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105、Take 105

　　于文文头顶的夜空，有点点星光闪烁，如同此刻她忽明忽暗地眼神，她了解郑秀妍，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她的语气，电话那头的这句“我想你了”，分明是委屈多过思念。

　　“艾斯璇欺负你了？”
　　“……你怎么知道？”

　　果然，于文文心一沉。

　　“哭了？”
　　“没有……”
　　“那嗓子怎么哑了？”

　　电话那头的郑秀妍没有立刻回答，于文文清楚，这孩子大概率在犹豫要不要问自己她想问的。

　　“小卡。”

　　于文文低声叫了郑秀妍，在一起之前，她总放任她一个人不安，可如今，她心疼了，她不想她因为任何的不确定反复纠结。

　　“嗯？”郑秀妍轻声应着。

　　“你如果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任何疑问，可以反复向我确认。”

　　虽然于文文这么说了，电话里，郑秀妍还是没有多问，可能她更想当面问吧。

　　挂了电话，她转身正准备回去，碰到了几个吃了饭出来消食的工作人员，他们礼貌地和她打招呼，她微笑着点头回应，这些人里，有和郑秀妍一般大小的女孩子，二十出头的年纪。

　　于文文站在片场入口驻足看了一会儿，如果小卡没有经历当年那场海啸，现在的她，会在做什么，可能大概率不在娱乐圈，那自己或许就不会和她有这么深刻的交集了。

　　只是，世事无如果，就像自己过去的经历，在那些转折点上，也没有如果。

　　老路在演唱会场地的vip停车位上熄火等着郑秀妍一行人，边等还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检查车内的各处，毕竟是租的车子，虽然他带了郑秀妍和于文文惯用的车载香薰，但好像还是除不去车里的味道。

　　在拐角处，会会挂着内部人员的工作牌向他跑来，他下了车，一把接住她。

　　“你怎么先下来了？”

　　这一站巡演，在会会的老家，郑秀妍特地安排了员工福利，让会会从上海就一路跟着瑞秋，体验了一把别样的演唱会视角，老路还以为自己女朋友会和她俩一块儿出来呢。

　　“卡姐和瑞秋在和GenZ的其他人说事儿，她们让我先下来，告诉你一下行程改了。”

　　“改了？那我们一会儿去哪？”

　　“连夜回上海，明天改签了上午的航班飞回剧组。”

　　老路一愣，这拼命三娘的架势，有点过于熟悉了，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查天一刚把张俪送到家楼下，刹车还没踩实，他和张俪的手机就同时响了，来电显示一个是郑秀妍，一个是于文文。

　　这两人搞什么？他们互看一眼，接起电话，默契地把头各撇一边，低声和电话那头交流起来。

　　“行我知道了，会处理的。”张俪收了线，看向还在电话上的查天一，撑起脑袋等着。

　　查天一眉头微蹙，语气里有为难：“你非得这么急吗？下次直接录不行吗？……好好好，你自己和张俪说。”

　　诶？这俩孩子怎么聊着聊着还扯到我了？就在张俪还莫名着的时候，查天一把手机塞给了她，一脸的不情愿。

　　张俪接过手机：“喂？小卡？怎么了？”

　　她回着郑秀妍，还不忘伸手摸了摸急躁小狗的脑袋，她知道他在懊恼什么，刚刚一路开回来，气氛都不错，本来今晚想留宿她这儿的话都到嘴边了，结果被两通电话打断了。

　　“俪姐，我想……”

　　听着电话那头郑秀妍的话，张俪忍着笑，难怪查天一游走在气急败坏的边缘。

　　“行，你下了高速告诉我。”

　　把手机还给查天一的时候，他还拉着个脸，张俪笑着问：“生气了？”

　　“不是，她为什么非得今天录，反正下周就一起录了嘛，这不是多此一举嘛……”查天一倒也不是生气，就是想不通。

　　“小天……“张俪拉住查天一的手说：“小卡和你不一样，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你可能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试错成本远比你高太多，所以每一件她能够做足准备的事，她都不会允许自己有丝毫松懈。”

　　查天一似懂非懂地听着，张俪说的好像挺有道理，不过他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可这次合作曲的制作人是于老师，她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嘛，就算有什么准备不到位的地方，于老师也不会怪她吧？”

　　张俪笑了笑，反问查天一：“你这次录专辑这么用心，是怕我觉得你没好好录，会怪你？”

　　“不是啊，当然不是！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就是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我想让你知道，你没选错人！”查天一的嗓音提了提，整个人都坐正了，回答的十分认真。

　　“谁说我不会怪你？合作曲是于文文制作，要是你录不好，身为你经纪人的我，是不会偏帮你的。”张俪说的也很认真。

　　“啊？”查天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俪眼眸微闪过一丝心疼：“你于老师，比我更加公私分明，你卡姐很清楚这一点，她们在一起之后，每次再在音乐方面合作，她的压力只会比以前更大。”

　　于文文是被窗外的阳光照醒的，她看着床上自己的影子和枕头边摊开的剧本笑了笑自己，睡前竟然忘了关窗帘，这该不会是入戏太深吧。

　　几点了……她抬眼看到床头没有手机，到处摸了摸，才在被子的某一处摸到了还有些发烫的手机。

　　嗯？这是……

　　她点开郑秀妍传给她的音频，听了前奏的第一个音，就爬起来去找了耳机，戴上后，才又按下了播放。

　　跟着音频一起传过来的，还有一个文档，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这孩子……半夜跑去录了《Dawn 破晓》的demo，还拉着查天一一块儿，两人都写了录音笔记。

　　于文文戴着耳机简地洗漱了之后，给自己冲了杯胶囊咖啡，就坐到桌前，把音频和文档drop到了电脑里，埋头干起了活儿。

　　她先把查天一的部分反复听，把自己的意见和建议给他发了过去，没想到对面几乎秒回。

　　：哇你们两个都不睡觉的嘛？求放过……
　　：你不也没睡？
　　：刚陪张俪把卡姐送到机场，怎么睡！

　　机场？于文文看了眼电脑右上角的时间，不对啊……小卡不是傍晚才到么？

　　想到昨晚的那句“我想你了”，她意识到应该是郑秀妍改签了航班，可瑞秋怎么没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算了，估计是小卡不让，这孩子倔起来可不得了。

　　：航班号发我。

　　于文文在微信里直接问了查天一，过了一会儿，他发了过来，在系统里查到了落地时间之后，她换了衣服，戴了墨镜棒球帽，拿上电脑、手机和车钥匙就出门了。

　　看到疲累地靠着座椅的Jessica，瑞秋还在犹豫不告诉于老师真的好吗……至少让她来接一接吧……

　　“别告诉于老师。”郑秀妍就算闭着眼睛还不忘再叮嘱一句。

　　瑞秋不明白：“为什么呀？你俩都在一块了，来接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嘛。”

　　“是，但这次是我突然改签的，我不想于老师因为我去改她的行程，万一她今天已经有其他安排了呢？”

　　郑秀妍没谈过恋爱，更没和于老师谈过恋爱，她甚至不知道作为于老师的女朋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知道这么做她会不会开心，那么做她会不会开心……

　　想着想着，她突然冒出一句：“好难哦……”

　　“嗯？”瑞秋一愣：“什么好难？”

　　“谈恋爱好难，比唱歌跳舞录专辑难太多了！”郑秀妍苦恼地说。

　　瑞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和于老师谈还难啊？”

　　郑秀妍听瑞秋这么一说来劲了，整个身子转过去，看着她。

　　“就是和于老师谈才难好不好，她那么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配上她的好，要是做的不够，会不会哪天她就觉得哦原来郑秀妍也就那样，然后就……啪，我们就没了。”

　　啊呀呀这就是恋爱少女的烦恼嘛……瑞秋看着不同于往日状态的Jessica，觉得好可爱啊啊啊啊！我的CP怎么连患得患失都这么惹人爱！！

　　不行不行，瑞秋你得稳住，你现在被你的正主咨询感情问题，你得专注。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于老师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她想要的只是你？她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做的什么或者没做的什么？”

　　“是这样吗？”郑秀妍嘟着嘴思考着。

　　“我觉得是，她可是于老师哎，她的喜欢怎么可能那么肤浅啊~”瑞秋说得星星眼都要冒出来了，转而又想到了什么，问说：“那你呢，Jessica，你对于老师的喜欢呢？你应该也不是因为她对你做了什么才喜欢她的吧？”

　　“当然不是！”郑秀妍立马否认，可下一秒她又陷入了沉思：“但我好像也讲不清楚，形容不出来，我只知道，我希望身边的人是她，除了她，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哦……”瑞秋故意挪了挪身子，远离了郑秀妍。

　　“啊呀！我不是指这种身边啦！”郑秀妍没好气地把瑞秋拉了回来。

　　于文文到早了，航旅纵横里显示的航程还有1/3，她抬眸，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不禁笑了，到底在急些什么，但确实，很想她。

　　打了几通电话之后，她打开电脑，继续听了郑秀妍的部分，然后把建议发给了她，又在自己的备忘录里，写下了编曲的修改部分。

　　最后，她给瑞秋发去了微信：出来走V，嘘.jpg。

　　瑞秋在飞机停稳的第一时间就关闭了手里的飞行模式，不少消息弹了出来，她最先点了于老师的，怎么感觉于老师和Jessica在一起之后，emoji都用的比从前频繁了。

　　她侧了侧屏幕，生怕被Jessica看到，不过她好像也在看着消息，还挺认真，没注意自己这里，瑞秋迅速回复了于老师：OK。

　　出机场的路上，郑秀妍都在低头看着于文文发回给她的建议，还试着哼唱了一段，根本没注意自己在被瑞秋往哪里带，倒是苦了瑞秋，一边推着行李车，还得时不时拉一拉她。

　　因为一直看手机，郑秀妍差点撞上人，还好她反应快，及时刹住了脚，心里边想着怎么瑞秋没拉住自己，边抬头准备道歉。

　　“对不……起……？”

　　她看到差点被撞的人戴着的棒球帽，帽檐下，熟悉的脸庞带着笑意和想念，映入眼帘。

　　“于老师？你……怎么来了？”

　　郑秀妍看向瑞秋，瑞秋一个劲地摆手：“我可没说，不是我……”

　　于文文笑着说：“我来接我家偷跑回来的小孩儿啊。”

　　啊啊啊啊啊啊这句话太好磕了！正主发糖了，我的亲娘啊啊啊啊，苏予你错过了太多，不过没关系，我会和你分享的！！瑞秋平静且专业的表情管理下是一颗正在乱跳的心。

　　郑秀妍嘟囔着说：“我哪有偷跑回来……”

　　刚说完，手就被于文文牵了起来：“走吧，小傻瓜，回去补觉了。”

　　到了停车场，瑞秋放完行李，主动找于文文拿车钥匙，却被拒绝了。

　　“我来开，你们两个又是半夜录demo，又是改签航班回来，都没睡好，车上好好休息。”

　　虽然瑞秋很感动，但她更想为正主开车，看她们在后排抱着一起睡觉，无奈她无法动摇于老师的决定，只好乖乖上车。

　　于文文的车开的很稳，就连红绿灯口的刹车都几乎没有停顿感，瑞秋闭着眼睛，感叹着于老师的车技，同时耳朵里还听着Jessica的小呼。

　　天啊，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cpf了吧，不行，今晚我得发个帖，我得透露一些细节……嗯！瑞秋暗暗想着。

　　于文文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看后排的郑秀妍，睡得正香，大概是终于见到了自己，只是……她边拨下转向灯边想，艾斯璇到底对小卡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