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涅槃吧佛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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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耶独自一人坐在院子垒着一座没有头颅的泥菩萨，打算供奉到对面的神台之上，他的眼前与耳边，不断地传来嘈杂的幻象幻声，像天人低语，又似魔王呢喃。
“这些只是泥塑罢了。”
“又不会，真的成佛——”
“可是……自然知道为什么要去垒这个东西。”
“众生见我，我见众生。”
……
泥菩萨的脖梗处露出几根干枯的稻草，姿态舒展，双腿盘坐在莲花上，双手叠放在一处，似要托起世间的苦难。
他不停的捣弄成泥团，将填充出的木架，不断的捏锤成人头的模样，阿罗耶面露虔诚，像是信徒朝拜巍峨圣洁的珠峰，回到了儿时那座小小的矮矮的雪峰当中。
鹅毛般的大雪，逆着山谷里的风托举着自上而下的飞舞着，空气中的气息带着些许冷冽以及青草干枯后的味道，盘旋在整个矮小的雪峰之上。
这里是小乘圣地，也是佛学的整个发源地。
相传佛陀在最接近苍穹的雪峰之上涅槃而逝，数不数不清的秃鹫盘旋在天空之上，等着分食死去佛陀的血肉，璀璨的阳光也因此黯淡，佛陀的弟子们于山峰之下，日夜诵经希望得到极乐世界的接引。
他们穿着红色的僧侣袈裟，黝黑的皮肤上刻着智慧的褶皱，干枯瘦细的手指上摇动着佛门法器，浩大的信仰，让魔国惊惧，让这世间的悲苦也为之止步。
大雪整整下了七日之多，仿佛天地的哀鸣，给世间万物都裹上了厚重的白氅。
佛陀的弟子们，盘坐在被称作世界宝珠的主峰下，其余的雪峰山顶之上，众僧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大雪，唯有四周的山顶才堪堪没有被雪灾淹没。
世界宝珠的雪峰上空，七彩的佛光光晕来换交替，祥云流转不息。正如佛陀初上雪峰时的景象。
所有的弟子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佛陀是否如预言那般？能从死去的躯壳中重生，飞往到极乐世界。
漫天的秃鹫站在古树的枝干上，他们是妖，是魔，是欲望，是恐惧，是敌人，是劫难，他们想要泯灭佛陀的存在，毁灭祂的佛法，篡改祂的教义，捣毁祂的庙宇，让世间一切归复于佛法未出现的混乱当中。
忽然风雪乍停，佛光泯灭，祥云消散，山上传来无数秃鹫此起彼伏的声音。
众多信徒赶至山上。发现佛陀跌作于娑罗树下，面容祥和，却手捏降魔印，在地上由无数树叶写成的佛法佛经熠熠生辉。
难道佛陀涅槃失败！
这个念头盘旋在僧侣们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连这世间唯一的佛坨，都没能涅盘成功，此等佛法又怎能拯救了世界。
“安静！”
一名弟子上前收起佛陀所留的叶子真经，“此间消息绝不可外露，否则魔国卷土重来，世间劫难将至。”
“谨遵法旨。”
待到众人散去，只余留几位弟子来收敛佛陀遗蜕时。
“阿难师兄，你快看！”
一小小沙弥指着佛陀遗蜕的背部，肉眼可见的创痕撕裂从脊柱一直延伸到脖梗，仿佛什么东西从其中撕裂而出？
“阿弥陀佛，大势所趋，何以挽回呀？”
那名弟子哀叹一声，将佛陀涅槃时所留下的叶子佛经，交给了那名小沙弥，“龙树，此行下山藏匿中原，切不可让佛法断绝。”
“魔国不日就会卷土重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佛法兴亡一脉，全系于你身。”
.......
阿罗耶哀叹一声，看着手中的泥巴，又回想起雪峰的石窟中所刻下的古老佛偈，那处佛偈是曾经阿难尊者涅槃时所留，与世间流传的记载截然相反。
魔国攻入珠峰，抢走佛陀舍利，他与其余弟子奋力反抗，怎奈何弟子中叛佛入魔比比皆是，无奈之下为了庇护众生，效魔之事，行佛之法，拯救众生。
可是魔性渐深，无力压制，悔之晚矣，警示后人不可修此法门！
否则世间再添一大魔——魔王阿难所留。
“效魔之事，行佛之法。”
阿罗耶涂满泥巴的双手塑在了菩萨的脸上，谁又能想到千年万年之后，效魔之法反倒成了正法，佛法却成了歪理邪说？
菩萨的面部五官逐渐成型，高高的鼻子，金鱼般凸出的双眼，肥胖的面颊，厚重的嘴唇，竟和阿罗耶的面容别无二样。
他站起身来，凝视着的面前的泥塑菩萨，同时也在看着自己。
“农老二，你又何必拦着我——”
“此方天地神佛均未成道，皆不可出手。”
老农躺在摇椅上堵在院门的方向，这样回答道。
阿罗耶指着已经塑好的泥塑，“我已经成道了！”
“哦？”
老农抽出腰间系着红鞭，狠狠抽出，薪火生发间，那座沾染了佛光地泥菩萨就已被打碎，象征着阿罗耶面容的泥块，四分五裂的倒在了他的脚下。
“那估计你得再成一次吧！”
阿罗耶望着脚下的泥块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之后捡起了自己鼻子的那一块泥巴，哀叹了一声，也不敢多说一句不是，往日那些对人之狠的霹雳手段，对着这位农家圣人，全然无功。
“塑像塑性，塑心塑像。”
“效魔之事，行佛之礼。”
“势比人强，阿弥陀佛——”
他的掌心绽放佛光，继续蹂躏那团四分五裂的泥巴，将五官内容再次塑造菩萨的脖颈之上，这一次他每次动作之时更加的小心，阿罗耶地表情也更加凝重，思绪却又不自觉的飞跃到了阿难的故事中去。
“魔王阿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统领魔国，背叛佛陀，歪曲佛法，种种罪孽，罄竹难书。”
“你可认罪？”
僧侣们手拿人骨法器，人皮鼓，尕布碗，胫骨角，脸上带着各种矿物质染成的护法神的面具。
“你可认罪！！”
僧侣们红色的僧服，由纯洁性命鲜血所染成，在巍峨的雪山里似无数年轻的花在哀悼死亡，魔王阿难抬起头来，看着这些所谓继承佛法的僧侣，发出似悲鸣的嘲笑之声。
漫天乌云遮盖之下，他们的声音似风雷窜动，又似地崩海啸，连阳光都为之遮蔽。
阿难魔王率先诘问道，“修魔修佛，只在一念之间。”
"用魔之法破魔，何曾不是入魔？"
一红衣大僧辩驳道，“佛魔本一体，你为魔我方为佛。”
阿难魔王问道，“如若我今日，怀佛心行魔事是对是错？”
又一红衣大僧回，“心怀慈悲，却行残忍之事，自是伪佛。”
阿难魔王问道，“如果心怀慈悲可以定义，杀一人可救苍生或杀苍生可救一人何为高尚何为低贱？”
“那么救苍生是否为伪佛，或救一人者是否伪佛？”
红衣大僧回，“俱是真佛矣。”
阿难魔王冷笑问，“苍生或一人的牺牲，便是佛心？”
又一红衣大僧出列，“种种性命皆是皮囊，因果轮回，施救之心为佛心。”
阿难魔王问，“只讲发念不讲行迹，倘若为了佛法，自甘堕魔又是如何？”
众僧侣思索良久竟无一人，出言辩驳，战许久，败退而走。
阿罗耶看着越来越完善的泥塑，渐渐地手上的动作慢了起来，每当塑造之时便要停下良思许久。终于，他停下了修改的动作。
泥塑本来平和的双眼开始上挑，红色与威武并存，嘴角与面部表情，互为衬托，将愤怒凝聚在轮廓当中，口中也伸出獠牙，青蓝涂面，眉毛倒立斜入鬓角。鼻子篡圆，额头皱起，嘴上的胡须不怒而威，根根分明浮在两颊，仿佛无穷的业火，从喉间一直涌上天灵。
头上的配饰也换做成了带着魔镜的束带，动物般的大角冠住狂发，且镶嵌着红色的宝石，眼光对视之间，好一头大魔端坐在那里！
“好啊，有点意思了。”
老农斜目瞟了一眼，没有出声，心中暗叹道，“徒有形似，却无神韵。”
显然阿罗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皱眉停下思考，甚至连纹在后背上的天女也有了喘，息地机会。
不多时，他割破了皮肤，任由血液撒到住满颜料的碗中，绛黑色魔血稀稀拉拉注入到尕布碗中，青金等矿物颜料混合在一起。
随后阿罗耶用手指沾取了一些，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又觉得不太满意，接着取下了脖子上的翡翠佛珠，捏碎加入颜料当中。将整个手掌浸入面料，再次朝着泥塑面部的轮廓画了上去。
各式各样粗犷的线条，夸张的布满了整个魔王泥塑的脸上，为其带上了一副诡异的面具，摄人心魄。
阿罗耶割下自己的头发，为面具增添毛发，取出南红珊瑚研磨，为泥塑的手掌绘制沾满敌人血液淋漓的场景。
他嫌弃自己，手指太粗便削掉左手手掌的小指，化作指骨笔杆，蘸着金粉，开始周深勾勒起，魔王法相纹路，唯独一路行走到胸脯之下，却久久不能动笔。
他遇到了与魔王阿难一样的问题——存佛心，成魔身，还是成魔心，入魔身。
或者说是他们修的一直都是入魔之法，是否转魔为佛！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涅槃吧佛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