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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78章 ...

  •   早上的山风吹得人手脚冰凉,言书越躲在海楼后面,费劲的摸出放兜里的手机。

      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这么多人齐了全扎堆给她来电话。

      “没想到阿徵还是个大忙人啊。”

      言书越听了她话里的揶揄,嘴上勾着笑,回了句‘你也是啊’,按下接听键。

      “喂?”

      “老大!”对方声音很激昂,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微微往外撤了下手机,揉了揉耳朵,“嗯,怎么啦,什么事让阿顺这么高兴?”

      “我们到海阳市啦!”

      海阳市是老蔡的故乡,一个拥有很多自然风貌的城市,也是一个让人心向往之的地方。

      “那很不错哦,老蔡是不是嘚瑟坏了?”言书越开口打趣道。

      对面传来小孩的笑声,听起来奶呼呼的,“可不是唉,嘚瑟坏了,不过老蔡说等我们完成行动后要带我们好好逛一逛,而且还会带我们去吃好多好吃的。”

      “嗯哼,怎么想到会去海阳呢?是找上门的委托吗?”

      路还是很陡,伸手揽住海楼的腰,才不至于被颠下去。

      专心打电话的人没注意到她脸上的笑,等视线落在后视镜上映出的那半张脸,嘴角已经平了,变得和之前一样。

      “不是的,是苏老板帮忙介绍的,而且听说报酬还很丰厚。”她话说的很小心,就好像在担心隔墙有耳。

      言书越拧眉,对她说的事有些在意,“你扶音姐呢,她在旁边吗?”

      “啊,在的,老大要和扶音姐说话吗?”

      “嗯,阿顺把电话给她。”

      “哦哦,好。”

      那边传来很小的说话声,窸窸窣窣的,耳朵有些痒,抬手又揉了揉。

      “越队找我有什么事?”电话那边传来顾扶音理智的声音。

      有一瞬间言书越觉得她似乎太看重自己的位置,有些太事无巨细了。

      可都叫来了,还是得问一下。

      “你们去海阳出任务,听阿顺说报酬很高?”言书越问她。正所谓收益与风险成相对应,如果报酬高的话,那就不得不思考行动的难度。

      有点让人放不下心。

      顾扶音说:“对,比以往的报酬高了很多,本来我们不打算接手,可苏老板说这次行动需要我们,而且她还请了栖鸦小姐。”

      “我们商量一下,就答应下来,越队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倒不是觉得不对,就是有些不放心。”言书越说。相处下来这么久,他们已经算是亲人呢,都说孩行千里母担忧,她怎么说也算半个妈妈吧。

      还好没说出来,不然听起来还觉得蛮搞笑的。

      对面的人笑了,笑得言书越有些郁闷,一脸丧丧的把下巴抵在海楼肩膀上。

      “越队,我们可是你坚实的后盾啊,怎么还这么放不下心呢?”

      难得一见她用调侃的语气,言书越撇了撇嘴,“那我是长辈嘛,放不下心很正常。”

      “越队也开始占年龄上的便宜了吗?”顾扶音笑着问。

      “那倒没有。”言书越说的小声,除了海楼,怕是没人能听见。

      “对了,顾家的事,已经快成定局了。”

      言书越轻叹了一声,其实很少听她提及关于顾家的事,因为每说一次,就像是把那个刺往里扎的更深更疼。

      “嗯,还是那句话,小心为妙,人到了山穷水尽,总会逼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顾千丛可不是只兔子。

      “晓得了,越队是还在那儿吗?”

      电话那边是忽视不了的风声,呼啦呼啦的,那感觉就像她也在一辆疾驰的车上。

      “对啊,还在这边。”

      “那问题棘手吗?”顾扶音问。

      摩托车开始下坡,大脑的失重感让她有一瞬间的空白,很懵。

      “也算不上棘手,因为我们也才到这里不久,有些事还没弄清楚,处理起来也就麻烦了些,不过快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

      车速度很快,下完坡有一个往左的转弯,手上用力揽紧她的腰。

      听着那边的说话声,顾扶音说:“那我就先挂了,不耽误你俩做事。”

      “嗯,拜拜。”

      “拜拜。”

      车停在半道上,还差十多米就可以听到那块水泥院坝,言书越伸着脖子看拦在路前的阿宝,攀在海楼肩上,“怎么办,和它商量商量?”

      “你去呗,我看你平时和馒头花卷说话挺溜的,这个或许也行。”

      “它们好像不是一个物种吧。”言书越小声嘟囔。

      海楼笑了,扭头望她,“你还真打算去啊。”

      手钳住下巴把她脸转回去,朝前努了努嘴,“人来了。”

      听到犬吠的人出来,没带什么好脸色,明显很不想看到她们俩,却又不能说不让她俩来。

      “阿宝,回来。”林让唤回挡在路上的小家伙,看她们把车停在院坝上。

      那张臭脸就算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言书越小声在海楼耳边说了什么,被人在脑门轻拍了一巴掌。

      行吧,她做个好人,那就不说人坏话了。

      “所以,你们昨天也是骑车来的?”林让问。虽然觉得他们徒步上门的可能性不大,可还是有点想问清楚。

      言书越忙着卸绑在后座上带来的礼物,偏头示意海楼帮她回答。

      “嗯,这里离县城还是蛮远的。”海楼想伸手逗逗蹲在她腿边的阿宝,看它一脸凶样也就缩回了手。

      还是馒头和花卷好,给摸。

      “那你们把车藏哪儿呢?”

      她的语气很不客气,言书越觉得有点被冒犯到,蹙了下眉,正准备回击,看到海楼脸上的笑,也就歇了心思。

      毕竟有人比她更要腹黑一点。

      “如果村长能告诉我们林声眠的下落,我们也能告诉你把车藏哪儿呢?”她笑靥如花,可说出来的话却又不那么漂亮,有点咄咄逼人。

      林让拧眉,抱着手臂就站在那儿,也不带人进屋,“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知道林声眠去哪儿呢,你们如果也想当裘章在这里的眼线,那么慢走,不送。”

      她的态度很坚决,一次又一次否认林声眠在这儿,这很让人觉得不对劲,是在害怕什么。

      在扭头接过言书越手里礼物时,和她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带上笑,“都说远来是客,我们只是想来拍些照片,村长不会赶我们走吧。也不白拍,还带了礼物。”

      诚意给的很足,林让看了眼她手里提的东西,那就看在礼物的面子上,让她们进去坐坐。

      “阿宝,回去。”

      小狗转了下眼睛,扭头回到自己的小窝,趴在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望着外面。

      “进去坐坐?”林让看她们一眼。

      “那恭敬不如从命。”海楼在前,言书越跟上她的步子。

      虽然外观很气派,可内里却很朴素,就刮了一层腻子,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跑路的样子。

      接过林让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润嗓子,左看右看没见到昨天那人。

      “曲小姐呢?是不在家吗?”言书越问。昨天那么期盼再见的人,没道理不出来看一看啊。

      “她生病了,这会儿还在睡着,你们找她有事?”林让望她,眼神很平静。

      言书越拧眉,问:“莫非是昨天下午受了凉?”

      “嗯,这病嘛,说不定哪天就又冒出来了。 ”林让挑了下眉,唇边溢着嘲弄。

      话与话有着相对的矛盾,火药味儿很足嘛。

      海楼拍了拍言书越手臂,林让看她俩这互动好奇的望去,直到对方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林让往后撤了脖子,一脸警惕的朝她俩望去,翘着的腿放了下来,时刻提防着。

      “什么东西?”不会是钱吧?不过这有些瘪了吧。

      看她小心的眼神,言书越笑了笑又往前递了递,“是好东西。”

      海楼望她一眼,还真是惯会用话语来捉弄人啊。

      眉头蹙的老高,不过看她脸上带笑的表情,林让觉得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她说的什么好东西,伸手接过来。

      舌尖抵了下上牙膛,没意思,还以为会不敢拿呢,本来还想捉弄一下的。

      犹豫着还是把它拆开,倒出藏在里面的东西,林让有些惊讶。

      那是一张张摄有曲新的照片,背景是在这村里各处都能见到的平常的景色,和她在一起却有了不一样的美丽。

      林让眷恋的看着这些照片,言书越朝海楼望去,抓了下耳朵,安静的坐着,听她一遍又一遍把照片挪到最初的位置。

      “谢谢你们。”林让说的很真诚,没有夹枪带棒,满是谢意。

      她的态度早在两人意料之中,平和的点了下头,看到她藏起眼里那点独属于她自己的情绪,海楼别开了头。

      “那村长,我们能去拍摄了吗?”言书越问。

      “能,不过我得和你们一起。”林让起身,阻止两人也想跟着起身的动作,“麻烦两位再等我一下。”

      言书越看她上楼,转头朝海楼耸了耸肩,没办法,接下来的行程就得一直有人陪着喏。

      手里提溜着三角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着的人,言书越扶额叹气。

      今天的路比昨天好走一些,不那么泥泞,也没那么沾鞋子。

      有人在田里劳作,这个天水都还是凉的,哪怕穿着雨靴,隔了一层塑料,又有多暖和呢。

      “我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子劳作的场景很有意境,为什么不拍一张呢?”言书越问。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林让手快拉了她一把,得摔田里去。

      言书越回头说了声‘谢谢’,她脸还是臭臭的,一副冷面神的样子。

      看在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这脸色的问题。

      “唉,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语速很快,最后一个字有点儿嘴瓢。

      “不合适。”海楼淡淡道。

      嗯?言书越满头问号,很不理解她说的这句话,“怎么就不合适呢?”

      “虽然这话有点装,可我说的是真的。”海楼停下来,回望着那还在田里重复弯腰拔草动作的人,“或许在你眼里是很有意境、很美,可我却觉得是痛苦。”

      多的是只看到事情表面的人,不是不能深究,而是不愿深究。

      其实就像滚起来的雪球,对一件事越想刨根问底,就越需要用力拨开拦在外面的雪衣,可结果很明显,内里本来就只有一点两点,只是被表象一层一层给盖住了。

      这件事很麻烦,所以愿意做的人很少。

      “你觉得今天冷吗?”海楼问她。

      言书越点头,“冷,今天比昨天冷多了。”

      “是啊,冷多了。”海楼说,抬眼瞧着那人,“我看到了,那人脚上的雨靴是她丈夫扔给她的,很不合适,很大。”

      那个人的脸印在海楼脑子里,她很少用这个词形容一个人,现在,或许只有那个词能形容的出来。

      咄咄逼人的样子,高高在上的施舍,就是一张恶心的嘴脸。

      “所以你懂我想说什么吗?”

      海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越过她的肩头,落在林让身上。

      言书越回头,看着那个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她们的人 ,眼里含了些失落 。

      这样的天气里,赤脚下水很冷的,所以她才去求了双雨靴,她或许也想求一次拒绝,可她不敢,生理上不敢,心理上也不敢,只好拿起那双大了的雨靴。

      没有那种什么事就该什么人做的道理,很简单,有就做,没有就不做,搞角色扮演的戏码,难看恶心得紧。

      可根植的观念太深,要改变起来只能用三字真言,那就是难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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