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的声音》雀锦

59、平等

　　沈清的睡眠一直都很浅，他一早就听到了朱愿的脚步声，哪怕很轻很慢。

　　可能是认床吧，朱愿早早就醒了。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发现沈清还在睡觉，朱愿很轻很轻的向沙发靠近，她蹲下来，看得清沈清脸上的绒毛，她轻吹，绒毛还会动呢，“茂茂？”“沈清”没人应，看来睡得挺沉的。
　　她脸贴近，用手触摸着他的鼻梁骨，他的眉眼，他的嘴唇。
　　又用额头与他的额头相贴，“早安，茂茂。”
　　被子都没盖好，朱愿为沈清盖好，还不满意，直到将四周的角都塞进背后，像个立体长方形，才满意。

　　她打开冰箱，“怎么这么多车厘子啊？”沈清比我还爱吃吗？
　　她将厨房的门拉上，怕吵到沈清。
　　朱愿不太会煮饭，尽管冰箱里各类俱全，有鸡蛋，牛奶，蔬菜，午餐肉，但她无从下手啊。

　　“算了，先煎个蛋吧。”朱愿说干就干，起锅烧油。
　　可能是醒得太早，还有点迷糊，她没将锅里的水分烧干，就放入油了，一下就炸起来了，她赶忙跑的远远的。
　　出师不利，她一边害怕一边向前的敲鸡蛋，打入锅中，转小火，盖盖。
　　OK，再翻面，转中火，接着盖盖。
　　“也不知道沈清喜不喜欢荷包蛋？要是喜欢的话，喜欢几分的熟，喜欢蛋黄流心的吗？”
　　出锅了，朱愿看着很满意，煎的很完美。

　　她准备再去拿个蛋，煎个另一样的，就感觉有双手碰了她了，她条件反射的转头，是沈清，吓她一跳。
　　“你醒了？”
　　“嗯，我醒了，你去外面坐着，我来。“
　　“你行吗？煮个玉米都能把高压锅给煮烧了，玉米焦了。”
　　沈清轻笑，朱愿还记得，“这次不会了。”他半推半就的将朱愿请出厨房，锁上厨房门

　　女性力量比不过男性的，尽管沈清看着清瘦，但朱愿力气还是比不上他，只能在厨房外了。
　　她百无聊赖，开始学习了，找个位置坐下，每天熟悉的操作，背单词，听听力。

　　朱愿带着耳机，沉浸在听力的世界中，桌子上出现一碗水果。
　　朱愿暂停，“你这么快就好了？”
　　“没有，你先吃点水果。”

　　“朱愿，等会儿再学习吧，先吃饭。”沈清在朱愿身后，神出鬼没的，又吓她一跳。
　　“沈清，今天已经吓了我两趟了，下次你能不能注意点！”
　　“我怕打扰你学习，又看你带着耳机，才离得这么近的。”
　　“你可以发微信。”
　　“突然没想到。”
　　朱愿看沈清像一只受伤的小狗，语气不由的软下来，“没事，我没有怪你，走吧，我们去尝尝茂茂亲手做的早餐。”

　　朱愿看着眼前的三明治，扁肉，饺子，属实没想到 “可以呀！这么丰盛，这个吐司你哪来的？我前面都没看到。”
　　“在柜子里，没有放在冰箱。”
　　牛奶还是热的，很满意，服务很到位，她笑得开心“没想到你进步这么迅速，可以煮出这么多东西来。”
　　“三明治拼装一下就好了，馄饨用绞肉机绞的，配料网上也有，饺子是速食的，牛奶是在微波炉里加热的。”沈清实话实说。

　　太实诚了，倒也不必说的这么仔细，“那也很棒，懂得借用外力，吃吧吃吧。”朱愿想不出其他夸奖的话了。
　　“好。”
　　还好朱愿吃饭也不爱说话，不然跟沈清吃饭得无聊死。

　　“沈清。”
　　“怎么了？都不喜欢吃吗？”
　　“没有，都很好吃，虽然按你说的，你借助了很多外力，但也还是很棒，三明治的番茄酱和沙拉酱涂的刚刚好，扁肉也很Q弹，饺子的内馅也全都熟了，牛奶的温度是我最喜欢的口感，你真的很棒，茂茂，会照顾自己了。”

　　沈清发现朱愿总是爱夸奖他，哪怕他做的事每个人都能做到，也能被夸奖。
　　“是吗？”
　　“是啊。”
　　“好。”但沈清很喜欢，很喜欢朱愿对他的夸奖。

　　“茂茂，过来帮我捶一下肩膀。”
　　“好。”
　　“会太重了吗？”沈清一直都在控制力道。
　　“不会，很舒服，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我也愿意呀，免费的劳动力，哈哈哈。”
　　朱愿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总是能说出如此欢乐的话。
　　“我也愿意。”沈清轻声说道。
　　朱愿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知道这只是朱愿随口一说，不可能的。

　　“茂茂，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
　　“好快啊，昨天刚来，今天就要走了。”朱愿有点舍不得，她还想跟沈清呆在一起。
　　“以后会有很多时间的，快去吧。”沈清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想的却是时间能定格就好了。

　　“朱愿，下次别来了，任何时候都不要为我浪费你的时间。”
　　“可是我会想你。”朱愿不明白沈清为什么这么排斥她来。
　　“那就我来。”
　　“为什么啊？我们之间难道不应该要相互的双向的吗？你为什么总想的你自己一个人单向就够了？”沈清总是自我感动自己一个人付出。

　　为什么？沈清只是觉得朱愿的时间和金钱不应该花在他身上，应该花在自己身上。
　　“因为我不值得。”沈清知道朱愿不喜欢听。
　　“你值得，沈清你不应该这么看自己的。”朱愿很失望，沈清还是没有学会爱自己。

　　沈清没说话，朱愿也要回去了。
　　“到了，记得告诉我。”沈清在朱愿快要消失在他的视野中，脱口而出。
　　朱愿没有回答，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回答，留给沈清的只有一个背影。
　　他想自己真的很不称职，又让朱愿不高兴了，朱愿的情绪不应该被他牵动。
　　对不起。

　　朱愿会不喜欢他了吗？沈清躺在床上，脑海里闪现的是他和朱愿的点点滴滴，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心里不太正常，自己是有病的人，所以他一直在学习，学习正常人，但装的能跟真的一样呢？总有一天会被拆穿，会被发现。

　　沈清，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沈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接听的电话。
　　“听得到。”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清沉默，“我不知道说什么。”

　　朱愿本来想平静的沈清交流，可沈清这一句话直接把她点燃，“你不知道说什么你就去学啊，你知道自己不会你还不去学，你生来就会吃饭，走路？不都是你学了才会的吗？你不会你为什么不去学？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子？”
　　“对不起。”

　　朱愿崩溃了，她觉得好无力，自己好像没有办法改变沈清。
　　“沈清，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我是个独立的个体，你也是，我喜欢你，但我更喜欢我自己，你觉得我为你花钱花时间浪费，并没有，相反我很高兴，为你花时间花钱可以给我带来很高的情绪价值，这个能用钱买到是我赚了。”
　　“我希望你也是，喜欢我，但更喜欢自己，你先是你自己，才是朱愿的男朋友，你的时间和金钱就跟我的时间金钱一样都很珍贵，你不应该只珍视我的，也应该珍视自己的。你很优秀，我不想你看轻自己的，迷失自己。”
　　“你好好想一想吧，我们都静一静，等想清楚了再聊好吗？”

　　“好”沈清忐忑的开口“那我要是找不到自己了，你会就此抛弃我吗？”
　　“不会”朱愿很坚定“我不会抛弃你，我会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