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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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白元破入阵来，直接致阵形大溃，骑马便叫：“”自此小路走！”便有士兵脱出阵去。忽听一人大叫：“何人至此，安敢诱我手下之人逃走！”放眼而观，竟是舅父。待两人马匹聚在一处，各自认清面孔，才懊悔道：“诶呀，你我皆中白韦之计也！”
却道那白韦知各地起义爆发，更有“谣言”四起，不知如何应对。刘长入谏：“起义自白元之舅起。此人位及六品，皇后之兄，必为起义者尊为首领。今各地均不见其名号，想必在扬城了。你我只需败了国舅，起义军必不攻自破。”
白韦然其言，问曰：“卿有何良策？”
“臣不许一兵一卒，自可叫其军自溃。”
“速速讲来！”
“国舅之军若要北上，必过此山。陛下可令人立石为障，掘地为河，略改山上地形，他北兵不识山路，定叫他自相残杀、有来无回，纵是国舅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那白韦便命依此照办。
且说杀到山下，重新点兵，却见原十万的军队，如今只剩下六万。舅父懊悔之时，大悲道：“而今兵力大损，谋士也亡了，我等如何抵御刘氏之兵？怕是走不出扬城去。”
白元回头，只见这些逃出来的士兵脸上虽然灰扑扑的，却没有疲惫之色。
“舅父勿忧，我们虽然损失了一部分兵力，但仍保留了足够的有生力量，若是决策合适，杀出重围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贤侄有何良策？”
“我们如今临近山下，从出山到出城，只消十余里，刘氏必将在这里布下伏兵。且山上易守难攻，我等只需派一队人诱敌深入，之后在山上埋伏下弓手，以乱箭射之，此局可破。”
舅父捋捋胡子，点头道：“善哉，妙哉。”
白元道：“舅父需亲领一军，切记，只要输，不要赢。”
“甚善。就依贤侄之言，兵贵神速，我这就出发。”
舅父领了五千人去诱敌，白元趁此机会排兵布阵，将士兵尽数安排在林间，竟无法被发现。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战之后，便无阻碍，他的未来清晰可见，距真相只有几步之遥。
抱歉，刘符，我的确珍惜和你相处的日子，然而比起虚无缥缈的情感，我对实实在在的权力更感兴趣。你没有错，你只是站到了我必经的路上。
白元晃晃脑袋，把这个人名从脑中甩出去。
刘符亲率一队大军至此。待放过舅父去，山上石头弓箭齐发，霎那间哭喊声、惨叫声响彻天际，激得层林震荡。血腥味从山下蒸腾而上，肉块夹杂着石块匆匆滚落，真是惨绝人寰。
杀完这一通，两人便带着六万人杀下山去，直捣平原。刘语早已列阵，待双方交战，声震林越，惊天动地。
斗了几回，双方僵持不下，白元、舅父见刘语人多，以少攻多，不可使战线过长，只得速速结束，便率众冲锋。
这一众人杀得对面大溃，却遇刘语等人拼死抵抗。刘语运剑如神、斩人如麻、杀人无数。白元策马便来，抽出“斩龙”杀了几回合后，被打得抵抗不得，只好与他回旋。
舅父那边，没了刘语牵制，六万人抵抗十万人，竟占了上风。但死伤越发多，战场上有生力量越发少了。
刘语和白元相持，发现自己竟体力不足，更严重地，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样打下去，只怕要输了。
刘语叫道：“白元小儿，为何反目成仇耶？！”
没有回答。周围血雾、肉雾越发浓重，血腥味从地上向上散放，直至铺天盖地。两军死伤无数，只剩几百活人仍在战斗。
白元只见刘语身上的黑影越发浓重，似几条黑蛇盘曲而上，又似黑龙腾空而出。情形越发诡异，他甚觉不妙，刚想命令收兵，却听山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那是印在人类深处的恐惧，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争斗，睁大眼睛，看着山上，想着会发生什么。
滚滚落石依山而下，各人惊叫奔逃。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惨叫停在空中、血雾化珠，土地被覆上肉块，变得滑滑的。跑在白元前方的人，被天降落石砸成血珠和肉粒，糊了他一脸。那白元也无时间顾上害怕，只是拼命催马快跑。因视线不清，马落入一凹地，将白元直接甩下马去。
雨水冰凉，打在脸上。白元悠悠转醒，全身疼痛。他活动了下四肢，发现竟然都能动，并无骨折。强撑着站起身来，只见四周尸体层叠，巨石散落，血肉铺地，真真个人间地狱。
又向前远眺，巨石已然将山下填了个七七八八，一些民舍都遭了殃。
入目景色，宛如石海，万里无人烟。
泪水落下，雨水冲刷泥尘。山风簌簌，日光冷冷。
起义失败了。
白元立刻认清了这个事实，两脚一深一浅向前走。
离开这儿吧……往前走吧……离开这儿吧……往前走吧……离开这儿吧……
脚下踩到柔软的东西，白元低头——是一具尸体。
“舅父？“白元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愣了几时，覆上其眼。
此后，便真的只有他一人了。
苍白的天穹下，山石覆路，无力的日光平等地注视着尸体和一个孤独的、向天际走去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