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140、Take 140

　　十二月的开始，是天空阴雨不断，太阳像是罢了工，不愿露面。

　　年末最是忙碌，小予已经加班数日，除了自己的工作，还得帮着紫衿姐一块儿处理积压的合同。

　　“这是？”小予理到一沓抬头还是原经纪公司的合同，她翻了翻，看到几个前同事的名字。

　　“之前于老师工作室的人事关系变动至闪星，不是所有人都续约了，你拿的那一沓是旧合同，你把它们都碎了吧。”紫衿指了指一旁的碎纸机。

　　「滋滋……滋滋……」

　　房间里碎纸的声音伴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一块儿，让小予觉得闹心。

　　“怎么会有人不续约呢，搞不懂。”

　　她的小声抱怨被听到，紫衿斜眼笑了下：“人心要是那么好懂，还要签这些东西干嘛？”

　　“也是。”小予碎完纸，继续整理：“诶？紫衿姐，咱们这楼的租约快到期了，于老师还续不续了？闪星开年第一件事不会是搬家吧？”

　　“早就提醒过她和赵总了，我也在等回复。”紫衿从小予手里拿过合同：“这个放我这，那块儿你再理理。”

　　两人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小予的手机上是瑞秋发来的消息，提醒她别忘了晚上约了吃饭。

　　啊呀，差点忘了……她看看时间，差不多得出发了，不然又得让瑞秋等。

　　刚要开口，紫衿先她一步：“苏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不在这儿做了，你会干些什么？”

　　“啊？紫衿姐，你别吓我？闪星要破产了吗？”
　　“破你个头，我就是突然想到，问问你。”

　　“哦，吓死我了，嗯……我想想啊，学摄影吧！到时候让于老师向Eva举荐我一下，去她那儿当个小学徒，也不错，还能给她做摄影助理~”

　　小予眼看着就要发起梦来，被无情打断。

　　“好啊你，苏予，居然真的给自己想退路，还以为你誓要和公司共进退呢！”

　　“什么嘛！紫衿姐，你炸我？！这假设命题不是你出的吗，怎么还赖我了？？”

　　“我出你就答啊？放以前，你就是那种严刑逼供还没开始，就张嘴招了的人！”

　　“呸呸呸！不和你说了！我要下班！去约会！再见！”

　　小予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紫衿收起玩笑的表情，拿出手机，在记事本上写了些什么。

　　餐厅里，瑞秋已经喝完了第二杯水，服务员几次问她要不要点菜，都被她推脱了。

　　第三杯水刚倒上，她等的人终于到了。

　　“这么慢！你不会是忘了吧？”
　　“没有，被紫衿姐拉着理东西，有水吗？”

　　瑞秋把刚满上的水推给小予。

　　“她不会是单独拉着你理合同，理着理着突然问你如果不在闪星，会去做什么吧？”

　　“咳咳咳咳咳咳……”小予震惊地连咳嗽带喘息地：“你怎么知道？”

　　“她前几天也问过我。”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回Moin，想试试做配音导演。”
　　“哦，还好，我以为就我一个人招供了……”

　　瑞秋用手机扫码看菜单，没听清小予的嘟囔，随口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哎对了，你看群没有，她们今天在群里讨论那天Jessica的成都现场，于老师是不是装成粉丝混在队伍里排队要签名。”

　　小予说着，翻出大于妍家微信群的聊天记录。

　　ZT：你们跟了几场签唱？
　　黄小毛：每场都去了！简直特种兵！
　　KJ_4ever：羡慕，我就去了成都场，不过面基了，开心！@You神在此
　　You神在此：是的，我和K还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M小丸子：噢？说来听听，看看我们发现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You神在此：照片.jpg，这是那天排在我和K前面的粉丝，看出什么了吗？
　　迷失：什么？
　　M小丸子：我就知道不止我一个人发现了！
　　ZT：哦莫！快放大照片的手腕！！！
　　会会：555我急性肠胃炎，成都那次没去！我明明就在重庆的！！气死我了！！！
　　会会：等会儿？我虽然肚子痛，但我没瞎，这人手上是不是戴着黑曜石手串？虽然袖口遮住了大半？
　　KJ_4ever：嗯哼~
　　Bridge：YouYou~你去做个对比图发超话吧？看看多少人觉得是~
　　You神在此：还用你说，早做好了，这就发~
　　ZT：等会发，看这个。转帖：【闪星旗下歌手Jessica郑秀妍被Berklee录取，预计下周赴美，展开留学生活。】
　　全员：！！！？？？

　　瑞秋看着聊天记录，群里的大家对自己磕的cp即将异地的事实，喜忧参半。

　　有的认为郑秀妍上进，而且做了于文文的学妹，两人的关系肯定更紧密；有的则认为异地不利于两人的感情发展，官宣之日遥遥无期；年纪小的，说是也要考去Berklee，和Jessica做同学……

　　总之，主调还是乐观的。

　　她在群聊里发了句话，就把手机还了回去，小予一开始没在意，直到吃着吃着，发现自己不停地被圈，打开群……

　　“周瑞秋，你疯了吧？”
　　“干嘛？现在大家需要强心剂懂吗？肾上腺素！”
　　“……那你用你的发啊，你用我的算什么？”
　　“什么我的你的，分这么清？”
　　“你……”

　　。：引用“You神在此发的照片”，是于文文，别问，问就是我知道。

　　-

　　“好，剩下的事，我们见面说，先这样，她过来了。”

　　于文文挂掉电话，敛了敛眉眼间的沉黯，挂上笑，转过身，张开双臂将走向自己的人拥进怀里。

　　“理好了？”

　　郑秀妍嘟着嘴：“累死了，想带的东西有好多，弟弟我想带走，于小蟹想带走，你我也想带走！”

　　“生活用品那里都备好了，不用什么都带，连你喜欢泡澡的浴球，我也让Claire准备了。”

　　于文文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发，临走这几天，小兔子变得越发黏人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什么都准备的很周到，就是没把你自己准备好……”

　　“对……”
　　“不许说对不起，我又没怪你，就是想抱怨一下嘛！”

　　郑秀妍的手覆在了于文文的嘴上，掌心被落下一吻，她愣了一下，撅起嘴：“要亲就亲这里。”

　　于文文被逗乐，捧起小兔子的脸颊，低头吻去。

　　隔天，小予和瑞秋来家里，把打包好的两个大行李箱先搬上了车，于文文留她们吃饭，被婉拒了，毕竟异地前最后一夜的二人世界，就算她们好意思打扰，群里的大家要是知道，不得把她们俩拆了。

　　夜里，房间只亮着地灯，全屋都笼罩着浓浓的睡意，于文文的呼吸均匀，这是几日来，难得的好睡眠。

　　忽然，又有一双明亮睁开，郑秀妍没有睡，她轻手轻脚地挪动着身子，从躺着的位置起来，绕到床的另一边，蹲下，撑着脑袋。

　　她在看于文文。

　　“于老师……你这几晚都没怎么睡，为什么不说？今天偷偷给你的牛奶里放了安定片，我问了刘恋了，她说可以，你啊你，到底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心烦？你明明知道我不过圣诞节的，却说要飞来陪我一起过，我一口答应你都没觉得奇怪吗？”

　　“我会好好上课，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好，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放心把烦恼都告诉我！”

　　“其实我也蛮厉害啊，能下药迷晕你，神不知鬼不觉~”

　　“于文文，别总把我当小孩好不好，我不想一直躲在你身后……”

　　熟睡的于文文没有任何反应，这当然在郑秀妍的意料之内，毕竟是她亲手“下的药”

　　缓缓起身，敲了敲蹲麻的双腿，她移步去到了家里最隔音的那间房，直到清晨，罢工多日的太阳露出头顶，她才又悄悄回到床上。

　　郑秀妍从背后抱住于老师，毫无睡意，正好，就当做提前倒时差了。

　　不知过了多久，于文文似醒非醒得转了个身，挣扎几下，张开眼睛。

　　“早呀，于老师~”

　　郑秀妍的笑容迎面而来，唤醒了她的知觉，这一看就不是刚睡醒的样子。

　　“醒这么早？”
　　“应该是要出国了，有点兴奋。”

　　这是什么破烂理由……郑秀妍想锤自己。

　　“噢？是吗？看来没有很舍不得我？”

　　“当然舍不得了，可是舍不得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和我一起去！”

　　于老师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就别怪自己顺杆往上爬了。

　　两人在家吃了早餐，郑秀妍煮的粥，于文文炒的小菜，昨晚泡好的黑豆煮成的豆浆，还有俪姐妈妈自己做的玫瑰腐乳。

　　一切，都如同平日里最普通的一个早晨。

　　到了机场，国际出发层，有不少粉丝早早就在蹲守，这趟私人行程不知怎么被泄露了出去，无奈之下，两人只好临时改走了V。

　　郑秀妍倒没有特别生气，这样也挺好，于老师可以陪她久一点。

　　“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于老师~”
　　“照顾自己，学分慢慢修，不着急毕业。”

　　于老师真的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吧？！怎么连她想多修学分提前毕业的事都能猜到？？？救命……

　　“好～还有吗？”她故作乖巧，反正于老师的话自己也不是一定要听。

　　“要想我，如果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就让你在我脑袋里常驻好了，最多上课的时候，你别随便在我脑子里跑来跑去，影响我，就行了~”

　　于文文的眉眼勾起浅弯的弧度：“皮。”

　　“就皮，你也要想我，女朋友~”
　　“好。”

　　看时间差不多了，郑秀妍戴上口罩：“不给你亲~这样你就会想着快点来找我了~”

　　转过身，笑眼收敛，她举起手挥了挥，没再回头，她担心回头再看到于老师，就真舍不得走了。

　　看着爱人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关口，落寞侵袭着于文文的全身。

　　“小卡，要好好的。”

　　Vicky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老板，想到几年前Chloe离开，那时的她虽然难过，却不像此刻这般孑然。

　　于文文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郑秀妍发来消息说已经登机。

　　：于老师破费啦，头等舱太舒服了~
　　：公司出的钱。
　　：这样啊，那谢谢赵总？
　　：我替她收下了。

　　于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这样才对嘛~

　　：起落平安， Claire会在那里接你。

　　于文文收起手机，转身，对Vicky说：“走吧。”

　　-

　　中介小哥在位置上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年末生意清淡，门可罗雀，以至于他看到于文文从车上下来推门而入，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不是年初刚在他这买了房的大明星么，虽然自那之后就没再见过，但她后来的综艺自己可是一期没落。

　　“今天刮的什么风，让您亲自开车来，这是要再买一套房？”

　　于文文进门扫视了周围一圈，除了她，再没别的客人，拉开椅子，坐下：“我来卖房，同一套。”

　　卖？没听错吧……

　　“不是，姐，现在楼市你也知道，再加上年尾了，我上哪……”
　　“我原价卖，不加价。”
　　“啊？”
　　“如果对方能全款付清，我提你1%佣金。”
　　“这……我试试吧。”
　　“还有，这件事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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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一番，于文文把两个屋子里的小动物都接到了一块儿，可还是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她的小兔子不在，即便三猫一蟹，也还是不够热闹。

　　练声吧，好久不唱了，她冲了澡换了衣服，进到录音室，打算逃进音乐里，调试好设备，拧开录音间的门，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第一次去Moin看小卡录音的画面，只是现在，是她一个人走进那道门。

　　拿起耳麦，玻璃后，无人观赏，于文文悻悻一笑，她该尽早适应的。

　　“于老师～”

　　耳麦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叫唤，记忆回到那天，她拧开门，对着门里紧张的女孩，叫着“小卡”。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练歌，所以偷偷先来录了一段，有没有吓到你呀～”

　　“小卡……”于文文对着空无一人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