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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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萧初尧闷哼一声，眉头紧皱，疼痛再一次被唤醒，卷土而来，太阳穴跳个不停，他猛地倒吸口冷气：“卧槽……好疼。”
惨白的灯光透过眼皮，他一把扯上被子盖住脑袋，但很快被子又被拽了下来。
“别这样，怪吓人的。”一个阴影遮住头顶的光，说，“心理医生也喜欢借酒消愁吗？”
语气中多少带点打趣的意味。
“还会喝到这种地步。”
“什么地步？”萧初尧慢慢习惯白炽光的亮度，眯起眼睛问。
话音刚落，一张A4纸轻飘飘落下，盖住他的脸，声音再次响起：“酒精中毒的地步。”
“瞎扯。”萧初尧一把抓下脸上的报告单，凑到眼前——
轻度酒精中毒。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检查错了？”他音量越来越小，欲盖弥彰般摸了摸鼻子，找了个并不合理的理由。
他双手撑起身体，艰难地靠墙，偏头咳嗽几声，太阳穴跳得更加剧烈 。好在那人也没有挑毛病，反而塞了一个靠枕在他身后。
他强忍着头疼，到了声谢，大脑情景再现一次：
昨天晚上，他在小区不远处的大排档连喝六瓶啤酒，然后……
他闯进一家小卖部。
再然后……
就躺在这里了。
头疼稍微退去，他立马睁开眼睛，视线环顾四周，最后停留在床旁的人身上，缓缓瞪大眼睛。
床边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匀称的男孩，深棕色的刘海盖住一双明亮的眼睛，他歪了歪头，长腿向前一迈，靠着椅背，坦诚的迎接目光。
他的外貌太过出众，惨白的光线都仿佛是一层磨皮滤镜。
萧初尧混沌的脑子短暂清明片刻 ，又短路地冒出那些助人为乐，英雄救美的视频情景，随即脱口而出：“你不会是网红吧？”
听到这个问题，男孩愣了一下，嘴角扬起，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萧医生，你们心理医生夸人方式真不一样。”
哦，是个好看的好人。萧初尧移开目光，心里居然涌现出一种“形象保住”的喜悦感。
“萧医生，加个微信吧。”男孩调出二维码递到他面前，“毕竟医药费还是需要转一下的。”
“谢谢，”萧初尧摸出手机：“多少钱？”
“250。”
感觉有被骂到，可惜没有证据。
萧初尧自掏腰包多转了五块钱，避免了这个不好听的数字。
“这里面还包含我的店面卫生损失费。”男孩站起身，推开椅子，“我有一个疑问，你们心理医生为什么会选择喝酒这个消愁方式啊？”
萧初尧使劲摁了摁跳得正欢的太阳穴，闭上眼睛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古人都说了借酒消愁。”
“可是，那句原话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男孩梨涡不减道，“萧医生还是少喝点酒吧，下次可不一定能碰见好心人。”
萧医生……心理医生……这两个熟悉地称呼，在萧初尧残缺地印象里，貌似从没跟这个男孩没说过。
更准确的说，这是他俩第一次见面。
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叫住男孩：“你怎么知道我是心理医生？”
“门口那么大个信息牌上写着。”男孩在门旁停下脚步，随手指向门外。
萧初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送回工作医院了。
他简直不敢想，周一上班时会因为这件事，被同事们笑得多惨。
正当他想捶床时，丢在旁边的手机振动一声，他的手在半空中华丽丽的转了个弯，拿起手机。
刚加上的人发来消息。
【AAA顾老板：谢谢萧医生（微笑.jpg）】
【AAA顾老板：备注顾念晨，来店里给你打折！】
病房外。
顾念晨把手机丢进外套口袋里，晃晃悠悠地走到信息牌前。
在一众成熟稳重的医生里，有一个人格外突出。
这人不光外貌突出，还有突出到把自己灌到住院的能力。
他细细描绘证件照上的眉眼，脑海里满是昨晚的场景——
这个看似成熟稳重的男人，摇摇晃晃闯进自己的小卖部，拿起柜台边的一瓶啤酒，抬眼看见他的刹那，动作一顿，啤酒掉落在地上迸射出淡黄色的液体，而男人嘴唇动了动，好似叫了谁的名字，还没等他问清，男人就一头倒在柜台上。
“萧初尧。”他念出介绍牌上的名字，又匆匆扫完一旁密密麻麻的简历。
他成绩不好，囫囵混了个毕业证，就跟学业生涯告别，因此对于萧初尧这几百字的简历，只能称赞一句：“牛。”
“我的证件照好看吗？”
顾念晨偏过头，视线从证件照转移到旁边萧初尧的脸上：“还可以。”
照片还是没有本人好看，现实中的萧初尧五官更加立体硬朗，他把刘海撩了上去，湿嗒哒趴在头顶，大概是去洗了把脸，顺便给自己做了一个湿发背头，他下巴上还挂有水珠，丝毫没有刚醒时颓废的样子，185的个子硬是把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绿色夹克，穿出模特的样子。
“行吧。”萧初尧单手插兜，对这个答案没提出质疑，他拿出手机滑了几下，问：“你家在哪儿？”
“不远，我溜达回去。”
“你确定？”
“嗯？”
顾念晨没想明白萧初尧为什么会这样问，但窗外的一道闪电解答了他的疑惑。
“嗯……有那么一点不确定。”
“跟我走吧。”萧初尧的语气很坚定，带这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有点像……哥哥对弟弟。
“走回去也不用多久。”顾念晨把帽子戴上，打算跑回去，他腿还没迈出大门，肩膀就被人拍住。
“算了，你站在这里等一下。”
绿色身影跑到不远处的门卫室，笑容满面地说了几句，接过雨伞又跑了回来。
“可是，还没下雨。”他提醒一句。
“以防万一。”萧初尧把伞塞进他怀里，“路上小心点，到家给我发微信。”
萧初尧一个弯腰坐进车里，手伸出窗外随意挥动两下。
车子渐渐驶远，顾念晨的耳边依旧回荡最后的对话。
从来没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也从来没跟别人报过平安。
毕竟同他接触的，都是一面之缘的过客。
可这次不一样，他居然要跟一个只有一晚上交集的人报平安。
雨很快下起来，模糊周围来往的车辆。
顾念晨裹紧衣服，撑开伞，钻进雨中。
伞是那种很简单的黑色折叠伞，不算很大，但却能将他挡得严严实实。
他一路小心避开水坑，心里还在纠结要不要发信息给萧初尧。
万一，这只是随口一说呢？
雨滴重重砸向地面，飞溅出许多细小的水珠。一直到小卖部前，他都没有纠结出答案。倒是抬头的时候，瞧见门口有一个揪着衣角的小小身影。
“你来了？”顾念晨收伞，甩水一气呵成，还顺手从小孩手里接过清单，“进去坐吧，我帮你找。”
小孩站在原地没动，耷拉着脑袋，搓着手上莫须有的泥：“妈妈今天还没给我零花钱，我可以过几天给你吗？”
“不用给了。”顾念晨把东西装进购物袋里，掂量一下递过去，“我可不收你的早餐钱，以后你要是不长个子了，你妈还得找我。”
“可是……”
“小孩子家家，没那么多可是。”顾念晨从货架上抓起一条阿尔卑斯糖塞进小孩口袋里，“一天别吃太多，会得蛀牙，快回家吧。”
那个小小的身影冲进雨中越跑越远，顾念晨则在店门口的摇椅上坐下，摇椅一晃一晃，空气中细微雨粒被风吹到他脸上，悠闲且舒服，他慢吞吞地伸个懒腰，抽过腰后的薄毯盖好。
但他并没有睡意，而是出神地盯着：蓝色的塑料顶棚。
网约车开不进小区，萧初尧只能在门口下车。
他一口气跑到单元门里，雨淋湿的衣服死死裹紧他的身体，腹肌若隐若现，楼道里满是潮湿的霉味，他毫不嫌弃地靠在灰白色的墙壁，划开手机，编辑一条信息，正在犹豫要不要发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刺耳的铃声加上宿醉后淋雨，原本平息的太阳穴再次突突跳起来。
“今天怎么一天都不接电话？”
“在医院，睡着了。”他喘着粗气，“我……今天过得有点梦幻。”
“怎么说？”
头疼得厉害，他曲起手指戳了几下：“我今天遇到一个男孩，长得很像简晚星。”
“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凳子滑动地板的刺耳声，萧初尧将手机拿远些。
“简晚星。”他叹了口气。
对面许久没有作声。
萧初尧摁亮手机，看一眼空荡荡的微信聊天界面，又锁上屏。
“有照片吗？发我看看。”
“等等啊……”他点开顾念晨的朋友圈，里面清一色的商品视频，甚至连一根指头的镜头都没有，“他好像没有照片。”
“可能是错觉，”对面的人舒了口气，“最近太辛苦了，早点休息。”
“毕竟……”电话那头的人犹豫片刻，终究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