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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

  •   夜风落在身上还是冷,言书越缩着脖子看着两波人分别开车回家,留下她和海楼。

      车窗玻璃被摇了下来,看到安顺想要和她说话,弯腰朝她靠近了些。

      “老大,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已经很晚了唉。”

      或许她只是在担心言书越的安危,可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成了揶揄。

      崔北衾捋着她的辫子,笑出了声。

      没在意她的笑,冲安顺摇了摇手,“快回去吧,你也知道很晚了,记得早些休息。”

      又说了拜拜,言书越直起腰看着车慢慢开远,吹来的一阵风,灌进她敞开的衣裳里。

      裹紧衣裳,扭头朝和自己站一起的人望去,看她走了,抬着步子跟上,“其实也可以回家说的。”

      走在前面的人藏起眼底神情,扭头换上了笑,“我家隔音可能不太好。”

      风吹着树叶沙沙响,言书越抬头,两种不同颜色的光穿过叶子落在地上,交错着。

      海楼和言书越并肩走着,她想了好久最后还是问出来。

      “能和我仔细讲讲刚才发生的事吗?”

      两人上了楼梯,听着耳边的嘻笑打闹,言书越说:“是说我们刚才和别人起争执的事吗?”

      海楼“嗯”了一声,扭头看她,“能说吗?”

      轻声叹了口气,言书越把握着的手机放兜里,和她一起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玩耍的人群。

      在晚上二十一点二十三分,她们迎来了第二次谈话。

      “你知道扶音的身世吗?”

      “如果你说的是和顾家的事,那我知道。”换言之如果是别的事,她不知道。

      言书越看着自己伸长腿绷直的脚尖,晃了晃脚腕,扭头看她说的很直白,“那你既然知道顾家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为了什么争吵?”

      转过头的目光直直落进她的视线,海楼摇了摇头,更仔细的解释了一下,“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顾小姐会为了这件事,情绪变得那么激动?”

      她还没见过那么冷静的人,情绪起伏成了那个样子。

      这件事,不知情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说出对他们来说有些难言的话。

      广场上那些被父母或是祖辈带出来玩的小孩儿,无一例外都是开心的,孩童脸上洋溢的笑容感染着大人,也都笑了。

      “你有听说过顾怀秋这个人吗?”

      旁边这人窝在长椅里,双腿伸的老直,不停晃着脚。

      这是个宽敞地儿,所以风来的毫无阻挡,全数落在身上。

      “知道,她是顾小姐的母亲。”

      她抬头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缓缓说着:“时间会慢慢淡忘一切。”

      “顾家以前的掌权人,是扶音的妈妈顾怀秋女士。第一次见到扶音,好像是在十五年前,那时她十二岁,我和老师接了个委托,替人入梦。”

      言书越扭头看到海楼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扯了下嘴角,“你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

      海楼点头,缓缓说出那人的名字,“顾怀秋。”

      又是一声叹息,今天晚上好像格外的冷,冷的她都不想动弹。

      “顾家生意做的很好,等到了顾女士手上,规模已经很大啦。在一次外出视察工作的途中,扶音的妈妈出了意外,被山坡滚落的石头砸中,人倒是救回来了,却成了陷入了昏迷。”

      “顾女士的爸爸,也就是老顾总,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找到了我和老师,想请我们入梦,老师答应了。那一天,我见到了扶音,她站在老顾总身边,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脸上表情冷冷的,唯有那双跳动的眼暴露了她的情绪。”

      “那是对生活的希望。”

      “可我们失败了,在我们之前有人拿到了梦眼并把它捏碎,梦阵从此坍塌不复存在。她彻底成了不能苏醒的人。”

      没有阵核加持的梦眼,不是唤醒人的解药,而成了杀人的利器。

      言书越视线慢慢垂落在地板上,家长见时间很晚了,哄着骗着把孩子带回家去。

      慢慢的,广场上人越来越少。

      海楼被她的话带动了情绪,觉得有点感伤。

      “或许天灾我们无处去怨恨,可人祸就算让人想忘,都忘不了。”

      “那是她的母亲,生她养她的人,羊羔尚且还有舔犊之情,更何况是人呢。”

      “等知道一切了,又怎么能不去怪,不去恨呢。”

      今晚不仅冷,风也来的很勤,海楼拨着被吹乱的头发,轻轻说了句。

      “是你将这些事告诉了顾小姐?”

      言书越摇了摇头,“不是,是老师。”

      “不管她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但她理应知道这一切。”

      “那个男人想让扶音去救他陷入昏迷的孙子,其实这事本可以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始终撇不下父威,试图以此来压迫扶音就范。”

      “扶音对他是有怨恨的,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可那怨恨仅仅只在他一人。如果他放下自己的面子,放下那高傲的语气,和扶音好好说好好商量,闹这么难看,终究也只是让他自己一个人的丢脸。”

      广场上人散的差不多,偶尔三三两两路过的人也紧着步子,抓紧时间回家,还剩她们俩在这儿坐着。

      露在外面的指尖被风吹的冰冷,两手合在一起搓了搓,试图让它暖和起来。

      “冷啊?我兜里有暖宝宝,你要吗?”

      看她在那儿搓手,言书越扯出自己的右手,问了嘴。

      那粘在她手掌心上的方块散发着暖热,海楼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学着她的样子暖起了衣兜。

      “所以,如果他好好的和顾小姐说,那你们会答应入梦吗?”

      言书越扬了下眉毛,撇着嘴说:“或许吧,在其他任何事上,我是那个领头人,但在这事上,我们得听扶音的。”

      其实她说了这么多,有一点是海楼最不理解的。

      “能入梦的远不止你们几人,为什么就非得找顾小姐呢?”

      她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他有什么自己的谋划,谁又知道呢,跟小脑萎缩了似的,只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言书越扭头看她,又说了句,“虽然这些话里有部分是客观存在的,可也少不了我自己的主观意见,所以,如果你想再仔细了解这些事,或许可以问问扶音。”

      “我其实还有更感兴趣的事。”

      “嗯?”言书越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人,收回伸出的腿,规矩的坐在长椅上,“什么感兴趣的事?”

      别又是什么虎狼之词,怪吓人的。

      她脸上神情把心里想的那些东西全暴露了,海楼得逞的笑着,“要让你失望了,我感兴趣的不是那些事。”

      什么啊,她又在胡说什么。

      言书越无语到给了她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那我们尊敬的海小姐感兴趣的究竟是什么呢?”

      最后还扯了个笑容,怪虚假的。

      海楼被她的给逗笑,靠在椅子上看着被主人拉出来遛弯的小狗,开心的晃着尾巴。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看她在那儿砸吧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怀念什么好吃的呢。

      从兜里拿出手机解锁,“你应该知道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吧。”

      海楼点头,承认她知道这一事。

      “喏,小时候的照片就只有这么一张。”

      接过她递来的手机,照片上是一大群人的合照,她指着右上角的那个小孩,“这个是我。”

      她似乎没什么变过,五官还是和之前一样,若硬要说什么的话,那就是眉眼多了些冷意,脸上若是没有笑的话,那倒是挺吓人的。

      “这是你几岁?”手机还给她,问道。

      言书越想了想,要记起过去久远的记忆,确实花费了她不少时间。

      “那是二零零六年九月十三日,我十四岁。”

      这一天她记得很深刻,因为也是在这一天,她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张照片,还遇见许归沉,离开了福利院。

      海楼眼神晃了晃,捏着食指指尖,“这天好像也是你的生日。”

      言书越眼神一瞬间凝滞下来,按下电源键,目光落在屏幕里倒映的人脸上。

      “我不记得生日具体是哪一天,福利院的孩子太多了,院长妈妈就把每年的一月一日元旦节,当成给我们庆生的日子。”

      “老师把我带走,说离开福利院也应该算做一个新的开始,于是就把每年的九月十三日当做了我的生日。”

      那是她们遇见的那天,是属于言书越新的开始。

      坐久了脖子都要僵了,言书越起身抻了抻腰,这鞋子穿着有些冻脚。

      “要回家了吗?”

      言书越低头,垂眸望着坐在木椅上的人,伸出了手。

      她的手很暖和,在这三月的春天里,很适合和人牵手,可惜了。

      “回去吧,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有件事没做。”

      “什么事?”

      站着和自己一般高的人凑到耳边轻声说着,虽然有些让人麻酥酥的,可等听清了,还是有些意外。

      “你没骗我?”言书越有点怀疑这人说的话。

      鞋跟落在地上发出哒哒声,在这样繁华的城市,想要找到没有灯还没有监控的地方,还真有些难啊。

      “眼见为实喏。”

      两人走进一条有些昏暗的巷子,老旧电线杆上还粘着小广告,偶尔一两下滋滋电流声,晃的那灯暗了一些。

      前面是个拐角,看着两人转了过去,跟在身后的人紧贴着墙壁偷偷望了眼。

      嗯?他跟着的人呢?怎么转个眼就消失不见了。

      疑惑的抓了下脑袋,怎么就这么笨呢,都盯得这么严实了,结果还是把人给跟丢呐。

      正当他要转身往回走,泛着冷意的长刀落在肩上,离他的脖子只有几厘米。

      “你看,我没骗你,都说了有尾巴了吧。”

      隐在黑暗里的海楼现身,朝他们走近。

      “我好像记得我之前说过,要是再让我遇见你,这刀就该抹了你的脖子。”

      言书越声音低了下去,和她平时说话不一样,这样的低声更有压迫感。

      男人抖着嗓子,虽然害怕可还是说了,“你不敢。”

      海楼笑了,手指抵开些言书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你之前可是怕的很啊。”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挺起胸膛语速很快的说了句,“我是来和你们做交易的。”

      哇噻,没听清。

      言书越落在他肩膀的刀拍了拍他的脸,警告着,“说清楚些。”

      他又泄了气,苦着一张脸,“我说,我是来和你们做交易的。”

      海楼看了言书越一眼,起了兴趣,问他:“什么交易?”

      “你们不是想知道和我联系,让我来跟踪这位小姐的人是谁吗?只要你答应和我做交易,我就告诉你们。”

      言书越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手上用力把刀往他脖子又凑近了些许,冰冷的感觉还是让男人有些害怕。

      “你之前说的可是你不知道这人,现在又说认识呢?”前后不对账的话能信吗?

      看着男人发抖的手臂,听他又说:“我确实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可我有办法让你们知道她是谁。”

      刀身抵着他把人靠在墙上,言书越收回了威胁他的长刀。

      “具体说说。”

      他想了想,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咬牙说了出来。

      “十六号那天,你们发现了我在跟踪。我没有撒谎,一直都是那边和我单线联系,后来我又接到那边的电话,我告诉那边你们发现了我的事,她就让我别在跟着了...”

      言书越有些不耐烦,点了句,“说重点。”

      “我录了音。”

      “......”

      言书越和海楼对望一眼,一半脸隐在黑暗里,看起来都不是那种好惹的人。

      “我有点好奇你想和我们做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们是入梦师。”

      听着男人说的话,就连海楼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看来他的交易,有些不简单啊。

      “你想让我们入梦救人?”言书越抱着手臂,冷眼瞧他,“就一个录音,可不值这价。”

      “我知道,钱我会想办法凑给你们,只要你们答应和我做交易。”

      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听起来就很虚。

      言书越想了想,或许还有别的方法,“录音给我们,然后你再帮我做事,以此来抵消你请人入梦的价钱。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字与词之间是有区别的。海楼望了她一眼,男人忙不迭的满口答应下来,脸上不再是那副苦兮兮的表情。

      “做。”

      “好。”言书越点点头,“你也认识我们,不过我还不认识你。”

      “我姓孟,大名是孟客来。”

      回程的路上海楼看着一旁卖饰品的店,问言书越,“我觉得你很适合戴项链唉,要不买来戴戴。”

      言书越一点目光没给,直接带着人从门店前走过,“不要,它束缚住我了。”

      海楼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和她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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