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临华》大叶鱼

54、谌氏覆灭真相

　　出城以后，冷肖漪回望王宫，眼神哀伤，喃喃道，“木木，你师祖他是一个好师父，却不是一个好兄长、好丈夫。”

　　白木；“可是师祖欺骗师父，他让师父蒙在鼓里，这样也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冷肖漪继续道，“如果他不救我，我早已死在倭人的刀枪之下，可是他为了救我，让那个世界的人尽数消亡，我想恨他，但我明白，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恨他的人是我。”

　　“师父，您别这样，我害怕。”

　　“别慌，跟你没有关系，”冷肖漪自顾自道，“谭庄知晓那个世界生灵消亡之后，也认为他生性残暴，不适合当天下之王，对他处处钳制，甚至想杀了他，连他的妻子和妹妹也不例外，就这样，为了救他，我把他的妻子跟妹妹杀了。”

　　“师父，别说了。”白木低声道。

　　冷肖漪:“他应该是恨我的吧，如果没有我，他根本不会和妻子妹妹走到刀兵相见的地步。可事实上，他没有恨我，他给我冷氏国，让我的才能得以施展。以前我以为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妹妹才把我赶走，现在才明白过来，他是怕我知道真相才不愿意见我。”

　　“我一生以民哀为伤，却不曾想把自己故乡的人变成黄土，我果然不是好人。”

　　白木无言以对，她无法劝说，回到冷氏国之后，冷肖漪一夜之间患上重病，任凭谌氏三千医者都束手无策，但她仍然坚持隐瞒病情。

　　为此，她还会时不时到王宫见她的师父。

　　白木明白她的悲愤与无助，可眼下收复天下要紧，如果不能短时间内解决，只怕日后造成的伤亡会更多，听闻谌霜世子开始不受控制，每到一处，必定见血，问他时他也只答战场之上，如何能不见血。

　　他说的很对，但谌氏本意并非如此。

　　最后一次被带谌候带入王宫的时候，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白木不知为何每次到王宫都要带着她，遂问谌候。

　　谌候沉默片刻，告诉她她的出生本就是为了延续她师父的寿命，如今师父病重之际，到她为师父付出的时候了。

　　白木明白，师父收养她教导她，为了师父，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她还想见正在冷氏国等待自己的影曳姐姐，还有那两个不常见面的师兄。

　　心里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说，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力气一天天流失，五识也逐渐减弱，慢慢地，她开始咯血，直至卧床不起。

　　遵照谌候的意思，她主动提出要住在苏国，理由是她想和谌乾培养感情，谌国事情多，冷肖漪并没有多想，只是嘱咐苏王好好照顾她。

　　她本是为师父而存在，师父的痛苦转移到她身上，就说明她师父得救了。可师父来苏国看她时，她都要装作没事的样子，一开始她还能装下去，到后来她已力不从心。

　　所以，冷肖漪最后一次来找她时，她让谌乾背她城外躲避。

　　谌乾对她像是对待小妹妹一样，知道以后两人要成亲后也会安慰她，如果长辈逼得急，那他们就假成亲，等她以后找到意中人再离开。

　　白木来不及解释，冷云封却打断道，“我娘说话还能有假，她让你们成亲你们就必须成亲，木木，以后你可是要当王后的人，别想有的没的。”

　　“冷兄，她是你的师妹，你就不能说点她高兴的事情。”谌乾安慰道，“木木，你放心，也别怕冷师伯生气，我问过父王，他说冷氏国不止你一个女子，别人嫁我也是一样的。”

　　冷云封:“那能一样吗，冷氏国中，除了我娘就她的身份最尊贵，她不嫁给你难不成要我嫁。”

　　谌乾:“你想嫁我还不愿意娶呢，真是，以后小木木就是我的妹妹，你离她远点。”

　　“呃，打断一下。”白木笑道，“谌师兄，大师兄说的没错，冷氏国需要大师兄坐镇，二师兄整天围着世子转，我不嫁给你只能他嫁给你了。”

　　“呵呵”谌乾冷笑，“那还是算了吧，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就病了，还不愿意见师伯，她看着挺担心你的。”

　　白木摇摇头，“不见了，她看到我这幅样子会担心，还有最近谌氏不太平，我怕世子会出意外，得嘱咐二师兄，让他当心。”

　　两人听着不对劲，她的语气听起来跟遗言没什么区别，冷云封问道，“木木，你的病还能好吗？”

　　“会好的。”

　　“白木悠悠回答，“等我好了，我就去找师父，告诉她我会把所有人都救回来，然后……然后跟她回家。”

　　说完后，谌乾感到背上一阵沉寂，驻足道，“木木，你怎么了。”

　　“她睡着了，你别吵。”冷云封边说边从谌乾手上接过白木，手不自觉颠了颠，忍不住埋怨，“好轻啊。”

　　“那个，冷兄啊，要带她回冷氏国吗？”

　　冷云封犯难，一来白木不想回去，二来他娘现在也怪异得很，见了面也不知道怎么样。

　　谌乾:“别怪我没提醒你，她现在很不好，怕是药石无用，需得谌氏医者，也就是我爹和我叔叔，才能救她。”

　　冷云封:“未必，她这病来得奇怪。”

　　“谌乾，我们去找小同，把事情跟他讲一下，他比我们聪明，兴许有办法。”

　　常晞同行踪不定，为了帮谌霜征战，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一时间两人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

　　为了找到常晞同，两人想着跟着谌霜走，等谌霜遇险，常晞同自然就会出现。但事与愿违，当两人回到谌氏时，就听说谌霜已经离谌国而去。

　　而谌霜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谌候，正在对着谌氏诸臣下令，追杀谌霜。

　　两人不明白，似乎一夜间，所有人都变得奇怪。苏王一改从前不再盯着他们修习，冷肖漪沉静异常，就连谌霜谌候都仿佛变了个人。

　　面对两人的疑惑，谌伬没有正面回答，他将白木抱回房中，细心诊脉，神色淡定，仿佛白木的病情是理所当然一样。

　　“叔父，木木还好吗？”谌乾问。

　　谌伬把白木的手放回被子里，回答，“不好，准备后事吧。”

　　冷云封:“师叔，上个月她还好好的，突然病重是不是另有隐情。还有，小霜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何师叔要下令杀了他。”

　　谌伬看向两人，沉声道，“是我的疏忽，让妖物一时得逞，小霜他心性受损，我没有多少时间解决，只能杀了他。至于木木，你们问也没用。”

　　“妖？”谌乾问，“妖是什么，为什么会害了小霜，如果小霜心性受损，会发生什么事。”

　　“妖，低贱之物，不知恩义畜生而已。”谌伬看向谌乾，“叔父明白，你对小霜很好，可受到妖物的毒，小霜残虐之性只怕更甚，不杀他天下难以太平，就当是我欠他的，下辈子再还。”

　　白木恍惚听见他们的谈话，但最终，谌乾似乎不能接受，只听他压低声音道，“如果我继承王位，小霜的生死是不是由我说了算。”

　　“不会”谌伬提醒道，“你以为我不杀他，他就能活下去吗，不可能的，只要他想起从前的事，一样是死。”

　　白木不明白，谌乾也没多说，她只记得两人离开以后，谌伬带着她去见一个男子。

　　那人长得特别，头上长着两只牛角，身后有双翅膀，面容虽清秀，神色却猥琐至极，见他们来到，还张开嘴流口水。

　　紧接着，谌伬将她放下，嘱咐道，“木木，先等一下。”

　　“师叔，它是什么东西。”

　　流口水的男子立即敛神，将一双牛角和翅膀收回身体里，面容也不再猥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好似一名风流公子。

　　“猜猜看，我是什么。”

　　白木指着他道，“他会说人话。”

　　谌伬:“他是妖王，会说人话也没什么奇怪的。”

　　“谌候忘记了，你给我取过名字的，李绪。”妖王冷笑，如同人一般，喃喃道，“是从五年前开始吧，你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

　　白木还在震惊中，却听谌伬道，“以前我把自己当神，以为世间一切苦难我都能消除，现在我把自己当人，作为人，守护这片土地是我的指责。”

　　“呵呵”妖王笑了笑，或许是牲畜缘故，不会隐藏情绪，声音中有几分哭腔。

　　“我没有错，谌候，我问你，你是只想杀了我，还是所有的妖你都要杀。”

　　谌伬悠悠道，“这五年，小霜征战并未主动伤人，是妖族为谋私利，故意操作普通人来针对他，他忍无可忍才伤的人。”

　　“师叔”白木焦急，“这些事情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妖王:“他当然不会告诉你，他比谁都恨他儿子，谌候，枉你聪明一世，到头来还不是让自己儿子替我们背黑锅。”

　　如他所想，谌伬冷静自持，回答道，“是我的错，牲畜而已，不值得我为你们做什么。”

　　“谌候的意思是要杀将所有的妖族都给杀了？可是……”

　　不等李绪继续问话，谌伬平静道，“我把你养大，知道你什么德行，你让妖族子民混入人群中，试图借小霜的手将他们赶尽杀绝，小霜离家出走，你的计划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