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感染者来了我只拿刀这件事》阿克妮丝

72、工具

　　玛特看着顾茗，浓郁的蓝色雾气从她身上传出，她的身体也在不断变化，感染基因果然会失控。
　　玛特让大家退出这里，让他们先乘电梯离开。
　　玛特后退一步，趁顾茗还没过来的空隙，在门口的屏幕上操作了几下，整个房间颤抖了一下，前后左右出现特质栏杆，将顾茗关在了里面。
　　同时天花板上喷出许多蓝色液体，进一步压制她前进的打算。
　　玛特走到栏杆前，仔细打量着，现在的顾茗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她身上的皮肤不断地扩大，膨胀，扭曲着。
　　高浓度的抑制剂让她蜷缩在一起，嘶吼声几乎要刺破玛特的耳膜，试图用这样的方法减少抑制剂与她的接触。
　　她在想现在是放弃顾茗这个实验体，还是解决感染问题，她本人更倾向于第二个。
　　这样不仅可以保住实验体，说不定还能让变成感染者的人重新恢复。
　　顾茗的情况联盟很快就传来了消息，他们也和玛特的想法一样，于是玛特开始研究。
　　玛特就着现状在栏杆外围来回踱步，什么情况导致了顾茗这样，祁连做了什么?
　　玛特走近顾茗，掏出工具取样、抽血。
　　化验结果和她想的一样，体内的感染基因爆发，一直以来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这样?
　　玛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顾茗那个充满杀意的眼睛，她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屏幕里顾茗的手悬浮在空中，就像要触摸什么，玛特将画面暂停。
　　很显然这里有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人，是祁连，那一枪正好让她做了文章，所以顾茗才这么想杀了他。
　　以顾茗现在的状态，只能先将她控制在这里，随后开始着手研究。
　　玛特每天都在进行各种研究，从血液，皮肤，到神经，她几乎将所有方面都研究了一遍，进行了上百次实验，顾茗却还是那样。
　　短短三天，数百次的失败，没有让她气馁，她想到了她一开始否认的想法，不破不立，不如加重感染。
　　或许应该去联盟见见这个0号感染者祁连。
　　实验室离联盟很远，半天后，玛特来到了联盟，自从祁连被关押，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玛特让其他人离开，只留自己一个人在，众人犹豫着，为首的队长说道:“博士，这里不能没有人看管，您这样有些让我们为难。”
　　玛特语气很坚定，让众人都面露难色，“没事，给我十分钟就行，出事我一人承担。”
　　“可……”那位队长犹豫着，但玛特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退让一步，“既然如此，我们会在门口守着。”
　　直到众人退出去关上了门后，玛特才走到祁连面前，问道:“该不该说好久不见呢？”
　　“应该不用。”祁连并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声音就已经传到了玛特脑海里。
　　“你的力量已经这么强了啊。”玛特感慨道，“在蓝环的抑制下，还能到这种程度，很厉害。”
　　祁连没有说话，玛特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对实验体顾茗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在她睁眼后陪了她三天而已。”
　　祁连对这个问题，甚至是玛特来到这里并没有感到意外，如实回答。
　　“仅仅只是这样？”玛特有点不敢置信，这和祁连以往的作风不同，放在以前，要么会直接杀了她，要么会控制她永远不放过。
　　可祁连偏偏选择了什么都没做。
　　这是不可能的。
　　“仅仅只是这样。”
　　“这样吗，她在那之后情绪波动很大，感染基因失控，这其中你的功劳不少吧。”玛特冷静的说出心中的答案。
　　“意料之中。”祁连轻笑了一声，说道:“那么，您想要我做什么吗？”
　　尊称用在此刻显得极赋违和感，嘲讽意味拉满。
　　玛特也在此时得到了自己原本不确定的答案，她今天来只是确认一下自己的方向对不对。
　　“不用。”玛特视线落在分布在祁连手脚上的蓝环，继续说道:“我突然有了更好的办法。”
　　“这样最好。”
　　祁连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她睁开眼，玛特看着她那双暗淡却又微微带点蓝色的眼睛，问道:“你想重获自由？”
　　“谁又想被关一辈子呢？”祁连没有在意为什么玛特会问这样的问题，反问道。
　　玛特走到祁连面前，站在罐子面前，祁连没有做错什么，为联盟清理感染者，消除污染，为各大安全区庇护所制定防护方案，全都做得很好，只是因为她太强，联盟害怕不能继续控制她。
　　“我可以帮你。”玛特将手放在罐子上，在心中默念着，她知道祁连能听见，果不其然，祁连望向玛特的眼神带着一丝兴趣。
　　不知道这位联盟的大科学家会说出什么话来。
　　“你对顾茗很感兴趣吧，我会通过她来帮你，她肯定会对你有帮助的。”
　　祁连轻蔑的语气在玛特脑海中响起，“我确实对她有那么一丝兴趣，但我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我讨厌联盟，同样也不信任你，我能被关在这里，你倒是出了不少力。”
　　“没关系，虽然过程会有点麻烦，但我有办法让她听我的话，到时候不需要你我也能做到我想做的。”
　　玛特知道没有谈的必要了，收回手准备离开，祁连却再次开口说话。
　　“你打算怎么看待她?一把趁手的工具还是一条听话的狗?”玛特看见她手脚上的蓝环亮了起来，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她眼里的白色菱形也亮了起来，在菱形的压制下，已经看不出她眼睛原本的颜色了。
　　祁连的力量被瞬间压制，她闭上眼睛，这东西刺激的她头疼，“我提前替她感到悲哀。”
　　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可怜她。
　　“那么我也替你感到悲哀。”玛特转身离开。
　　玛特回到实验室，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有禁止令还不够，祁连倒是提醒了自己，工具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的。
　　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方向研究，感染基因在顾茗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失控，玛特拿出仪器扫描着顾茗，看来感染基因和情绪有很大关系。
　　这几天她也不是一事无成，她拿出这三天的研究成果，能不能让她恢复成人的样貌玛特也不确定，结果如何都只是未知数。
　　玛特将一小支蓝到发黑的液体，找准顾茗的脖子注射了进去，玛特耐心的等待了一会，运气很好，起作用了，这是从感染者体内提取出来的高浓度的感染基因。
　　玛特将顾茗重新放在特制的机器中，开始着手将她的情感剥离出来，如果情绪会导致感染基因的失控，那顾茗就不需要这东西，作为工具也不需要。
　　她需要一个听话强大且理性的工具。
　　剥离一个人的情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项技术也不是很成熟，刚开始时，顾茗还会挣扎，露出痛苦的神色，渐渐的她逐渐变得冷静，似乎也感受不到痛了。
　　眼神从一开始的充满杀意，渐渐变成了无神、呆滞，也许是麻木了。
　　玛特将剥离出来的部分收集起来，没想到这些部分聚拢组合在一起，变成了顾茗感染化后的模样。
　　不过比刚才小了不少，被装在只有手臂粗的罐子里。
　　原来是这样。
　　玛特看着眼前被剥离出来的‘情感’，一下子茅塞顿开。
　　她原本以为那就是被感染后的样子，没想到在这层关系上附加了一层情绪，当时创造顾茗的时候就应该抹除她的情感，将这些不确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玛特在联盟的禁止令下附加了一道自己的命令，听从她的命令。
　　禁止令虽然不是她研究的，但她也清楚那是怎么运用的，催眠顾茗，在她的潜意识中加上这层关系，再加上联盟特殊的手段，一旦违抗会受到一定的惩罚。
　　手里的这小东西闹腾的厉害，不断地撞击罐子，试图回到顾茗身上。
　　为了保险起见，玛特决定将这东西放在更深的地方，湖底。
　　剥离了情感的顾茗几近完美，不管玛特让她去干什么，哪怕很危险，她依旧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玛特只是让顾茗在实验室所在的雪山范围活动，一天三次的巡逻，很枯燥她也依旧会一丝不苟的去完成。
　　哪怕这里所有人都害怕她，哪怕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只是一件工具，她只是平静的接受指令，然后去完成，从没有任何怨言。
　　这样很好，作为一件工具这样就很完美了，但玛特却感觉还差一点。
　　充满理性的她，缺少一丝感性。
　　独来独往，没有和玛特之外的任何人说过话。
　　顾茗现在就像是这纯白雪山的守护神，保护这个地方不受感染者的侵蚀。
　　她也有自己的思想，但从不会将所求说出口，玛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现在的顾茗没有能力对抗联盟，也许只有她重新拥有情感的那一刻才行。
　　虽然有点绕，但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她相信祁连能够解决，不过她很好奇，这道难题祁连会怎么解决。
　　或许她真的对顾茗感兴趣吗？这好像不那么重要，她知道祁连想要自由，而现在最有机会去解放她的就是顾茗，她也不相信祁连在那时候什么都没做。
　　玛特也没什么太大抱负，她只是想让联盟被闹一个天翻地覆而已，联盟当中很多高层已经开始走歪路了，玛特很不爽，凭什么她要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搞研究，为什么她研究的成果去造福的是那些人。
　　该吃苦的人依旧在吃苦，享福的人依旧在享福，甚至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
　　很不巧，她夹在两者中间，既没有享到福，也在吃不该吃的苦。
　　玛特看见顾茗时常在门口发呆，静静的站在那里，经常一待就是半天，起初玛特以为她是在看她被剥离的情感，经过几次观察后发现她的视线在天空。
　　给她看过祁连的文件后尤为明显，在那之前她只是偶尔会抬头看看。
　　那么她在看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玛特走到发呆的顾茗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问道:“你在想什么?”
　　玛特的声音让顾茗收回思绪，她转头看向玛特，声音平静的说道:“天空的颜色很好看。”
　　“是这样吗？为什么会这么想？”
　　顾茗重新看向天空，似乎真的在思考为什么会这么想的原因，片刻后她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看，好像在很黑的地方看见过这样的颜色。”
　　“博士。”顾茗问了一个问题，“是我在这里挡着路了吗？”
　　玛特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设想过顾茗可能会问很多问题，没想到顾茗问了这么另辟蹊径的问题。
　　她摇摇头，说道:“没有，你没有挡着路，你继续吧。”
　　说完玛特就走了，顾茗看着玛特离开的身影，顾茗疑惑了，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感觉博士有些不高兴。
　　顾茗就这样空闲时间站在门口看天，通常在天空开始变暗，不再蓝时，就是每天最后一次巡逻的时候，顾茗巡逻完就会直接去休息。
　　枯燥的生活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直到她遇到了有意接近自己的祁连，不过她的样子和文件上以及经常会在脑海中闪过的样子不太一样。
　　这个祁连看起来就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模样，当那双眼睛出现时，顾茗只感觉一阵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