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符搖曳於羽毛筆上》耀陽星辰

42、42.太近了無法思考

　　自從厲曉楠搬進凌雪晴的房間後，凌雪晴便開始賴進厲曉楠的懷裡入眠，令厲曉楠充分明白什麼叫“甜蜜的痛苦”。畢竟，每天晚上抱著一只會在睡夢中無意識撒嬌的布偶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她覺得她的肩膀和手都要有職業病了。
　　只是，貓貓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只能寵著了。
　　看著再次絲滑地躺進自己懷裡並快速入睡的凌雪晴，厲曉楠歎了口氣，她小心地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卻被睡夢中的凌雪晴皺著眉頭一把牽住。凌雪晴的體溫順著指尖傳到厲曉楠的心中，撥動著她心中的琴弦，將她心中的油門一踩到底，令愈發響亮的心跳不斷地在耳邊迴蕩。厲曉楠非常擔心自己的心跳會吵醒懷裡的人，但她被凌雪晴牽住，掙脫的話也一樣會把人吵醒，令她陷入兩難。
　　只是，身後的麵包狗怎麼糾結，都跟懷中的小布偶一點關係沒有。凌雪晴踡縮在厲曉楠的懷裡安然入睡，不時面帶微笑地在厲曉楠懷裡蹭著的樣子活像把她當成了有溫度的大型麵包狗玩偶，而不是把她當成一個會心跳過快的人。
　　厲曉楠歎了口氣，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後，躺平跟旁邊房間的卿梓雲發信息。
　　「大圖書館：你今天發了什麼給雪晴？」
　　「有耳梵高：？？？你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不抱著你家晴睡覺跑過來找我幹什麼？？」
　　「大圖書館：你信不信我馬上跟老蕭說你今天去過首映會？」
　　「有耳梵高：切，一天到晚只會要挾我，你就不能做個人嗎？」
　　厲曉楠還沒來得及回覆卿梓雲，感到有些冷的凌雪晴便轉過了身，有些不滿地抓著厲曉楠胸前的衣服，把頭埋進了她的頸側。溫暖的呼吸略過厲曉楠的頸側，令厲曉楠的臉不爭氣地紅了起來，她小心地用被子裹好了凌雪晴的身體後，單手回覆卿梓雲。
　　「大圖書館：汪。」
　　「有耳梵高：嘖。」
　　看著卿梓雲被氣得不輕的樣子，厲曉楠便心中暗爽。看著熟睡的凌雪晴，厲曉楠小心地將手環在她的肩膀上，壓著她身側的被角。大概是感受到了厲曉楠的動作，凌雪晴轉了個身，讓厲曉楠得以窺見她安然的睡顏。
　　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漂亮的褐色長髮如絲綢般點綴著她姣好的面容，明明未施粉黛的臉頰卻因為溫暖而微微泛紅，在星空燈的黃色燈光映襯下像是可口的蘋果般，令人忍不住想吞入腹中。
　　看著這樣的凌雪晴，厲曉楠的心跳不知為何卻慢慢變緩。她輕輕地撫摸著被子，仿佛能透過被子撫摸到藏在被子之下的肩膀，一下，一下，指尖傳來的柔軟觸感令厲曉楠的心也像是被貓貓圈在懷裡一樣，毛茸茸地，既柔軟又舒適。
　　【她真的好可愛啊。】
　　只是這個想法剛生出來，便把厲曉楠嚇到了。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點點星光，愣愣出神。厲曉楠很認真地想這種感覺到底是何時而來，何處而來，但她很快便發現這個問題愚蠢至極，因為她的回憶裡，已經滿是對方的痕跡，活像一本封面被一腳墨水的小貓踩過留下斑駁痕跡的書一樣，充滿了略帶髒污的凌亂美感。
　　而最糟糕的是，熱愛書籍的她竟然不排斥這樣的狀態。
　　胡思亂想間，厲曉楠在疲累中逐漸閉上了雙眼。在夢裡，厲曉楠正開著一台相當帥氣的摩托車，而凌雪晴正坐在她的後座，靜靜地抱著她。摩托車馳騁在一條公路上，而公路的旁邊，便是一片無邊海洋。抒情的音樂從不知何處傳來，朝陽正在海平線的末端冉冉升起，染得天空由紫及紅，染得海色從藍至橙。厲曉楠正專心致志地開車，但腰間卻被越收越緊，似乎背後的人正在用盡全力地擁抱著她一般。
　　炫目的陽光恰好照進她的眼中，將夢境和現實鏈接，也將厲曉楠的精神徹底喚醒。她低下頭，看著自己不知何時變成了懷抱玩偶，而自己的腰正被人緊抱的狀態，微妙的甜意在口中慢慢擴散。她小心地轉過身，看著熟睡中的凌雪晴，唇無意識地輕點在了她額頭的正中。
　　溫暖的觸感和凌雪晴特有的香味自唇間擴散，令厲曉楠第一次生出了酒醉般沉溺的感覺。儘管厲曉楠沒有什麼戀愛經驗，但她知道，這種感覺並不尋常，不是單純的舍友之間能擁有的。只是，這不過是一種濃烈過頭的親情還是什麼別的，厲曉楠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歡就這麼待在凌雪晴的身邊，什麼也不做。
　　厲曉楠將手輕輕地搭在了凌雪晴的腰上，把臉頰靠在她的額頭上，難得一見地睡起了回籠覺。只是厲曉楠才剛睡下不久，凌雪晴便醒了過來。儘管凌雪晴對厲曉楠的氣味已經有些熟悉，但如此近距離地嗅到還是第一次。她小心地抬起頭，看著晨光灑在厲曉楠的側臉上，柔和了有些凌厲的面部線條，不自覺勾起的嘴角令她顯得有些俏皮，修長的頸部線條被長長的黑髮遮掩著延伸到睡衣之下，倒令人顯得有些色氣，令人心動不已。
　　凌雪晴回味著那個在公路上開著帥氣的摩托車迎著朝陽馳騁的夢，忽然想起了自己當初說要給厲曉楠買輛摩托車做生日禮物的口頭約定。她不知道是因為這句話才會夢到的那個夢境，還是因為那個夢境才勾起了自己想要給她買摩托車的慾望，但現在的她確實想試試和厲曉楠騎著摩托車去海邊看日出了。
　　莫名地有種不顧一切逃離塵世私奔的美感。
　　從床頭櫃裡摸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後，凌雪晴便知道她不得不起來了。她輕輕地蹭了蹭厲曉楠的頸側後，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厲曉楠的手，準備鑽出這個溫暖的的懷抱。只是她才動一下，厲曉楠便醒了過來，深棕的眼被陽光染成了漂亮的牛奶巧克力，眼中流轉的慵懶令凌雪晴的心跳忽然失控，像極了夢中那台轟鳴的機車。
　　凌雪晴不敢細想，她趕緊鑽出厲曉楠的懷抱，從床上爬起來後徑直衝進洗手間，沒有給厲曉楠一絲細想的空間。
　　厲曉楠揉著昏沉的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緊閉的洗手間門愣愣出神。
　　【她怎麼了？】厲曉楠揉了揉自己那堪比生鏽機械的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踢著有些寬大的拖鞋，厲曉楠走出了房間，走進了廚房。簡單的早餐對她來說易如反掌，但她今天不知為何連早餐都不想做，只想敷衍了事，於是晚些到達客廳的兩人便看到今天的餐桌上居然只有雞蛋，玉米片和牛奶這種堪比健康餐的偷懶恩物。
　　卿梓雲看了看堪稱簡陋的早餐，又看了看坐在餐桌旁瘋狂打哈欠的厲曉楠，有些好奇地問：“厲曉楠，你昨晚很晚睡嗎？”
　　“也還好，幹嘛這麼問？”厲曉楠盯著她的眼神中滿是警告，“我勸你謹言慎行啊卿梓雲。”
　　對厲曉楠的威脅，卿梓雲向來是視若無物的。她笑嘻嘻地托著下巴看著厲曉楠和坐在她身邊安然用餐的凌雪晴，說：“沒有啊，看你睏得早餐都隨便做做的樣子，擔心一下我摯友的睡眠質量而已。”
　　厲曉楠毫不客氣地賞了卿梓雲一記眼刀後，將玉米片倒入自己的碗中：“我只是因為做了夢睡得不算很好而已。”
　　“做什麼夢？難不成是……”
　　還沒等卿梓雲說出奇怪的話，厲曉楠便一把打斷了她的話：“呸，做夢自己在沿海公路開摩托而已，很健全，OK？”
　　沿海公路，摩托，這兩個關鍵字觸動了凌雪晴的神經，令她不禁有些期待自己和對方是不是夢到了一樣的夢境：“阿楠你夢到的摩托是怎麼樣的啊？”
　　厲曉楠思索了一下後，答道：“好像是一台黑色的，還挺帥氣的摩托，不過我以前沒有開過那種類型的，都是開很小一台的那種就是了。”
　　這個回答令凌雪晴更確認了，她和厲曉楠昨晚共享了一個夢境的事實。她故作鎮定地舀起玉米片，問：“那，要不下個禮拜的生日我就送這麼一臺機車給你？”
　　“別，我不太擅長開這種很重的機車。”厲曉楠擺了擺手，認真地說，“與其買那種很帥的，不如買臺實用又舒適的，這樣還比較好載人和載貨。”
　　卿梓雲看著故作鎮定但不約而同耳朵通紅的兩人，卿梓雲的笑容愈發詭異了起來：“噢喲？厲曉楠你生日居然能收機車啊？明明之前我送你東西你都不要的誒~”
　　“那怎麼一樣呢？”厲曉楠說完以後下意識地看了看凌雪晴，才意識到自己說這話很容易惹人誤會，“你這人送來送去都是送畫，我才不要那種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東西！”
　　“切，賣出去不就是錢了，你這人不會變通嗎？”卿梓雲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兩人故作無意的眼神接觸，笑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