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山间流转的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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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钰起得早，拿走了乐谱，找出了一本乐器大全，奈何他实在没钻研过乐器，也没太多了解，随手抽出来就去做饭。
昨天剩菜有点多，干脆倒一起炒进饭里了，顿了顿，又煎了两个蛋并午餐肉。
赵璟和赵涵差不多同时到了餐厅。赵涵饿死了，看也没看那本书，而全场唯一通晓乐理的人一走，别人也猜不出来。赵璟顺手把书放进客厅。
三人的饭属赵涵、赵璟的丰盛，饭上码了层午餐肉，最上面卧着荷包蛋。撒了点芝麻，看着很有米其林三星的样子。午餐肉色泽好看，鸡蛋边缘微焦，都很能调动人的食欲。
秦钰碗中只有一半不到的饭。
“你没给自己准备？”赵璟问。
“不怎么吃，就没弄。”秦钰见赵璟动了动唇，垂下眼说：“而且我要身材管理。”
“身材管理就要饿着？”赵璟皱眉。
“唉别说，娱乐圈还真这样。”赵涵咽下饭，咂了咂嘴，“特别是女星，要瘦脱相了。至于吗？都审美畸形了。看我就感觉自己偏瘦，但放他们身上，得焦虑死了。”
“你这样最好，别减肥。”赵璟严肃叮嘱，“太瘦了不健康。你现在身上都没几两肉。”
“可不是，我也觉得！今年体检报告上身高1、68，体重115斤，我都认为瘦了点。”
“将近一米七的话一百二十来斤最好。”赵璟赞同，“你确实有点瘦。”说着转头看向秦钰，“你也够瘦了，别管理身材了，应该多养几斤肉。”
“明星有上镜需求。”秦钰说。
“那也不行啊，明星也是人。”赵璟皱眉，“你看着就剩骨头了。瘦又不一定好看。现在都审美畸形了。”
秦钰没回话，侧颜沉静冷淡，在光下渡了层冷光，内敛的眼眸一扫而过，落在赵璟的手上。
吃完饭，赵涵两指夹着书移到面前，看到《乐器大全》四字眸子一转，自信一笑，顺手推开书：“我猜到了，笙。”
“笙？”赵璟挑眉，“琴笛笙磬的笙？”
“对。”
赵璟秦钰也不傻，几个瞬息想明白了。
猜出来后从节目组处拿了个卡片，几个很抽象的涂鸦，分别是太阳，人和影子，时钟。有意思的是人身上穿着古代服饰，说着，“潭映日。泛舟处南北，俱可得 。”
“这有什么联系吗？”赵璟有些摸不着头脑，“还要猜一物品。”
“太阳照在身上倒映出影子，影子的变化可以反应时间。”秦钰轻点涂鸦，一边说一边移动手指，说完后又补了句：“只是我的猜想。”
“我觉得很有可能诶！好像小学曾经有讲过，剪一个圆，画上时刻，直立根笔，看笔的影子就知道几点了。”赵涵说，“一个人仰头望着东升西落，斗转星移，不知不觉，四季在眼前已走过几轮，倒对应的上。”
“重点是猜一物品，对得上也没用。”赵璟提示。
“可有什么物品和这些有联系？”赵涵拧眉。
“我倒有个猜想。”赵璟说，“你说的小学讲过的那个东西，很像古人的晷。再想那句子。南北，让北下南。泛舟处南北，俱可得之。日变形成‘日’，上下都有。中间一个处，刚好对的上。”
赵涵眼睛发亮：“确实唉！”
三人正走在山间小路上，此时停下来，折返又到了节目组处。速度之快，导演都傻在了原地，咬着面包也没嚼，直愣愣地看着三人。
半天草草嚼了几下就囫囵咽了，犹豫道：“对倒是对，只是道具没布置完。
顿了顿一扔包装纸，摆了摆手自暴自弃地说：“下午自个玩去，明天来。 ”
提前完成任务倒不坏，但自主安排时间比较麻烦，三人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又不熟。
干脆就没回到小屋，而是在山间走走。
赵璟落后两人几步，不紧不慢地走着，随手拂过路边枝叶。小路的上空没什么遮蔽，看到的天空是一片旷野，有云路过，有鸟儿飘过，还会像漏了馅的汤圆，泻出漫天的光。空气带着夏天独有的焦烫，闷而厚重，蝉鸣都有气无力的，仿佛是不满的牢骚。
他看向秦钰。秦钰身高体长的，是个行走的衣架子，在阳光下渡了层泛冷的晕，在四周或淡或浓的大片绿色色块中，穿着件白T缓缓走着，光与影在他身上交错。像画中的主角踏碎时光。
赵璟的心忽然有一瞬极明朗。就像枯燥重复的胶卷中有一张明亮的照片，比其它要鲜艳的多，一下就点亮了整颗心。
可随之而来就是有些慌，有些焦灼。
他隐约觉得自己不对劲，可又不敢深想。于是把琐念扫出脑海，快步到了最前面。
在山中转了些时间后三人就回了屋子。
秦钰刚洗完米，赵璟就倚着厨房门边说：“我打下手吧。
“不用。”秦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把米饭煮好，回头却见赵璟在那刷手机。
“怎么还在这？”他有些纳闷地问。
赵璟关了手机，抬头说：“陪你。”
“啊？”秦钰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处于一种很微妙的情绪。
“让你一个人忙碌总归不好，既然不让我打下手。那我陪陪你吧。”
秦钰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是淡然一点头，只不过又开了水笼头，伸手却捞了个空。绷着脸又关上了，转而开始拿菜。
赵璟极轻地勾了下唇，拿出手机看金融网站。看了半天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目光全在随秦钰转动。
他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左眉一弹，干脆关上手机专心看秦钰。
看着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眯了眯眼，转身去冰箱那。
秦钰见人走了，松了口气，又莫名觉得有点呼吸不畅，不太舒服，就在原地站了几秒，却见赵璟折返，手上拿了个茄子。
他喉结滑动，本想置之不理，却还是想验证猜想，因而说：“菜已经够了。”
“嗯。”赵璟应了一声，站在门口处认真看着他，“我有点馋，想和主厨商量添个菜。”
秦钰极快地侧了下头，转过身切番茄：“说谎。”
赵璟莫名觉得他刚才在笑，抓着茄子愣了几秒才说：“为什么这么说？”
秦钰放下刀，抬头望向窗户。厨房的窗户能映出人的影子，他就看着厨房映出的赵璟，撑着料理台不咸不淡地开口：“你拿茄子不就是想试探我吗？”
“对。”赵璟爽快承认，又问：“我想的对吗？”
“小赵总，有时侯没必要刨根问底的。”
赵璟一笑，知道猜对了。第一天秦钰炒了几个菜他都不爱吃，茄子更是碰都没碰，赵涵也碰得少。但今天的菜全是自己和赵涵爱吃的，他想秦钰是不是昨天看出来了特意照顾两人口味。
果然，自己说想吃茄子，秦钰却说自己撒谎。
他把茄子洗了，想着人做菜时总会偏向自己口味，秦钰应该喜欢吃笳子。
那就给秦钰做一道，免得让人家迁就。
秦钰注意到了，心倏然一动，淡声说：“我没有偏好，能吃就行。笳子放回冰箱。”
赵璟关了水笼头，但不太相信，仍拿着茄子。
秦钰看着这场景挺新奇。还从没有人在意这种细节。他其实没有刻意，只是妈妈的教导让他会下意识照顾别人，无关本心的习惯罢了。加上昨天赵璟的话让他觉得有丝温暖，所以又照顾多了些。
没有上心的举动却被别人在意。这滋味倒挺……新鲜。
“没骗你。”秦钰说。
“行。”赵璟见秦钰确实挺认真的，把笳子放回了冰箱。
下午他们看了场电影，一部喜剧，但感觉一般，只有赵涵看得津津有味。
赵璟本来坐中间，但余光满是秦钰，看着他冷白，修长的手，看着他喝水时滑动的喉结，心下有些慌张，起身去冰箱拿了瓶水，拎着坐到了单人沙发。
又强撑着看了会后他说：“我出去走走。”
秦钰拧上瓶盖：“一起吧。”
“那你们去吧。”赵涵目不转睛，随手挥了几下。
两人沉默并肩，顺着去观景台的路散步。
路边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一大片浓密树萌，树荫温柔地遮住烈阳，过滤掉躁意。空中一丝风也没有，但树梢动了动，似乎在好奇打量。
走到岔路口后赵璟偏头示意走另一条陌生的路。秦钰领会，跟着他拐了进去。
沿着路一直走，眼前豁然开朗。
平展的空地上有一座小巧的亭子。匾上有“沐日亭”三个磅礴大气的字。仔细一看，起转承合间的气韵倒很像之前看到的“兰瑟”二字。
赵璟看到中央似乎有人为动过的痕迹，偏头看秦钰：“要不要打个赌？赌节目组下一环节的线索在哪。”
秦钰看了眼无比明显的痕迹，几秒后将吐嘈的话咽了回去，点头应道：“好。”
“赌注就是输的人送赢的人一份礼物，可以吧？”
这要求挺合理，秦钰点头应下，却听赵璟继续说：“我赌不在。”
秦钰愣了下，心被紧紧挤作一团，有些喘不上气。愣愣瞪了会远方的山才转身走进亭子，经过赵璟身边说了句：“没必要。”
赵璟气定神闲：“你刚刚可答应了。”
“我没想到你是转个弯给我礼物。”秦钰瘫着张脸，语气冷冰冰的。
“那你刚才明知道答案明明知道我也知道，为什么同意呢？”赵璟站在原地，温和地看着他。
为什么同意？
秦钰怔了片刻。他本同意时未多思索，此时却不禁顺着问题想下去。可似乎什么理由也站不住脚。他默了几秒，偏开头想坐下。
赵璟大步过来，收了劲轻轻托着他的胳膊：“这里风吹日晒的，脏。”
“没事。”秦钰手指微蜷，硬邦邦地拒绝。
赵璟松了手，从衣袋拿出小包的湿巾和纸巾：“我擦一下你再坐。”
如此秦钰也不好拒绝了，沉默地站在一旁。
“明天录制就结束了，有点舍不得。”赵璟倚着柱子。他内心其实有些许遗憾，但只轻松笑了笑，看着景色说：“若能再多见此景色，比如起雾的竹林，便好了。”
“你明天早上愿意再看场日出吗？”秦钰说。
“你想看？”赵璟问了句，问完又说：“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山间流转的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