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omega有信息素异食癖》皮果冻

76、第76章

　　人影跑了。

　　要是继续跟刚才一样装，商亭还会怀疑自己的推论。但他直接逃跑，起身时还踉跄了一下，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商亭将卷起的上衣重新放下来，刚才胆子不还挺大吗，一被认出来就怂了？有胆子作恶，现在才不敢见人。

　　江阮故意不说自己回国，借机使坏欺负人——他这样理解对方刚才的行为。

　　最后一次见面，江阮不顾他的痛叫和意愿，强行咬伤腺体。这回还没正式重逢，又这样。

　　要是别人，商亭还会怀疑一下对方的动机，但那是江阮，一个在他印象中就外表正常，实际爱压人咬人的omega。

　　现在还多了一个新癖好，贴肚子。

　　江家家庭环境不同寻常，商亭怀疑他是因为童年创伤，缺少关爱，长大后才会多一些小怪癖，他不会拿这种创伤后遗症嘲笑别人。

　　商亭拍干净身上的草屑，扶着磕疼的腰慢慢站起来，捡起息屏的手机。对着路灯，利索拍几张身体淤青的照片发过去。

　　“江阮，看看你干的好事。”
　　“知道多疼吗？你要对我心怀愧疚。”

　　......

　　江阮不愧疚。

　　几张照片分别是耳后，后腰，还有被粗糙墙面擦伤的肋侧皮肉。

　　拍照画面明晰，能清楚看见细腻的皮肤纹理，柔和的身体弧度，一片片绵延的凝脂雪白，上有颇具凌虐美感的青紫痕迹。

　　——他弄的。

　　受害者毫无知觉，发火像撒娇，自己发过来。
　　光想想就心跳加快，大脑尖鸣。

　　江阮弯腰捂着胸口，将额头压在前座椅背，原本清澈剔透的双眼渐渐弥漫一层快活的红。愉悦感压不下去，连在机场看到他跟江宴行的公开照片时那股躁郁都舒缓许多。

　　三叔有的他也有，还是独属一份。

　　憋闷的车内空间让人喘不上来气，江阮在即将抵达药店前下车。

　　接近深夜，他独自躬身坐在街边长椅上平复情绪，为方便呼吸，将兜帽和衣领解开，露出漂亮逼人的脸。

　　这一带靠近音乐街，夜晚正是活动密集时间，各种光污染的屏幕、闪烁画面在LED大屏幕上轮流播放，偶有斑斓彩光穿透黑夜，照在他玻璃一样的眼珠上。

　　隔着被树影遮挡的栏杆，周意霭在一边抽烟一边和人打电话，细长香烟红点闪烁。

　　“待会去哪，都有谁......沈宿澜也来？你们怎么跟阿阮的未婚夫搅合在一起的？”

　　“校外实践活动偶遇？噗，这你也信，以前上过的人际交往课都学到哪里去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也知道人家性子冰山，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和你这种傻白甜富二代交好？”

　　“人家摆明是想借你打入阿阮的交际圈，好讨阿阮欢心......你倒是喜滋滋得意上了，以为别人的恭维话都是真情实感。我可告诉你，他们这种穷乡僻壤出来的人，在攀龙附凤上最有心机。”

　　他在铁栏杆上压灭香烟，一边嘲讽电话那头的友人，一边想通过LED屏幕看现在几点。

　　收回视线时，却在长椅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阮眼眸半阖，神情晦涩，身体似乎不太舒服，皱着眉头专注于压抑不适感，因此没发现对面的他。

　　周意霭一愣，喃喃自语：“......阿阮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的国？也不提前说，圈子里没一个人知情。

　　友人没听清，让他重复一遍，周意霭说：“没什么，先挂了，待会别忘了把见面地点发过来。”

　　他随手将烟头抛进垃圾桶，正打算朝好友走过去，视野中却猝不及防多出来一个人。

　　一名外型优越的alpha从车上下来，以前没见过。

　　长头发，有纹身，眉眼间有股惹人视线的散漫劲儿，一看就是那种很会玩、痞坏的类型。

　　alpha站在旁边挑眉注视阿阮半晌，两人说了什么达成意见，阿阮站起来跟着他走了。

　　能够在阿阮情绪不爽时接近，两人关系绝对不一般。
　　周意霭目光疑惑，放轻脚步跟在后面。

　　他没敢离太近，只看见目的地是药店。江阮先出来，咽下几枚药粒后，神色明显舒缓很多。

　　等他们叫车离开，周意霭走进刚才那家药店，挂上一脸灿烂好看的笑容，央求柜台小姐姐帮自己找几种不常用的药。

　　在小姐姐去药店深处寻找时，他点开没来得及上锁的电脑屏幕，一边对答如流，一边打开上一张开药记录页面。

　　「腺体缺失损伤，经患者描述为自行挖除。恢复状态一般，需止痛药舒缓。」

　　周意霭瞳孔急缩，不可置信看向一行行文字。

　　江阮把腺体挖了——他想做什么？江家知道吗？

　　他手忙脚乱关闭页面，等小姐姐递药，看都没看接过来，直接付款离开。

　　*
　　江阮跟秦敬之上车后，因为疼痛，又干咽几枚药。

　　面色如纸，满脑门都是冷汗。

　　在挖出腺体后的恢复期中，每次情绪激动有副作用，疼痛以后颈为中心，辐射到躯干和四肢，需要镇痛剂的外力帮助。

　　即便如此，从小便养成的高傲自尊心仍使他面色紧绷，不在外人面前示弱。

　　秦敬之在国外跟江阮相处了两个多月，早已习惯，见他今天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唏嘘：“江少爷，好不容易身体好点，你又跑去见商亭干什么？情绪波动会影响伤口恢复，你比我更了解。”

　　江阮不耐烦：“知道我比你了解就闭嘴。”

　　秦敬之做作地假装被吓了一跳：“我好心提醒，你别这么凶。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朋友，我只不过忧心你因为情爱昏了头，给咱们这条小破船树敌。”

　　江阮嘲讽：“你害怕？”

　　“害怕。”秦敬之坦然承认：“你三叔那种人，难道你不害怕？本来咱们要做的事情跟他关系不大......别惹麻烦。”
　　“你前几天的跟踪，江宴行要么还没发现，要么发现后在斟酌是否要下手管教亲侄。我觉得大概率是后者，你认为呢？”

　　江阮自我厌恶一般压下眼睫，情绪毛躁如混乱线条，身体又开始剧痛了。

　　因为姿势原因，露出小半截后颈。原本光滑明亮的肌肤上，有一片丑陋的瘢痕，和不规则的凹陷伤口。

　　秦敬之漠视他的痛苦，毫不留情补充：“抛开江宴行不谈，你也没必要心存幻想。商亭之前不喜欢你，现在肯定也一样。”

　　江阮怒起，朝他砸过去药瓶。

　　秦敬之接住，认真道：“你是瞒着所有人在黑诊所做的摘除手术，恢复期必须上心。要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感染了，没人能帮你查当年分化时的真相。”

　　药瓶瓶盖没扣严，零星落下几粒，滚落在皮质座椅上。

　　*
　　几板药摔上台球桌面。

　　立即有人拿起来，好奇：“小霭，生病了？”

　　周意霭将外套扔给侍者，整理好里面的衬衫，随意坐到旁边：“路上捡的，你想要就拿走。”

　　对方嘀嘀咕咕：“我要这干什么？你也不像会捡路边不明药物的人。”抬头，注意到周意霭目光越过台球桌，在审视对面的人。立即兴奋道：“小霭，这就是沈宿澜，你可别低估人家，他玩什么都能很快上手。”

　　沈宿澜刚将一只台球击落球袋，起身给球杆擦枪粉，安静优雅。

　　“是吗？”周意霭盯着他，慢慢开口，没表现出来两人认识。

　　朋友说：“当然！今天他才新学台球，就已经完全掌握力度折线了。不愧是京大的学霸，这应该是运用到了几、那个几何原理。”

　　周意霭笑笑：“那我可要挑战一下了。沈学霸，手下留情。”

　　周围见有热闹看，起哄声一片。

　　周意霭拍拍手唤来侍者，继续加码：“大家闲着无聊，不如都来。多打几局，谁输了算我的，我来喝酒。”

　　朋友吓一跳：“小霭，你的酒量......”

　　周意霭说：“沈学霸，行不行？”

　　沈宿澜依旧敛着铅灰眼眸，眼角蓝痣冷感，淡声说：“好。”

　　他确实有天赋，脑子里面像有电脑模拟，每一只球路的折线都清楚犀利。旁人新学一项运动有新手期，他没有，如一台精准分析的机器人。

　　一个多小时后，所有人都喝了酒，尤其是周意霭，低头坐在沙发上，半晌没动。

　　只有沈宿澜还和最开始一样，清净清醒，片点混沌不沾。

　　朋友担心周意霭的情况，让沈宿澜帮忙送醒酒汤。

　　沈宿澜将汤碗搁在他面前，正要走，一直低头的人突然出声。
　　“阿阮回来了，你知道吗？”

　　沈宿澜停下动作：“不知道。”

　　周意霭笑了声，极其嘲讽：“我就猜是这样。阿阮那种性格，从他压着脾气去岗县，我就知道你俩成不了......你们这种乡下人，都一样，心机深沉。”
　　他吐字不清，显然是醉了。

　　沈宿澜主动反问：“「你们」？除了我，还有谁。”

　　周意霭说：“一个你，一个商亭......先天条件跟不上，便绞尽脑汁往京城攀。”

　　沈宿澜没任何情绪波动：“哦。”
　　一点不在意，也不否认自己没“攀附”。

　　酒劲上头，周意霭气愤，一同翻涌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委屈：“我从小就喜欢宴哥，可宴哥一点不给我机会，凭什么商亭就可以？他有哪里好的？沈宿澜，你说。”

　　沈宿澜漠然：“我不知道。”

　　周意霭笃定否认：“不，你知道。你看他的眼神有问题。”

　　沈宿澜平静道：“周少爷，谨言慎行，我身上有婚约。”

　　“婚约？”周意霭像听到什么笑话：“阿阮喜欢你吗？劝你别白费心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失恋后对商亭的敌意，对心上人求而不得的难受，杂糅到一起，眼前人逐渐跟商亭的影子重合，他脑热，无意识继续低声说：“......别说阿阮不告诉你他回国，就连他毁腺体你都不知道，趁早死心。”

　　沈宿澜抓住关键信息：“腺体？”

　　周意霭话音刚落酒已经醒了大半，心想糟糕，说错话了。沈宿澜要是退婚要赔偿倒好，就怕他借机诋毁江阮的名声......

　　他心里懊恼，刚才斗什么意气？脸上表情如常，打算装失忆糊弄过去：“你说什么？”

　　沈宿澜跟他对视良久，收回视线：“没事。”

　　好像不怀疑了，周意霭松口气，以后再不喝酒了。

　　沈宿澜回到原座位。

　　如何确定婚约对象有没有回国？
　　他跟商亭发信息：“你见到江阮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