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陈仓》弯刀客

14、第一名

　　萨西拿出通讯机，打了一行字。
　　罗伯特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对面这个神秘的哥哥，期待回信。

　　时晏那边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了，过了很久才回消息。

　　时晏：我们家不方便招待客人，找个理由拒了吧。
　　萨西：好。

　　罗伯特早已经走了，他没回宿舍，干脆在教室里趴着。
　　时晏忙了一会儿，才抽空打了视频过来。

　　萨西从梦中惊醒，迷蒙地看着手里的通讯机。
　　时晏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

　　萨西笑了一下，时晏擦着额头上的汗，看穿着是刚打完拳赛。
　　“哥，你别太累了。”

　　时晏眉头一挑，说道：“好，你在维达怎么样？”

　　萨西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这是学校的名字。
　　他一边疑惑时晏怎么对学校这么熟悉，一边回答说：“还好，交了个新朋友。”

　　时晏将毛巾扔在凳子上，向他诉说着荒星的变化。
　　“咱们木屋南面那个湖面的冰已经化了，道哥动手做了一个船，等你回来可以一起游船。”

　　萨西喜滋滋的，说道：“好啊。”
　　话音刚落，学校的上课铃响了，罗伯特揉着眼睛揽过萨西的肩膀，问道，“你哥哥考虑的怎么样了？”

　　萨西的嘴唇嚅嗫一下，打算告诉罗比特他不能去这个噩耗。

　　时晏突然说道：“这就是你那个同学？”
　　萨西愣了一下，点点头。

　　罗伯特这才看清萨西的通讯机，笑着打了声招呼：“哥哥你好啊，哇你好酷。”

　　时晏脸上挂起笑，“你好你好，欢迎你过来玩。”
　　罗伯特忙点点头，时晏挂断了电话。

　　萨西对时晏的态度转变感到疑惑，心底渐渐生出了一种微妙的不悦。
　　还没想清楚这是为什么，身边的罗伯特带着他走出了教室，“今天下午是实训课，来了个新教练，可不能迟到了。”

　　萨西回神，发现罗伯特穿的不是校服。
　　他披了一件宽大的袍子，领口处还绣着一处奇妙的徽章。
　　萨西猜想这是什么新潮的徽章。

　　罗伯特嘟囔了一句，“我祖父怕我冷，非要给我披上衣服，麻烦死了。”

　　两人走进实训室，发现今天的阵仗有点大。
　　教练站在中央，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指节。

　　等到人齐了，教练清了清嗓 ，扬声说道：“点个名字。”
　　“詹姆斯。”
　　“到。”
　　……
　　“罗伯特。”
　　“到。”
　　……
　　到了最后一名，教练看清了名字说：“克莱沃尔。”

　　萨西站定，喊道：“到。”

　　“好了，既然人齐了，那我们今天开始训练。”教练的脸色肃然，打开了实训室的内门。

　　萨西发觉这次训练和平时很不一样。
　　教练在最后走进来，关上了实训室的大门。

　　“今天我们来一次摸底训练。”
　　按照学校的规定，每一次摸底训练都需要更改每个人的班级排名。
　　萨西因为是插班进来的，所以排名在最后。

　　教练接着说：“顺带测一下每个人的战力和精神值。”
　　罗伯特趁着前面的人检测的功夫，跑过来找萨西，随口说道：“测精神值？可能是最近的孤独症患者又多了吧。”

　　看到萨西脸上的惶然，他顿了一下，说道：“哦对了，你是从附属星过来的吧。主星的孤独症患者越来越多了，严重的会威胁兴民的安全。
　　我们长大以后进军校也是为了保护兴民的安全。”

　　萨西点点头，问道：“所以这是要给我们测试会不会成为精神患者吗？”

　　罗伯特摇摇头，“我们当然不会成为患者，只是测试一下对孤独症患者的敏感程度。”

　　萨西差不多明白了罗伯特的意思，测试完之后就是摸底训练。
　　萨西按照往常的习惯，进了舱门。

　　舱门内是模拟的极端环境和野兽，他脑中闪现着时晏的影子。

　　时晏打拳的时候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气质不一样，像是换了个人。
　　汗水滑过锐利的眼角，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霸道劲儿。
　　这么想着，萨西也不由得模仿起时晏来，手下生风，很快就杀出了模拟的守群。

　　教练是个年轻人，见到萨西出来，马上拿过点名册问：“你叫什么名字？”
　　“克莱沃尔。”
　　“哦，好。”

　　教练叼着笔，眼睛从上往下找，萨西提醒他，说道“教练，在最后一行。”

　　教练抬起头，诧异地看了萨西一眼，半晌在克莱沃尔的名字后面写了一个数字。
　　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人出来，年轻教练就和萨西闲聊起来。

　　“你平时一直训练吗？”
　　萨西摇摇头，说道：“不怎么训练。”

　　“那你平时都有什么兴趣爱好，比如开舰艇之类的？”

　　萨西又摇摇头，圆眼睛澄澈无比，“还没找到喜欢的。”

　　教练微微张大了嘴，冷静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平时都在做什么？”

　　萨西回想了一下，答道：“种菜，做饭，然后吃饭，睡觉。……偶尔还帮忙给家里人织衣服什么的。”

　　教练的神色完全变了，他看萨西的眼神宛如一个落魄天才坚韧不拔来到荒星，背负着家里人的希望一样。

　　萨西不明白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同情吗？
　　萨西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陈道亲自编织好的。
　　看起来很精致，也没什么不得体的啊……

　　教练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找出一张名片，对萨西说道，“这样吧，你以后遇到什么训练上的难题，可以来找我。”

　　萨西道谢，接过了名片。
　　名片上的名字是威尔斯。

　　威尔斯明显起了惜才之心，看着萨西翻看了一会儿名片，问出了他预想中的问题：“教练，你是军队的吗？”

　　威尔斯点点头，说道，“每个新任军官都要来带训。”
　　萨西恍然，将名片收起来。

　　威尔斯适时说道：“我觉得你来军队也不错。”

　　萨西笑了一下，这时候实训室里的舱门打开了，一个清瘦的男孩儿走了出来。
　　见到萨西，他一时没能守住表情，满脸的愕然。

　　教练显然认识他，说道：“詹姆斯，做的不错，比上一次进步了。”
　　说着，他拿起点名册，在詹姆斯的名字后面写了个二。

　　詹姆斯收回放在萨西身上的视线，慌忙回神说道：“谢谢教练。”
　　萨西只认识罗伯特，只看了一眼詹姆斯就移开了视线。

　　威尔斯不说话了，自从詹姆斯出来，其余的学生也陆续出来了。

　　萨西找到刚出来的罗伯特，罗伯特正捂着自己的袍子，喊道：“完蛋了！这袍子被我扯坏了，我要被揍了。”

　　萨西看了看袍子的裂口，说道：“我试试。”

　　“啊？”
　　罗伯特仰头看着他，“要怎么做啊……”

　　实训课结束，萨西和罗伯特回寝室，给他缝好了袍子。
　　罗伯特拿着缝好的袍子，看起来和完好的没什么区别。

　　他喃喃道：“你怎么什么都会，我今天出来的时候还听说你拿了第一呢。”

　　萨西愣了一下，“什么第一？没有啊。”

　　罗伯特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一幅我不想活了的表情。
　　这时候，寝室的其他人陆续回来了，罗伯特见状拍了拍萨西的肩说道：“谢啦！明天教室见。”

　　他和进来的詹姆斯等人打了招呼，关上门走了。

　　詹姆斯扫了她一眼，坐在床上。
　　其余人见状，各自坐着自己的事情，都没理萨西。

　　萨西察觉到众人的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他洗漱完躺到床上，拿出了通讯机。

　　时晏已经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他点开一看，是荒星茂盛生长的草木。

　　萨西笑了一下，滑进被子里打字。
　　哥，我训练完了，今天好累。

　　他等了一会儿，时晏应该还没看到消息。
　　他又发了一条：哥，你注意休息，别总打拳。

　　时晏如今已经成为了拳场的二把手，场子也热起来，很多事情不必亲力亲为了。

　　萨西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深夜，通讯机亮了一下，是时晏录制的训练省力小妙招。

　　萨西在班级里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俨然成为了恐怖的存在。
　　因为萨西在接下来的几次训练中没有一次不是第一名，且远超第二名。

　　但没人会主动找萨西，第二名詹姆斯家世显赫，没道理会因为一个插班生惹詹姆斯生气。

　　萨西对这些微妙的变化有了一点微弱的感觉，他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月过后，他就踏上了梦里回了无数遍的回家的旅程。
　　罗伯特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跟着萨西出发了。

　　他们转了两趟星际列车，眼看着位置越来越偏。

　　罗伯特抱紧了自己的全部家当，说道：“克莱沃尔，你家这么远的吗？这里真的还有星球吗？”

　　萨西淡定地点点头，“放心吧，我家里人做菜还不错，你走累了待会儿可以尝尝。”

　　罗伯特饥肠辘辘，捂着肚子半信半疑点了点头。

　　最后一趟列车停在站台外，萨西带着罗伯特下车。
　　罗伯特看着空无一人的站台，问道：“再去哪里？”

　　萨西将他的身子掰过来，换了个位置。
　　他们面对着黑洞，萨西说道：“跳下去就到了。”

　　罗伯特的眼睛一点点露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