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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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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赶来汇合的言书越看着仅剩的两人,叹了声气后把手里梦盘交给海楼,费力扯掉头发里夹着的树叶。
海楼笑了笑,伸手替她拿下不那么明显的树叶碎屑,得了她一句谢谢。
看她浑身上下一副脏兮兮的模样,手指在她脸上揩了一下,沾了一指头的血色。
“你这是在血海里滚了一圈吗?”
指尖上印着血,看来她走的很急,汗水混杂着血水,让它还润着。
言书越看了眼绕着自己转圈圈的崔北衾,目光又落在海楼脸上。
“是啊,掉血海里啦,怎么了,现在就开始嫌弃我呢?”
嗯?崔北衾感到有些不对,狐疑的看了言书越一眼,就是说他们越姐什么时候这话张口就来呢,听起来怪肉麻的。
“不会嫌弃。”
一旁观看的崔北衾只恨没有一把瓜子在手,垂头看着地上被自己踩进土里的青草。
寻着方向朝前走,看了眼在身后的两人,崔北衾有些郁闷,看别人秀恩爱确实有些抓心挠肝,好不舒服。
手里梦盘指着前方,很快便见到一栋有些奇怪的建筑,通体全是灰色,就好像才修好的房子,散发着一股混凝土的味道。
三人继续往里走,身后二人还在交谈。
变故突然的出现杀的几人措手不及,言书越看着直直刺入崔北衾后背的黑色长剑,睁大了眼赶紧伸手扶住往下倒的人。
“我靠,有暗箭。”
言书越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见着崔北衾头一歪,没了生气。
背上长剑被人收回手中,言书越扭头盯着那突然出现的人,一袭黑袍裹身,让人瞧不清真面目。
海楼拦着言书越,一边把她往房子推,一边提防着出现的人。
“这里交给我,你快去找梦眼。”
垂着的拳头攥紧,言书越转身往楼里跑,看着她合上门,心上松了一口气,海楼扭头注视着那人。
“倒是许久没见了,可曾想过我。”
这可不是什么叙旧的地儿,况且她手里那把剑,还在滴血呢。
瞧她没说话,提着刀就往自己这儿冲,黑袍人笑了笑,抬手轻轻便挡住她的招式。
全盛时期都打不过她,更何况是现在。
“别白费力气了。”
她声音轻轻落进海楼耳朵里,嗤笑着出声,右手虎口被震得发麻,说了句。
“小心些,别把我的刀给弄坏了。”
外面打斗声不断,楼里言书越焦急的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忙的焦头烂额。
门上粘贴着时间,她已经走完了五月份,言书越摸着额上的汗水,深吸一口气推开下一扇门。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
一年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并不是每一天都对应一扇门,可要是让她一个人进完所有的门,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呢。
门外,海楼气喘吁吁的盯着面前这位气定神闲的“高人”,慢慢直起了腰,手中刀被霍霍的全是口子,难看的很。
这人还真是有些恶趣味呢。
黑袍人看着她浑身上下大大小小在渗血的伤口,心里还在惋惜,这人就提刀又冲了过来。
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眼神一凛,手起剑落直接把她手里那残缺的短刀给震断,刀尖坠地发出清脆声音。
海楼看着手里断了一截的刀,以及刺进自己胸膛的那柄黑色长剑,勾着嘴角笑了笑。
“记得赔我把一模一样的刀。”
黑袍人接住她失力而坠落的身体,牢牢抱在怀里随她一起落在地上。
目光作笔,一一划过她的眉眼,虽然和记忆里有些出入,但总归还是同一人。
身形慢慢消散成了烟,她慢慢撑着膝盖起身,上了台阶推开那紧闭的门。
就剩最后一间房了,言书越心里松了口气,越往里走越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正当她手落在门把手上,突然而来的破空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朝右偏了下头,那冒着阴森寒气的黑剑直直扎进破旧的木门,割断了她垂在耳边的头发。
心下了然,言书越回头看着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黑袍人,手上动作不停,拧着门把手想把最后一扇门给打开。
听到身后笑声,言书越松了手握上防身用的长刀。
最后那扇门,打不开。
黑袍人停在离她十来米的距离,背身站在光亮里,兜帽落下的黑暗彻底挡住了想要窥视她脸上神情的视线。
“都最后一扇门了,怎么不进去瞧瞧。”她的声音很平淡,平淡的像结了冰的湖水,甚至泛上了冷意。
言书越脸上没有表情,冷嗤一声,提着长刀就向她冲去。
“明知故问。”
她的出现,让言书越失去了进入门里的资格。
伸手挡住她砍来的长刀,黑袍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丝毫不费力的接下言书越袭来的每一招。
直到她手里刀被缴落在地,人也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后背狠狠的砸在墙上,言书越捂着有些疼的胸口,慢慢滑落在地。
那人踩着步子朝她靠近,手里黑剑落在她脖子上,觑着眼仔细瞧着这靠在墙上的人。
“你还是这么废物。”
言书越抬头眼神直直望着她,眼里满是疑惑。
什么叫还是这么废物?
这人认识她?
“你...认识,我?”
擦掉嘴边咳出的血,胸口是越来越疼,她感觉那一脚直接给她踹出内伤了。
“我确实认得你,可你不认得我。”
剑身挪到她脸上,言书越被迫歪了歪头,任那冰冷的东西作祟。
看她被自己打的浑身是伤,心里怒气收了收。
言书越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恶意,扯着嘴角笑了笑,可又好像牵动了伤口,惹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呵,你一个护梦人,居然认得我?”
天生不对付的仇家,哪里值得花那个心思去了解。
那人蹲在她面前,手里长剑杵地看着她虚弱的靠在墙上。
“你们所有人,我们都认得。”
言书越脸上神色一滞,直勾勾看着她的脸,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星半点虚假。
“你能分的清我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吗?”
她的话引得言书越簇紧了眉头,瞳孔里装满了震惊,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去。
那些全是她心里想的话。
“猜对了?”
那人似乎觉得有趣,语调微微上扬,像是起了兴致,手落在膝盖上打着拍子,“言书越,你可还记得...” 感知到突然出现的人,阿然停了嘴上的话。
来人吸引了言书越的注意,以至于等她想再听清这人的话,没了着落。
扭头望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手中黑色长剑直直扎进言书越脆弱的脖颈,瞬间抹了生息。
空寂长廊里,阿然起身站在她对面,手里黑剑沾了不少人的血,阴森鬼气有些瘆人。
阿然看着隐在黑袍下的人,主动摘掉罩在头上的兜帽,一头青丝垂落下来。
“你心疼了?”
“难道我不该心疼吗?”
又没人说话,安静飘荡在密闭的空间里,头上白炽灯闪着光,暗一会儿又亮一会儿。
话语里带了怒气,阿然抿着唇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对不起。”
她的道歉来的很突然,隐在黑袍下的眉头皱了起来,垂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
“你既然能入梦,有些事就不能再耽搁了。”
阿然没想到她会再次提到那事,脸上神情变得难看,撇过头去不看她,“为什么不能耽搁?反正时间还有那么长。”
四周荡起的钟声否定了她的话,阿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连带着眼神也变得冰冷。
“先回去。”
不满的冷哼一声,却也没有那么执拗,听她的话离开梦阵,看着她离开,紧着的心才慢慢松开,跟上了她的步子。
这次言书越理所应当成了最后一个醒的,看到众人望来的殷切目光,言书越摇了摇头。
失败了,这次行动,他们都失败了。
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小队成员低下了头站一边儿。
一直等着结果的两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能说,和队里的人交谈了几句,就往外走。
吞下顾扶音递来的药丸,感受到脖颈有些勒得慌,解了颗扣子透透气。
海楼视线落在她脖颈上,瞧了眼后往上挪了挪,看到她紧蹙的眉头,问了句。
“怎么了,看你有些苦恼的样子?遇到什么值得深思的事了?”
眼底起的心思被她藏的好好的,不动声色的打探着她的话。
言书越转了眼看她,想起那人说的话,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早先出来的人已经走了,言书越推开门,那个站在走廊窗户边朝远处眺望的人转过头来望她。
“还记得我是谁吗?”
言书越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还是在第一时间记起了这个人的名字。
她叫栖鸦,专门在等她。
“栖鸦小姐,你等在这儿,是有什么事?”
言书越很肯定这人就是在等她,梦阵里这人说话就有些奇怪,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自己的名字,就好像生怕她给忘了。
栖鸦爽朗的笑了两下,摆摆手说:“别叫什么小姐,叫我栖鸦就行了,也不用念那么长一串。”
“怎么样,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要不一起去吃个饭?”
海楼接收到言书越看过来的视线,会心一笑,随后挑了下眉。
言书越点头,“好啊,是你来找地儿还是我来?”
这人又是几声笑,厚实的声音落在耳朵里有些震得脑仁疼。
“我来吧,这边我可熟的很。”
出了这栋白色建筑,一大群人走着,听到有人在争吵,注目看了两眼,落入耳朵里的内容有些熟悉。
言书越和他们说了几句,提步往那边走。
正和顾开说话的雨润烟瞧见朝他们走来的言书越,歇了话,问她:“越队长是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请我们入梦,是想知道那份被藏起来的研究数据在哪儿,是吗?”
雨润烟起了提防心,想问她怎么知道,突然想到什么,本来困扰她的难题现在似乎有解了。
“越队长是不是知道这东西在哪儿?”她情绪有些激动,连带着顾开脸上也浮现出开心的笑。
那些数据可是花了他们团队好些年的时间,结果老师出了意外,这份被藏起来的东西眼看着就要没了踪迹,还好,他们是幸运的。
言书越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看着他们高兴的笑容,绕在心上的雾霾散了些。
“预祝你们成功。”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雨润烟紧紧抓着言书越的手,眼里泛上激动的泪花。
车子慢慢驶离停车场,言书越看着亮起的尾灯,心上松了些,转身往人群走。
不是什么都能那么如意,也不是什么都不那么如意。
至少,刚好努力的结果带来了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