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被妖怪诈骗了》青昭野

66、第 66 章

　　夜空中，月亮泛着柔和朦胧的光。
　　远处马路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在静谧的公园中传播。

　　郁钦动作并不急切，嘴唇贴上之后，轻柔地在宁沛之唇上磨着。
　　二人呼吸交织在一起，近在咫尺的脸颊暖烘烘的。

　　接吻的感觉很舒服，尤其还在夜晚的公园。
　　周围的大音响播放的圣诞歌时远时近响在耳畔。
　　欢乐的气氛中，仿佛无人知晓树下发生的故事。

　　郁钦脑袋微微歪着，舌尖探入，灵巧的动作常常惹得宁沛之难以招架。
　　二人紧贴的唇部偶尔传来无法掩盖的水声，与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如同独属于二人的交响乐。

　　宁沛之眼底朦胧一片，暧昧的气息溢满眼眶，他勾着郁钦的脖子，小幅度仰头，热情回应。

　　冷风擦着树梢吹过，脆弱的细枝条应声而断，仿佛是冬天到来的声音。

　　郁钦搂住宁沛之的腰，二人亲密的贴在一起。
　　秋冬的大衣不比夏季单薄的T恤，穿着厚衣服的宁沛之抱起来软软的，与他的气质不同，此刻给人的感受毫无攻击性。

　　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二人刚结束，不远处就有两个人散着步朝这边走来。

　　厚实的大衣不仅能保暖，还能遮挡某些不可言说的变化。
　　宁沛之下意识舔了舔湿润的嘴唇，若无其事拉着郁钦大衣口袋往前走。
　　嘴唇有点火辣辣的，好像又破皮了……

　　不远处公园的小路口有个大娘在吆喝着卖烤红薯。
　　尽管两个人肚子很满，仍然禁不住烤红薯的香气。

　　宁沛之挑了一个小的。
　　“五块钱，”大娘把红薯装在纸袋里递给宁沛之，“给，还有两个勺子。”
　　“谢谢。”

　　“别客气，小伙子好吃下次还来，大娘给你打折。”大娘爽朗地笑了两声。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容停住，疑惑转身朝反方向看去。

　　下一秒，眉头一皱，戴着袖套的手在空中疯狂挥了两下：“哎，前面那个黑衣服的小伙子！你还没付钱呢！！”

　　大娘声音很大，前面那人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顾埋头往前走。
　　大娘追了几步，对方脚程快，她的推车还在这边，没法走太远。

　　她在不远处懊悔地跺了下脚。
　　“唉，算了算了，好好的年轻人还学着吃霸王餐……小本生意，当破财消灾了……”大娘厚实的手套搓了把脸，唉声叹气地走回摊位。

　　宁沛之垂眼看着付款页面。
　　两秒后，对着回到推车前的大娘举起了手机的付款页面。
　　表示他付了。

　　大娘点点头，笑了一下：“好好，大娘收到了，两位帅哥慢走啊。”

　　二人走远了些。
　　郁钦埋头在宁沛之手上咬了口烤红薯。
　　扬起嘴角：“这么担心大娘把你也当成吃霸王餐的？”

　　宁沛之轻哼，还不是怕大娘走太远没听见收款声。

　　“我们走快点，急着回家呢。”
　　手腕被拉住，宁沛之问：“干什么？”

　　“你不急吗？”郁钦嗓音微哑，往大衣下扫了眼。
　　宁沛之：“……”

　　-
　　原本后天该是陈望复查的日子。
　　宁沛之却在与他约时间时听说了一个消息，陈望的表姨父，也就是盛珊的父亲去世了。

　　毕竟与陈望家沾亲带故，宁沛之没有多说，只让他后面安排好时间通知自己。

　　陈望关闭对话框，收起手机。
　　与坐在灵堂最里侧的盛珊母女二人不同，他的神情可以用淡漠甚至冷漠形容。

　　陈望拿过六炷香，轮椅往前两步点燃，而后递给他妈三炷。

　　他坐在轮椅上，甚至不需要鞠躬，只轻轻点了三下头。
　　最后一下抬头的瞬间，陈望注意到角落的盛珊正以一种怨毒的眼神望向他。

　　嗤。
　　他瞥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陈母起身走去了盛珊母女身边，陈望则事不关己，摇着轮椅去室外晒太阳。
　　明天是盛珊的父亲火化的日子。
　　他以线上忙工作为借口，最后一天才和他妈来祭拜。

　　他的表姨父生前也不算什么好人，属于躲在背后出主意的那类。
　　他们还能来祭拜不过是看在一点比蚕丝还细的血缘关系份上，不过似乎在盛珊眼里他们是来添堵的。

　　“很得意吧？”

　　不出所料的女声响起，盛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在了他身后。
　　陈望轻轻偏头，语气淡然：“得意什么，生老病死罢了，所有人最后的结局都是如此。”

　　盛珊盯着陈望的背影，抿抿唇，沉默地抬眼看向远处片片青山，眼眶周围的红血丝在室外光线下格外显眼，宛如蛛丝一般攀附在眼球上。

　　许久，盛珊开口：“……我爸为什么病情恶化这么快？主治医生和你……”
　　说到后一句话，盛珊又沉默了。

　　即便最后的话没说完，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呼之欲出。

　　“你也是学医的，你爸什么病你不知道吗？”陈望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这不是我老师说治就能治的，比起这些，你更应该关心尚且在世的人。”

　　灵堂里传来声声低低的哭泣，以及旁人细声细语的安慰。

　　盛珊没说话，那是她妈的哭声。
　　她低着头走回灵堂。
　　虽然她爸生病后她们母女对死亡早有准备，但亲人离世的伤痛不是准备好就能接受的。

　　盛珊离开，偌大的庭院又只剩下他一人。
　　几乎没有人愿意在冬天冷风下欣赏庭院。

　　陈望没怎么被盛珊影响心情，他鼻翼微动，吸了口新鲜空气。
　　火葬场设立在郊区，青山绿树，草木格外旺盛，即便是冬天也不落叶。

　　不知过了多久。
　　陈母走到外面，四处打量找寻儿子身影。

　　陈望见状出声：“妈，走吗？去看看新房子那边的装修进度。”
　　陈母偏头发现陈望在一棵足以挡风的大树后面，她点点头：“行，妈和你表姨说一声。”

　　两分钟后，陈母再次出来，推着陈望的轮椅往大门口去。
　　“小望，明天我们五点就要出门，你表姨父六点下葬，到时候妈叫你起床。”
　　“我定个闹钟不就行了，你自己多睡一会儿。”
　　“也行，明天早餐下饺子。”

　　“三鲜馅的？”
　　“对，你和你爸都爱吃，冰箱里有存货。”
　　……

　　-
　　翌日晚间，季然约了宁沛之见面。
　　他买了点吃的提到白云湾，两人一起做了几个菜。

　　“你想好了？”宁沛之问。
　　“当然，我是认真考虑过的，不管从个人发展还是企业角度出发，长远来看肯定是去南山医院更好。”

　　季然今天约宁沛之见面，为的就是谈论跳槽的事。
　　上回无意和陈望提了一嘴，之后他自己也认真思考过，深思熟虑下决定约宁沛之聊聊。

　　宁沛之点头，他同意季然的话。
　　南山医院近两年发展确实很快。

　　“你们医院现在发展势头那么猛，”季然一顿，隔着桌子把脖子往前伸，注视着宁沛之的眼睛，“你觉得我能进去不？会不会压根看不上我？”

　　宁沛之扶着自己的饭碗往后倾了倾身体：“……你想多了，前段时间在扩招。”
　　“天意啊！”季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感慨。

　　“后天我去经理那边问问再给你答复，”宁沛之说完提醒，“你别急着辞职。”
　　“知道知道，我可不敢学老陈。”

　　季然举起啤酒和宁沛之碰杯。

　　饭过三巡，时间也快七点了。
　　……沛之的对象怎么还没回来？

　　季然想着时不时看宁沛之一眼。

　　宁沛之放下筷子，以为他还有什么要求没好意思提：“怎么？”

　　季然：“呃……那个……你对象怎么还没回来？要给他留点菜不？”

　　季然说完，空气静了静。
　　二人的视线同时往桌上的盘子扫去。
　　两根小青菜，半碗汤，糖醋排骨的一点黏糊糊的浇头，拍黄瓜里几根香菜，还有桌上的一堆骨头。

　　宁沛之盯了几秒，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地看向季然。
　　表情似乎在说——你这话是不是说迟了。

　　季然：“……”
　　不是——他其实没想到要留菜这一点，顺口接的罢了，只是想问问郁钦什么时候回。

　　“咳……”季然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移开眼神，“不然我再去炒几个菜？”
　　“不用，他加班。”

　　“哦，加班啊……我说回这么晚。话说他们是不是老加班？最近那个格远医院的事情，还有人来我们医院检查了。”
　　宁沛之点点头：“南山医院也来了。”

　　“我听外面传言，格远医院那事跟我们上回遇到那只丑鸟很像。”
　　宁沛之点头：“所以妖警司最近焦头烂额。”

　　“辛苦辛苦。”季然夹了一根青菜，忽然想到什么，“哎，以后要是哥们出点什么事进妖警司，找你老公管不管用？”

　　“…………”
　　长达五秒的沉默后，宁沛之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
　　吓得季然连忙起身给他倒水顺气。

　　“你别激动，我随便说说的！哪能真让郁钦徇私舞弊，瞧给你吓得，喝点水喝点水。”

　　宁沛之瞪他一眼，呛得脖子脸颊全红了，嗓子眼火辣辣的像被人揍了一拳。
　　半晌，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他深吸一口气，拧巴开口说了句：“什么老公……别瞎说。”

　　“你老公啊。”季然一愣，眼神空洞，茫然地望向宁沛之。
　　难道不是吗？

　　“……”宁沛之一瞬间想说脏话，但他忍住了。

　　他的表情落入季然眼中，微微下垂的嘴角，麻木无语的眼神……

　　季然恍然大悟，微微垂头挑起一边眉毛，轻声喃喃：“原来……你才是……”
　　季然话音蓦地一收，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

　　搞了半天是他误会了！
　　不愧是他季然的兄弟，身高差怕什么？宁医生就没有拿不下的人。

　　宁沛之：“……”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自顾自低头喝了一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