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69、Take 69

　　『乐与制作人』节目开录的第七天，周三，迎来了首个直播舞台日。

　　直播间的链接一早就被在网上各种转发，直播预约数据直线上升，距离直播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候，已经涌入不少人在线等待。

　　关于今天直播会有的曲目，节目组一直没有公布，观众们只通过了前几期节目知道了规则，至于各个舞台前期准备的花絮，是半点儿没透露，更多的是一首歌的整体的制作过程。

　　不过，曲库以及音乐素养比较好的网友，也能从花絮中露出的曲调片段中，猜出大概的歌曲。

　　在节目的超话里，关于第一次直播的曲目猜测贴早就层出不穷，这天一早，节目组还在超话发布了最新各组网络人气排名。

　　Kelly于文文和Echo艾斯璇的组合在八组里人气排名第一，这并没有出乎太多人的意料。

　　Echo本就是人气女子唱跳组合GenZ中的Vocal担当，来参加音综势必会引来团粉和其个人粉丝的支持和追随，再加上早些年一出道就占据各大榜单颁奖礼的唱作人于文文时隔几年后再度参与音综录制，这一组合自然是风头无量。

　　于文文的人气基础本身就好，最近几个月她和查煌查天一这对叔侄的绯闻不断，性取向又一直相传成迷，节目中她与Echo，Jessica，以及其他人的互动一直被观众戴着八倍镜在看，几个cp名早就高挂于头顶，其中最备受争议的当属她和郑秀妍的cp“大于妍家”。

　　之所以“备受争议”，一个是因为双方的粉丝与cp粉们各执一词，唯粉始终坚定认为两人虽属于同一个唱片公司，但只是前辈制作人和新声代歌手的关系，而且在已播出的节目里，二人虽然有些时候走的挺近，但完全是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郑秀妍对于文文表现出的完全是后辈对前辈的尊重，别无其他，但cp粉们却坚称这两人之间有别人无法企及的氛围感。

　　其中最被拿来放大分析的节目片段之一，就是两人在去破冰团建车上，位置换到了一起，从车内监控视角看，郑秀妍似乎还靠着于文文的肩头睡觉。

　　两人之间另一个难以琢磨的细节，则是她们cp超话的成立时间以及cp名，“大于妍家”cp的超话成立的时间是5月20日，早于节目开录之前，而这个名字又与破冰团建环节里，两人临时组合的名字不谋而合，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让人没想到的是排名第二的组合，覃唐和Jessica郑秀妍，按理说覃唐的确是拥有很好的听众基础，但这些听众并不活跃于网络一线，而郑秀妍在GenZ的团粉并不占多，这组能在人气上取的优势，看来郑秀妍Solo后的个人粉丝转化率可见一斑。

　　不过无论排名如何，又是何为而产生了这样的排名，节目组的导向是希望广大观众和网友把更多的视线和注意力放在舞台和作品上，即便日常每天更新节目的剪辑本身，并没有透露太多的歌曲细节，其目的也是为了能够给到观众惊喜。

　　即便如此，节目里很多的镜头机位设置，放在以往真人秀里，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比如没有在车内设置GoPro，而是以车子自带监控为录制工具，剪出了综艺史上最离谱的视角，让观众直接代入了查监控的视角。

　　再比如卧室和有些功能房里没有安装摄像机，但走道里有，谁去找谁，谁又在哪个房间门口犹豫了很久是拍的清清楚楚，但人进了房间里的事，却一概不知。

　　这种“此处无声胜有声”地留白，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说是不以磕cp为主，谁能呢。

　　『乐与制作人』的第一场直播的舞台设在了青岛影视基地最大的一个录音棚内，节目组根据八组制作人和歌手提交的演唱曲目，结合他们的舞台需求搭建了八个不同的舞台。

　　在直播开始前的半小时，直播平台播放了一个花絮视频，是一些在节目里没有被剪进去的片段，其中就有于文文深夜从三号别墅去了海边，几近凌晨才回的内容。

　　正在化妆间里准备的郑秀妍有意无意地在电视里看到从直播现场切回的画面，正好看到这一段，从后期在画面里标注的日期和时间来看，是于小蟹刚来那天，自己去琴房找于老师，却没见到她的人，原来，是去了海边。

　　可于老师那么晚去海边干嘛？潜水么？

　　她还在琢磨着，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直播现场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地说：“Jessica，有你的工作人员找你。”

　　“好，让她进来。”郑秀妍礼貌地回以微笑。

　　瑞秋的脖子里挂着两块牌子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两个铝合金箱子。

　　郑秀妍忍不住笑了下：“从于老师那过来的？”

　　“没有，于老师那一会儿再去……”瑞秋边回答边打开两个箱子的其中一个，里面是郑秀妍的耳返和麦。

　　“你怎么听上去无精打采的？”郑秀妍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准备戴耳返。

　　瑞秋拿着耳返走到郑秀妍身后，叹了口气：“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虽然瑞秋跟着自己的时间不长，但从在成都录EP开始，郑秀妍从没听她喊过累。

　　“怎么了？”郑秀妍透过化妆镜看着正在给自己佩戴耳返的瑞秋。

　　“于老师！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我这个岗位能提前知道自己负责的歌手和制作人的前选曲……”瑞秋就差咬牙切齿了，要不是她对于文文还保有晚辈该有的尊重。

　　“她就一直问你我和覃老师的选曲？”

　　“她可不会直接问，她都是套我话，白天我已经和她斗智斗勇了一天了……”

　　瑞秋把耳麦的接入节目组的麦包，又把麦包放在了郑秀妍演出服的后腰间，又拉了拉，确保麦包不会把衣服扯歪。

　　“这么说……她的歌，你也知道？”郑秀妍突然反应过来，回头机灵地问瑞秋。

　　瑞秋正拿着麦的手握了握，看着郑秀妍，耸肩愣笑了下，自己这是干嘛呢？为啥要说呢？于妍这二位，哪一位能放过自己呢？

　　覃唐此刻也换好了演出服，一袭深藏青色的长裙，搭着郑秀妍一身银色，恰到好处，两人的服饰还都嵌入了银亮色。

　　“聊什么呢？Jessica你都好了吗？”覃唐提着一会儿要穿的高跟鞋走了过来，身后她的助理都差点没跟上她，手还不停地想把鞋子接过来。

　　“都好了~”瑞秋赶紧替郑秀妍回答，正为自己逃过一劫松一口气。

　　“覃老师，您就没兴趣提前知道别人唱什么歌？”郑秀妍古灵精怪地勾住覃唐的手臂。

　　覃唐笑了笑：“别人？你是指你于老师吧？”

　　郑秀妍洋溢着笑的脸立刻收了收：“也不一定是她……”

　　“她唱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覃唐随意地一说，却换来了郑秀妍和瑞秋的二脸震惊，只是她没法告诉她们，是Stefanie无意间透露给她说静茹说Kelly问她要《勇气》版权的事。

　　“不过我挺好奇她会怎么改那首歌的。”这话覃唐倒是实话实说，毕竟同一首歌，郑秀妍已经在破冰团建那晚唱过了，节目组也剪进去了。

　　也就这两句话，郑秀妍思绪一动，难怪……当时自己看先导片的时候还在奇怪，为什么《勇气》明明不在节目组的版权曲库里，她唱的却还是被播了出去。

　　是有人替节目组拿到了这首歌的版权，而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于老师。

　　瑞秋此刻觉得，好像还是于老师那里保险一点儿？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开溜。

　　“哟~秋秋~你来啦~”小予推门而入，手上是郑秀妍的保温杯。

　　“嗯对，我来了~我走了~拜拜~”瑞秋说完，趁着小予打开的门还没合上，一溜小跑走了。

　　小予一脸莫名地看着瑞秋背影，又看向郑秀妍：“她干嘛啊她……”

　　郑秀妍笑着耸耸肩，一脸无辜。

　　很快，直播进入倒数十分钟，催场工作人员们把各自负责的组往八个舞台围着的中间场地带，依照排名顺序的倒序上场的八组人坐进了等待区的位置上。

　　于文文和Echo的舞台是最后一个，她们就坐在离压轴登场的覃唐和郑秀妍组不远处。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之前的已经播出的节目，还有一会儿的直播和各自的服装，倒是没有人明晃晃地问大家都选的什么歌。

　　郑秀妍就是能一下感觉到于老师在看着自己，她扭头，果然，于老师虽然一直点头回应着别人的话题，眼神却落在自己身上。

　　“…………”于老师的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但这个唇语怎么没看懂呢，也不长啊这句话。

　　郑秀妍想了又想，她再看于老师的时候，她已经不在看着自己了。

　　就在直播倒数30秒时，随着导播的读数，郑秀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于老师的唇语……：“Nerv?s?（紧张吗？)”她自言自语地复述道。

　　再看向于老师，她又在看着自己，郑秀妍笑了笑，摇摇头，用唇语说：“Nein.(不紧张）”

　　于老师脸上的笑随着倒数结束出现，还有亮起的灯光和响起的音乐。

　　郑秀妍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于老师知道自己会说德语，直播就开始了。

　　“柯老师~直播开始咯~”

　　Eva的呼唤声从客厅传入书房，柯柯抬抬眉，按下邮件发送，就起身准备过去，要知道，被叫柯老师，是可大可小的，走到一半，发现手机没带，折回书房又去取，等坐到Eva身边，第一个舞台已经开始了。

　　“怎么这么慢，你刚都没看到于凯莉今天好帅！”

　　没听见身旁的人回应自己，Eva转头，看到柯柯一直在看手机，她拍了她一下，微微皱眉。

　　“在等个电话。”柯柯温和地笑着说。

　　“那你看不看？”
　　“看啊，边看边等。”

　　关于那个电话，Eva没有多问，这是两个人多年来相处的默契，各自有各自的空间，但说不在意，是假的。

　　舞台一个一个过，柯柯的手机始终没有响。

　　第五个舞台，是顾延平和查天一，两人已经在后台准备，张俪站在中控台旁边的随行工作人员等候区，头发扎成马尾，很是干练。

　　舞台布置的很干净很简单，顾延平上台后坐到了架子鼓后，查天一则站到了更前面的立麦，一身校服。

　　“这首歌，我在高中的毕业汇报演出就唱过，只不过那时候还不需要版权授权，在这里也谢谢顾老师和他的朋友卢广仲老师，《我爱你》，唱给毕业演出那天缺席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就是张俪么？

　　于文文和郑秀妍一起反应过来，关于张俪临时因为工作缺席查天一毕业典礼的事，可没少听他念叨。

　　张俪看着手机里刚刚收到的那条定时发送的信息，来自现在已经站上舞台的查天一。

　　：张俪，第一首歌，是给你的。

　　她又回想起彩排的时候于文文对她说：你家小朋友喜欢你啊！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这事儿麻烦了，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时候开始让查天一产生了误会，自己一直只把他当弟弟，当小孩，一个比自己小12岁的小屁孩。

　　“OMG...这小子太可以了！”Eva拉着柯柯的手臂：“我和你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到上海听的广播里……”

　　好巧不巧，柯柯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存在通讯录里的号码，没有名字，只有数字。

　　柯柯没有多说，从Eva手机抽出手臂，走去客厅另一侧的窗口接电话，她靠着墙，和电话那头的人聊的轻松，时不时笑一笑。

　　Eva虽然眼睛看着电视里的直播画面，耳朵也听着这首十九岁少年直抒胸臆的情歌，但她自己清楚，她的心思，在那通电话。

　　这么多年在一块，虽然柯柯没有把女朋友领回来给她看过，但关于她的一些传闻，自己也没少听，一个新锐导演，哪哪都好，怎么可能没几个暧昧对象嘛。

　　算了啦，算了。

　　可她总得在小卡的舞台开始前结束电话来陪自己看吧！不然太过分了！

　　“好，知道了，会的，嗯，有时间就一起，好，到时候见~”

　　柯柯在小卡的压轴舞台开始前挂了电话，坐回到Eva身边，若无其事地看着盯着……瞪着自己的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Eva扭过头。

　　“是不是以为我会一直打？”

　　“……”她怎么知道的，Eva很不愿意承认。

　　柯柯看她不说话，只是笑笑，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说了陪你看就会陪你看，前几个舞台都没兴趣，郑秀妍和于文文的，我肯定不会错过啊。”

　　“噢……那你别说话了，专心看。”Eva把电视里声音又开大了一些。

　　覃唐和郑秀妍站在舞台升降机上，等着工作人员在适当的时候将她们推上去。

　　“紧张吗？”覃唐问郑秀妍。
　　郑秀妍摇摇头：“只有兴奋。”

　　覃唐看着身边的郑秀妍，不禁感叹她的成长速度，明明昨天还紧张的嗓子都打不开，一夜之间，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登台前的情绪了，无论于文文对她究竟有何魔力，她自己本身能够快速领悟是更主要的。

　　或许真的如同于文文告诉自己的那样，这个孩子，天生属于舞台，等时间给她更多的沉淀，她的舞台一定会有属于她的独特。

　　脚下的升降机平台动了动，开始缓缓升高。

　　直播那头的粉丝和网友们看清了这个舞台的样貌，是“银河”，而舞台上被灯光打着，已然在闪烁的郑秀妍没有像之前几位一张，介绍她们组的选曲，她只是手扶着立麦，麦尾部的金色Jessica字样若隐若现。

　　“我们，都不再是一颗寂寞的星星。”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落下，前奏的第一个音响起。

　　“一闪一闪亮晶晶
　　好像你的身体
　　藏在众多孤星之中
　　还是找得到你”

　　于文文看着台上的郑秀妍，嘴角上扬，歪头看着，原来，是孙燕姿的《克卜勒》，保密工作做的真到位，这次自己是一点都没猜到。

　　或者说，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卡的表达，也是可以比自己想象中强势的。

　　“挂在天上放光明
　　反射我的过去
　　提醒我
　　我不再是一颗寂寞的星星”

　　郑秀妍在最后结尾处还喃喃了一句什么，所有人都没听清楚，字幕组也罢工了，倒是直播弹幕里有人反应了过来，是德语的“你就是我的星星”。

　　一些cpf们立刻cpn动了，无论这是不是精心设计的结尾，都很好磕，不过，就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cpf们各持己见，其中还不乏唯粉在科普郑秀妍什么时候会说德语这件事。

　　查天一自从结束表演回到座位后，就时不时看向随行工作人员区的张俪，他看到她看着台上的郑秀妍，满眼的自豪，也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舞台，她看了是什么感觉。

　　最后的最后，是于文文和Echo的组合，舞台幕布拉开，一台白色的钢琴映入眼帘。

　　“于凯莉……”
　　“于文文……”
　　“文文……”
　　“Kelly……”

　　看着这台钢琴，Eva，张俪，赵梦，刘恋四个人在心里同时震惊，她重新弹琴了？在舞台上？

　　于文文穿着白色无袖上衣上台，手里握着她白色的麦克风，一头黑发微微烫卷了一些，她先是冲着所有人深深地鞠上了一躬，九十度，又缓缓地走向钢琴，把麦插进麦架里。

　　这一组，连一句话都没有，于文文直接就弹响了前奏的第一个音。

　　和郑秀妍猜的一样，于老师和Echo的选曲，真的就是梁静茹老师的《勇气》。

　　只是，前奏被于文文改了编曲，她还加入了海浪的声音，和另一个分辨不清的清脆的节奏敲打声，但郑秀妍听的明白。

　　那是于小蟹的钳子，敲击玻璃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