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被妖怪诈骗了》青昭野

5、第 5 章

　　宁沛之不明所以，报以微笑：“你好，请问你是？”
　　说话间他的目光转向女人身后表情无奈的小悦，眼神询问。

　　“我叫林乐乐，宁医生应该是第一次见我，”林乐乐微微低头，攥着自己的小包，“我想请宁医生帮我打玻尿酸，就在下巴，可以吗？”
　　林乐乐眼巴巴地看着宁沛之。

　　小悦上前一步：“林乐乐女士，我们宁医生真的不打玻尿酸，您如果要打的话应该去楼上注射科。”

　　南山医院共有十二层楼，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科室。

　　“我知道，这不是听说宁医生最厉害嘛，”林乐乐手往包里伸，摸出一张银行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我愿意支付额外费用！只求宁医生为我注射。”
　　小悦看她抽出银行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只栎鸟，一大早就来了医院，坚持要见宁医生，任凭如何劝说都不肯走。

　　宁沛之身体略往后倾，礼貌地抬手挡住递来的银行卡。
　　“林女士，我们医院——”宁沛之话说到一半就被林乐乐打断了。

　　“嗯？宁医生，你身上有幼妖奶粉的味道？”好奇地凑近，鼻子轻轻嗅了嗅，随后笃定道，“您家里有幼妖。”

　　这年头人类与妖结合不在少数，结婚证都能领了，林乐乐自然以为那幼妖是宁沛之的孩子。

　　她此话一出，小悦瞳孔瞬间聚焦在宁沛之身上，什么时候的事，宁医生也太能瞒了吧？孩子都有了？！

　　宁沛之轻揉眉心，一时无言。
　　栎鸟是狗鼻子吧……
　　还有小悦这大嘴巴，花不了半天就能传遍整个科室。

　　正当宁沛之思索说辞时，栎鸟又开口了。
　　“宁医生，实不相瞒我老家嶓冢山上产桃枝竹，非族中之人不得砍伐。”
　　“桃枝竹常伴于幼妖身侧可助其修炼化形，若是宁医生愿意……我可以回家砍几段送——”

　　林乐乐女士话说到一半，登时想起人类医生不能收礼。
　　于是换了说法：“咳咳，我可以砍几段来低价卖给您。”

　　宁沛之没听过桃枝竹，可看着林乐乐笃定的样子……
　　他看向一脸八卦的小悦。
　　小悦咬着下唇颔首。

　　宁沛之心中闪过一丝犹豫，桃枝竹……

　　可他真不会打玻尿酸，术业有专攻，他就是专门动脸的。
　　眼看着整形外科顾客越来越多，宁沛之把人带到了楼道。

　　“其实是我亲戚家的孩子……”
　　“没事儿，谁的孩子都一样，幼妖嘛。”

　　宁沛之：“……这样吧，你跟我去趟楼上，注射科的王主任是我师兄。”
　　宁沛之给小悦递了个眼神。

　　“是的，从前宁医生还是王主任的徒弟呢，”小悦理了理外套，瞬间接话，“要不……宁医生你就陪着栎鸟女士上去一趟？”
　　南山医院的员工，眼力见少不了。

　　宁沛之没有答话，而是把话语权让给了林乐乐。
　　林乐乐一听，琥珀色的眸子在二人身上滴溜溜的转。

　　她红唇扬起一抹弧度，那敢情好。
　　喜滋滋地感谢宁医生。

　　宁沛之带着林乐乐上楼，两人的步伐在医院的楼梯间回响，这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白墙刻画着窗外斑驳光影，气氛略显尴尬。

　　他也不算说谎，王昆真是他师兄，同时也是楼上注射科的一把手。
　　宁沛之和王昆对视一眼，王昆立刻心领神会，安排着给林乐乐注射。

　　半晌，林乐乐仰着头看镜中形态饱满的下巴，十分满意。
　　她转身对两位医生说：“太感谢宁医生和王医生了，下次我还来注射科找您，您可要看在宁医生的份上多对我上点心哦。”

　　王昆脱下无菌手套：“那是自然，你满意就好，哈哈。”
　　林乐乐跟着宁沛之下楼。

　　她转头对宁沛之道：“宁医生，这周末我就要回老家，到时候我直接把桃枝竹寄到南山医院，您记得签收。”
　　“嗯，感谢，多少钱我转给你。”宁沛之掏手机。
　　“不用不用，”林乐乐连连摆手，“这哪能收您的钱啊。”
　　“按照市场价吧，你报个数。”
　　林乐乐：“……”

　　最终林乐乐还是没能拗过宁沛之，主要她怕再推脱下去耽误宁沛之上班。
　　于是她开口报了个极低的价。

　　宁沛之一眼便识破了她的谎言。
　　直接上搜索软件，照着市场价格给人转账。
　　最后简洁道：“快递记得到付。”
　　随即转身回科室上班。

　　-
　　上午工作结束后，宁沛之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午休时间他给自己点了杯奶茶。
　　助理小雪拿着宁沛之的奶茶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随着宁沛之一声“进来”，宁医生精心布置的办公室乌泱泱涌进一群人。

　　甚至外科咨询经理也亲自到场。
　　宁沛之：“……”
　　心里忽然有种大石头落下的释然感。

　　“宁医生，您结婚了怎么都不跟大家伙说一声呢，喜糖我们都没吃上呢！”咨询经理怀里掏出一个红包，“这是我们大家给的份子钱，你们人类的传统是这样没错吧？”

　　红包厚厚一叠，像个板砖。
　　由于整个科室只找到一个包，故而大家的钱都装一起了。

　　咨询经理顾妍，原形鸣蛇。
　　老家在鲜山北边的伊水里，尤其喜欢研究人类社会的习俗，每次一有什么节日，宁沛之都能在第一时间收到她的祝福。

　　“……宁医生脱单生娃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是啊是啊，可惜我们科室的一颗草黄了。”
　　“宁医生，你快收下吧，这是我们大家的心意。”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

　　宁沛之的笑容略显生硬，他万万不能实话实说，捡到小妖怪不上交是一种极其不道德的行为。
　　虽说不违反妖警司法律，可说出去也不好听，还容易被有心之人发酵。

　　是那小妖怪自己不想走，宁沛之自我安慰。
　　等他想走我还能强行挽留不成？

　　他思索几秒，深吸一口气：“那其实是我亲戚家的孩子，不是我的，各位误会了。”
　　宁沛之一脸真诚，眉头都没皱一下。

　　“啊？！”顾妍扭头看向情报来源小悦。
　　小悦挠挠头：“这样吗？早上——”
　　“早上是栎鸟女士误会了。”

　　小悦：“……哈哈，是吗？都怪我耳朵不好。”

　　宁沛之和林乐乐对话时，小悦恰好收到姐姐发来的消息，一晃眼就漏了一句话。
　　既然是个误会大家也就不多留了。
　　顾妍打开红包挨个叫人把钱领回去。

　　一群人怎么来的就怎么走，走了还不忘祝福宁医生早日找到真爱。

　　宁沛之拿过桌上的奶茶，吸管往下插，喝了一口，接着抬眼望向还留在他办公室的顾妍经理。
　　“？”
　　“说真的啊，宁医生，”顾妍拖着板凳坐到宁沛之旁边，“你要是还没喜欢的人，不如考虑考虑蒋医生，我瞧着她对你挺上心的。”

　　顾妍嘴里的蒋医生是今年他们科室刚转正的，她喜欢宁沛之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早上宁沛之有孩子的事情传出，蒋念破碎着一张脸把份子钱交给了顾妍，刚才都没看见她的身影。

　　宁沛之想起蒋念就头疼。
　　上年这小姑娘还在实习的时候，操作失误受到某位顾客的刁难，宁沛之刚好在场。
　　顺手帮她把麻烦解决了。

　　就这么一件小事，蒋念这姑娘硬是给他送了一周奶茶。
　　至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宁沛之不知道。
　　他能感受到还是因为旁人的调侃。

　　宁沛之右手揉上太阳穴：“别瞎说了，就一个小姑娘，你还不知道我吗？”

　　顾妍知道宁沛之不喜欢比他小的，可这些年也有成熟女性追求过他，没见他和哪位谈恋爱。
　　蒋念性格腼腆，但工作认真仔细，暗恋宁沛之一年多都没表过白。

　　“哎，可惜我们蒋医生的一片痴心啊——”顾妍缓缓摇头，伸手从宁沛之桌上抓了把瓜子。
　　终究是错付了。

　　宁沛之凤眼薄唇，五官并不浓烈，不做表情时还总显得凉薄。

　　“话说宁医生你家里人就不催婚啊？”据鸣蛇女士了解，几乎不存在不催婚的人类父母。
　　妖怪父母都催婚呢。
　　“催，”宁沛之支着脑袋后仰，无所谓道，“催也没用。”

　　他吸了口奶茶，从小到大他都是极有主见的性格，很少被旁人影响。
　　说读医就读医，说跳槽就跳槽。
　　说养毛球就……咳、养了。

　　人生哪有那么多束缚，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给自己画框。
　　“唉。”顾妍叹了口气，不知是因为蒋念还是同被催婚的自己。

　　一把瓜子嗑完，俩人的聊天也戛然而止。
　　顾妍拍拍手：“得了，我午休去了，你也休息吧。”
　　“再见。”

　　私立医院福利待遇好，十一点到一点都是午休时间。
　　随着午休时间到来，医院走廊逐渐安静。

　　宁沛之并没有合眼。
　　他躺在简易午休床上利用空闲时间逛购物软件。

　　搜索框里写着几个字：监控、宠物、智能、家用。
　　毛球看上去实在弱不禁风，宁沛之今天一上午都不太安心。
　　一空下来就想到家里的小妖怪。

　　这种想法应该不是他独有的吧……

　　宁沛之打开微信拍了拍季然的头像：【你家里有装监控吗？】
　　消息发送后，他手支着后脑勺，目光不自觉望向窗外。

　　五分钟后。
　　季然：【你说门口那个？】
　　宁沛之：【看猫的。】
　　季然：【装了，不然我实在没办法安心上班，就算家庭监控不安全我也认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打算养猫了？】

　　对于季然那样的多猫家庭，监控相当于必需品。
　　每小时他都必须打开软件挨个喊一遍猫咪，直到每一只都来他面前报道。
　　宁沛之：【……没有。】
　　季然：【真的？】
　　季然：【真的吗~终于忍不住了？】
　　宁沛之额头青筋隐约可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