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的声音》雀锦

42、枯树发芽

　　原来在我刻意遗忘的时间里，还存在着这样的温情。

　　沈清自嘲一笑，“外婆，茂茂今年回来陪你过年。”
　　“好啊，好啊，外婆等着你啊，终于舍得回来了，声音直逼哽咽，茂茂真的长大了，是外婆对不起你。”

　　“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外婆。”我不会在假装遗忘了，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沈清笑然。

　　童年。

　　“外婆，爸爸妈妈好像来接我回家了，可是他们一点笑容都没有，一点也不像你，我害怕，他们是不是生气了？我在外婆这也有坚持读书的，我没有偷懒，外婆，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不想回去了。”
　　外婆看着这么稚气的外孙，也好想把他留在身边啊，可这段时间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她不能太贪心，不然小沈清会落后其他人的。
　　“没事的茂茂，外婆可以去看茂茂，茂茂也可以常回来看外婆，不会分开太久的。你回去了要好好吃饭，要好好长大。”

　　“外婆，我不要，我不回去！”沈清的哭声，好吵，让沈爸沈妈厌烦，真没出息，这么一点事都能哭成这样。不顾沈清的感受，将他扯进车。
　　外婆看着也没有阻挠，她只是别过身。

　　哭什么哭？还哭不停，哭哭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沈爸沈妈不喜欢小孩，更不喜欢小孩的哭声，忍受不了，直接叫司机停车，独留沈清一个人回家，至于沈清哭了多久？漠不关心。

　　那天，沈清自己回到家，向司机表达感谢，向阿姨表示问好。
　　他用羸弱的躺体扛起在外婆家的全部行李，不要阿姨的帮忙，其实他刚哭完都没力气了，但他还是一阶一阶的来到房间。
　　从那之后，小沈清就再也不像“茂茂”了，再也不茂盛了。

　　小沈清没有打外婆电话过，因为他有点怨外婆，怨她不留下自己，可是我不打，你不会打吗？你不是说好会来看我的吗？怎么都没有来过？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当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必须不在青呈，但没有人愿意多一个麻烦，外婆也不愿意，是妈妈硬塞的。
　　难怪，难怪，那这也不怪外婆了，毕竟大家都不喜欢我。他苦笑。

　　“沈清，我刚刚吃完酸汤肥牛粉了，好好吃。
　　还附上了一张图片。
　　你是不是看了也特别想吃，但你吃不到啊，是不是很伤心，毕竟他超美味的，但是不用伤心，这不是有我，有我嘞。
　　我查阅了你的周边，终于找到了一家连小料都跟我吃的差不多的酸汤肥牛粉，给你点啦，你也吃得到啦。”
　　沈清听着朱愿的刚发过来的语音，想着自己的过往，不再觉得悲哀了，他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活到了现在。

　　如果一定要经过这些苦难，才能遇见朱愿，他想他会心甘情愿无数次重来。

　　让新生的树成为枯树，再重新发芽，长出新叶，逐渐恢复茂盛生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清和朱愿没再见过面，朱愿越来越忙，忙着查缺补漏，跟上一轮总复习。

　　跟沈清偶尔唠唠家常，请教问题，就没有多余的联络了。
　　沈清跟着朱愿的规划走，给她足够的时间，在她需要时出现，其余时候都不主动打扰。

　　当然，沈清也没有闲着，他虽没有参加大学的任何社团，担任任何职位，却不断深入学习，课余有时也会打打兼职，体验跟朱愿一样的生活。

　　时间再慢慢流逝，一晃秋天过去了，冬天要来了。

　　立冬了，南京的气温不从秋天开始降，而是从冬天。

　　沈清曾在便利店一日兼职时，看到过很多位女孩编织围巾，动作说不上熟练，看着还有点笨拙，但却很认真，看着视频，一步一针地跟着。

　　沈清走进一家饺子馆，馆中的气温去掉了沈清身上的部分寒气，他点了一份饺子。
　　立冬吃饺子好像是公认的习俗，也不知道朱愿有没有吃上？

　　沈清在等待饺子时，前方桌是一对情侣，他看着女孩偷偷跑到男孩身后，将围巾围到他脖子上，男孩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女孩拥到怀里。

　　这条围巾，沈清不知道是不是像便利店中的女孩们一样，亲手编织的，但同样意义非凡。

　　“先生，你的饺子好了。”
　　好。
　　“要不要再来一份羊肉汤和汤圆，可以暖身驱寒。”
　　汤圆也可以暖身驱寒吗？
　　“不可以，但我相信吃汤圆可以带来好运和幸福。”
　　好，那就来一份吧。
　　“好的，请稍等。”

　　“先生，你的羊肉汤和汤圆好了，在赠送你一碗小汤圆，望幸福常伴你左右。”
　　谢谢。

　　“沈清，沈清。”
　　沈清刚走出饺子馆，就收到一通电话，是陌生号码，以零为开头，平常他都不会接的，但今天与平常不同，今天是立冬，他见证了幸福，收获了祝福。
　　那就做一个与往常不一样的举动吧，他接通了，想的是传销的诈骗电话，却不料是幸福降临的通知。

　　“立冬快乐，今天下午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是忘记了，还好现在也不晚，你吃饺子了吗？”
　　吃了，你现在不应该在学校吗？你是用谁的手机打电话？

　　“是呀，我在学校，但现在是下课时间，我用学校的座机打的。”
　　好，那你吃饺子了吗？

　　“吃了，妈妈昨天就包了好多饺子，什么馅的都有，我今天一天都在吃饺子呢！”
　　好，饺子吃多了的话，那就试试吃汤圆吧，今天我在饺子馆里点了一份汤圆，有人对我说，她相信吃汤圆可以带来好运和幸福。
　　“那你相信吗？”
　　如果是你吃，我就相信。

　　“好，那我今晚一定要吃汤圆，虽然我现在还不饿，但这份好运和幸福我是不会放过的。”

　　沈清被一阵凉风吹过，山宁冷吗？
　　“挺冷的。”
　　那你多穿点。
　　“我知道，我觉得我穿的都快赶上棉袄了。”
　　穿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暖和就够了。
　　“对。”

　　叮叮叮。

　　“沈清我不跟你说啦，上课了，我要回到班级了。”
　　“好，快去吧，立冬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