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143、Take 143

　　公关黄金24小时已经过去，无论是路人还是粉丝，都在等当事人发声。

　　等到的，却是在圣诞节的后一天，于文文工作室发出的公告声明。

　　【于文文工作室即日起解散，所有工作的交接将尽快有序完成。】

　　Amber因为Jessica突然回国，提前结束了滑雪之旅，这几天网上接踵而至的消息让她难以消化，更别说是Jessica了，发过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看到于老师工作室的解散公告，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不是正面回应，没有一句辩解，所以，热搜的那几件事，都是真的吗？

　　她没见过于文文本人，只是偶有几次在视频里见过，打过招呼。

　　于老师看上去是个温柔和煦，礼貌谦逊，总在微笑，眼睛会说话的人，Jessica每次提到她，都带着笑。

　　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很难把她和酗酒，戒瘾，自杀，精神分裂联系在一起，况且，如果于老师真是如此，Jessica会不知道吗？

　　还是说……她一直被瞒着？就如同网友们说的一样，她只是被利用了吗？是如果于文文有一天被爆出过往，就会用她来洗白？

　　思绪正要继续发散，门铃响了，可视窗里的人是Jessica的朋友，见过几次，也是校友，她打开门。

　　“Claire？你找Jessica？她回国了，不在我这。”
　　“我知道，我找你。”

　　Amber一脸莫名地指了指自己：“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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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昕处理完所有人的合同就离开了，大家都叫郑秀妍回家休息，她执意不肯，一定要赵梦把热搜里自己不知道的那几件事从头到尾说清楚。

　　再回到家，已是深夜，人已经累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没开灯，直接瘫坐在地上，久久没等到弟弟出来迎接，找了一圈，家里的小动物都不见了。

　　“于老师……你把它们带走了吗……”

　　被刻意拧紧的情绪，在此刻如同溃堤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伤心只是其中之一。

　　“你怎么可以……”

　　弟弟和于小蟹从「乐与制作人」到《影子》，几乎见证了她和于老师的关系从相熟到在一起。

　　“于文文，你为什么啊？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为什么要把我保护的那么好？为什么不多想想你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还以为这些话至少可以说给弟弟听，如今，只有空荡荡的房子，和微弱的回音。

　　“你个骗子，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说好会告诉我的，说好会一直在的……于文文！你个大骗子！你做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她越发泄越生气，越生气就越委屈，从包里挖出手机，一次又一次拨着于文文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我不听对不起……于老师……你去哪里了……接电话啊……你接电话啊！！！”

　　进到微信，语音信息发了一条又一条，黑暗里，只有窗外小区路灯施舍的些许光亮，哭累了，喊哑了，郑秀妍握着手机躺在地上。

　　忽然，「叮咚」一声，微博特别关注更新的推送消息，在沉寂中，点亮屏幕和她黯淡的双眸。

　　郑秀妍猛地坐起，她微博的特别关注，一直都只有于文文：【对不起】+视频。

　　她没有立刻点进视频，而是……ip在哪里？于老师在哪里！！！台湾？？她去台湾了？？？是不是去找Eva了……

　　像是在急流勇退中侥幸遇到浮木，郑秀妍没有半点迟疑地拨通了Eva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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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人自杀怎么没死成？
　　：果然是反派就是难杀……
　　：她就该跟着飞机一起坠海
　　：还和人家姐姐扮演好闺蜜，恶不恶心？
　　：以后明星出道能不能先背调？
　　：这年头，女明星也塌房啊？
　　：赶紧去下载「乐与制作人」，晚了要下架了
　　：音乐app已经没有她的音源了
　　：这姐估计想再起来不太可能
　　：之前追她那个霸总，查什么的，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某影后，去韩国前，和她的同性绯闻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怎么没见她出来发个声，哪怕踩一脚也解气啊~哈哈哈
　　：她不是还和某小idol捆绑cp，在片场疯狂营业么
　　：只能说J好惨，好不容易拍了部电影，上不了咯
　　：那不一定，听说制作班底是台湾的
　　：前段时间她生日，那个湾湾摄影师不是还给她发的庆生微博倒么，没删呢
　　：湾湾什么人没见过，包容度高多了，说不定人家早知道了呢~

　　这些躲在键盘后的生物，就着猜测，脑补一个又一个的剧情，被营销号带节奏，只会越来越离谱，事情发酵到现在，没人还记得最初的事实，更不会有人在乎真相。

　　“靠！人身攻击加地域歧视！我要举报！！！”

　　Eva刷着广场上的胡言乱语，气到七窍生烟，一通举报后，回到主页。

　　自己的热门微博里，还有上个月于文文生日的十八宫格，照片里，那些看向郑秀妍眼神里的不和谐，终于有了答案。

　　是过去太重，不能与人分担，不想以爱之名，让爱的人无条件接纳。

　　她想起两人的第一次合作，彼时，默契让她们的关系从工作走向私交，在看完成片后，于文文说了句奇怪的话。

　　……“你真的很会拍，但愿我不会从你的相册里消失”……

　　不会，怎么会消失呢？

　　“你们这些人，不是想看我删吗？我偏不！我不止不删！我还要置顶！！！”

　　Eva气呼呼地把上个月的这条微博置顶，耳边传来柯柯的笑声。

　　“你笑什么？！”
　　“我在想，你如果失业，我是不是应该多接点活儿。”
　　“你才失业，我本来就不是只会拍人好不好？”
　　“好好好，别气了~”

　　“不对！”Eva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柯柯：“工作室解散，于凯莉不就失业了？还得赔不少违约金吧？”

　　柯柯哑然，摄影师的脑回路果然和快门一样，一帧一帧的。

　　“不行不行，我得给她打钱……”
　　“不用替她担心钱的事。”
　　“蛤？”
　　“你忘了我和Kelly是怎么认识的？”
　　“？”

　　柯柯的手指在Eva的手机上划拉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近十年上映电影票房的总排行。

　　“从这里到这里，她都投资了，只不过，不是用国内工作室的名义。”

　　“What？？？”Eva看着票房的数字，压根算不过来，难怪于凯莉给自己打钱从不手软：“她没带着你一起？”

　　“带了啊，不然你以为我的电影公司怎么成立的？”
　　“啊？！那你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

　　眼看Eva就要和柯柯扭打在一起，微博更新推送的消息音清脆地打断了她们。

　　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是郑秀妍。

　　“喂？小卡，你……”问候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头的人带着哭腔问的着急。

　　“Eva，于老师是不是去找你了？她的微博刚刚更新，ip在台湾……”

　　柯柯递过自己的手机给Eva，于文文刚更新的微博ip确实是在台湾。

　　“她不在我这，小卡，你在哪里？于文文没和你在一起吗？发生这么大的事……”

　　“于老师不见了……Eva，她不见了……我找不到她，没人找得到她……”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所以自己才打不通于凯莉的电话，一直以为上海那边在积极处理这件事……

　　“小卡，不哭，你在哪？安全吗？有人陪你吗？”
　　“在家，弟弟和于小蟹也不见了……都不见了……”

　　Eva的心揪了起来，就算是之前给郑秀妍拍封面时引导她去窥探内心深处藏起来的秘密，也没见她崩溃成现在这样。

　　“张俪呢？她没陪着你？”
　　“她们还有好多事要处理，我……我一个人在家……”
　　“处理个屁，都这么久了，除了个破声明什么都没发！”

　　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全是委屈，担心，害怕……

　　“这个于凯莉！气死我了！”Eva捂住听筒，小声问柯柯：“你机场的朋友能查到出入境记录吗？”

　　柯柯摇头，被丢了一脸白眼。

　　“要你何用？！”Eva摆摆手，柯柯只好自顾自地回房间。

　　“小卡，你听话，洗个澡，先休息，于凯莉有一出没已一出的，说不定明天就出现了，我答应你，如果有她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我会按住她，替你扇醒她！怎么能一声不响就离开了呢！是不是！！！”

　　Eva对着那头的郑秀妍连哄带开玩笑地说，心里却在琢磨，发生那么大的事，于凯莉来台湾干嘛？该不会真的是来找自己的吧？

　　“不要打于老师……”小卡抽泣着喃喃。

　　“啊？”Eva一愣，反应过来：“噢，好好好，不打，我不打……”是不可能的！于凯莉你等着，你别被我找到我告诉你……

　　“还有，她没有一声不响就离开，她录了视频，里面有对你说的话，我发给你看……”

　　“好，诶？喂？小卡？”Eva看了眼手机屏幕，小卡确实是挂了电话，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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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秀妍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从手机里找出视频给Eva发了过去，这是杰昕临走前，她要来的。

　　“没去找Eva，那于老师去台湾干嘛……为什么要去台湾……”

　　又呆坐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还没看视频。

　　重新进到微博，于文文的更新已经变成了置顶，于老师微博在线……吗？

　　私信！可以发私信！
　　：于老师，你在哪里，你让我去找你好不好？
　　发送，红色感叹号：对方已屏蔽非好友私信。

　　非好友？？？郑秀妍退到于文文的主页，看到自己和于文文的互相关注变成了单箭头……

　　“于老师………”

　　长这么大，除了四岁模糊的记忆，她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的绝望。

　　隔着屏幕，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于文文一个一个地，取关了好友列表里的所有人，再是她名字旁在线的字样，从绿色变成灰色……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郑秀妍盯着于文文的主页看了很久，才缓缓点进视频，视频的开始，是于老师站在舞台上的背影照。

　　确切来说，视频里只有这张照片，一个人，低着头，一束光，照亮舞台，却照不亮她。

　　钢琴声起，奏响一场孤独的告别式。

　　“我给世界唱歌却给了自己孤单的角色
　　拥抱一切却拥抱不到最爱的一个
　　说再见了我依然期待没有的安可
　　一直想念的可一直祝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