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题家大战娱乐圈》坐忘时停

25、025

　　在周士清的帮助下，许盼一终于把警察线润色完毕，再和着之前写的山村少女线并线修订，成功交出了初稿。
　　完稿之后，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是拉投资和找演员。

　　投资有倪约兜底和高明睿技术入股，可以稍微缓一缓，如果能找到合适且扛剧的演员，说不准还会有人抢着送钱。
　　由是当务之急在后者。

　　纵观整个剧本，这里头一共有三个主要角色：少女，警察何西石，和小孩狗生。
　　和群像戏不同，这三个角色戏份占到整部剧的百分之九十，因此对演员演技要求非常高。

　　倪约出演警察何西石，能解决掉其一需求，但合适的女演员和小演员却难寻。

　　三人碰头一琢磨，决定兵分两路。
　　高明睿带着剧本，打着他爸的旗号，腆着脸给几个演技过关的三四线小花递了本子，圈里三十岁往上不是没有性价比高的实力派，但因为人设限制，年龄只能往下压。

　　倪约则亲自物色小演员。
　　小孩子可塑性高，如果通过海选面试，尽量从素人里发掘，片酬应该能控制在乐观的范围内。

　　他们拟定通知，通过业内关系发了出去，几天后，他们在倪约经纪人戚繁繁名下的一间私人茶室碰面。

　　高明睿是最后一个到的，穿得像个地下歌手，一进门就把牛仔外套脱下随手扔藤椅上：“给我来杯酒。”
　　戚姐抬头瞥了眼正在殷勤泡茶的范小胜，无情地说：“茶舍喝酒，找抽是不是，你已经被拉入了我店的黑名单。”

　　想要借酒浇愁的高明睿嘿了一声，一屁股坐下来，耷拉着脑袋。
　　许盼一大气都不敢出。

　　倪约是懂他的，想他不爱喝苦茶，就给他倒了杯水，安慰道：“被拒了就被拒了，咱们被拒绝再正常不过。”
　　高明睿憋着的那口气才抒了出来。

　　流量，他们不敢想，有演技又稍微有点热度的，又看不上他们的这草台班子，稍微有些水花的年轻女演员都不愿意扮丑，只能试着启用新人，可剧本人设复杂，新人演技又波动极大。

　　气氛又沉了下去，戚繁繁干经纪人也快二十年，大风大浪都见过，几乎没有迟疑：“我再试着联系一下那几个大花。”
　　高明睿问：“哪几个？”

　　“夏慈心吧，流量里面演技还算过得去的，实在不行你辛苦一点，带着一点一点磨，毕竟人家脸在江山在，多烂的剧都能给你拉起来。”
　　高明睿说：“我是没问题，关键人家肯下凡吗？”

　　戚繁繁瞪了他一眼，又说：“还有那个冯荻，人气虽然没有夏慈心高，但演技好，佛系了几年现在基本只能接到妈妈类角色，业内我打听过，片酬还算朴实，唯一麻烦的是年龄偏大，剧本定位怕不能是少女，只能是妇女。”

　　许盼一还没开口，倪约立刻否决：“不行，剧本人设不能改，选角还是得符合人设。”

　　戚繁繁重重叹了口气，高明睿正想借机喝两杯，就听见她说：“其实还有个人——”
　　“谁？”
　　“去年刚拿满了奖的那位年轻的三金影后，演技没得说，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刚三十，年龄虽然已经算不上少女，但长相水灵，早年以清纯杀出重围，对着那张脸你就说她今年十八也没问题。”

　　许盼一不知道她在说谁，侧头去看倪约，高明睿哈欠打了一半，生生给憋了回去：“谁？顾惜？你别做梦了，她那含金量，比前面两个还难搞定，你还不如试着去蹲一下夏慈心。”

　　“你觉得呢？”戚繁繁拿不定，向倪约抛去求救的目光。
　　“我觉得这事你还是不要出面，”倪约并不主张由她联系：“毕竟你现在还在明达。”

　　戚繁繁和倪约是多年好友不假，当年她刚入行，一直不温不火在公司也不受重视，被人抢了资源不说，还从当红艺人的经纪人被分去带小演员当奶妈。

　　结果倪约争气，接连几部戏在那个普遍看电视的时代收视好得爆炸，很多人为此眼红，想把她拉下来，倪约却保着她，她自己也足够拼命，早年应酬硬生生喝出胃病，才奠定了在经纪行业的基础。

　　眼看日子越来越好，谁曾想后来出了点事，不久后，倪约就息影退圈，戚繁繁和当年的公司解约，跳槽去了明达。

　　倪约复出后人气大不如前，本身是不够签约明达的，全靠戚繁繁从中牵线。
　　明达认为应该人尽其用，一开始还是给了一些不错的资源，但那时候正值韩流入侵，倪约这样的中式帅哥并不吃香，除了演技好评，没什么水花，后来那些还人情债的，利益交换的，资源不好容易踩雷的，就全都塞给了他。

　　前两年他不想轧烂剧雷剧，推了许多公司安排的工作，加上因为得罪人，一直处于半雪藏状态，压力都被戚繁繁给顶了，如果目下再打着公司的名号，会让戚繁繁更加难以做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戚繁繁能借这个光，如果最后公司以此为借口要强行插手，他们会彻底失去话语权。

　　许盼一倒是不知道他们跟背后经纪公司的纠葛，有《风中的玫瑰》的前车之鉴，他只想到资本介入，剧组改戏的可能，不过倪约义正词严拒绝，倒是叫人短暂地松了口气。

　　但高明睿设想得不同，虽然知道机会渺茫，可对戚繁繁的提议总体却是赞成的，毕竟娱乐圈靠人脉，只要能拉来资源，那点脸皮不要也罢，但他也明白倪约的顾虑，毕竟是自己导的第一部戏，也不希望有人来指手画脚。

　　许是最近不断碰壁，他心下烦闷不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女演员尚且不说，还有几个重要配角又怎么办，比如狗生的爷爷？”

　　倪约抿了口茶，难得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气定神闲地笑了：“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那这个……”
　　高明睿话没说完，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本来不打算接，但戚繁繁眼尖，已经扫到了名字，其他人都凑了过来，除了许盼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其他人都忍不住挑眉。

　　“这不是……”戚繁繁去捞手机。
　　电话久无响应，对方挂断，高明睿眼疾手快塞进包里。

　　“别藏了，都看到了。”戚繁繁抱着手臂审视他。
　　高明睿被看得不自在，忍不住还是老实交代了：“那什么，我不是打着我爸的名号找人吗，然后……嗯，晏松雪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亲自找上门来，说她孙子对表演很感兴趣，这位晏大姐你们知道吧？”

　　许盼一开始百度。
　　范小胜低声跟他科普：“国家队的老歌唱艺术家，军队文工团出来的，后来进过电影厂，过去给很多有名的电影唱过歌，这你都不知道啊？你不知道你家里人也没提过？那可是爸妈辈的绝对偶像。”

　　小时候他爸妈连电视都不让他看，恨不得把他关起来一天看二十四小时的书，怎么可能和他聊这些。
　　不过许盼一算是听明白了，高明睿不想要关系户。

　　“毕竟都是圈里人，你这样拒绝太直接了，业内又乌烟瘴气，人云亦云，搞不好你老爹的名声都要赔进去。”倪约把他手机拿过来：“我来。”

　　电话拨过去，对方很快接通。
　　“你好，我是倪约，对，我和他在一块，在外面喝茶，高明睿去上洗手间了，刚准备帮他接，电话就断了，想着还是得给您回一个。”

　　“是，是有这么一部戏，小成本的片儿，我做主演。”

　　高明睿前半生不混娱乐圈，直来直去惯了，他爸知道他那个性子，从前也没刻意往这方面培养，如今亲眼见到倪约低声下气和人陪笑脸，心里实在不舒服。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偷偷地想，为了资源，可以不要脸。

　　“她就是知道我们好欺负，我们是没钱，但也没要他们一分钱，他妈……”
　　戚繁繁眼疾手快堵住他的嘴巴，生怕电话那头听见他爆粗。

　　倪约皱着眉头，给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继续接电话，许盼一帮着戚姐一块，把高明睿拉到角落。
　　“我不说了，别掐我。”高明睿翻了个白眼，在原地坐下来。

　　“……好，好的，谢谢，回见。”
　　倪约挂了电话，高明睿巴巴凑过来问：“怎么样，拒绝了吗？你怎么还反过来跟她说谢谢？”

　　“她提出资源置换，咱们题材敏感，不太容易过审，后期她会帮我们想想办法。”
　　“这你就答应了？”

　　倪约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我跟她说，我想先见一下人。”
　　“我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高明睿嫌弃地说。

　　许盼一却突然开口：“他还没有出手。”倪约蓦地朝他看过来，他立刻不说了，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清楚倪约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治人很有一套，不然自己怎么会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

　　果不其然，两天后，倪约拍完代言回来，直奔书房：“既然我们已经回了首都，不如去见见那位老师？”
　　“早知道你要找他，我已经提前联系过了。”许盼一眼睛亮亮的，盼着他回应。

　　倪约明显怔了一下，眉宇间藏不住欣喜和惊讶：“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回来以后，百度百科查了一下，才知道您老大名鼎鼎，想麻烦您帮忙看看，长我这样的，还有机会考戏剧学院吗？”许盼一把眼镜摘掉，逗他：“拍了一张怼脸……”

　　倪约猝然握住他的手。
　　照片两个字的尾音被吞下，许盼一一时间不知目光该往何处安放，他以为自己内心会有诸多想法，但没有，面对倪约，他大脑一片空白。

　　“我觉得可以。”倪约竟然还仔细地端详了一下。
　　许盼一拿不准了，傻乎乎说：“我逗你的你没听出来？难道我真的有机会？”

　　“我听出来了，就想逗逗你。”倪约松开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许盼一，你这么可爱，演艺界缺了你该多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