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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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
宁沛之坐在诊室外的铁质椅子上，诊室中骨科医生正在对陈望母子说些注意事项。
“好好，”陈母连连点头，神色认真，一句句将医生说的话记在脑子里，“谢谢张医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行，慢走。”
陈母弯着眼睛，走出诊室门喊了一声宁沛之：“小宁，走吧，谢谢你送我们过来，姨家里有自己做的腊肠，一会儿给你拿点回去。”
陈望裤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拿出看了一眼，随即对宁沛之和陈母打了个招呼：“工作，接个电话。”
陈母点头：“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陈望单手摇着轮椅往尽头的楼梯间去，手机放在耳边，下颌动了动。
宁沛之看见他转身的瞬间眉头不耐烦地蹙了一下。
走廊熙熙攘攘都是看诊的患者，陈望嘴巴在动，但具体说了什么听不真切。
“小望终于可以拄拐杖了，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和小季。”
陈母一句话喊回宁沛之的神。
他偏头，对陈母淡淡笑了一下：“不麻烦，恢复得不错就好。”
宁沛之不比季然会说话。季然嘴甜，会哄长辈开心，不管长辈说什么话他都能笑嘻嘻地接上。
脸上常年带笑，脾气温和，一看便知他很好相处。
反观宁沛之，第一眼冷调的肤色很抓人眼球，淡漠疏离的神色却容易让人产生不易接近的感觉。
陈母自然也是如此想的。
她交叠双手拘谨地坐在宁沛之旁边，几根手指显得格外臃肿，复发的冻疮紧紧攀附在皮肤上。
两人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谁都没有再开口。
陈母时不时看向楼梯间，偶尔也注视走廊墙上的宣传海报。
陈望接电话的时间有些久。
宁沛之看完手机上给猫咪洗澡的教程，盘算着一会儿去买点宠物沐浴露。
一对老夫妻步履蹒跚从不远处走来，周围的座椅一直在满座的状态。
宁沛之见状起身让位。
除了他，陈母也主动起身。
陈母探着脑袋向楼梯间张望，除了窗外的日光，看不见任何人。
她收回视线到处走了走，百无聊赖地四处看。
最后站在了距离售货机约三步远处，上下打量售货机，目光停在中间的位置。
医院走廊的自动售货机散发着稳定的光线，一排排零食饮料静静躺在其间。
宁沛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出现在眸子中的是一盒巧克力派。
红色的外包装，醒目诱人的商品宣传图。
宁沛之不动声色看向陈母，陈母毫无察觉，目光依然聚焦在巧克力派上。
他沉思两秒，上前一步扫码，趁着陈母怔愣之际，那双指骨比例恰到好处的手已经拿出了出货口的商品。
宁沛之直起腰，巧克力派递到陈母手中。
“这……不……”陈母眼中一闪而过迷茫，手足无措，下意识接住了巧克力派，“……小宁，这蛋糕……姨把钱给你！”
陈母着急忙慌拿出布做的、有些陈旧的小钱包，拉开拉链数着零零碎碎的纸钞硬币。
“别，阿姨，”宁沛之出声拒绝，“我……是因为自己也想吃才买的。”
陈母思索两秒，依然决定把八块钱给宁沛之。
小宁这孩子一看就不会说谎，心思都写脸上了。
医院走廊人多，两人的动作声音不好太大。
宁沛之态度强硬，一口咬定是自己想吃，几番推辞终以陈母失败告终。
巧克力派四个为一盒，除了外面的纸壳子，里面还有一层塑料包装。
陈母嘴角微微扬着，放缓动作，沿着虚线一丝不苟地拆包装。
宁沛之其实不饿，但他依然接过一个巧克力派，小口咬着。
“妈？”
陈望摇着轮椅回来，走廊的人们自动在中间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或许是骨科断腿太过稀松平常，并没有人格外注视他。
“工作忙完了？”陈母笑眯眯地展示手上的巧克力派，“小宁买的，记得你初中有次生日妈给你买的就是这个。”
陈母打开盒子，拿出一个递给陈望，眼中仿佛在期待什么。
“不饿。”陈望并没有接过，他语调不轻不重回答。
然后微微仰头望向宁沛之：“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
“都麻烦你接送了，怎么还能让你破费，”陈望说完转头看向他妈，“妈，你也是，怎么还让沛之买，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
陈望言语中带着些数落之意。
陈母一愣，笑容闪过一丝僵硬，支支吾吾：“妈只是……”
宁沛之看出陈母脸上的尴尬，轻叹口气，淡淡出声：“一盒巧克力派而已，不至于。”
话音落地，空气安静两秒。
陈望似乎是才注意到他妈垂着头受伤的表情。
陈母手中的巧克力派被捏得鼓起，手上的冻疮越发刺目，时时刻刻划拉着陈望的心。
陈望抿嘴，为自己方才的话感到后悔。
他主动去抓陈母的手，放缓语气，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沛之说得对，一盒巧克力派而已，是我说错话了。”
……
宁沛之送陈望母子回家。
一路上陈母都很安静，她像是刻意贴着车门坐，与陈望之间留着一大块空位。
静静注视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留下吃个午饭？”陈望回头。
宁沛之打开车门：“不了，有份文件催得紧，下次吧。”
“嗯，那行，回去开车慢点，下次聚。”
宁沛之关上车门，指腹搭在方向盘上，下意识摩挲着。
做文件只是借口，他能看出来，陈望和陈母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决。
一盒八块钱的巧克力派，宁沛之不理解陈望的第一反应为什么是数落。
算了，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外人也管不了那么多。
宁沛之开车随便找了家宠物用品店买沐浴露，花了点时间把小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喂了两口冻干奖励后，放进烘干机吹毛。
盘腿坐在地毯上吃外卖的工夫，郁钦的视频通话来了。
“才吃午饭？”郁钦凑近屏幕，确认下方露出的盒子装的是米饭。
“刚给它洗完澡。”宁沛之调转镜头，对准一脸安详趴在烘干机里的小猫拍摄。
猫毛左一下右一下被暖风吹得胡乱飞舞，小花闭着眼，看起来很享受，爪子都开花了。
“……够舒服的它，烘干机也是新买的？”郁钦挪了挪手机支架，酸言酸语地撇开眼，“我当年可没有这条件。”
宁沛之：“……”
郁钦补上一句：“最多只能躺在宁医生腿上吹毛罢了。”
“闭嘴。”
对面郁钦的办公室来人了，午休时间，门被人敲响。
“郁组长，开个会？”雷原打开一半的门，挑眉提议。
“这么急？”
“下午我有事不在，提前开了。”
“那行吧，马上来。”
郁钦说完收回视线，对屏幕中埋头吃饭的宁沛之报备：“我开会去了，冰箱洗好的草莓别忘了吃。”
宁沛之忙着嗦红薯粉，头也不抬挥挥手，示意郁钦挂视频。
郁钦嘴角勾起，又盯着对面仔细看了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挂断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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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处小型会议室。
“大家同步一下最近进展，顺便安排接下去的工作。”雷原说完，主动在侧边位置坐下，示意郁钦先说。
郁钦将U盘插进笔记本，随后点开几个文件。
首先出现在大屏上的是一张大地图。
稍微熟悉的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以格远医院为中心点的一张标准地图。
画了红圈的地方便是三起案件的发生地。
会议室长桌旁，裘江坐在末侧，眼神毫无焦点地盯着前方大屏，手上的黑笔无意识停在笔记本上，晕开一团浓黑的墨渍。
他微微拧着眉，仿佛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
“裘江？裘江？”雷原的声音逐渐不耐烦。
“……在！”
裘江一个激灵，忽然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他讪讪问：“……怎么了雷组长？”
“现在是开会时间，你要是不想听就滚出去午休，别在这碍眼。”
裘江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喉咙好似堵了一团棉花，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不好意思大家，我走神了。”
“继续。”郁钦收回眼，并不想因为裘江耽误进度。
……
郁钦站在正前方，座位上的人什么情况他一眼就能看到。
裘江的眼神第三次和他对视上，每次对视过后又机械性地移开。
桌前的本子上只有些毫无逻辑的笔记，甚至与旁边人的相比，还没到人家笔记的三分之一。
郁钦望向雷原：“雷组长，管好你的人。”
雷原回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偏头毫不客气对裘江说：“裘江，你去门口清醒清醒，这里不需要你。”
小半场会议过去仍然没进入状态，即便郁钦不说，雷原本就打算等他讲完这章让裘江出去。
裘江：“……雷组长，我——”
“行了，别你我的，郁组长脸上长花了？你不看屏幕盯着人家看？我没给你机会吗？现在废什么话，赶紧出去！”
“……”
郁钦不悦的眉毛拧成结，面朝裘江的方向冷冰冰简短地说：“自觉点，别耽误进度。”
裘江原地站了几秒，脸颊肌肉微微颤抖，视线从雷原移到郁钦，嘴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徘徊。
四周的人纷纷低下头看自己的笔记，生怕惹人注意。
裘江最终什么都没说，一把扯过自己的纸笔，像是刻意制造声音一般，脚背勾着凳腿发出刺耳声音。
目光幽幽、意味深长地扫过郁钦，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
“什么玩意，脾气还挺大！”雷原上下扫视紧闭的大门，表情一言难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