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锁定》飞鸟终章

7、第 7 章

　　吃完饭，收拾过残局，裴阑等不及下了逐客令。
　　“难得来一趟，爸爸带小宁出去逛逛，逛完了就早点回去。”为了让家人有地方待着，裴阑报了一连串附近的景点名。
　　“知道了，不打扰你们。”司清桓笑着。笑容十分良善甚至有点胜于他年纪的慈和，但物极必反，裴阑总觉得他有点幸灾乐祸看小辈热闹的意思。

　　裴阑：“……”
　　早知道不逞能了，论手段他哪玩得过这老狐狸。

　　于是家里又剩下他和柯戎两人。
　　好尴尬。

　　柯戎没再提那事，只是看着裴阑洗完碗后通红的手道：“家里有洗碗机都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的手也太嫩了。”
　　平日里苍白细嫩的一双手，只有指腹在用力时会泛红，这会儿从手心到指节全是红的。

　　裴阑显然没意识到这话里的暧昧与心疼，只是淡淡道：“一双敏锐的手，在行医过程中能够带来诸多优势。”

　　临近傍晚，裴阑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司清桓的电话。
　　“小阑，这边有个夜市，有灯会，东西挺多还算有意思，要不要过来看看？在你小区后面一个路口右转。”
　　裴阑思索一下：“好。”
　　“把柯戎也带上。”

　　于是裴阑和柯戎就出了门。
　　说起来，这还是他俩第一次一起出门，毕竟裴阑实在太宅。
　　主动出门逛一逛好像要取走他半条命，需要回过头休息很久，这辈子恐怕在医院和家两点一线就够了。

　　到了那边，裴阑一眼就在人流中看到并肩的两人。即使是在熙熙攘攘的集市里，晏宁也还是很显眼。他一只手拿着根糖葫芦，另一只手拿着几根吃空的签子，司清桓则在一旁弯腰喂他吃臭豆腐。

　　“哥哥，在这里！”
　　晏宁看到裴阑他们，向他们招手。
　　司清桓关怀道：“吃过晚饭没？没吃的话去摊位上买点，一起逛逛。”
　　于是两人各买了份关东煮。

　　夜市的花样不少，不过这几个人里，年纪最小的晏宁也已经十八了，对套圈捞鱼这种游戏，他们都没什么兴趣，倒是在一个射击的摊位前比了起来。
　　除了有眼伤的司清桓没参与，剩下三位打得如火如荼，不相上下。最终还是晏宁略胜一筹。
　　晏宁嘀嘀咕咕：“他们是不是看我年纪小让我？”
　　司清桓表示晏宁得胜全靠他的实力。

　　裴阑挑了只绿色章鱼，柯戎挑了只呆呆的小黑猫，晏宁则挑了个蓝色的星星抱枕。
　　小黑猫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乌溜溜两颗，混在绒毛里，找都找不出来。
　　柯戎捏捏小猫咪的耳朵，悄悄对裴阑说：“像你，可爱。”

　　后来他们还在一个装潢古旧的摊位上喝了几杯米酒，据店家说是自己酿的，没什么度数。味道还不错，甘甜清爽，有清淡的梅花香。
　　至于没什么度数……恐怕是自家酿的自己也不知道度数多高吧，送走父亲和弟弟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裴阑想。

　　他努力走着直线，柯戎看得有些好笑，把他搀住了。

　　进了家门，裴阑脱了鞋，连拖鞋都没穿就直挺挺倒在沙发上。
　　柯戎还剩下一些理智，但多少也有些上头，他站在沙发边上，眼神晦暗不清地看向裴阑：“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还是来了，讨要名分的环节。

　　裴阑转过身正对柯戎，手臂搭在眼睛上，口齿不清地喃喃道：“室友？”

　　这个答案显然不会让柯戎满意，他眼底晦暗不清，似乎燃着一些火热的、翻腾的情绪。
　　那些情绪并不是从此刻开始才出现的，而是长久存在，只是在此之前被隐藏得太好。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说不上特别难受或是特别舒服，就是累。裴阑自认为虽然不常健身，但为了适应高强度的办公室久坐，也会抽空锻炼。
　　睡前觉得疲惫不堪，他当时就察觉有些不妙。果然，次日醒来腰酸背痛，像是抽掉了全身骨头，肌肉力竭几乎要不能动。

　　裴阑忍不住在心里骂柯戎，这人下半身是杵子做的吗？

　　皮肉之上有些细微的刺痛。
　　他看看身上，腿根的狼藉不必多说，全身上下乃至脚趾，遍布咬痕与吻痕。依稀记得昨天后腰被狠狠拍了一下，现在恐怕还留着掌印。
　　环绕脚趾的齿印在白皙的脚面上格外显眼，不得不说，怪物的牙齿实在奇特，那一口类似鲨鱼的牙齿咬出的牙印中间深边缘浅，最重的地方甚至渗出血点。

　　混账，可恶的深海水产！

　　他看着身旁餍足熟睡的人形怪物，忍不住在下床前踹了他一脚。

　　柯戎：“？”
　　蓝色与绿色的眼眸瞬间睁开。

　　柯戎一醒就看见裴阑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去浴室，赶紧下床搀着他。

　　昨晚太激烈，柯戎身上也没好多少。背上都是指甲划痕，现在已经有些红肿，锁骨还有个很深的咬痕，是刚进去那下，裴阑太疼了咬的。

　　……

　　“按理说，做那么一会儿不会这么累，我睡着的时候你也在动吗？”正在刷牙的裴阑口齿不清道。

　　柯戎偏过头，不敢跟他对视，心虚道：“我去给你准备早饭。”

　　“……”
　　裴阑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