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crush是奥运冠军》幻想留白

23、意义

　　有了何洋的加入，早上的比赛进行得非常顺利。四人拿到了小组第一的好成绩。

　　除此以外，三人都对何洋人气的认知再度刷新：

　　场馆内几乎是座无虚席，好多粉丝不知道从哪溜进来，没有座位就站在最高处的栏杆边举着何洋的应援牌，眼神炽热。

　　何洋一出来，尖叫声大得完全淹没了音乐声，粉丝疯狂叫喊何洋的名字，声音嘶哑得近乎破音。

　　比赛时的呐喊声也是震耳欲聋，几乎是要将穹顶掀翻——周亦洺那场跟何洋这次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比赛结束后，工作人员还带着何洋绕场了一周，粉丝喧哗一茬接着一茬。

　　刚比赛完，余添星四肢还有点脱力。他拿着衣服站在出口，目光一直追随着何洋。看着何洋招手回应粉丝的热情，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自己没有进入泳队，兴许也会是那群粉丝中的一员。

　　何洋巡走一圈后，又和几个凑上来的领导一一握手，然后朝着放衣服的箱子走去。

　　余添星赶紧示意了一下手里何洋的衣服被他拿着后，何洋调整了下步伐，向着他一步步走来。

　　宽大温暖的手掌贴上肩背，有那么瞬间，余添星感觉自己作为粉丝的自豪和虚荣心达到了巅峰！他无比庆幸自己坚持了游泳，和何洋成为队友。

　　可庆幸下面，好像又潜藏了点点失落。

　　他搞不清楚这股奇怪的感觉，明明赢了比赛，明明偶像就在身旁，为什么还会觉得空落落的？

　　余添星想破脑袋想了半晌，在吃午饭时得出结论：

　　大概是何洋的光芒太令他羡慕了。

　　试问谁不想成为奥运冠军呢？

　　于是，吃完饭休息到了一点半后，余添星提前将自己泡在体育馆休息池里，来来回回地练习冲刺。在每一次的跳水、转身、冲刺时，他都尽全力试着再进步一点。再进步一点起码能缩短一点与周亦洺的差距。

　　以及，和何洋的差距。

　　晚上，何洋和他一起踏着月色回酒店。

　　累到每走一步路身子骨都好像要散架了。可他对明日比赛的思虑和恐惧却始终不肯放过他。

　　夜色朦胧下，人群散尽，体育馆外只留一地的清冷路光。两人走了一截，皆是无话。寂静之中，何洋率先叫住他。

　　思绪骤然被打断。

　　他听见何洋问他：“今天怎么了？是在担心明天的比赛？”

　　余添星紧锁的眉头微微一松，抬头向何洋看去。高悬的路灯照不亮何洋的脸庞，声音却清晰得像一缕暖风。

　　他听见何洋语气轻快：“放松点，这次比赛你已经很棒啦，明天只管游。”

　　“可是……”

　　“一切有我在呢。”

　　温润的声色淡在夜色中，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后知后觉，余添星反应过来，像是印证了心底的某个猜测。他脚步渐渐缓了下来，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第一反应是想问问何洋，对他这么好是不是为了省队。

　　可是转念一想，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省队还不够吗？他想要什么答案呢？

　　何洋走了几步，发现余添星没跟上来，回过头，换了话题：“嗯？不饿吗？怎么不走了？”

　　饿，当然饿！

　　何洋用拇指指了指背后：“速度点儿，回去干饭。”

　　步伐再度提起，余添星朝着前方两步开外人影走去！

　　夜晚虽暗，前面的人却光芒四射，让他无法停止想要靠近的脚步。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渴望光芒的飞蛾，无论前面是火是光，他都没办法抗拒了。

　　*
　　男子200米自由泳决赛终于到了。

　　余添星早上以总排名第三进入决赛。

　　他坐在检录处，旁边的周亦洺换好了游泳装束，正带着耳机，随着音乐节拍轻轻点头，神情轻松得好似这次只是一次平常的测验。

　　很快，余添星被叫到名字登场，他一边招手，一边往运动员看台处看了一眼，像要确认什么。

　　托何洋的福，昨夜并没有因为比赛紧张而失眠。然而，今天早上何洋忽然说下午他会来体育馆看他比赛。

　　余添星既羞又恼！

　　为什么要看他比赛？他惨败给周亦洺有什么好看的？明明还叫他今天随便游！现在他要怎么随便游？

　　于是，中午余添星起床后趁何洋还在熟睡，偷偷溜走，一个人到体育馆休息池里又继续苦练了一下午。

　　何洋此刻正带着口罩，坐在方涛旁边，似乎是看余添星看过来，冲余添星挥了挥手，然后帅气逼人地比了个赞。

　　余添星一看到何洋就迅速挪开视线。

　　何洋愣了愣，放下手，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小孩刻意无视了。

　　想起早上余添星听到自己说晚上来看他比赛时，那一脸抗拒的小表情……

　　他有那么烦人吗？

　　……

　　跳水台下嘟的一声。

　　男子200米自由泳决赛正式开始！

　　8个运动员霎时弹射出台，如银枪入水，扎入泳道。

　　余添星拼命摆动身子。

　　他这局不能输……至少不能像100自由泳那样惨败！

　　前50米，余添星沉下心，一直盯着旁边的周亦洺游，他努力把节奏控制得跟对方一样。

　　周亦洺100自的表现这几日一直都在他脑海里回放，那种各方面的碾压让他心有余悸。

　　但这次200米周亦洺好像调整了策略，前50米，他并没有和众人拉开距离，余添星跟游的很轻松。不过，他立刻明白了周亦洺的计划：这家伙肯定是在节省体力，为了后程爆发！

　　果不其然，第一次转身，周亦洺没有用尽全力。于是，余添星也只比正常训练时稍稍发力——他本身潜泳就不如周亦洺，只能争取转身时蹬腿助力一下。

　　第一个100米到岸时，余添星和周亦洺几乎是并肩而行，和后面的人拉开也不过一臂之距。但在转身的下一刻，周亦洺似乎对他不屑地扯了个嘴角。

　　余添星瞪大双眼，看着周亦洺大力蹬壁正面硬刚水流惯性给转身带来的冲击力，心下暗自吃惊！与此同时，他也在迅速下潜，用以躲避上方水流惯性。

　　随后，他以冲刺的速度加速，很快再次追平周亦洺。似乎没料到余添星这么快又追了上来，周亦洺骤然加速窜了出去。那架势，好似容不得任何人超过自己一丁点。

　　于是，两个人都提前开始冲刺！观众席上呼声骤然高涨！余添星看着周亦洺渐渐拉开与他的距离，心口发急。

　　何洋还在看台上看着他呢！

　　他咬了咬牙，决定在竭力保证动作的前提下，再将打腿速度提升一个档次！

　　然而，几秒过后，周亦洺不仅没有追上，打腿速度似乎也被逼到了一个极限——他的双腿开始变得酸胀，每一次打腿都伴随着磨人的灼烧感，到最后几乎快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眼前阵阵发黑。他痛苦地皱起眉头，望着前方渐远的周亦洺。眨了几下眼，水花之中的身影似乎幻化成了何洋的背影。

　　难道说他永远都追不上那个背影了吗？

　　念头一冒出来的时候，强烈的悲伤从心底涌上来！

　　不行，他不甘心！他还要再快一点！

　　余添星换了一大口气，再度尝试将腿提速！感受着灼烧感重新回来。

　　难受，浑身都很难受！

　　但他不能对不起所有为他付出的人！

　　一片痛苦和混乱之中……余添星在水中呼吸骤然失控，猛然呛进一大口水！

　　鼻腔恍若刀片划过，速度不受控制的一缓！

　　但他选择立刻调整过来，忽略掉灼烧感，继续突破打腿速度！

　　犹如置身炼狱！

　　……疼了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余添星发现，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好像被水再度往上托举起来，身姿骤然变得一轻！

　　力量开始回转，余添星欣喜不已！

　　他不敢大意，立刻尽可能的保持着动作挥动手臂继续向前，感受着水流从身上飞速流过。终于！他看见周亦洺和他的距离又开始慢慢缩短。

　　到了最后一个转身，余添星再次选择了从水底绕过水流惯性。周亦洺则再次硬抗过去。连着硬抗两次水流惯性，这台“永动机”似乎终于撑不住了。

　　余添星能明显感觉周亦洺的速度较之100米自由泳最后50米时弱了不少。

　　不过，他却还在提速，身体轻盈，脱胎换骨，仿佛真的化作了水中的一条小鱼！

　　眼见着慢慢追上周亦洺，还剩最后一点距离就持平了。就在这时，最后20米，观众喊声震天，忽然，余添星感觉身体像是被断电了一样，能量耗尽，四肢倏地变得沉重！

　　余添星一慌！

　　不过下一刻，他也注意到周亦洺的动作开始变形——这台永动机也快体力耗尽了。

　　还剩最后15米，他不能输！他要顶住这最后一点距离！努力摆动起沉重的四肢……耳边水声、换气喘息交叠放大。

　　坚持住，他一定要坚持住……

　　每次费力抬起手臂划水，他都会在心底默默倒数一次。

　　终于——

　　啪！触壁！

　　水流因惯性轻轻地源源不断地撞在他身上，像是在向他无声祝贺。耳边尽是呼声。他一边喘气，一边摘下了泳帽，趴在水线上，顾不得脑子像要被撕裂的疼痛，往高处看去。

　　眼神开始聚焦。

　　周亦洺，1:46.45s
　　余添星，1:46.78s

　　第二！

　　看到自己成绩后，他又往看台处看了一眼。

　　只见旁边观战的观众发现了何洋，人潮迅速朝何洋那边聚拢过来。何洋和方涛起身，准备从看台上匆匆离开。

　　余添星跟伸到面前的手交握了一下马上松开，然后，忍着全身脱力的难受，连连扒过好几道水线，旋身上岸。

　　因为腿部完全无力，不得已，在地上坐了两秒，看着水里的运动员正慢慢地游过来，余添星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着急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上岸。

　　甩甩头发，两手撑地努力站稳身型，起身，然后颤抖着双腿迈开脚步，去拿自己的衣服和参赛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