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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我弟很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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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沨意外地问:“你怎么确定是绷带?”
凹凸的砂质触感,沈眠一摸就摸出来了,但为什么能确定它就是绷带呢?因为他摸过?沈眠抓住他的手腕迅速将袖口向上一掀。
许沨反握住他,“前天骑车倒了,刮掉一层肉,现在疼着呢。”
“骑车摔的?”沈眠停下,不知道想到什么,松开了许沨的手腕。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我怎么会这么想......”
许沨浑身紧绷,心吊在悬崖边,“想什么?”
“没事。”沈眠回过神,不明不白地说:“感觉你脑子有病。”
许沨:“........”是他想多了。
沈眠接到电话,“又去喝酒?你真不管管他?”
听这语气,打电话的人应该是陆旻州,上次蛋糕店见过面后,许沨对他有些改观,感觉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人还不错。
“他不在我跟你喝什么酒?哦,”沈眠幸灾乐祸道,“吵架了?”
许沨皱下眉:失恋伤心不能找别人,非要找他哥?
陆旻州不是好人,也不像是会借酒消愁的人。
有猫腻。
他听沈眠答应下来,问道:“你要去喝酒吗?”
沈眠看他一脸想去的样子,想也没想便发出了邀请。
喝酒的地方不是酒吧,是沈眠的私人游艇,他前段时间刚买的。
桌上摆着几瓶空掉的红酒瓶,桌前的陆旻州仰躺在沙发上,胸前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皮肤上的一块红痕异常瞩目地落入二人眼中。沈眠失笑着问:“你好意思说你失恋了吗?”
陆旻州按了按太阳穴,挺身露出标准笑容,嗓音真挚地道歉:“不好意思,没有自带酒水,把没上锁的那箱酒喝完了。”
“呵,就逮着我薅。”沈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吩咐道:“我再去开一箱,你们在这等着。”
陆旻州:“麻烦你早去早回。”
“搬得动吗?”许沨跃跃欲试。
沈眠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就一箱酒,我一个男的怎么可能搬不动。”说完便潇洒离去。
陆旻州不明意味地笑了笑,“怎么?你们俩还没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
许沨坐到另一地方,憋屈地抻开腿,一声叮铃响,他撇下目光,遍地阴影的桌底放着几瓶没有开封的酒。
又搞这一出。
“找我干什么?”许沨没好气地问。
陆旻州笑道:“咨询感情问题。”
许沨:“?”
开什么玩笑?有对象的找一个单身汉请教感情问题,还是母胎solo的单身汉。
陆旻州不疾不徐地‘夸赞’道:“你手段多。”
手段多,这是讽他呢?
“我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我闲着没事去帮你?”
陆旻州不言语,起身翻开墙柜,拿下三个酒杯,一个红色玻璃杯,一个绿色玻璃杯,一个白色玻璃杯,他将绿色玻璃杯放到许沨面前,缓缓开口道:“我猜——你哥还不知道你对他有那种.....”
?
他这是在被威胁?
许沨咬了咬舌尖,“说你的问题。”
这时,沈眠提着一箱酒回来,许沨立即起身从他手里接过,慢慢放到桌上,嘴上不忘叮嘱:“别压着手了。”
沈眠奇怪地看着许沨,“你莫名其妙地关心我干什么?”某种诡异的直觉让他又狐疑地看向陆旻州,“你们俩是不是说我坏话心虚了?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拿酒,你们居然在这唠叨我。”
许沨立即解释:“没有,没说你坏话。”他望向陆旻州,陆旻州谦和的笑容总让人产生一种他定会助我的错觉。“……”
“那就是有事瞒着我了?”
只要不是感情上的事,他哥的直觉都准得不一般。
陆旻州轻轻叹气,开口正要解释,沈眠道:“想自证的去跳海,跳了我就信。”
许沨、陆旻州:“........”
怎么从沈眠嘴里说出来的话,都不像在开玩笑呢?该不会……是真的生气吧?
见陆旻州没什么反应,许沨急中生智,脱口而出:“确实谈到了你。但不是坏话,是我说我想追你,求他帮忙。”
陆旻州张口附和,‘对’了一声,意识到不对劲,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嗯?”
?
不等两人反应,许沨站起身。
沈眠愣了两秒,追在后面问:“你去哪?”
“去跳海。”
陆旻州沉静两秒,犹疑着跟过去。
海风横吹到身上,立在护栏边的人声音混在风中由远及近,含糊不清,但夜色中的背影坚定不移。
不是,真要跳?他开玩笑的,怎么大家都听不出来?沈眠着急忙慌地拽住他的手腕,“我开玩笑的,你真跳?跳了捞尸大队全体出动都捞不到你。”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许沨后背靠住栏杆,身体和风在挤压沈眠给他新买的衣服。
陆旻州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毫不犹豫地回到船舱内。
沈眠的眼睛很亮,许沨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和远处天幕上挂着的星星。
“我那是在开玩笑,快点上来,别什么都信。”
“你说什么我都信。”许沨固执地陈述他的话。他牵住沈眠的手贴到脸旁,“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说你坏话。”
“有必要这么较真?”沈眠说,“赶紧过来吧,栏杆低,掉下去看谁管你。”
沈眠自己也较真,不然不会追着他来到露台。
许沨朝前迈一步,猛地被沈眠揪过来。沈眠到:“就你这理解能力,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被我哥照顾的好。”阴影下,许沨松口气。算是…糊弄过去了?
桌上的三个酒杯都倒好了酒,就等两人回来喝。沈眠端起酒杯,再没提刚才的事情。
许沨喝完一杯酒,陆旻州亲自给他倒上,感慨道:“你杯子真绿。”
“还成。”他说,“您咨询的问题和绿杯子无关就行。”
“...这倒不会发生。”
喝了酒,在沈眠催促下,陆旻州说出和宋徊野吵架的原因,这不能算是吵架,只能算是宋徊野单方面想分手,陆旻州不同意,他们发生了分歧。
无所趣事,沈眠一杯一杯闷头喝酒,好像失去了对这件事的兴趣,没提出任何意见。
许沨则是轻描淡写地说:“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帮不上忙,这和他手段多没什么关系——他手段也不多。
所谓的解决感情问题不了了之,好像陆旻州来这的目的从见许沨变成了单纯喝酒,许沨对此不再深究。
陆旻州看着老实,实际闷骚得很,心思也重,而且他的所有把柄都被陆旻州抓住了,无论是假身份还是情急之下间接承认自己喜欢沈眠,两者都被陆旻州猜到。
他不明白。
陆旻州确定后者的依据是什么?
他喜欢沈眠,只有他自己和沈乐言知道,沈乐言不会无缘无故向陆旻州告密,这是最不可能的事,一是不符合他们的约定,二是没有理由。
不通过沈乐言,陆旻州就应该不知道。
许沨确信,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陆旻州的语气也不像是在诈他,而是确定,因为百分百确定,所以直接搬出来威胁。
他揉了揉太阳穴,脑袋发昏,有些醉意。
陆旻州的司机来接,游艇靠岸,他就提早回去了。
游艇上只剩他和沈眠,沈眠一直没有说话,脸颊挂着两片淡淡的红晕,显然是有些醉了。他一个人窝在单人沙发上,没了平日里颐指气使的模样。
一直不说话让许沨感到担心,他半蹲在沈眠面前,“不舒服吗?”
沈眠看了他半晌,喃喃道:“不像。”
许沨:“什么不像?”
沈眠不明不白地说:“我弟弟很乖。”他合上眼,“我睡半小时,你这次一定得喊我,我还得回家。”
许沨像是被棉花打了一下心脏,“一定要回家吗?”
“一定回家。”
船舱安静下来,海浪的波涛声软绵绵地隔着地板起伏在脚底,许沨扶住沙发背,静静聆听周围的声音,溅起的小水花一下下拍打船底,像是某种助眠乐曲,纯粹安然。
船重新靠岸,在刘叔的车抵达之前,许沨先一步离开了。
他躲在黑暗的角落,见刘叔把沈眠接走才放心离开,但没有直接回家。
相比沈眠,他身上酒味十分重。
天上月的好酒味道和游艇上的酒差别不大。他买了几瓶回去。推开家门,在客厅四周看了看,沈眠不在——大概回房间睡觉了。
他趿上拖鞋,先去厨房把酒放进橱柜,随后从冰箱里拿出苹果和橙子,再切块加水放进锅中煮,煮了十分钟,甜丝丝的香味淡淡溢出,他掀开锅盖,拿起瓷勺,正要等腾腾而上的蒸汽散去盛汤,一只碗突然出现。
许沨一愣,将来人的手腕扯到一边。
碗掉到地上‘嘭’得摔成碎片。
“手别伸到这里,会烫伤的。”许沨没忍住嗔怪道,“哥,你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他上下左右反反复复查看沈眠的手,确定没有烫伤才轻声问:“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来厨房了?”
沈眠瞳仁清明,并没有睡醒时的迷糊感,连醉酒的样子都没有,正常的不正常。他没有回答,朝许沨靠近,两人的中间还有大量的瓷片没处理,他哥穿的又是棉鞋,许沨没法,架住沈眠的腰将整个人抬起来轻放到另一边。
沈眠:“?”
许沨双手压住他的肩膀,“自己看着点。”
他不确定这人是真醉还是假醉,但来都来了,正好舀碗醒酒汤给他灌肚子里。
“站好,别乱动。”
谁料他刚叮嘱完,眼前的人就叛逆地动了,沈眠凑到他胸前,他不明所以地后仰几寸,沈眠拽住他的衣领一把扯到跟前,声音沉沉的,夹杂着强烈的愤怒。
“谁让你喝酒的?你怎么这么不乖啊。”
许沨站直,沈眠的鼻子撞到了他的胸膛,沈眠捂住鼻子,抓许沨抓的更紧,半步不往后退。
“你还撞我,你真是叛逆了,连你哥都敢打,你还喝酒,我今天才和别人说你很乖,你不抽烟也不喝酒,你喝酒,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许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伸手去拉沈眠捂着鼻子的手,“哥,给我看看,撞的很疼吗?”
“不疼,我一点儿没觉得疼。”沈眠放下手,大大方方展示给许沨看,他的鼻尖是肉眼可见的红色。
他被许沨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有点委屈地说:“我还给你送碗,你不领情就算了,你还摔我的碗,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只是给你递个碗。”
“哥...”
“你闭嘴。”沈眠厉声道,“你居然喝酒,你竟然喝酒,你才多大你就喝酒,还一次性喝这么多,酒味盖也盖不住,你真是长大了,我是管不住你了。”
——“但我没有陪着你长大,我没有资格管你,我也不了解你,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我已经想好了,等你高考完,你该有的我都会还给你,我会给你最多的选择。”
许沨轻轻拧眉:“哥,你要送我走吗?”
沈眠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盯着他。
片刻,许沨张开手,稳稳接住睡着的沈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