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傻子，我不是你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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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全给我叉下来打包带走。”
镇上街道两旁沿途开着密密麻麻的店铺，白树带着夏小雨买了饭盒，是上下两层有内胆的那种，他嫌铝饭盒太便宜，硬给夏小雨买了四十元的饭盒。
书包没有单独的购买店，都是和衣服混合在一起卖，夏小雨抱着饭盒有些发愁，平时爸爸给他买书包，都是要给三张十块钱的，两张十块钱，够买一个书包吗？
咔咔的瓜子声停了下来，老板娘搓手走了过来，“你要这个书包哇，小伙子我跟你讲，这书包贵很，六十块一个，你一个小娃买得起哇。”
夏小雨听到六十块的时候，忍不住哇了一声，白树看了他一眼，“没见过世面。”，夏小雨赶紧抬起手里的饭盒捂住嘴巴。
老板娘又把白树点的两件衣服和一条裤子叉了下来，是一件棕色小狗内搭，一件帽子上有两个小狗耳朵的毛绒外套和一件两边膝盖上有小狗吐舌缝样的厚裤子。
白树把夏小雨从身后推到衣服前，“去试试。”
“哎哎哎，这小孩脏死了，可不要把我的衣服弄脏啊。”，老板娘把衣服往回挂，“你早说你不买我就不叉下来了，害我白忙活。”
白树从口袋里抽出两百块递给老板娘，“我们买，不合尺码也买。”
夏小雨被白树推进更衣室，“衣服你会穿吧。”，白树问。
白树似乎已经习惯夏小雨干事磨蹭了，这次他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有不耐烦，还是老板娘去催的，“好了没有啊，我这有客人要试衣服。”
夏小雨撩开帘子走出来，因为害怕人多的环境，听到外面嘈杂的陌生人的声音，他头都快低到地上，缩着身体恨不得隐身，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
可夏小雨还没抖两下，一只手护着他的肩膀，头顶传来令他踏实的声音，“出来我看看。”
白树拦在老板娘和客人前面，小小的空间被他的身体分成两半，一半是寒冷嘈杂的外界，一半是让夏小雨安心舒服的温房。
夏小雨就这样抬起头一直痴痴地望着白树，直到白树退开护着他的身体，他又重回紧张的状态，不自觉拉着衣服往下扯。
白树打量的眼神在夏小雨身上游走，他从来没有这样独独站着被人看过，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想到对面的人是白树，那点不舒服也烟消云散。
夏小雨低低地问了句，“好，好看吗？”，热意不断攀爬，直达耳尖和面颊，白树说了句还可以，热意化作红晕，侵占他的全身。
白树看夏小雨通红的耳尖，存心逗他，“像一只卷毛小狗，超级可爱。”
说起卷毛小狗，白树突然想起两年前在他家窗户外的那只泰迪犬，也是浑身棕色的卷毛，其实仔细看的话，夏小雨的头发真的是棕色小卷毛。
白树把夏小雨带回了家，他交代陈叔道：“陈叔这是我同学，今晚住这儿，还有这包衣服，拿去洗了。”
陈叔哎了声，“小树啊，今晚你爸爸要打电话给你，你记得接一下啊。”
白树刚才还开心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夏小雨把脸凑到白树面前，白树视线全被他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吸引，“漂亮同学，不开心吗？”
白树推开他的脑袋，夏小雨跟在他后面，“别不开心，唱歌，给你听。”
夏小雨说着，抬起两只手，手指半曲动了起来，嘴里哼出怪腔怪调：“叮，叮，当，叮，叮，当……”
吃饭的时候他也不好好吃，夏小雨使筷子还不是很熟练，一个没稳住筷子敲在碗沿发出叮一声，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眼里放光“哇”了一声。
白树从来这个镇上上学，就一直住在这座房子里，陈叔话也不多，白父让他好好读书，他就偏不，经常一睡就睡到晚上。
每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安静得让他以为，这是个世界末日后的世界，这是一座牢笼。
夏小雨发出叮叮当当敲碗的声音，让他想起了白母还在身边的时候，他也会这样拿着筷子敲碗，白母会温柔地告诉他不要这样做，不礼貌。
白树纵容夏小雨做这种不礼貌的事，他拿起一根筷子有节奏地敲了起来。是那首快乐歌！夏小雨停下了手里的活，脑袋左右摇晃，腿也不自觉晃了起来。
“你嘴里一直哼的是这首歌吗？”，白树问。
不等夏小雨回答，白树道：“原来你就是前年在我家窗户外的泰迪犬。”
那年白树刚从市里被白父打发到这偏远小镇，环境的瞬间变换让他气愤，郁闷，以及伤心，凭什么那个女人的一句“把小树送回老家磨练磨练。”，他爸就能毫不犹豫把他送走。
白父是一个典型的暴发户，发财后就致力于让他的孩子学习一切他觉得高雅的艺术，比如弹钢琴，白父买了架钢琴送到镇上，让他就算在老家也不要疏于练琴。
白树应付了事地弹了首《铃儿响叮当》，没想到吸引来了他的第一位听众，一只棕色卷毛的泰迪犬。
白树放下筷子招呼夏小雨跟他走，他从仓库里找到那架落灰的钢琴，陈叔替他搬了出来，他拍拍琴凳旁边的空位置，让夏小雨坐到他身旁。
落灰的黑色琴凳被擦拭干净，露出洁白光滑的模样，夏小雨看着琴凳中倒映出的他的模样，脸脏脏的，衣服也脏脏的，他摆摆手拒绝，“不要，怕弄脏。”
白树以前也养的有一只泰迪犬，是他的妈妈送给他做伴的，后来被白父用来做人情送给了别人，那只泰迪犬也时常灰扑扑的。
“小狗本来就是脏脏的啊。”，白树问：“你是小狗吗？”，他是故意这样问的，白树知道夏小雨很听他的话。
夏小雨不明白白树问什么要说他是小狗，但他还是点点头，“小黄，也是脏脏的。”
白树不关心他嘴里的小黄是谁，他道：“小狗都要听主人的话，你听我的话吗？”
夏小雨连忙道：“我最听，漂亮同学，的话。”，白树被他这句话取悦到，“那快坐下，我给你弹叮叮当听，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好吧。”，夏小雨小心翼翼地控制他只坐在边缘，嘀嘀咕咕的，“我只坐，一点点，就，一点点。”
欢快的琴声响了起来，就像夏小雨此刻的心一样，雀跃，欢快，还有幸福。陈叔在旁边欣慰地道：“哎呀，这才嘛，琴买来就是要弹哇。”
话刚说完，陈叔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这部手机是专门用来和白父联系的，白树一听到这铃声就心烦，“怎么，不弹了。”，是我不听话吗？
“我爸打电话来了。”，白树从陈叔手里接起电话，对他道：“你很听话，打完电话我再给你弹叮叮当。”
得了这句话，夏小雨又开心起来，白树在旁边接电话，他闲得无聊，研究起钢琴上的琴键。
漂亮同学弹钢琴的时候，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优雅，帅气还漂亮，不对不对，夏小雨甩了甩头，漂亮是公主的，公主是女孩子，漂亮同学是男孩子。
想着想着，夏小雨不自觉把手指头轻轻放在了琴键上，手指飞舞起来，就像是在弹钢琴一样，他弹得忘我，身边刚开始一派平和，一阵怒吼吓得他手不稳按在了琴键上。
白父在那头喋喋不休地骂着白树，先是说了半小时他不学好在学校和别人打架的事，说他真是对白树失望透顶，这些白树都不在意，毕竟在他爸爸眼里他就是个坏小孩。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今年过年你就在老家好好待着反思，什么时候反思好了什么时候才让你去见你妈妈。”，白父这句话还没说完，白树就怒吼了出来，“凭什么不让我见！”
“噔——”一声沉闷的音响，划破了屋里的静谧，但却让白父和白树两人之间更加紧张，白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挂了！”
“你要是敢挂你以后都别想去见你妈妈。”，白父在电话那头威胁他，“我就说你怎么会跑去打架，不好好学习尽去交些狐朋狗友，还带到家里去……”
“哎老白你少说几句。”，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那是白父和白母离婚后，白父娶的二妻。
电话那头两人商量了一阵，白树举着电话，但心却不在电话那头的说话声里，他只怔怔地盯着前方，看不出情绪。
可夏小雨却看到了，白树眼里有很多水，爸爸说那是眼泪，他的妈妈不要他的时候，他就流过好多好多眼泪，漂亮同学的妈妈也不要他了吗？
夏小雨心揪了一下，白树转回神看到他看着他已经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他奇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啊？”
“什么哭不哭的?谁哭了?小树你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了”，丢在钢琴上的手机里传来白父一连串质问的声音。
白树没管，把纸递给夏小雨，“把眼泪擦擦，脏死了。”
白树脸上贴上了一张纸巾，夏小雨手掌的温度透过纸传达到他的脸上，比中央空调的温度都还要炽热，白树感受脸上的温度，问他：“傻子你在干什么？”
夏小雨认真擦拭白树的面颊，就好像在擦他未落下的眼泪一样，“漂亮同学，不哭，妈妈，爱你的，不是不要你……”
白树沉默了一阵，他说：“谢谢你，我知道的。”，手机里继续传来白父的声音，“小树，你有没有在听你妈妈讲话?”
白树刚才心头那丝忧郁的情绪，在夏小雨笨拙的安慰下消散干净，他又变回那个混不吝白树，他重新接起电话，不客气道：“她就是个小三，不是我妈妈。”
白父正想教训白树没礼貌就被身边的女人按住，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听起来很温柔的女声，“小树啊，你叫我杜阿姨就可以了啊。”
“啊，妈妈，妈妈……”，夏小雨刚才还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玩给白树擦眼泪的纸巾，这会儿转身对着白树伸长两双手，手臂在空气中挥舞抓挠，嘴里还不停叫着妈妈。
夏小雨的整个身子都要贴上白树，他差点被他挤下凳子。白树伸出一根手指头抵住夏小雨的额头，夏小雨动弹不得，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傻子，我不是你妈妈。”，白树有些无语道。
电话那头的杜阿姨是拖白树替她找儿子的，他还以为白树是在跟她说话，立马激动道：“对，对，我那儿子他就是傻的。”
杜阿姨小心翼翼又满怀期许地问白树，“你知道他吗？他叫夏小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小傻子，我不是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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