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俺是老六》卜金涵上

2、她不是紫棉

　　“六六——走——回家吃饭！”侯老爹戴着草帽，来桃园喊他。还顺势将竹篓，背身上。
　　竹篓的鸡粪已施入桃园。
　　空的。
　　侯六六没拦侯老爹，任他去背。

　　家中日常丰盛饭桌。
　　侯六六右手一只大鸡腿，左手一只更大的鸡腿，“爹，这不是同一只鸡么？”
　　侯老爹笑着，“是同一只。”

　　“那咋不一样大？”侯六六不解。把左手拿的那只更大的鸡腿，竖眼前，观察。
　　侯老爹：“这只鸡，老用那只更大的腿单立睡觉，常年锻炼。”

　　“哦——”侯六六深觉有理，横着鸡腿，大口吃。
　　农家土鸡，香！

　　四月的小绿毛桃子，六月就像吹了气——只只鼓起，膨成白白粉粉诱人的球。

　　侯老爹在树下摘桃儿。扯上几匹新鲜的树叶，垫篓筐的底部和侧壁。
　　抬头，对用扁担两头挑起篓筐的侯六六，叮嘱安全，“六六，慢点儿啊，不急。”

　　侯六六甚觉轻松，“没事儿——爹，我去市集了。”

　　侯老爹放下手中桃子，追上前，给儿子腰上别个灌满蜂蜜水的葫芦，“天儿热，多喝水！赶明儿，爹去买辆驴车——就不用肩挑着去市集了。”

　　侯六六笑了。
　　这还真算不上重。
　　积蓄攒起来对于侯老爹来说不容易，侯六六迟疑，“钱…”

　　被打断。

　　侯老爹拍拍自己瘦巴巴身板儿，“老爹我种桃园好些年，说不上富甲一方，但钱也存了些，买驴车——六六就不会那么累了。”
　　轻推儿子肩膀，不容他多言，“去吧去吧，卖完桃子早些回来，喝鱼汤！”

　　侯六六两手臂搭在扁担条上，脚步轻快向远处走去。

　　市集在小镇上，来来往往各色的人很多。

　　侯六六把桃子整整齐齐摆成锥塔。
　　蒲扇上沾水，扇到桃子上。
　　水珠附着绒毛尖尖——更显桃子新鲜诱人。

　　侯六六清嗓子，气沉丹田，“卖——桃——子——叻——”

　　声波微震路人！
　　纷纷皱着眉，看向这俊美但没什么素质的小郎君。

　　附近摊贩早就见怪不怪，在侯六六放下浇水珠的扇子时——就两手堵住耳朵。等他那阵儿开张吆喝过去。

　　有些路人皱着皱着眉，眼神顺到桃子身上，逐渐舒展表情，走过去，“小子，几钱一只？”
　　侯六六见要开张，“大爷，原三钱一只——今儿你是开张第一个客人，这样吧，三只我便宜卖给你——十钱！”两食指交叉比【十】。

　　大爷听他这么热情，嘿，真划算！
　　才十钱就能得到三只白白粉粉的美味桃子，伸袖掏钱，“软桃还是脆桃啊？”

　　侯六六一腿迈上桌沿，大拇指扬起，信誓旦旦，“那必定是脆桃儿啊！一砸能砸晕狗的那种！”

　　一疾跑喊着“小偷站住”的紫衣少女，路过闻此——立马刹住！
　　从侯六六的案桌儿上，捞了几只桃子，掷扔！

　　“欸！你干嘛扔我桃子！”侯六六还没反应过来，气急！

　　那紫衣少女竟不见停，又捞了几只，继续对着人群中逃窜的人扔去！间乱中，急忙补充，“呆会儿给你钱！”

　　邦邦邦

　　结结实实砸中的声音

　　正如侯六六所说，桃子脆到能把狗砸晕！

　　被砸那人——形成一个【大】字，躺在地，“唉哟唉哟”苦苦唤着。

　　周边全是碎了的桃子，露出可脱果肉的核。散出清新甜气。

　　路人见状。
　　纷纷赞叹。
　　“好桃子啊！”
　　“好桃子！”
　　“走走走——我们去那摊上买几只！一看就脱核甜脆！”

　　无人去扶被喊作【小偷】的人。

　　紫衣少女拔腿前去。

　　侯六六边应付前来买桃子的客人，边冲她大喊，“记得回来给钱啊！”

　　紫衣少女临近地上躺着的人，怒喝，“快把石头还给我！”
　　揪起小偷衣领！

　　猛一下！

　　那小偷，咳嗽两声儿！喉间一囫囵，咕咚——小偷面色惊恐！

　　“什么！”紫衣少女意识到不对劲，“你藏嘴巴里了！”

　　小偷身形开始变的透明…

　　紫棉眼中有怒火，“你竟然把石头吞了！”

　　小偷越来越透明…

　　路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啊——妖怪啊——啊——”

　　小偷竟原地砰然炸开！

　　周围所有人都来不及撒脚逃跑，就落了一身桃花！

　　再回头——那小偷原先躺的位置，空无小偷…
　　满街道零零散散的粉色桃花。

　　路人甲：“变戏法儿呢这是？”
　　路人乙：“不知道啊。”
　　路人丙：“看着挺吓人的。”
　　路人丁：“我觉得挺有技术含量，还好看——比喷火爬刀子好看。”顺手丢了个小银粒，给那变戏法的紫衣少女。

　　小银粒

　　珰——珰珰——哒哒哒

　　滚到，半跪在地，保持揪衣服动作的，紫棉膝前。
　　将她从愣神中唤醒。
　　手中衣服是空的——松松垮垮，被她紧攥如抹布。

　　紫棉生气！
　　把衣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抖了个遍——都不见石头出来。
　　衣服一丢！
　　愤怒，起身抬脚离开。

　　走两步，又倒回来，拾起地面小银粒——不得白不得，石头都不见了。

　　买桃子的，一聚二，二聚三，三聚多——侯六六收铜板都收不过来，早就忘了紫衣少女欠桃子钱的事儿。

　　案面上的桃子堆，愈来愈矮，最后剩零散三只。
　　小摊终于重新显现。

　　侯六六抖了抖装铜板的布兜，欻欻欻，冲击声似流水。
　　于一众摊贩的羡慕神色中，准备收摊儿。

　　紫衣少女近前，“那个，你的桃子多少钱？”

　　侯六六正忙着系紧布兜，没抬头看来人。布兜都包上一层了，懒的再解开，“卖完了卖完了，桌儿上还剩三只，你要就直接拿走，不收钱。”

　　紫棉正义，“不行！我就要给钱！”

　　“咝——”侯六六无奈，“行行行，一只桃子三钱，三只桃子，你给我十钱吧！”

　　听闻，紫棉拧着眉毛觉得不对劲，伸出两手掰手指，“一只三钱，两只加三，六钱，再加一只，九钱…”拍桌儿不满，“你怎么多收！”

　　“我都这么收别人的，他们也没打我啊。”侯六六满不在乎，此时抬头，“欸——欸——是你啊，你刚才可不止扔我三只桃子！”

　　“就…六只。”紫棉稍加回想。

　　“二十钱。”

　　“什么？”紫棉音调拔高，“六只桃子…不应该十八钱么？”

　　“二十钱。”

　　紫棉：“不让步？”

　　“二十钱。”

　　紫棉手中刚拾起的小银粒，刚好是二十钱。“哼！”放在他案面，“小气包！”

　　小气包…
　　侯六六脑中一麻，以前也有人叫自己【小气包】。睫毛微颤，抬眼看面前人，紫色衣服。
　　神色复杂——可，她不是紫棉。
　　也不能是紫棉。
　　紫棉五千岁时都还是十二岁女孩子的长相，上次见紫棉最后一面，仅是【天上一个月加人间三年】前。
　　长成面前十七八岁少女的模样，还需要上千年。

　　打量她身上的衣服，紫棉飞升小花仙以后衣服一定很华丽，不会随意下凡。
　　又探头看她后背。

　　“你干嘛？”紫棉捂住胸口，警惕看他。

　　侯六六见她身后不像可以藏住翅膀，“没干嘛——你肩膀，有花瓣。”

　　紫棉狐疑，拍拍双肩——果然飘落一桃花瓣。
　　略放下警惕。

　　侯六六收起恍惚，挑起地面扁担空篓筐，离开摊位。

　　紫棉疑惑，怎么刚才收钱收的龇牙咧嘴的人，突然冷淡，还…忘记拿走了桌儿上的一粒银。
　　抓起那粒银子，追上去。
　　紫棉：“你不要么？”

　　侯六六一手撑于扁担。
　　一手伸出，平露手心。

　　细小的金属质感。
　　微凉。
　　很快被手心温度通传。

　　侯六六把小粒银子塞进腰间。

　　见她刚才捉小偷那幕十分有趣，问，“你是变戏法的？”

　　面前少女一愣，迟疑，“算…是吧。”

　　侯六六：“哦。”
　　又问，“你没遇到桃子前，一般拿什么砸你的戏法布？”

　　“很多呀，比如石头，西瓜。”紫棉跟在侯六六身边，“不过那人真的是一个小偷。”

　　侯六六：“他偷你什么了？”
　　篓筐就算空了，在他肩挑的扁担上，也不会前后大晃。娴熟。

　　紫棉：“偷了我的石头！”

　　侯六六疑惑，“石头很重要么？丢了会怎么样？”

　　“恩！”紫棉相当正经，“很重要！可能是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可能？”侯六六。

　　“我…我也不记得这个石头怎么来的。”紫棉面色一滞，“总感觉，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继续，“我还为那块石头付出很多心力。丢了的话——也许，就找不到很重要的那个人了…”失落神情。

　　侯六六不懂她在神神叨叨什么【感觉】【可能】【也许】。
　　没应她话。

　　走了好一段儿路。
　　侯六六才反应过来，“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要回家了。”

　　“对哦。”紫棉止住脚步，“我跟着你干什么？拜拜，大桃子！”

　　大桃子？
　　侯六六无语失笑，摇头，不多理。
　　继续走路出城镇。

　　“爹——我回来了！”
　　家在乡村。
　　未进栅栏院，就听见悠长浑厚“鹅——唔——鹅鹅鹅——唔——”

　　“六六！”

　　侯老爹欣喜，“今天这么早卖光了桃子啊！”手上拉着一绳子，很用力！膝盖弯曲，加力，拉——
　　“你这个倔东西，快出来！”侯老爹的脸部都在用劲儿。

　　侯六六立刻放下扁担，前去帮忙，“爹——您买的，驴？！”
　　往院子转一圈儿。
　　“那车呢？”
　　未看见车板轱辘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