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紫色星宿

6、郎才女貌

　　覃万里刚带着曹莹莹走出后院，就被曹父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过来，莹莹。”曹父命令道。
　　曹莹莹用力握紧了覃万里的手：“爹，求您成为我和覃郎罢。”
　　“不可能！你别犯傻，今天我就让你看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曹父回头向后面几个身着长袍道士服饰的人说道：“有劳几位道长了。”
　　话毕，几个道士嘴里念念有词地摆起了伏妖阵，阵中心升腾出一速金光，化作数万利箭向覃万里刺来。
　　覃万里将曹莹莹推至假山后面：“躲好，别出来。”
　　曹莹莹拉住他的手，眼中流露出担忧：“你要小心。”
　　“放心。”
　　覃万里只留下二字，就迅速进入到战斗状态，抵挡伏妖阵法的攻击。
　　伏妖阵法的攻击如影变幻，覃万里终是受了一击，吐出一口血，他双瞳显现出蛟龙本身的灿金色，扫视过阵法中的每一个道士。
　　找到了！是那个瘦高的道士，他是阵眼！只要让他稍一移位，伏妖阵即可失效。
　　覃万里极速冲向阵眼方位，腿脚踢向瘦高道士，却不想踢了个空。
　　糟了！是障眼法。
　　覃万里来不及撤退，便被拉向了伏妖阵中心，阵中金光瞬间锁住了他，道士们趁势念起咒语，有了咒语的加持，伏妖阵发挥出了更大的作用。
　　只见覃万里承受不住变化成一条蛟龙，在阵中长啸嘶吼，通身鳞片被金光灼烧掉落。
　　曹莹莹听见蛟龙的痛苦叫声，浑身颤抖，不由得从假山后跑出来，抬头只见那蛟龙挣扎得越来越剧烈，但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
　　“爹，爹求您放了覃郎吧，我不走了不走了，女儿会乖乖听您话的。”曹莹莹跪到曹父面前，哭得绝望。
　　“哼，你现在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啦？”曹父以为曹莹莹是见到覃万里的真身才被吓住了，殊不知她是为了他所承受的痛苦和他们即将到来的分离而恸哭。
　　“劳烦各位道长了，今日便到此为止罢。”曹父的本意也只是想让两人分开，而不是赶尽杀绝。
　　众道士本就是拿钱办事，这会儿自是收起法阵离去，只留下奄奄一息的蛟龙。
　　曹莹莹抱起受伤的蛟龙，脸颊贴上冰冷的鳞甲：“覃郎，你怎么样了？”
　　蛟龙睁开金色瞳目，留恋地看着眼前人：“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曹莹莹摇摇头，抱着他一下一下地安抚，只是哭，怎么会没事呢？你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
　　曹父见自家女儿还在念念不舍，故命令道：“来人，把娘子拉回后院禁足，把这妖物扔出去。”
　　——
　　老妪喝了薛淼递过来的一碗水：“谢谢娘子。”惋惜道：“唉，好好一对璧人就这样分开了。”
　　“何以见得是一对璧人？”薛淼问道。
　　陆屿撇了她一眼，无奈，这是重点吗？
　　“见过的都说两人郎才女貌哩！就像郎君和娘子你们一样，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屿：“……”
　　薛淼：“……”
　　我们不是，我们没有，你别瞎说！
　　陆屿转移话题：“咳，后来如何呢？”
　　后来，曹莹莹被逼着嫁给他人，她宁死不从，曹父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依旧准备婚事各项事宜，却不想曹莹莹竟在大婚当日吊死在了闺房中。
　　重伤未愈的覃万里听闻消息，不管不顾地赶来婚宴，见到的却是爱人的尸体。
　　蛟龙大怒，散掉半成妖力将曹府夷为平地，抱起爱妻，踏进越河河底，自此未在面世。
　　众人才知，原来这蛟龙就是守护越河一带的河神。
　　“再后来，就是越城大荒了，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景象。”老妪又多喝了一碗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奢侈地喝过水了。
　　“所以说是这蛟龙一怒之下就不管越城的死活了吗？”薛淼觉得蛟龙这妖主当得有点不负责任，就算他不管凡人死活，也得管顾在越城里生活的妖类啊。
　　“倒也未必，现在还不太好下定论。”陆屿向老妪道过别，拉着薛淼往前走，“走罢，咱们先去见见这里的知府。”
　　“为什么还不能下定论？”
　　“据我所知，蛟龙能当上越城妖主只是因为老妖主看中了他龙族能呼风唤雨的本事，而让位于他的，故越城里的妖众都是不服气的，他出事了，没准就有妖惦记上了他的妖主之位。”
　　薛淼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位婆婆讲得故事里，没有出现一个妖帮覃万里。那他现在是死是活也不好说了。”
　　“嗯，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赈灾的粮食发放下去，我再作法求一场雨来，安抚好百姓，再去查明覃万里的现状。”
　　“求雨？如何求？”
　　陆屿扬起唇角：“想学？”
　　薛淼惊喜：“想学！可以吗大人？”
　　“求我。”
　　薛淼：“……”
　　她要怎么求？直接跪下可以吗？
　　两人刚往前走了几百米，就见杨知府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如见到救星一般，激动道：“下官见过国师大人，恕下官来迟。”
　　“无妨，是吾加快了脚程。杨知府，起来罢。”
　　杨贤之起身，为陆屿开路：“大人，这边请。”又好奇地瞄了瞄薛淼，“大人，这位是夫人吧？”
　　“不是。”陆屿如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要两人一同外出，薛淼总会被错认成他夫人。
　　而薛淼也是司空见惯了，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
　　杨贤之腹诽，不是说咱们国师大人不好女色的么？好些官员都想把美人送到他身边，结果全让他给拒了，大家都曾一度以为国师大人是好男色了。而且他从来都是独身一人外出，没听说过会带女子啊！
　　但是当事人都否定了，他杨贤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过他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左右看了看，确定除了陆屿和他身边的美貌小娘子，再没有其他人和物后，不安地问道：“大人，这怎么不见物资呢？”
　　“物资还在后面，最迟今晚能到。”物资沉重，即便有极速符，也是陆屿和薛淼这样轻装上阵的跑得快。
　　陆屿这话，总算让杨贤之安心下来了。
　　他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一行人回到府衙，简单地给陆屿办了个接风宴。
　　说是接风宴，其实只有一张桌，五个菜。
　　杨贤之朝陆屿敬酒赔罪道：“还请国师大人见谅，实在是如今的形势所迫，物资有限。”
　　“无妨，说说现在越城是个什么境况吧？”
　　“正如国师所见，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且有几处农田已经蝗虫泛滥，致使庄稼颗粒无收。年轻人已经离开越城，暂时在别的郡县谋生。”
　　陆屿沉思片刻，偶然瞥见薛淼神情恹恹，她似乎也没吃几口饭。
　　“吾知晓了。杨知府稍后先给我们安排两间客房罢。我们已三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杨贤之连声倒是。
　　一回到客房，薛淼就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样瘫在桌上，有气无力地道：“好热啊。”
　　陆屿背后也是热出了一身汗，刚开始进入越城时尚能承受，但在这待得越久，就令人越不适，整个人像是走进了一个大火炉一般，浑身被炙烤着。
　　陆屿一手探向薛淼额头：“可是热病了？”
　　他的手一贴上来，薛淼只觉更热了，连忙挥开：“不是。”
　　陆屿被拍开了手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案桌上，拿出随身携带的黄纸，一气呵成写下一道符篆。
　　“淼淼想不想要变得凉快一点？”
　　薛淼支起头：“是什么？”
　　陆屿扬了扬手中的符纸，挑了挑眉：“降温符。”
　　“我要！”薛淼一个箭步扑过来。
　　陆屿侧开身子，将降温符高高举起挥了挥，薛淼视线紧随着符纸移动，但却踮起脚怎么也够不到，看起来就是在逗猫玩。
　　“大人，求您了，您就给奴婢罢。”
　　陆屿看小狸奴的额发都被汗水打湿了，遂大发慈悲地将降温符拍在了薛淼额上。
　　薛淼顿时只觉一股凉意从头灌来，又慢慢传遍身体的每个地方，舒服得她眯起眼睛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凉爽。
　　“多谢大人。”薛淼摆弄着贴在额前的降温符，“大人，奴婢想学这个。”
　　“怎么什么都想学，不如你拜我为师罢。”
　　薛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的可行性，不妥，她要是现在拜陆屿为师了，陈吉指不定能当场弄死她。
　　“不拜，哪有妖拜道士为师的。”
　　“也对，快回去休息吧，今晚教你点别的。”
　　“是什么？”
　　“夜观天象。”
　　“……”
　　也行吧，谁让她好奇心重，什么都想学点呢？
　　薛淼带着降温符，一蹦一跳地回旁边客房去休息了，这下总能睡个好觉了。
　　陆屿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