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电竞〕》十一聆

28、被针对的傅蔚

　　“真的觉得去韩国很烦。”花落春叹气道，“至今我还是没有学会韩语啊。”
　　他们要提前前往韩国适应一下，这会儿都在收拾东西，边收拾边闲聊。
　　今年世界赛的时间和前几年有出入，和过年挨得很近，团体赛在年后，solo和双人赛在年前，时间排得很紧。季后赛刚结束，个人赛报名通道立刻开放，报完名一个礼拜内安排就出来了，效率高得简直飞起。
　　幸运的是，每项比赛都分ABCD四个组，华国四支战队全部错开了，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有机会争冠亚季——当然，非常统一地忽略了solo赛LZ若水呈星撞车C组的小瑕疵。一大帮人临行前组了个饭局，涨士气。
　　“来来来，”白星已经疯了，“今天出了这个门之后就得清心寡欲了噢！所以说，好好玩好好嗨！真心话大冒险，经典保留节目！我看看勺子转到谁了！”
　　他自己。
　　真是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左悠狂笑拍桌：“看看看看！什么人呐！”
　　白星：“这啥呀…果然还是应该玩国王牌。得了，我选大冒险。”
　　左悠张口就来：“抱着全场年纪最小的两个人去隔壁包间推销杭白菊。”
　　白星：“你有毛病吗？我好歹是公众人物。”
　　左悠：“你是不是玩不起！”
　　周围一圈人：“你是不是玩不起！白队长！”
　　白星：“滚滚滚！让我抱两个，我抱不动啊。”
　　若水上单：“背一个抱一个。”
　　全场年纪最小的两个…白星看了一圈，锁定傅蔚和俞志。前者面无表情，后者有点尴尬。
　　白星喝酒喝得已经上头了：“那就这样吧小俞过来抱抱，小蔚过来背背。”
　　“你好恶心！”景清脑子反应过来前嘴巴和手就同时动了，一把摁住傅蔚的肩膀，“背小清，不背小蔚。”
　　边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傅蔚把队服拉链拉到最顶上遮住半边脸，应该没有脸红吧？应该没有吧。白星眯着眼睛沉思半晌：“你很重啊。”
　　“小清一点也不重啊。”景清短促地笑了声，“你是不是不行？”
　　白星：“不可能不行的，你过来，哥给你展示一下。”
　　景清蹦上白星后背。白星被勒得“呃”了一声：“男人绝不说不行。”
　　景清看着不壮实，和一部分去健身房专门练肌肉的人不一样，他比较像青春期大男孩，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光看外表真看不出来他这分量。
　　白星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实心的吧？”
　　景清冷笑。
　　背着一个死不要脸缠上来的，抱着一个脸皮薄容易尴尬的，白星艰难地挪到门口，左悠贴心地帮他开门，他一步一喘地去隔壁包间大冒险，隔壁一群年轻人开生日趴。白星说：“我就当给寿星添乐子了。”
　　几个人摸过去扒门框看好戏。傅蔚觉得有意思也跟过去了，不过他主要是想看景清。
　　不知道谁没有站稳，扶了一下门，门又没关紧，当即唰一下，一片人就涌进门里，傅蔚也难逃厄运，重心一偏整个人就滑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傅蔚：“…”
　　话讲到一半的白星诡异地卡壳：“？”
　　后边乱成一团的几个偷听的：“。”
　　这时有人大喊了一声“傅蔚”，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傅蔚一抬头发现那个寿星很眼熟，是带头说他克亲的那个眼镜仔。眼镜仔家里有钱有势，从小就喜欢拉帮结派、欺负同学，一开始想孤立傅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傅蔚考得比自己高一名。
　　他选择孤立的对象不是比他高两名三名、五名十名的同学，而是恰好在他前面的，总是很安静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傅蔚。
　　“这不是傅蔚吗？”眼镜仔嘻嘻笑道，“听说你之前被人关小仓库了来着，我都听到广播找你了，吓尿了吧——哎呀我们都知道你怕黑。”
　　几个人或多或少喝了点酒，此刻脑子都转得慢半圈，气氛一下子转换，他们还被炸得有点蒙圈，没反应过来。
　　“嗨呀，他可傍上大腕儿了。”寸头说，“TMD，上回堵他，可是被人恐吓了呢！”
　　眼镜仔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恐吓回去呗。比如像这样，”说着把一块切好的蛋糕直接掀向傅蔚。
　　傅蔚一躲不躲，让他对着自己脑袋砸蛋糕。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有人骂了句脏。
　　蛋糕上的奶油粘在傅蔚头发上、脸上，但傅蔚甚至没有伸手去擦。他保持沉默，一言不发。这是他的习惯。往往只要什么话都不说会让他们觉得“这个人真的很无趣”然后就走掉。
　　“你看他又不会反抗。”眼镜仔拍拍寸头的肩膀，转而又对一众人笑，“哎哎，你们干嘛！我知道你们可都是职业电竞选手吧，小心被扣分禁赛哦。”
　　傅蔚站起来，挡在两拨人中间：“你们先避让一下吧。”他样子有些狼狈，但神情很淡漠，“我先解决一下私事。”
　　“哦哟你还装上了。”眼镜在边上的人开始呸呸地吐，喊着“真是晦气”，并且开始重复他那些传得扭曲的故事。
　　景清脸色阴沉。他把脑子已经让酒精糊住的白星往门外推，白星还在傻愣愣地问发生什么事，同时嘱咐让俞志把跟过来的人赶走。俞志扶着白星，出去时把门也带上了。做完这些，景清长腿迈开，往前走了两步。
　　就见这位帅气逼人的队长把一整块蛋糕掀在眼镜仔的脸上。
　　空气死寂了几秒，全场除了闻到浓郁奶油味儿，再没别的了。眼镜仔把眼镜摘下来扔到桌上，暴跳如雷地骂：“我CNM——”
　　景清浑不在意地一笑，撸起袖子就要抬手揍人，一副完全把联盟规定抛诸脑后的拽样。傅蔚立马揪住他的袖子：“哥，景哥。没事儿，你先出去吧，我自己解决，你不要掺和。”
　　“我——”
　　“我呸你个恶心东西，”眼镜仔朝他吐口水，“喜——”喜欢男人的变态，在这装什么男子汉？
　　傅蔚面上不显神色，只是眼底有慌乱，他反手轻轻搡了景清一下，示意他快点出去，然后头也不回地扑到眼睛仔身边捂住他的嘴。
　　“景哥，”傅蔚把眼睛仔抵在桌边，声音软乎乎几近哀求，可盯着眼镜仔的眼神却无比冷，“你快出去吧。我能解决好。”
　　眼睛仔被他捂着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景清：“好。”他收敛神情，“傅蔚，我相信你。”
　　傅蔚垂下眼皮。
　　其实他并不能处理得很好。他的第一想法永远是息事宁人，这就已经不是景清想要的“相信他能解决好”了。
　　门刚关紧，眼镜仔就扬手给了傅蔚一巴掌。他刚才是措不及防被傅蔚一扑才会被短暂制住，平心而论他的力气可不比傅蔚小，挣脱一个文文弱弱的网瘾小呆子还是很容易的。
　　寸头扭住傅蔚，哼道：“给你脸了是吧？”
　　“对不起。”傅蔚立即道歉。他一直觉得忍让和退让是最安静的解决方式，所以他永远会下意识选择示弱。
　　其实这种阴影也来自傅荣。他举着衣架皮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的时候，傅蔚只要一直说对不起，傅荣就会停下来问他们母子，现在知道错了？错在哪里了？让他们有喘口气的机会。傅蔚会战战兢兢地给自己安上各种罪名，让傅荣感受到男人的尊严，然后放过他们母子。
　　只要自己低声下气的认错，这些欺负他的人也会感到有成就感，那自己就可以避免很多皮肉上的痛苦——他一直这样觉得。所以他低下头，作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来，他这样演很多年了，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就算现在寸头对着他的膝弯敲上一下叫他跪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跪下来：“对不起。但是只有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可以吗？”
　　“我就说吧，你果然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眼睛仔耸肩，接过寸头递过来的毛巾擦脸，“刚刚那个男的就是你喜欢那个？”
　　眼睛仔嗤笑：“被你这种人喜欢，他好可怜呐。他知道你那点破事吗？知道你这点龌龊心思吗？哈哈。你是很喜欢撅着屁股挨草吗，要为了一个男的跟我这装？”
　　傅蔚对他的逻辑不敢苟同，不过他也懒得多辩解，他自己被说成是恶心的人无所谓，反正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天真可爱、阳光开朗的标准男生，只要他们不要骂到景清头上，他都可以不带感情地附和骂自己几句。
　　贱种、野狗，几个词语而已，他已经被骂了好多年了。
　　傅蔚呼一口气：“要怎么样才能不说出去？”
　　寸头手里捏着切蛋糕用的刀在玩：“别说的好像什么条件你都接受一样，你有这么大义凛然？我说要敲敲你的手腕，怎么样呢？”
　　周遭一片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