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灵收到了花》水木和诗

25、试验品

　　中心塔中的警报响彻天际，巧妙地为他们掩盖了行踪。

　　脚步声而已，现在塔里到处都是，不足为奇。

　　“分头找吧。”这样下去在混乱结束之前恐怕也完不成任务，两个人单枪匹马更效率些。

　　顾筵需要的东西在档案馆的内部隔层里，一个私密借阅空间，唯一的电子阅览设备就藏在……

　　他撬开隔板，精确地锁定了那台老旧的ThinkPad的位置。

　　陈年的东西了，能启动就已经谢天谢地，他勾了根电源线过来插好，不至于使用途中宕机。

　　不管是什么系统，只要让他接进主干网络，就等于在他面前没有秘密。

　　“我以为你们两个之间扬光更擅长系统处理一些。”

　　“纯属意外，我们两个人的职责划分主要取决于谁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进研究中心。”

　　艾拉零眼睛睁大了些，随即点点头。

　　她的表情丰富多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顾筵一时半会儿也回想不起来。就是觉得这样好像不错。

　　“你那边搞定了？”顾筵问，云淡风起地打量了艾拉零的全身上下，意识到有些无礼后尴尬地收回视线，“就是问问，感觉挺快的，上次怎么没一起解决了？”

　　她似乎觉得他问了个蠢问题：“因为上次西弗斯还故障着。”

　　顾筵了然地点头，他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追问下去了。

　　“那，走？”顾筵看向艾拉零的眼睛，又往她身后扫了一眼。

　　不在意当然不可能，他一直不知道艾拉零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又或者说，是否是博士暗中给她委派了什么新人物。

　　如果他的猜想没错，艾拉零大概率是博士打着研究仿生技术的旗号的其他新研究，王室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对她实行追捕？

　　“你们当中心塔是哪里？才刚来，怎么就要走？”

　　A209。

　　她踩着及膝长靴，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了档案管理室。

　　环视四周后，她冲着艾拉零暧昧地笑了：“这里不好吗？你要的资料也好，数据也罢，应有尽有。”

　　艾拉零退后一步，摆出顾筵熟悉的备战姿势。

　　“让开。”

　　“让开？”A209的表情惊讶又幽默，“你在说什么呀，进了别人的地盘还这么嚣张，和你那个博士妈一模一样。”

　　顾筵没有任何动作，这倒是出乎了A209的意料。

　　“莫非你知道？这不可能！”

　　“啊？”顾筵无所谓地耸耸肩，“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抱歉，不是很感兴趣。”

　　艾拉零抓住这个空档，直接朝A209的脖颈出袭。

　　“废话这么多。”

　　A209早有准备，几个轻巧的退避，将艾拉零的杀招拆了个一干二净，落到几步之遥处。

　　“别急，还没给你们见见故人。”

　　顾筵刚刚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被严肃取而代之，显然他对A209这句话十分在意。

　　艾拉零也在他斜前方站定。

　　“怎么不动手了？你们也很好奇是不是？”A209的表情像极了他们在霓虹茧房初遇时，“来，你们好好聚聚。”

　　她含着小指关节吹了一声响哨，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接着，是有人撞门的声音。

　　A209进来的时候，门只虚掩着，露出一条缝，但外面那人似乎不得要领，只会一味地往门上撞。

　　门框明明是坚固的精密合金，却依然被撞得一阵颤动，门缓缓滑开，门缝越来越大。

　　外面的人终于撞开了坚固的大门。

　　顾筵只觉得呼吸一滞，形容不出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数种非人的生物的结合体，从头到尾只能看到双脚还是人体的形状。

　　小腿骨上有一道刚刚被缝合好的新鲜伤口，顾筵的目光从伤口缓缓移到那个怪物的上半身。

　　“莉汶……”

　　这个认知让他震惊不已。

　　艾拉零前不久刚刚缝合的伤口，他记得，艾拉零也一定记得。

　　他看向身侧的艾拉零。

　　她果然也在盯着伤口看。

　　“怎么，认不出来了吗？不是你奋不顾身救于水火的好姐妹吗？被你妈妈的实验糟践成这个样子，你说，你站谁那边？”

　　莉汶身后又跟进来了三两只同样外形的怪物。

　　“尊敬的博士说这就是副作用，她也无能为力，但这个概率有些太高了，我不信。”A209踱步上前，靠近了艾拉零。

　　顾筵飞快地捋清现在的情况，怎么回事？

　　意思是莉汶现在这副模样，是洛瑞博士造成的？

　　为什么？

　　“不如这样好了！”A209活泼地拍拍手，扭动着她纤细的腰肢，“把你们绑了到博士面前，威胁她说不听话就把你杀了！效率一定高很多哦。”

　　艾拉零抓住了重点：“妈妈还在你们手上。”

　　A209眉开眼笑地点点头：“对啊对啊，这都多久了，从你出逃开始，博士就被请来中心塔做客了哦。”

　　“你们想要复刻我？”艾拉零轻声说。

　　A209两手一摊：“公平啊，反抗军不也一直在复刻我们的东西吗？我看了护卫队带回来的营地残留物品……”她突然靠近顾筵，想要对他的耳垂吹口气，被后者不着痕迹地躲开。

　　“真无情。”A209捏着嗓子把动作收回去了，“你一直和反抗军的人一起行动，想也知道一定是勾搭上了。反抗军许诺给你什么好处？我可以加倍。”

　　A209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艾拉零与顾筵对视一眼，直觉告诉A209事情绝不简单。

　　“不陪聊。”艾拉零动了下指尖的功夫一把将系着□□的机关甩上天花板，细丝一拽，装置上的红点飞快闪烁，越来越快。

　　“怎么又是炸弹？你们讲点道理——”

　　闪烁的速度几乎到了极限，来不及了！A209愤恨地立起离子盾，别过脸去将伤害降到最低。

　　一秒钟……

　　十秒钟……

　　二十秒过去了，A209后知后觉猛然回头，哪里还有顾筵和艾拉零的影子？！

　　“和你那博士妈一样，狡诈！”A209愤然道，无比烦躁地呼叫了随时待命的大卫。

　　“下次更新记得多教我几句脏话，你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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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人吗？”

　　“没有了。”

　　两个人都喘得不行，总算能靠在一旁休息一会儿。

　　“他们在人体研究？这事情得立马告诉江姨。”

　　顾筵擦了把汗，迅速总结出了当务之急。

　　艾拉零不语，整顿好了散乱的道具，一股脑塞回包里。

　　“你没有事情问我吗？”

　　“什么事？”顾筵问，“莉汶？博士？”

　　艾拉零拉上背包拉链：“当我没说。”

　　“我以为你介意我问这些，所以不问。”顾筵赶紧跟上她。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艾拉零停下脚步，“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你们和联邦王室会是一场恶战。”

　　两人争分夺秒回到基地，敲完密码之后却迟迟得不到扬光的回应。

　　“外出吗？”

　　“不应该……”盖板松动了，有人拆了锁，却没有扬光那欠揍的声音。

　　顾筵皱眉道：“我先下去。”

　　推开盖板，底下依旧悄无声息。

　　“入侵？”艾拉零用唇型问。顾筵警觉地摇摇头。

　　他抓着绳梯的踏板把自己整个人送进去，安稳落地，无事发生。

　　“没人？”艾拉零决定自己下去看，才刚落地，连走出去几步之遥的顾筵都能感觉到一阵阴风袭来。

　　艾拉零几乎调动了身体的全部本能来接招。

　　一个黑影窜到她身前，第一步直拳，艾拉零后退一步。

　　第二步侧踢，艾拉零双臂十字交叠挡下这一击，退至墙边准备反击。

　　脚下一阵金属声响，向下一看，一条粗壮的铁链宛如巨蟒缠上她的脚踝。

　　圈套？

　　黑影等的就是这一刻，直冲向前往她脸上攻。

　　刚近身就被艾拉零一拳打翻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顾筵摸黑找到了电灯开关。咔嗒一下，基地瞬间灯火通明。

　　“我这里不欢迎小偷和强盗！”灯光也照亮了坐在地上正在用手背擦拭嘴角血渍的扬光。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扬光失态地叫道，手指指向艾拉零。

　　“问她啊，她做了什么恶心勾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艾拉零踢开脚边的铁链，在扬光看来就是在嘲讽他拙劣的手法。

　　“不清楚，不如你来说说看？”

　　“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就行了！”说罢他又往艾拉零那边扑，被顾筵一脚踹开。

　　“好好说话，别发癫。”

　　扬光好好说话的方式是把自己的通信装置往顾筵脸上砸。

　　顾筵狐疑地看看手里的家伙：“没坏啊。”随即又强行把扬光拽过来强行按住他试图登录系统。

　　【认证失败，请重试。】

　　艾拉零坐在她常坐的那个位置，扬光气呼呼地看着她，哼了一声。

　　“登录不上去也值得这么大火气？重置系统不就好了？”这着实令她不解。

　　看顾筵的表情，大家应该是出奇地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只是登录不上去的事吗？居然有人在小爷眼皮子底下把虹膜认证给换了，这说明敌人已经攻进这个基地内部了。轻则全面升级安全防御，重则舍弃基地从头再来。”

　　他恶狠狠地转向艾拉零：“你，就是你，你处理过那台西弗斯的代码，你懂这些，装不懂罢了。”

　　顾筵打断了他的控诉：“这里可不止她来过。”

　　“莉汶？她能成什么事？整天哭哭啼啼的，就连营地也只敢炸个出入口。”扬光对莉汶的印象只停留在动不动就哭得他脑壳疼这件事上。

　　只是注意到两个人都沉默了，他觉得奇怪。

　　“你们怎么了？”

　　“莉汶她……总之你还是先重置。”

　　“不行！重置后系统会删除我的所有数据！那个偷改我认证的人，不管是谁，挖了他的眼珠子我才能泄愤！”

　　艾拉零一脸事不关己：“失活的虹膜不能用来认证吧，这种事情你居然还要人教。”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