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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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奇怪的是，在高速坠落情况下，他们却一直没有撞击到地面。然而人的恐惧往往出现于结果发生之前，只要列车没有停下，对未知的恐惧只会无限叠加。
“爸爸，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你说过我们三个人会永远在一起的！”小曦悬浮在空中，刚过肩的头发触电般飞扬。
很快，这种强烈情绪影响到了车厢中的乘客，原本的朋友、家人红了眼，互相谩骂殴打起来。
要多激烈有多激烈，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多真心有多真心。
落单的也好不到哪去，摸到车厢壁就用头去撞，口中喃喃着：“我错了，我错了，我该死，我该死。”
车厢地板上莫名燃起熊熊烈火，尖叫声四起。
林泽难得遇上束手无策的局面，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沸腾，诱惑的良药就在身边，好想来上一口。
尤其他现在是清醒的，只是控不了自己，这更加令人羞愧难当。
——这副身体对黎朔的贪恋远超想象。
在中央基地时，研究员们会异能者喂神经阻断药剂，来控制他们。林泽一直不清楚，这其中到底会有什么成分，能让人饥渴到浑身疲惫。
如今猜测，和指引官脱不了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恨异能者？”这是林泽最想问的问题，无论答案是或否都能让他彻底解脱。
黎朔能感受到林泽时有时无的敌意。
两人以前真的是朋友吗？
或许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林泽的事情？
“我没有。”他没有装傻也没有糊弄。
林泽一把扭头，“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为了清肃异能者实验体，亲自扫荡了方舟研究所，连自己的心上人也没放过。”
当初沈渊的研究所被连夜封锁后，所有资料被销毁，人员被遣散。林泽也没有了安稳栖息地，被迫前往陌生研究所。起初研究员们还会议论纷纷，说是黎朔亲手将沈渊送进地狱。
渐渐地，研究员调岗、离职，再没有任何人再提过「沈渊」这两个字。
在此岁月中，可能受药物影响，可能还有别的原因，林泽已经记不清沈渊的模样。
该不该说，当林泽再次看到黎朔时，心里的怒火也一并燃起来，有几分是同情着沈渊。
那些忘记沈渊的人，都该死。
林泽既清醒又沉沦，腹中是难以遏制的饥饿感，车厢里的其他乘客皆是如此。
黎朔虽然好些，但隐隐中过往的记忆碎片翻涌而上。与生俱来对危机的敏锐感让的他身体先动起来，对着几处阴暗角落“砰砰”就是几枪。
原本的空气中流出黑红色液体，小曦再次显形，腹部的伤口在半透明浆糊的浸透下瞬速复原，她由高处恶狠狠地瞪着黎朔。
“是你，刚刚就是你毁了我爸爸。”
半透明粘液四处延展，像半张网将林泽包裹成茧。一开始一呼一吸清醒着，很快痛恨、失望、自卑的情绪很快就漫过头顶，令他动弹不得。
累了……
所有藤蔓萎缩，巨大的茧发着光从扶手处滑落。
黎朔顺着视线望去，先前扭打在一起的乘客，此时也都被半透明的茧包裹着，一颗叠一颗滚到车厢角落。
“我也要毁掉你最珍爱的东西。”小曦笑着说出，无关痛痒的狠话。
车厢还在下落，无尽地狱还远没有到……
黎朔的脚尖悬起，周身发着淡蓝色的光，神色好似无月之夜那般冷峻，那是出自本能的愠怒。凡是想要接近他的半透明粘液都被融化得无影无踪。
“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我改变主意了，你可以当我的爸爸。”小曦想要召唤更多粘液时，悬着的双腿被人从后面抱住。
“小曦，够了，不要再伤害别人，跟我回家。”年轻妈妈眼里噙着泪，试图劝说。
“妈妈！我找到爸爸了，我会把他带回家的。”粘液伸出小手，托着年轻妈妈悬在空中免受失重感，“妈妈，你看看。”
年轻妈妈出乎意料地一巴掌打在小曦脸上，软绵绵的并没什么实际伤害，但她口中一字一句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终于落下来。
“闹够了没有，你爸爸已经死了！”
“没有，他没有，他每天晚上都会陪我讲故事，陪我说话看着我睡着。”小曦低头看去，半透明粘液在地板上融化成一张巨大的脸，而后又重新构筑成为一个男人模样。
“他被你杀死了。”年轻妈妈歇斯底里地大哭，“怪你，都怪你。一切都是你的错。”
小曦短暂怔住，说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我一直都知道。”
说到最后，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地板上的粘液忽然失去粘性，变成一汪泉水冲击着整个车厢，荡起层层波浪。
车厢四壁消失了，转而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水域。
所有被束缚的茧膨胀成圆球，在强大的压力下猛然爆破，乘客们重新获得自由。不过他们的情绪低落，眼角流出的黑色眼泪，像章鱼墨汁一样染黑了附近的水质。
在他们眼中，黎朔周身散发着浅蓝色光芒，即使在水中也如艳阳般耀眼，可望而不可及。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水域宽广，但四面八方的乘客都以黎朔为中心聚拢。最先到达的是离得最近的林泽，或者说是黎朔优先将他揽住怀中，朝着剩余清澈的区域游去。
但可惜，还是被游得快的家伙一把拉住脚踝，冰冷的触感令人颤栗。黎朔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他不得已抽出佩戴的锋利刀具，刺穿了第一名乘客的小臂，又用力踢了一脚才顺利脱险。
黑红色的鲜血同样污染着脚下水域。而且这一插曲，让他和林泽被其他乘客追上了一大截。
林泽的情绪在拥抱中恢复正常。看着其他鬼迷心窍的乘客不断接近，林泽尝试召唤藤蔓——竟然失效了。
其他超凡视觉以及空间迁徙也都无效。
思域者之间的情绪共通比一般人更为直接。
清醒过后的林泽马上意识到小曦也是一个思域者，不管是车厢还是水域都是建立在她情绪之上的思域空间。其他乘客继承了小曦的渴望情绪，还在不断向黎朔接近。
而在别人的地盘上，他的能力无疑会被削弱。
林泽还没有和其他思域者对抗的经验，但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他尝试闭眼，放松状态，努力让身体的感知与思域连接。
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从悬崖处滚落，一直向下，向下。直到他觉得可以了、无聊了，再变为一阵风，从山谷中再次回到山头。
一切都是意识的转变。
只要努力这样想，慢慢也能适应失重感。
脚下地板褪去颜色，疯长出一片草原。尽管车厢四壁也在消失，但身处盎然绿意中，让人反而轻松些。
最后，黎朔的双脚如愿沾到松软的草地。
乘客们像断了线的木偶，纷纷落下来，失去意识。
“妈妈，你在哪？”唯有小曦依旧清醒，变成天真烂漫的孩童寻找自己的母亲。
林泽作为阶段性胜利者，也累坏了，停留在黎朔的怀抱中，汲取免费能量。
风是他的耳，云是他的眼，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向他汇报。
思域者是思域的主宰。
“放我下来。”林泽确认安全后，收起思域。
“不要逞强。”黎朔紧了紧手中的人，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四周变回了车厢模样，向外望去，基地列车虽然脱轨，在依旧稳稳地停在轨道上。不过之前的失重感却是真实存在的，有些乘客在下落时受到撞击处于昏迷中。
只不过有个现象让林泽颇为在意：
感染异变的人，会不同程度地被黎朔吸引。
这很危险，也令人不悦。
“轰隆隆”……
是飞行器螺旋桨的声音。
林泽认出，这是地表调查局外勤常用的型号。
“我们往其他车厢走走。”现在首要的是离开灾害发源地。
“嗯。”黎朔二话不说直接踢翻两段车厢之间的门板，果然其他车厢也受到影响。好在越往里走，受小曦情绪影响越浅。
直到走了5个车厢，这里的乘客神智才清醒些，俩人的状态不至于格格不入。
林泽太虚弱了，否则他一个空间迁徙，就可以逃得远远的。现在就不得不接受地表调查局的现场排查。
“你怎么在这？”好在运气不错，竟然是郭雷。
林泽实在是不好意思，硬掐了黎朔的腰，这才双脚落了地，没在老同事面前太丢脸。
“去看朋友，突然车就停了。”
“身体没事吧？”郭雷上下打量着黎朔，又马上被对方严肃的气质给威吓到，不敢再多看。
“没事，有点累，回家休息家就好了。”
“我听说了，你们从放逐地回来就「被」退休了，基地这帮……真不是人干的事。”
“还好，给了不少赔偿和养老费。”林泽察觉出，郭雷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混吃等死巴不得早点退休，“不过你刚刚说「你们」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说吗，和你一起去的队员全都提前退休了，大家一直在猜测放逐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郭雷虽然也好奇，但忍住了。
林泽当时在秘密医院住了3天离开后，其实也去了解过哈恩和杜祁的情况，但无一所获。特勤组的保密工作太完善，他连家庭地址都没打探出来。
“雷哥，你这里登记好了吗？中央基地的调查队等会要来核实情况。”郭雷的搭档出声提醒。
“马上好了。”郭雷说着，却没有写上林泽和黎朔的名字。
中央基地调查地到场，说明这场事故一定和异变有关。
近期的加班经验告诉郭雷，即使只是协助调查，也最好不要和中央基地有牵连。他最终还是不放心，凑在林泽身边偷偷说：
“最近的移民政策看到了吧，听哥一句劝，中央基地不是好地方，不要为了移民做傻事。”
“你……”林泽有些诧异。
他记得当初展开思域救下郭雷时，对方昏昏沉沉并不清醒。
“别问了，找个角落的地方藏好。”郭雷现在看起来，比当初靠谱得多。
没过多久，中央基地的两名调查队员从另一节车厢走入，林泽一眼就看到他们肩膀上佩戴的的专属徽章，一个一等兵，一个二等兵。
其中那位一等兵胸前还佩戴着指挥官勋章，不出意外是由黎朔亲自颁发的。
林泽拉着黎朔站在角落的阴影中，甚至侧着身挡在他面前，心脏砰砰直跳。
那位一等兵拿出表格对照，又火速扫了一眼车厢。
“数量不对，少了两个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