巨大凶兽,克制自己不表现出异样:“小商,吃药能帮我把此刻的快乐延长。”
商亭在黑暗中摸到他脸颊的位置,亲了亲:“吃药快乐,还是我亲你快乐?”
江宴行轻笑:“这不能比。”
商亭恼了:“怎么不能比?”
“别的跟你远远比不了。”
药瓶滚落一边,商亭迷迷糊糊,先被压在沙发上亲,又被抱到床上。神志不清,烈火燎原,整个人体内像有泉眼,源源不断流出烫人的爱意来。
体温要把人烤熟了,橙花味道浓郁成蜜糖,被雨气卷挟着攀升。他仰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又被托着脖子投入下一个吻。
被江宴行拿皮带缠住手腕时,他勉强恢复一点理智,呆乎乎地说:“江宴行,我的异食癖好像好了。”不渴,也不饿,吃药治好了,那任务就算推动了吧?
江宴行打了个死结,声音哑,磨在他脖子边说话:“不错。该轮到小商心善帮我治病了。”
商亭回抱他,浑沌浮沉,不知道一晚上说了多少句“可怜你”“喜欢你”“爱你”的混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