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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19 章 心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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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塑毫无感情地说:“我说过,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这种套话方式太低级了。”
这时,毫无存在感的郝望突然猛咳两声,想要粉饰太平。他可不想这俩大佬打架他夹在中间,前几天就已经见识过一遍了,挺难熬的。
但没人在意他的良苦用心,林塑甚至还不知真关心还是假关心地说:“嗓子痒就去买药,下次记得戴口罩。”
郝望:“……”
对于林塑的前一句话,虞今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气极反笑:“谁说要套你话了?吃饭交个朋友也不行?”
林塑扭头,指了指他脸上的淤青,戏谑问:“你确定?”
我前两天才把你打了一顿,这会儿又要吃饭交朋友,就这么不记仇的吗?
“你不说我还忘了,”虞今越轻摁了一下淤青,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你那力气怎么那么大?练出来的还是用了什么巧劲儿?”
林塑:“……”
言语顺畅、动作自然,眼睛也没乱瞟,没撒谎。
很好,林塑确定了,这人是真不记仇。
郝望:“……”
语气轻松、满脸欣然,眼睛还闪着光,没撒谎。
完蛋,郝望确定了,他顶头上司的脑子真被摔坏了。
虞今越这天真无害的模样,不禁让林塑想到当初还在基地,第一次和他通讯的时候。
那时虞今越正颜厉色、一丝不苟,在林塑心里的形象俨然是肃穆严谨不可轻易得罪的,怎么这么段时间相处下来,好像有点反差在身上?
电梯停到大厅,林塑率先走出去,没有打算回应虞今越的邀请。虞今越也看出他的想法,识趣儿地没再赘复,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跟在最后。
三人就这样沉默地走了几步,忽然,林塑说:“你是怎么成为0912专组的组长的?”
虞今越听懂他的话外意思,追上去跟到他旁边,好笑说:“你想说,我也后台硬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人虽然业务能力强,”林塑说,“但你的性格好像不适合做一个领导。”
虞今越双手揣兜,不自觉抬头,乐滋滋地问:“上将这是夸我吗?”
被强者认可也是一种能力,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强者的一半了。
林塑无语:“你只捡半句听吗?”
虞今越也不气馁,问:“那你觉得我什么性格?”
“外强中干。”
“……”
显然没想到他会蹦出这么个词儿,虞今越目光呆滞住,茫然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
林塑被他反应逗笑,轻勾唇角。
一行人走出临时中心大门,接林塑的车早停在门口。他撇开车门一顿,忽然扭头,看向沉浸思索、怀疑自我的虞今越,悠然说:“干实事儿的时候比较顺眼。”
说完,他钻进车里,利落关门。
虞今越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眉梢一扬,弯身扒着车窗,肯定说:“这句总是夸了吧?”
林塑不应声,淡淡一瞥,无情地关上窗,挤开他。在车窗彻底关上的前一秒,林塑说:“勉强算是吧。”
璀璨群灯映照不夜天,破开城市上空的墨色,车灯应接不暇,穿梭在繁华街道上。
林塑一进玄关,就见向一泊领着个人下楼。他抬头仔细看了看,还是个熟悉的人影。
“潘女士?”林塑往前几步,认真确认。
那背着工具箱、和向一泊有说有笑往下走来的人,就是潘梅。
潘梅见到他也是一愣,捏紧箱带点了下头,笑着招呼:“上将。”
“怎么回事?”林塑目光在向一泊和潘梅之间逡巡。
向一泊说:“我今天检查房间,发现您浴室门的识别系统坏掉了,所以叫人来修。”
“弄好了吗?”林塑问潘梅。
“知道问题在哪儿了,但有个关键工具我忘了拿,”潘梅依然保持微笑,不过这次的笑容比上次的职业微笑多了不少人情味,“我明天来给您换掉。”
林塑想了想,说:“不用麻烦了,就那样吧。”
反正要真有什么有心人,多这么扇门也挡不住,平时使用还多个麻烦。
潘梅点头,小心翼翼看他两眼,迟疑几秒,还是说:“那天,谢谢您叫人送我。”
“举手之劳。”
潘梅舒了口气,点过头就要离开。
错肩几步时,林塑想到什么转身,叫住她:“对了,我想知道,两地设备接容问题,是否已经解决了?”
“还没,但有重大突破,”潘梅回望他,跟着神情凝重,“应该快了。”
“你等我一下,”林塑说着,去到茶几处,翻腾了几下柜子,找出纸笔写了一行什么交给她,“这是我的通讯号码,如果有进展,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潘梅没有立刻反应,盯着那张薄纸踌躇了一下,才接过来,重重点头:“好。”
晚饭后,处理完一些杂事,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
林塑洗漱完上床,给孔易诚那边叮嘱了几件事就准备睡下,但在拉灯前一秒,他瞥床头柜上的那把刀,手顿住,随即将刀拿起。
他拨开刀刃,熟稔地把玩几下,拇指轻磨尖刃。
折叠方便、做工精密,刀刃也锋利。
尽管他很久没有接触过这种冷兵器,但也分得出好坏,不得不说,虞今越挑得还不错。
虽然和枪比起来差远了,但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他放到枕头底下,熄灯,躺下。
与此同时,虞今越正襟危坐在自个儿书房里,盯着跟前的成像屏发呆。
显示的画面一片漆黑,因为林塑刚关灯。
虞今越盯着,回想林塑睡前前一幕,眉飞色舞地嘀咕一声:“看来挺满意的。”
忽然,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眉头一紧,轻“啧”一声,关掉了电子设备,自我谴责:“我这不是侵犯别人隐私?”
这是他第一次打开林塑房间的监控,以前顶多看看他屋子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事物,还从来没具体进卧室。
就连上次质疑林塑给自己下毒,怒冲冲要个说法的时候,也是先让向一泊打探了一下。
他自认为向来有底线,在愧疚和好奇的争斗下,还是默默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凛冽秋风卷起落叶,铺满秋色,各街道上的奇形异状机器人不知疲倦地清扫着。
净除工程研发启动这段时间,林塑忙里忙外,几乎都快住临时中心了。
专组那边调了两个人过来帮忙,但工程的主要负责人,还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林塑没挑出合适的人,姚骞就自请兼顾两头,给出的理由是“采集室人手多,而且还有医务组帮忙,相比起步阶段还算清闲”。
尽管林塑还没同意他的提议,他就已经把手里的主要工作渐渐移交给丝珂露,一头扎进研发工程了。
考虑到净除工程人手紧缺,实在调不动,林塑还是默许了。
而空间基地那边,专组可以提供一切物质基础,但是不可能给他们人手的。那些专员申请来容格已经是最低最低的底线了,不可能做拿同样钱冒多几百倍风险这种傻事的。
再者,六年风霜洗劫,没有人比基地人员更了解那些异种。
于情于理,空间基地的研究人员必须是他们基地自己人。
经过几次专会讨论,空间基地驻守负责人定的是姜岩,姚骞的一个学生,也是原来地下十层的研究人员。
这些大小琐事处理完后,林塑才稍微轻松了些。
不过,他的工作部分处理完后,自然有人该忙起来了。
比如虞今越。
基地来的大小文件他都得审批签字,那工作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些流程走下来得好几天,他得守着执行落实,好几天都没睡个好觉。
再比如祁洋。他是飞行基组的,基地那边现在需要飞船,他当然比谁都忙。
这天下午,祁洋终于处理完手里一个阶段性工作,忙里偷闲跑来六十九层找虞今越。
他一进门就仰天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到虞今越办公桌上,没个人样:“老虞,你是不是该给咱们批点加班费。”
“得了吧,本职工作还加班费,”虞今越没看他,专心处理成像屏上的信息,全神贯注,“进专组前,上局打给你的那笔钱够你吃喝几辈子了。”
“不是我说,他们基地是真能折腾。”祁洋抓了抓头顶头发,感觉快秃了,“这好不容易没我什么事儿了,还没休息几天,一个调令下来,又得为他们忙上忙下了。”
“前段时间该你清闲的时候你使劲儿往这儿跑,现在该做好本职工作了,吐槽劲儿比谁都大。”虞今越一本正经说,“再说这种煽动人心的话,你也依照规定办。”
“得得得,我只是过几句嘴瘾你就要办我。”祁洋哀叹一声,“你铁面无私,你大义灭亲,之前那个林塑蓄意殴打你的时候,我怎就没见你按规矩办他?”
“蓄意殴打?”虞今越倏然抬眼,给他纠错,“我们那是交流身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行,这件事可以过,”祁洋一拍桌,意兴冲冲,情绪深处带了些不可思议,直勾勾盯着虞今越眼睛,“那私造枪支总过不去吧?”
虞今越眉目微皱,手头工作彻底停了,他警惕问:“这你又是听谁说的?”
“别管我上哪儿打听来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儿?”
虽然虞今越没说,但知道这件事的也不止他和林塑两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如果虞今越有心按着不提,也没人傻到拿到明面上来找不痛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虞今越默然不言。
祁洋“嘁”一声,不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反正,听我一句劝,你离他远点。”
“为什么?”虞今越不明白他扯这话的逻辑。
“这人,你看啊,”祁洋掰着手指给他数,“脾气不定。”
有个性,虞今越心想。
祁洋:“胆儿大。”
有胆量,虞今越心想。
祁洋:“会放毒。”
自带特异功能,虞今越心想。
祁洋:“会诡辩。”
能说会道,虞今越心想。
祁洋:“各方面都有所涉猎,容易犯罪。”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虞今越心想。
“我还听说他们这次计划工程的那个什么……什么重点炮弹都是他一个人设计改良的,又是造枪又是造炮的,”祁洋说,“你不觉得他很危险吗?”
这段话本来说的是林塑,而且是个中性评价,虞今越听了,直接自动认定为褒义的夸赞,也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儿,活像挖到宝贝似的昂首挺胸,尤其欣慰和引以为荣:“你不觉得他很厉害吗?”
“厉害是厉害,但是危险啊!”祁洋越想越可怕,浑身一哆嗦,眼里闪过丝丝寒光和悚然,“你说他万一哪天不想活了,直接把容格炸了,让咱们全给他陪葬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