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111、Take 111

　　周六傍晚，郑秀妍迷迷糊糊间翻了个身，伸手够了够旁边的于文文，想继续睡，即便她刚开机的脑子里有今晚要飞回上海的行程，可下午太累了。

　　枕边，没有人。

　　扑空的手让她迅速睁开眼，房间里只亮着窗边的一盏灯，于老师正坐在沙发上，低头处理着事情。

　　“醒了？”

　　只要有郑秀妍在的地方，于文文的余光似乎总一刻不离地跟随着。

　　“嗯，想抱着你继续睡一会儿，结果没抱到，吓醒了……”郑秀妍撑起身子，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懵。

　　于文文合上电脑，坐到床边，伸手揽过郑秀妍的肩，亲了下她的额头：“这样好些吗？”

　　郑秀妍笑开了，抵着于文文的身子，嘟着嘴：“你再亲一下，我再感受感受。”

　　于文文笑着啄了啄怀里人的唇：“好啦，快起来，不然可能会赶不上飞机。”

　　“嗯？为什么？”郑秀妍看了看时间，还很宽裕，难道改签了？

　　刚要问，自己敞开的睡衣领口被于老师用手收了收，她突然就懂了她的意思，掀开被子，一把跳开于文文的怀抱。

　　“我……我这就去洗漱化妆换衣服，于老师你忙你的~”

　　小兔子从床上跳了几下，蹦跶进了浴室，于文文看着，忍俊不禁。

　　浴室里，淋浴的水声潺潺，郑秀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子，在衣服可以遮挡的位置，深深浅浅的吻痕，都是这几天于老师留下的。

　　随着水汽渐起，脑海里，那些画面也随之而来。

　　起初充斥着不安和心悸，毕竟自己从未经历过，后来，于老师用柔情似水融化了她，滋润了她，又好似猎人般精准和霸道，拿捏了她身体的每一处，让她欲罢不能。

　　想到自己每每难以克制的叫嗔，两抹红晕爬上脸颊，她终于明白，在自己推开于老师的那几次，为什么她都要去冲澡，或许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郑秀妍拉开淋浴间的门，调低了些许水温，仰头，让流水滑过肌肤，暂时浇熄身体的渴望。

　　趁着小卡在浴室，于文文和张俪还有赵梦通了电话，吴夏那边还在排查母带丢失的具体部分，「乐与制作人」的影像素材太多，要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逐一排查，需要一些时间。

　　只是，干等不是办法，公关和应对的预案得提前准备起来，相较于二位艺人总监，于文文并不太着急。

　　自己和小卡彼时在那里的大部分亲密互动，都避开了摄影机，若是真的有什么，也只有她被Echo灌醉那次，自己抱着她回房间那段。

　　想到这，于文文不禁笑了下，和今早从片场接她回来的抱，还挺像。

　　“你有没有在听我们说？”
　　“听着。”

　　电话那头，张俪说明了自己的担忧，节目录制初期，罗恒就想采访郑秀妍是孤儿的事情，被于文文按了下来，但母带里，保留了最开始的那一段。

　　“如果学姐那边证实被偷的母带里，有涉及关于小卡过去采访的部分，或许可以让她想想，要怎么应对。”

　　“诶？你之前不是一向主张保护她，在她知道前都处理好么？怎么这次……”

　　浴室的水声停了，于文文转过身，面对着那里，在她们的第一晚，小卡整个身体瘫软着依在她怀里的时候，她对她说……

　　“于老师，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

　　“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以后，不要再把我当成需要被保护的晚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我能专注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可是，如果只有你去面对那些事，我会心疼的，也会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做的很失败。”

　　“小卡……”

　　“而且！”郑秀妍捧住于文文的脸：“你也是女人，你也需要被保护，累的时候肯定也会想要靠在恋人的肩膀，虽然我现在还没那么可靠，但我会好好长大的，我会努力，让我的女朋友，可以依靠。”

　　浴室门被打开，小卡裹着浴巾，含着牙刷走了出来，她看到于老师正边打电话边看着自己，眼底是想要吃她却克制的神色，她赶紧一把拿起床头干净的内衣，躲回了浴室。

　　“现在不一样了。”于文文收着笑，挂了电话。

　　飞机落地上海，已近深夜，于文文开着车驶入的郑秀妍的小区，这次回来就两天，她们没带小予和瑞秋，走之前给两人放了假，好让她们去周边转转。

　　“将将~欢迎回家，于老师~”

　　随着密码锁被按开，推开门，于文文踏进了自己曾经居住过的房子，依旧是熟悉的格局，但软装的风格却是迥异，比起自己原来的色调，如今的暖色，更有家的感觉。

　　郑秀妍刚想拉着于文文看看这被她精心装点的房子，就被从身后抱住，耳朵被亲吻着。

　　“于老师……”
　　“嗯？”
　　“明天还要录音……”
　　“我知道，所以，别叫太用力。”

　　嗯？这好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吧……？还在想着，她就被拥吻着进了浴室，于老师的攻势太猛，一下就扯断了她脑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还好，和之前几次比起来，这一晚，还算温和。

　　两人依偎在床上，郑秀妍靠着于文文的颈窝，蹭着，于文文的克制着想再要的冲动，她的小兔子，越来越会磨人了。

　　“我的床上，有于老师的味道了。”
　　“小卡，别动了，不然……”

　　于老师闭着眼抱着自己，脸上隐忍的表情，很是可爱，郑秀妍心里偷笑着，伸出手在她的胸口画着圈圈，她知道，今晚自己要再怎么放肆，都不会再被怎么样，明天可是要录音呢~

　　「啪」

　　于文文睁开眼，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下。

　　“皮。”
　　“你咬我？哼！我也要咬回来！”
　　“嘶……”

　　小兔子咬起人来还挺疼，于文文眉头微皱，随即眼角浮上笑意，还知道咬完了吹吹，傻瓜。

　　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平稳均匀，拍着入睡的手渐渐停下，于文文怜爱地吻了爱人的脸颊，将她放平在床上，轻声地起来，披上睡袍，出了卧室。

　　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于文文窝进了沙发里，看着房子里熟悉的一切，不免心生回忆。

　　这里……有她的过去，那段她费尽手段想要埋藏的过去，如今，却被另一个人用她的温度和气味掩盖了。

　　她拿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又拨出一个电话。

　　“杰昕，没打扰你吧？嗯，之前和你提过的事，可以着手去办了，对，关于我母亲的签字，可能要麻烦你飞一次加拿大，亲自去要，我会安排人给你订票和行程，其他的，等你回来再聊。”

　　收了线，她收到刘恋的消息。

　　：睡了吗？你又把手表摘了？
　　：嗯，你这是，刚忙完？
　　：滚，你完事儿了就戴起来，还有，好好睡觉。
　　：知道了，你也是，别太操劳。

　　自从和郑秀妍在一起之后，于文文经常会把心跳监测的手表摘掉，毕竟现在有些时候，它的数据，已经不能说明她的病情了。

　　后半夜，卧室虚掩的门里，传出一阵呜咽声，于文文合上电脑，从沙发里起来。

　　床上，小卡正抱着被子，身体蜷缩着，嘴里念叨着什么，含糊不清，她躺上床，小心地搂过小小的身子，哄着拍着贴近着，想听清小卡在梦魇里的呢喃。

　　“秀晶……对不起……”
　　“我想找你……”
　　“你在哪里……”

　　这是，梦到妹妹了？

　　于文文一点点把小卡紧抱着的被子拽出来，盖回她的身上，又把空调温度上调了几度。

　　一阵啜泣后，怀里的人又睡了过去，她心疼地拍着她，自己托人去查关于小卡妹妹的事情，至今还没太大的进展，不知道，找到的几率，能有多大。

　　再醒来，于文文闻到一阵咖啡香气，身旁，她的小兔子已经起来了，不见了踪影，但厨房传来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颤。

　　她想起了Fish姐的那首《三寸日光》。

　　“还想每天用咖啡香不让你赖床~”

　　走进厨房的时候，小卡正哼着同一首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是一个暖过日光的笑。

　　“你醒啦，于老师~”
　　“嗯，被你用咖啡香叫醒了。”

　　于文文留心观察着郑秀妍的表情，看样子，是不记得做过的噩梦了，挺好，就让她想办法帮她化解吧，再给她一点时间。

　　灶台上，珐琅锅里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她走近小卡，环抱住她。

　　“在做什么？”
　　“皮蛋瘦肉粥。”

　　于文文失笑，她还记得呢，那次录音综的时候，自己因为一个梦问她的问题，看来，她的小兔子，要先实现她的梦境了。

　　“好吃吗！”

　　餐桌上，郑秀妍撑着下巴，扑闪着眼睛，期待地看着于文文将第一口吹凉的粥送入口中。

　　“还不错，很特别的味道。”
　　“特别？”

　　郑秀妍觉得于文文的这个形容怪怪的，她舀了一勺，吹了吹，嗷呜一口。

　　嗯？怎么是……甜的？？？啊啊啊，自己不会是把糖当成盐加进去了吧……救命……好蠢，可就是真的很难分辨嘛……

　　“你出锅前都没试一下味道？”
　　“人家想让你吃第一口嘛……”

　　无奈，郑秀妍以为一整锅粥都要浪费了，甜味生痰，录音当天，是断然不能吃的，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于老师居然连吃了两碗。

　　“没事，我不录音，再说，我没吃过甜版的皮蛋瘦肉粥，鉴于你那么聪明伶俐，下次应该也吃不到了，所以，得多吃一点。”

　　啊呀，她的于老师，边喝粥边解释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

　　到了Moin，张俪刚和两人打了招呼，就被被塞了一个保温桶，于文文告诉她，这是限量版的爱心粥。

　　她还以为是于文文良心发现，知道早起录音的她还没吃早餐，特地为她准备的，结果第一口，差点让她吐在录音室里。

　　“吃掉，你妹的心意。”
　　“你自己怎么不吃？”
　　“我来之前吃了两碗。”

　　？？？于文文你怕不是味觉有问题吧，这玩意儿，能吃两碗？自己情愿去吃皮蛋沾糖……

　　“你是真的爱啊……”
　　“过奖了。”

　　双人录音，无论是录音经验更丰富的郑秀妍还是才第一次发片的查天一，都是第一次。

　　“脱鞋有用吗？”查天一不解地看着郑秀妍光脚站在麦架前，问道。

　　郑秀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jiojio，又看了看录音间里，正在和录音师沟通的于老师，笑着说：“对我有用。”

　　玻璃隔着的两组人都戴上了耳机，一边是歌手，另一边是制作人和录音师。

　　“小卡，小天，第一遍，我不会打断你们，用你们的理解去诠释，记得之前的Demo修改建议，唱错不要停，完整唱一遍，OK？”

　　OK。

　　是熟悉的感觉，郑秀妍比着手势，耳机里，鼓点和伴奏响起，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于老师在「乐与制作人」的舞台上弹唱这首歌的样子。

　　这次的录音师是于文文合作了很久的伙伴，他听过这首歌于文文的录音室版本，但在郑秀妍一开口，他便颇为惊喜地看向一旁的于文文。

　　于文文欣慰地笑着回看他，眉眼间仿佛在说“看吧，就和你说这次会让你不虚此行”。

　　如果说，于文文的版本，是阴郁的海平面上，冲破黑暗的破晓，却依旧要与周遭的乌云纠缠，那郑秀妍的版本，就是山间冲散缭绕云雾的初升，是不停向上，一往无前。

　　换了编曲，换了歌手，同一首歌，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和意义。

　　“果然啊！”第一遍结束，录音师摘下耳机：“在你这里，就没有单纯的翻唱。”

　　于文文向着玻璃里的两人做了休息的手势，才转过椅子说到：“这首歌的版权，以后就在郑秀妍的名下了，严格意义来说，我才是翻唱。”

　　“啊？”
　　“本来就是给她写的歌，我一时没忍住，才先唱了。”

　　录音师还在震惊中，这可和他了解的于文文不太一样，后知后觉地，才在她的手腕，看到了她和郑秀妍一样的手串。

　　有些事，不言而喻了。

　　之后的录音都很顺利，下午三点多，查天一率先完成了个人以及合唱部分的细节调整，张俪带着他先离开去跑晚上的电台通告，录音师开始着手郑秀妍的个人部分。

　　又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精雕细琢，这首由郑秀妍和查天一合唱的《Dawn》歌曲录制正式完成。

　　正当郑秀妍想摘掉耳机走出玻璃后时，突然听到于老师的声音。

　　“小卡，等一下。”
　　“好。”

　　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郑秀妍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等着，看着于老师和录音师交代了些事，然后径直朝录音间走开。

　　门把被拧开，推门而入的人，如同第一次录demo一样，一步一步走近她，也走进她。

　　于文文脱掉鞋子，戴上耳机。

　　“想不想和我，录一个我们两个人版本？”
　　“嗯？嗯！想！”

　　难怪……这人早上喝完粥到现在，不停地在喝罗汉果茶，笨蛋于老师。

　　耳机里，再次响起鼓点，前奏的第一个音出现的时候，郑秀妍听出是第一版的编曲。

　　“郑秀妍…”于文文牵起身边人的手：“你就是我的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