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封锁线》存档点741

12、海龟汤（1）

　　等殷司拎着大包小包一屁股坐到店里，已经晚上10点。

　　没错，到晚上了，殷司又该工作了。

　　“你想吃什么，拿着吃。”殷司把一盘子小零食拿到羽千歌面前：“没有我又给你拿。”说完，快速带着客人去服装间了。

　　今晚上车的是古风游戏本，为了增加所谓的代入感，会让客人选择是否换装。女客人还会挑选一会儿，男客人大多罩个褂子就出来了。

　　“老板，那高中生你亲戚啊？”这客人是个熟客，他问殷司也是出于好奇。羽千歌剪了头发，那种雌雄莫辨的气质便消失了，只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漂亮的混血儿。

　　殷司捏了捏鼻梁，想起之前在理发店里为了把羽千歌头发都拣走和理发师拉扯多久，和扭着服装店偷拍的店长理论又花了多长时间。羽千歌只能说做男娘，还是做漂亮男孩都精彩。

　　“算是吧，住我家里，以后估计要经常见。”殷司回答熟客。熟客一听经常见，瞬间带上同情的目光。

　　殷司这店，他们这些常来的还是知道的。比如木木GM，技术学院都不想上了，靠着还差几个月就到18岁才能留这里打工。现在又来一个高中年纪还不上学的，老板可怜啊。

　　熟客拍拍殷司的肩：“放心吧，老板。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大家都成年人。羽千歌就这么被默认为不懂法的亲戚塞过来的拖油瓶。

　　甚至还给殷司出主意：“他脸还是不错的，没考虑去做模特或者coser啥的？”这两个都是灰色地带，未成年也没有太多限制。

　　殷司摇摇头。开玩笑，万一羽千歌的照片也有那什么污染呢？虽然现在羽千歌是他的异能没错，但衍生物谁知道呢。

　　何况还有保密协议呢，羽千歌这么一个非人类，走红还谈什么保密。殷司完全没考虑过“不红”这个可能。在殷司看来，羽千歌那张脸很符合“非人类”的概念，漂亮的像建模。

　　因此殷司拒绝了熟客的帮忙。熟客只能遗憾摇头，也不再纠缠。毕竟殷司看起来也不能做主，只说要是改变主意，记得联系。

　　殷司笑了：“我脸和身材也不差，你不给我牵线？”

　　熟客摇头：“男装需求没那么大，叫你当颜值主播你又不愿意。”说完，熟客和殷司都因为其中的小头笑话，心照不宣笑起来。

　　另一边，GM代号叫木木的女孩问羽千歌，要水吗。羽千歌指指身边的杯子，示意殷司已经给他倒上了。木木挺自来熟，继续在羽千歌旁边叽叽喳喳：

　　“你好像我推啊。”木木翻出来自己的痛包，痛层里并列这一模一样金发人物的徽章：“看，是不是很像。”

　　除了勉强都算金发蓝眼，都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哪哪都不像。羽千歌一本正经回复她：“我们发色不一样。”

　　“嗨嗨，二次元和三次元有差别很正常。”木木撑着脸看羽千歌：“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啊？”

　　“西林高中？还是明德中学？又或者外国语？”

　　羽千歌抬头看她，犹豫，最终只是摇头。

　　木木笑容更灿烂了，太好了不是好学生。她追问：“我在我们学校也没见过你，你到底哪里的啊。”

　　“我刚来。”也不算说谎。

　　木木正想说话，刚好晚饭时间段的客人结束游戏，催她结账。木木对羽千歌露出歉意的笑容，往收银台走过去了。

　　羽千歌看着木木走远，默默端起纸杯，找殷司去了。羽千歌滴溜溜凭着他和殷司单向的联系，驻足在房间门口。门没有关，羽千歌轻轻开了条缝，往里看。

　　殷司心说不好，今天来了个高手，推本速度有点太快了。要是一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虽说深夜场也不能时间太长，但很多客人没有参与感，下次不来影响生意就麻烦了。

　　殷司用眼神给正在主持游戏的GM菜菜示意。菜菜心神领会，火速找了个借口，开始游戏。

　　羽千歌推门，正好看见殷司为了热场，先献丑热闹热闹气氛。殷司带了个假花编成的花环，穿着豆蔻色的纱质长袍，在客人起哄找的伴奏里翩翩起舞。

　　“哥们儿牛逼啊，真会跳。”一个好事的客人承认自己给殷司找指定曲目主要是为了看乐子，没想到殷司这一抬手，看着还有点样子。

　　熟客也捂着嘴偷笑。来多了就知道，殷司只会跳同一支舞，唱同一首歌，纯纯花架子。但熟能生巧，第一次看殷司起势的，或多或少都会被忽住。

　　羽千歌也不例外，他只觉得殷司跳的真好看。手在半空中卡着拍子停顿一下，长袍大袖给了这动作水波流转之感。恰到好处半遮面回头，道似无情却有情，让人怀疑是自己有意，还是确有情意。缠缠绵绵转头后，又利索转身一个高抬腿。

　　“好身段！”一个女客人鼓掌。没想到老板还会跳古典舞。听到捧场，熟客憋笑的更厉害了，浑身肩膀颤抖起来。

　　殷司无视知情者，高抬腿结束后，立刻用勾子——这是教他跳舞的表姐说的，勾子眼神配上这“翻云覆雨手”，皇帝享受立刻来了。殷司不知道客人皇不皇帝，只知道这花手一定要指尖发力，才有刚柔济之感。

　　果然，这象征结束的手势一落，屋里掌声雷动。羽千歌下意识从众，一下一下拍着掌，愣愣和房间里大气不喘的殷司对视。

　　殷司看见羽千歌鼓掌，对羽千歌比了个大拇指。羽千歌愣住，维持双手合十的姿势看着殷司。殷司却已经挪开了视线，拉开椅子又坐了下来。

　　第二个自告奋勇赚游戏币的是熟客。熟客兴奋地问在场的人，玩海龟汤吗？菜菜一听，下意识想说不玩文字类游戏——毕竟海龟汤和剧本杀还是有一些共通之处，哪有“本中本”的。

　　导致这中间游戏场的罪魁祸首大佬发话了：“我好奇，怎么玩？”

　　有了领头羊，剩下的纷纷跟风，表示听闻很久了，早就想玩了。玩家都开口了，这时候茶茶作为GM再阻止，就显得业务水平低下了。

　　殷司给茶茶打手势，过。于是，熟客发起了一个汤面。

　　“两只猫有两个自动投喂器。
　　但一只猫只在一个自动投喂器前。
　　有一天我看见两只猫在同一个自动投喂器前，
　　我立刻离开了这个家。”

　　大佬听了，先笑起来：“你这海龟汤没头没尾的，像什么恐怖小故事，真的能有结果吗？”

　　熟客也不介意有人质疑，说娱乐局，猜不出来他也就揭晓迷面了，问什么都可以。考虑到问问也不扣钱，还好玩，在做的人还是开始对熟客提问。

　　殷司在听见自动喂食器时，不自觉皱眉。他下午才听了那个“自动喂食器监控发现试炼场”的故事，晚上又来？殷司下意识看门外的羽千歌。

　　殷司打了个冷颤，羽千歌真有点吓人的天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羽千歌把刚刚打开不少的门又掩过去了，殷司只看见那只死死盯着自己的蓝眼睛。

　　房间里的提问仍然在继续：

　　“两只猫一直是同两只猫？”
　　“是。”

　　“自动喂食器上面装了很多储备粮吗？”
　　“是。”

　　“储备粮有问题？”
　　“不是。”

　　有什么东西勾了勾殷司的手，殷司下意识转头，发现羽千歌就站在自己背后。殷司身体僵硬，惊惧对上羽千歌疑惑的眼神。

　　“有人在看自动喂食器的摄像头？”

　　殷司“蹭”地站起来，过大的动作让他坐着的椅子翻到在地。熟客被殷司的动静吓到，但惯性动作依然让他继续刚才的回答：

　　“是。”

　　门外那只幽灵般的蓝瞳，眨也不眨盯着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殷司冷汗已经滑落，什么时候，门外寂静无声了？

　　该死，这里还有客人呢。殷司第一反应是以后店还能开吗，第二反应是姬万缄不是说新手有安全屋吗？门外是什么东西，他的客人安全怎么办？

　　还没等殷司头脑风暴结束，思考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他的血液在看到桌前的客人时便再次凝固了。

　　兔子、山羊、乌鸦、秃鹫、蝴蝶、白头鹎坐在之前客人的位置上。而熟客，则被替换成一只穿着老式格纹西装、色彩斑斓的鹦鹉。

　　那只鹦鹉看着站起来的殷司，和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殷司身边，握紧殷司冰凉的手的羽千歌：

　　“朋友们，来喝海龟汤吧？”

　　“是谁杀了知更鸟！”

　　不知道哪里打来一束顶光，长桌上出现一道菜肴。已经熟透的知更鸟先生嘴里含着一个烤过的苹果，双手双腿蜷缩在身侧，心脏处被插着一把剔骨刀。它身边还环绕着野果野花，让它看起来色香俱全。

　　空气里弥漫着蜂蜜被烤焦后香甜的滋味，殷司看见对面的秃鹫女士不断吞咽的动作。

　　“哦，看，这里还有人没有落座呢！”山羊先生穿着考究的风衣，用羊蹄抬了抬自己的单片眼镜，挑剔地看着殷司和羽千歌。

　　山羊似乎地位挺高，他一出声，鹦鹉立刻诚惶诚恐，请他稍安勿躁。山羊冷哼一声，勉强接受，有一下没一下敲击木质桌面，给鹦鹉施加压力。

　　鹦鹉十分滑稽地将自己衣服上所有的口袋都掏出来，又将自己五彩斑斓的羽毛挠地乱糟糟，不少掉在了地上。离他最近的蝴蝶先生打了几个喷嚏，厌恶地将座位挪远。

　　“啊，朋友们，我很抱歉。”鹦鹉忽然展开双翅，又掉了几根毛：“有阴险的小偷偷走了我的来客名单，它现在还厚颜无耻地混在我们之中！”

　　宾客们议论纷纷。“你是在怀疑我们？”山羊质问鹦鹉，阴险地扫射在座的所有动物和人：“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考究的绅士和小姐，会是你口中的小偷？”

　　山羊的眼神落在殷司身上，准确点在场所有动物的眼神都落在殷司身上。殷司捏紧了握着羽千歌的手。

　　殷司明白，真正的试炼场，无法反抗的游戏规则来了。从刚刚开始，殷司就发现自己只能站在这里，不能移动，不能扶起椅子，不能坐下。

　　鹦鹉清嗓，忽然一改它之前怂包的样子：“山羊先生，现在你也可能是小偷。”山羊冷哼，并不接受鹦鹉的说法。

　　“既然这样，你想怎么找到那个小偷？”白头鹎说话了，是一个年轻的男声。听声音，殷司敢说是天选乐子人声线。

　　鹦鹉硬气不过三秒，听到白头鹎的质问，又是满头大汗的模样：“找小偷？我怎么有资格指责客人呢？”

　　“哦，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解决的。”

　　鹦鹉一挥翅膀：“请大家都站起来！”

　　所有动物像是被不明力量拉起来，环站在长桌旁，静静等待鹦鹉宣布，接下来的游戏规则。

　　“现在，请大家先证明，自己不是小偷。”

　　“或者找到真正的小偷！”

　　“不然，汤面可能就冷了。”

　　鹦鹉看着被烤的金黄焦香的知更鸟先生，激动地搓了搓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