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87、Take 87

　　美国西海岸的七月初，几个著名的海滩可以从凌晨热闹到半夜，刘恋不明白，就于文文的情况，怎么就跑来这里休养。

　　私人沙滩上，摆放着错落有致的高级沙滩椅，刘恋躺在上面，正在和凯琪视频，她回北京的第二天，凯琪就被剧组找去试镜，假日就这么结束了。

　　好巧不巧，于文文安排了这趟行程，明面上，她有询问刘恋要不要一起，但刘恋心里清楚得很，就她的身体状况，自己能不陪同吗？况且，她还帮自己约了美国这边同样在应用心理学方面很有建树的几位教授，就这样的“诱惑”，以她这个学术疯子一，怎么抵挡得了。

　　“榴莲！ 你怎么又心不在焉！？”

　　视频那头，凯琪吼了刘恋一声，她发现她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自己身上，加上这几天试镜一直不顺利，情绪有些崩溃。

　　刘恋赶紧收回看向海里的眼神：“于文文和Claire去潜水了，挺久了，我就看看她们浮上来了没有。”

　　“Claire是谁？”凯琪随口一问。

　　“就于文文的大学同学，也是个音乐制作人，在这儿还挺有名，有趣的小老外。”刘恋随口一答。

　　“有趣啊？”凯琪语气一变。

　　刘恋立刻警觉了起来，这一年多来，凯琪更敏感了，可能是自从前年得了影后，再没有被业界和观众都公认是好的作品出来，她变得越来越不自信，所以这次能不能拿下在试镜的角色，对她尤为重要。

　　没办法，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哄，两人又视频了一会儿，刘恋好不容易把凯琪的醋意压下去，远处，渐渐有两个人影从海里走出，越发清晰。

　　“她们回来了，我得去看看于文文的状况。”
　　“去吧。”

　　凯琪没有多加阻拦，也没有再闹脾气，只是在刘恋即将挂视频的时候，突然问了句：“你爱我吗，榴莲。”

　　起身到一半的刘恋身体明显一滞，按下挂断键的手指悬在按键上：“嗯，爱，别乱想了，好好准备下一轮试镜。”

　　爱吗？刘恋边走边想，却不敢往下想了……

　　于文文和Claire提着水肺和脚蹼，有说有笑地说着刚才潜水的事，却看到刘恋一脸愁眉苦脸地走向她们，又差点路过她们。

　　“怎么了你？这表情，我的检查报告不好？”于文文抬手拦住刘恋。

　　刘恋停住脚步，看了眼两人，伸手从于文文那接过脚蹼，转身就往回走：“你的报告好的很，是我不太好。”

　　于文文和Claire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Claire小声问：“What's wrong with her？”

　　“No idea.”于文文耸耸肩，跟上刘恋。

　　Claire走在两人身后，保持了一段距离，一周前，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别墅门前，着实把她杀了个措手不及，但想到干出这事儿的是于文文，她就不那么奇怪了。

　　刚到这里的前几天，于文文的状态起伏很大，时好时坏，有一天晚上还闹失踪，最后她们在海滩边上找到了刚潜完水的她。

　　刘恋直接就开骂了，她怒斥于文文，以她现在的状态去夜潜，和自杀没区别，于文文倒是笑得不以为意，轻巧地说了句死不了。

　　那天，于文文解答了Claire多年的疑惑，到底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还把自己的担忧也说了，同时还说了一些之后的安排。

　　Claire听完了于文文的讲述，十分心疼和惭愧，身为她的大学挚友，在于文文最痛苦的那几年，自己却只顾着学业和事业的打拼，她想向于文文道歉，于文文却告诉她从以前到现在，自己一直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而刘恋应该是她也十分信任的人……Claire思绪回笼，她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于文文的手已经勾上了刘恋的肩膀，拍着她，像是在安慰。

　　“凯琪的试镜，要不要我去和柯柯打个招呼？”于文文问刘恋，虽然她不屑这样的行为，但如果刘恋需要，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了，她自尊心太强，又敏感，要是让她知道我找人去和导演说，就算她是凭自己才过了试镜，她也会觉得是因为人情，到时候我真的是百口莫辩。”刘恋了解凯琪，直接拒绝了于文文的好意。

　　“嗯，对了，Eva晚上会过来，你们正好见一见。”
　　“她来干嘛？大师课上完了？”
　　“那倒没有，还有一周，她过来一起开个会。”

　　两人聊着，Claire跟了上来，三个人并排走着，脚印有深有浅，但脚尖，都朝向同一个方向。

　　七月的第一个周一，瑞秋一早来接郑秀妍，当她用密码开了门，看到弟弟走过来，还蹭着她的脚踝。

　　她先是惊讶，但立刻就磕到了，于老师这波操作不能说是毫无私心，只能说是闷骚得很啊……啊不对，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啊，于老师……瑞秋蹲下撸起了弟弟，眼睛四周围看了下，确定自己刚才的内心活动没有被发现。

　　郑秀妍很快从衣帽间出来看到她：“秋秋来啦~“瑞秋闻声起身。

　　眼前的郑秀妍穿着一身白，头发扎成了马尾，高高地束在后脑勺，只画了淡妆，几乎素颜，精气神看着都不错，看来休息的不错。

　　“先接你去演唱会团练，傍晚再去闪星开会，晚上有个杂志拍摄。”瑞秋向郑秀妍报了今天的行程。

　　郑秀妍听着听着，发现瑞秋笑得明显，她不禁问道：“报行程很好笑吗？”

　　瑞秋赶紧把嘴角放下来，但心里的笑还在继续，她一点不着急解释，反正Jessica一会就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了。

　　果然，当郑秀妍到了停车场，看到停在那里等着自己的那台熟悉的黑色奔驰商务车，先是一愣，然后她的嘴角也扯出一抹笑。

　　“老路，早~”
　　“早啊，卡姐。”

　　卡姐？郑秀妍听到这个称呼差点笑出声来：“怎么就叫上姐了？我好像比你小不少吧？”

　　老路挠挠头，憨憨地笑了笑，其实他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称呼来叫郑秀妍，总觉得老是叫“Jessica”怪不客气的，毕竟人家是明星，自己只是司机，今早出门前还特地问了会会，她说就叫“卡姐”……可现在又……

　　“和之前一样叫我Jessica就好啦，名字本来就是拿来叫的~”郑秀妍边说边坐上了车。

　　车里重新打扫过了，和在青岛比，连座椅的皮都更亮了，还换了新的车载香氛，是和之前不一样的味道，闻着能让人沉下心来。

　　一路上，郑秀妍都在看演唱会的各种安排，直到车子停在了“划时代”的地下停车场，她才反应过来，问老路：“你来接我，那于老师呢？”

　　“不知道，我接到紫姐的通知，让我假期结束之后，直接对接你。”
　　“对接我？”郑秀妍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瑞秋从副驾驶转过来说：“老路从现在起是闪星给你配的司机了，噢，还有车也是，不过我听说，这台车是于老师名下的，不是公司的~”

　　郑秀妍看着瑞秋笑嘻嘻的样子，她怎么这么开心？等会儿……她不会是在……磕自己和于老师的cp吧？？啊？不会吧？？虽然不是不能磕……

　　“周瑞秋……”电梯门关上后，郑秀妍转向瑞秋，步步紧逼：“从今早到现在，你到底在笑什么？”

　　瑞秋被逼到角落，看着楚楚可怜的样子：“没有啊，我高兴嘛~”

　　“高兴什么？”郑秀妍又往前踏出一步，就差伸手壁咚了。

　　这哪能和你说……瑞秋屏住呼吸，怕自己一呼吸，就止不住笑出来……她眼神闪躲，心里嘀咕着……我又不可能告诉你大于妍家超话的金水数量飙升，各种产粮层出不穷，还有知情人士透露于老师把自己的猫养在了Jessica那里，过一会儿还会有知情人士再透露于老师把司机和车都让出来了……

　　「叮~」

　　电梯及时抵达楼层救了瑞秋，她低了低身子，绕过郑秀妍，走到电梯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郑秀妍无奈，只好先放过她，出了电梯。

　　训练室里，GenZ的其他人已经到了，凑在一块儿聊天，她们看到郑秀妍带着助理一起来，难免说出一些酸言酸语。

　　“哎哟，以前每次都第一个到的人，现在是准备要迟到早退了吗？”Gina冷嘲热讽地说。

　　瑞秋刚想开口却被轻轻拉了下，原本她以为Jessica是不想争辩，没找到，她竟然向GenZ的几个人走了过去，这一步一步的，可不比在电梯里来的温和。

　　GenZ的几个人明显没料到郑秀妍会是这个反应，尤其是Gina。

　　只见郑秀妍走到Gina面前，面带微笑地她抓起她的手，看了眼她手表的时间，还差7分钟到行程安排里的团练时间。

　　“你都说是准备要迟到了，就是还没有嘛，对不对？”郑秀妍示意了Gina时间：“我记得我以前早到的时间都是用来加练的，你呢？聊天？也是，我以前没人聊天嘛，活该只能一个人跳舞~”

　　Gina甩开郑秀妍抓着自己的手，退了几步到Echo身边，丢了个眼神给她，不过从Echo吃惊的脸上不难看出，她也很意外郑秀妍这样的反应。

　　郑秀妍看着四个人冷笑一下，走回瑞秋身边：“哦对了，早退可能是真的会，毕竟我后面有其他行程嘛，不像你们，得全身心地投入到GenZ演唱会的准备中去，加油噢，我会好好帮你们的~”

　　这波阴阳，别说GenZ了，连瑞秋都看呆了，啊？这还是成都青岛时期的Jessica嘛？也就一个多礼拜不见，怎么的……升级了？

　　这时候，张俪带着舞蹈老师进来，打破了训练室里僵持的气氛。

　　“刚刚我帅不帅？”郑秀妍趁机拉住瑞秋问，语气像一个刚吵架赢了的孩子。

　　瑞秋笑着点点头，Jessica满意地哼了一下，就去和其他人一起围去了老师身边，她看着她的背影抬了抬眉，好吧，这级，升了，但没完全升。

　　Eva比预计时间早了不少到了Claire的别墅，本来还以为可以歇歇脚，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见到于文文，就被刘恋拉进书房，分享起了于文文这些年来的病程进展。

　　两人正聊的热络，于文文突然出现，她靠着书房门，一脸平静地问：“怎么样，二位，研究我好玩吗？”

　　“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到处住别人的别墅哎。”Eva放下pad，边吐槽于文文边朝她走过去。

　　然后，她给了她一个很深地拥抱，刚才自己读到的一切，发生在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不一定能有人比于文文做的更好。

　　于文文被抱地僵住，反应了一下，才回抱住Eva，就在她决定不回怼Eva刚才的吐槽时，又听到她说了一句：“于凯莉，有机会去住住柯柯在垦丁的别墅。”

　　“我去住的话，会不会太亮？”于文文一把推开Eva，她就知道这女人不怼自己不舒服。

　　Eva故作思考地说：“好像是有点，但你如果是两个人来的话，我们可以double date，台湾超流行的！”

　　“神经病，谁跟你double date……准备开会了，刘恋，你也要来。”于文文对一旁看热闹的刘恋说。

　　「Calling...」

　　闪星一楼的主会议厅里，投在大屏的电脑画面上，正显示着拨号的界面，视频一接通，硕大的屏幕画面里出现了于文文，Eva，刘恋和Claire。

　　哎哟！看到于文文一身白色套装，瑞秋和小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好嗑，太好磕了！

　　郑秀妍坐在离屏幕和摄像头最近的位置，好大的于老师……她有一种在看电影画面的错觉，一周多没见，她的状态看上去比在青岛时候更好了，是因为身边没了自己吗……

　　她很难不去胡思乱想，毕竟她满心以为今天可以见到于老师了，却没想到是个视频会议，而她小心翼翼才敢想念的人，远在美国。

　　相互寒暄的开场白之后，张俪和赵梦还不忘一起说了说一声不吭就去了美国的于文文，整个会议的氛围很轻松。

　　于文文向柯柯介绍了刘恋和Claire，郑秀妍听着，心生奇怪，Claire是加入电影音乐制作的，可刘恋来干嘛？怎么营养师要来做顾问？剧组饭盒食材的搭配顾问吗？

　　柯柯主导着会议，几个主要人物都高效得很，半个多小时，已经把会议推进到勘景的相关事项了，郑秀妍全程都透过屏幕看到Eva两眼放光。

　　“我暂时不回去，留在这里和Claire还有她的几位朋友着手电影主题曲的事，勘景的话……”于文文顿了顿，眼神微微一转，看向郑秀妍：“小卡想参与吗？想的话，让Vicky帮你安排一下？”

　　郑秀妍听到那声熟悉的“小卡”，心还是胡乱跳了，她的想字还没说出口，被张俪打断。

　　“她没空，GenZ演唱会的事都忙不过来，你要是想勘你自己回来勘。”张俪的语气很强硬。

　　于文文倒是不急不躁的笑了笑：“合同里是不是有一条……”

　　“于文文！你少拿合同压我，其他行程可以，演唱会不能让步，你自己也是歌手，你不知道这多重要？”张俪抢在于文文念出合同条款之前说道。

　　“我知道，但我看过小卡这个月的行程，除了演唱会，贵司还为她安排了不少和歌手这个身份不是那么符合的工作，比如去GenZ集体代言的品牌直播？Echo的生日会？”

　　“……”于文文怎么会有小卡的行程！张俪斜眼看了看瑞秋，瑞秋像没事人一样地摸了摸后脖颈，移走眼神。行！好！张俪心里牙痒痒，难怪那时候于文文不和自己抢人，在这派上用场了！

　　郑秀妍听着于老师和张俪的对峙，是一动也不敢动，连胡思乱想都停住了。

　　“小卡？”
　　“诶！”
　　“想去勘景吗？”

　　于文文透过屏幕传来的眼神表情和语气都不带任何强迫，她只是在确认郑秀妍的想法。

　　“想。”

　　“行，我知道了，我去和查煌说，行了吧？”张俪叹了口气，太难了！这才刚过三十一，职业生涯的瓶颈就来了？

　　听到“查煌”的名字，于文文眼角一紧，随即开口：“那些都查煌安排的？”

　　“不是他亲自安排的，但都是他授意的。”
　　“那我去和他说吧，这样你也好做一点。”

　　嗯？张俪本来就大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她没听错吧？于文文要主动去找查煌？这是什么惊天大……但下一秒她目光落到郑秀妍后脑勺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不震惊了……是啊，她为了郑秀妍嘛，什么事做不出……呵呵，女人。

　　郑秀妍看着于文文，于老师刚刚是说要去找查总协调自己的行程安排吗？这……她想到了最初因为避免和查煌接触而直接拒绝给自己录EP的于老师，现在她居然主动提要去找查总？所以……她们之间……她们的关系，是有变化的对不对？！！！

　　她的胡思乱想不止停了，还一个180°大转弯，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啊呀，这么看，自己和于老师，好像是有点好嗑噢！？

　　会议进入尾声的时候，Eva收到了柯柯发来的消息，难怪刚才看她低头在手机上划拉着什么。

　　：Kelly回不回來是她的事，你結束了課程盡快回來。
　　：干嘛？想我啊？
　　：你回來了就加入一起勘景，嗯對，想。

　　Eva看着柯柯回过来的消息，还有谁会这么可爱把她这句"干嘛？想我啊？"分开回答的？

　　于文文余光看着Eva笑得不值钱的样子，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抬眼，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画面。

　　郑秀妍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她拿起来，微信推送了于文文的消息。

　　：今天这身白色很适合你。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