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奸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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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一晚上没有动静。
萧初尧也没点开看，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轮不到自己插手。
他提溜着车钥匙在车位旁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汽车的影子，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自己的车还停在大排档门前。
他非常擅长地安慰自己：“算了，走路去吧。”
如果时间不是很紧张的话，他是很喜欢清早走路去上班的，二十年分钟的路程，逗逗街边的小猫小狗，再买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最后溜达到医院门口，开启打工人的一天。
正如现在这样，他戴上蓝牙耳机，晃晃悠悠的走出小区，随机播放的音乐配上走路时随机刷新的路人，有种未知的神秘感。
萧初尧很喜欢这种感觉。
悠扬的前奏响起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旁的小卖部门前。
那是一间不起眼的小卖部，小小的门面被塞在两栋楼之间，破破烂烂的装饰，跟那些路旁豪华的便利店简直毫无可比性。
不过，估计老板也没什么上进心。
因为，他躺在门口的摇椅上，腰间随意盖一床淡黄色的薄毯，还用一本倒着的杂志盖住脸。
萧初尧本想绕道去街对面的早餐店买点吃的，结果早餐店临时有事关门了，他只好靠眼前这家破烂小店，解决早餐问题。
他长腿一迈，刚从店老板旁边经过，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二维码在柜台上，自己扫码付款啊。”
尾音还带着点刚睡醒时的慵懒。
“顾老板？”萧初尧低头一瞧。
嘿，还是熟人。
“今天我购物能打折吗？”
“嗯？”顾念晨抽下杂志，看见来人露出浅浅的梨涡，“能，是你的话，什么时候来都能打折。”
他的眼睛颜色很浅，迎着阳光时，如同一块琥珀，笑起来弯弯的，里面透着细碎的光。
特别的好看。
“怎么了？”顾念晨笑容加深几分，“看我那么久，打算对我发表一下打折感言吗？”
萧初尧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掩盖住方才的失态。
小卖部不光外面看着破，里面也一样，每一件物品在灯光下都显得灰扑扑的。
萧初尧逛了一圈，抓起袋面包和一盒牛奶，十分信任地没有看保质期，扫码付款一气呵成。
“你最好还是看一眼保质期。”顾念晨懒懒地瘫在躺椅上，“过期概不退款。”
萧初尧：“……奸商，你这店真能赚到钱吗？”
“凑合过日子呗。”
萧初尧保险起见，还是低头看了一眼保质期，幸好没过期。
顾念晨回头瞧见他的动作，乐了：“逗你玩呢，我昨天刚理的货。”
萧初尧：“……”
走出小卖部，萧初尧垂下眼睛，他发现顾念晨和简晚星只是长得像，性格却天差地别，他永远都不会是简晚星，而简晚星也永远不会回来。
萧初尧慢悠悠晃荡到办公室，坐下便拆开面包，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来这么早？”梁顺急忙冲进办公室，边换衣服边问。
“嗯。”萧初尧用牛奶顺下最后一口面包，拿起桌面上的病历本，“我先去门诊。”
心理健康问题逐渐被重视，心理科门口也总是排满了长队。萧初尧凳子还没坐热，电脑上就已经显示有几十个人正在排队的信息。
他抬头看向坐在面前的中年女人，拿起病历本看了又看，问道：“你是徐东？”
“不是，那是俺儿子。”
“那徐东呢？”萧初尧问。
“在家，不愿意来。”中年女人两手一摊，说，“俺儿前两天突然跟俺说不愿意去上学，还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俺看网上说，这叫抑郁症来着。”
“抑郁症？”
“哎，对。”中年女人激动起来，“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病，俺儿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生，怎么会得这病。”
“最近有没有跟孩子聊聊发生了什么？”萧初尧问，“学校或是朋友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很温和，仿佛一阵轻柔的微风，抚平中年女人内心的不安。屋内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唯有一种淡淡的木质香。
中年女人深吸口气，摇了摇头。
“回去可以和孩子聊一下最近发生了什么，不要提抑郁症，也不要怀疑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就像朋友一样聊聊天。”萧初尧说，“平时多观察孩子，跟孩子多沟通一下。”
“是抑郁症吗？”中年女人揪着包带，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萧初尧把滑下来的眼睛推上去，“孩子不在，我也不能随意下结论。”
女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向前探了探身子：“真的不是抑郁症吗？”
“我不确认，也有可能是抑郁情绪。”萧初尧把病历本递给女人，“如果孩子这样的状况持续三个月以上的话，还是要带他来医院看看。”
中年女人抱着包站起身，刚想说些什么时，身后的大门被大力推开。
“下一位病人等一下。”萧初尧从电脑后抬起眼睛，看向推门的人。
来人是一个踩着高跟鞋，头顶大波浪的女人，年龄看上去与刚才的中年女人差不多，但是气质上却截然不同。
女人垂下眼睛，扫一眼两人，从怀里掏出病历本，丢在桌面上，开口道：“萧医生，可以给我开点抑郁症的药吗？”
萧初尧收回眼神，转头对中年女人说：“回去还是要多关注孩子的状态，跟他聊聊天。”
中年女人点头出门后，他才拿起桌边上的病历本。
病历本很干净，上面没有病人的基本信息，也没有以往的看病记录。
“你这……”萧初尧把病历本展开压平，点开电脑，“名字。”
“顾念晨。”
电脑挂号名单里并没有这个名字，萧初尧将病历本推向女人面前：“先去挂号。”
“开个药还要挂号，病人都要病死了，真麻烦。”
萧初尧没有接话，女人拿起病历本，踩着高跟鞋开门出去。
他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来。
本来上班就烦。
在医院不远处的小卖部门前，一身短袖短裤的顾念晨正在吸溜冰棍。
九月份的天，还保留夏季的炎热，哪怕不动也能淌一身汗。
一根冰棍下肚，身上的汗反而更多了，他拿起丢在躺椅上的扇子，拼命扇了几下。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顾念晨没抗住这波炎热，咬咬牙退回屋内，打开空调。
老旧的台式空调“嗡——嗡——”地转动起来，缓慢的好似下一秒它就会撂担子不干。
他在柜台前坐了半天，勉强感觉身上的汗干得差不多，刚想长叹一口气，台式空调抢先一命呜呼了。
顾念晨：“……”
冷气慢慢散开，热气再次袭来，他果断地走向后门。
小卖部的后门连接一个院子，院里有三间房间：厨房，浴室，卧室。顾念晨走进浴室，非常快速地冲了个澡。
他圾着拖鞋，随意套件白色短袖，发尾的水滴打湿后背的衣服，他用毛巾胡乱擦了一遍，又顺手盖在头上，顺路走到冰柜前掏出冰棍，塞进嘴里，再走到空调面前。
对于一个对电器一窍不通的人来说，拍一拍威胁一下都是必不可少的步骤，重启更是永远的神。
只可惜，这次都不行。
顾念晨站起身，跟面前这个“老家伙”大眼瞪小眼了许久，还是不能接受空调罢工的事实。
“欢迎光临！”小卖部门口的感应器乍然响起，他连忙把冰棍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丢进垃圾桶，高声喊道：“二维码在柜台上，自己扫码付款。”
“念晨。”
这声音吓了顾念晨一跳，他脸上轻松的表情迅速消失，腰背僵硬。
“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身后的人再次开口说，“五年到了。”
顾念晨没答话，微微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他转过身看向男人。
男人叹口气说：“你回公司，我再给你安排个轻松的工作，怎么样不都比你留在这个开不起空调的破商店好？”
“我店破还不是因为你老婆在这里赊了账。”顾念晨快速掏出二维码，摆到男人面前，“500，谢谢。”
顾光华点了点手机转了一千，才再次抬起头，上下打量一遍面前这个穿着破旧白t的儿子，原本想好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好走不送。”顾念晨收起二维码，推开店门，俨然一副送客的样子。
“别跟空调过不去，明天我让司机送一台新的过来。”顾光华说完，犹豫了片刻，“回来的事……”
“不会回去，想都别想。”顾念晨推开店铺的玻璃门，“好走不送。”
如果说，别人不回自家公司，那是少年意气，勇敢追梦，那他不回自家公司，则是因为单纯不想见到某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奸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