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讨厌我的他he了》宣澹

8、你的个人资料一片空白，假先生

　　许沨给顾让母亲打电话没接通，便先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等顾让扶着树吐完，他把人塞进车里，怕顾让进不了家门，他也一并上了车，打算将人送回家。

　　车内有点闷，顾让贴在车门上昏昏欲睡，许沨摇下半边车窗透气，风吹掀刘海，凉意阵阵，顿时让人精神得很，完全未被旁边的人传染困意。

　　等顾让到家，他估计很难再打到车，走回家得花两小时，这两小时许沨可以慢慢欣赏夜景。

　　早回去晚回去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反正睡不着，反正家里边只有他一个人。

　　付完打车费，他搀着顾让站在门口揿铃，不多时有个女人过来开门，她体态肥胖，脸很有福相。

　　顾母连惊两声，看到烂醉的顾让，眉毛一横，“这是喝了多少回来啊！”
　　她望向许沨，轻轻叹气，柔声道：“先进来吧，明天再找他算账。”

　　吹了太久冷风，一进到暖房脸上痒痒的，他把顾让安置到沙发，拉紧外套拉链，“顾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我去给你熬点姜汤，你喝完再走，外面那么冷，你遭不住的。”顾母急忙挽留，说着往窗外看了一眼，雪下得更大了，不久前清理的窗台很快又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我等会让老顾送你回去。”

　　“不用了，顾阿姨。”许沨下意识拒绝。

　　“小沨，你还跟我客气什么，顾让拿你当好朋友，我也拿你当我半个儿子，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放心？”顾母不由分说地将他扶到沙发，“干脆今晚别走了，我把客房收拾收拾，让顾让睡那儿，你去睡他房间。”

　　不等许沨答应，顾母直接做了主，走进厨房开始煮姜汤了。

　　顾母一向热情，每次面对她许沨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仿佛拒绝了这位热心肠的女士，自己会愧疚一辈子。

　　许沨也不好意思干坐着，扶顾让上楼，帮他脱掉外套盖好被子自己再静悄悄走下来，然后很安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这孩子怎么傻愣愣地站着。”顾母从橱柜拿下一盒糖塞进许沨手里，“我前段时间做的，你尝尝，顾让想吃都没吃到呢。”

　　玻璃罐里是铃兰花状的糖果，羊脂玉的颜色。

　　顾母在看着，许沨只好慢吞吞从里面拿出一颗放进嘴里，浓郁的奶香上跳下窜，席卷整个口腔，酸甜酸甜的，不腻，很好吃。

　　“因为不知道做什么形状，我纠结老半天，最后还是听了老顾的建议，做成铃兰花，颜色挺像，是不是？但这里面可没色素。”顾母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会儿，旋即笑起来，“小许啊，你知道铃兰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许沨摇摇头。

　　“铃兰花开，幸福归来。”

　　‘滴’一声，姜汤煮好了，顾母转身去盛汤。

　　铃兰花开，幸福归来。

　　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许沨咬碎牙齿间的铃兰花，将粘稠甜蜜的‘花心’抿化。

　　要是花谢了，幸福还回来吗？
　　大概是不会的，毕竟下一次的开放铃兰花已经属于别人。

　　要他说，幸福应该是玻璃罐里的糖，吃到想要的口味全靠运气。
　　他从小就运气不好，拿到的糖又酸又苦。

　　因为太酸太苦，没法一次性咬碎，只能含住慢慢融化到尽头甜味的夹心。
　　夹心可能还是坏的。

　　喝完姜汤，许沨上楼前和顾母聊了几句，她偶然提起顾让的学习成绩，拿来和他作比，希望许沨能够在学习上多多帮衬顾让，礼尚往来，许沨说这是应该的。

　　上楼睡觉，他不认床，却仍然睡不着，他想开口向顾母要安眠药，却怕她追问，忍住了。

　　一直到凌晨三点才就着零碎的困意入眠，睡了三四小时不到，他起床洗漱，打开手机，信息还是一些没用的软件提醒。

　　沈眠不在家，自然不知道他夜不归宿。

　　顾母起得更早，这会儿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现在正抱着小女儿吃饭，顾让是被叫醒的，趴在餐桌上睡意绵绵，吃不进几口。

　　与家里不同，顾家的饭桌上很热闹。

　　许沨吃着果酱夹心的三明治，不是很认真地听顾让和顾母之间的家常拌嘴，将这当做早晨催眠的‘英语播报’。

　　“许沨，许沨，许沨？”
　　顾让戳了戳许沨手臂。

　　许沨回过神：“怎么了？”

　　“我妈让你辅导我功课，你怎么同意了啊。”顾让吊儿郎当地叼着一块南瓜吐司，说起话来呜呜呀呀，但还算听得清楚，“你辅导我，我也不一定能考进年级前五百啊。”

　　“能的。”许沨道。

　　顾母威胁：“下学期成绩要是还没点提升，天上月我让你爸给你停了。”

　　“哪有这样的啊。”顾让双手当棒槌敲自己发昏的脑壳，过了会儿突然妥协，“好吧好吧，我努力努力，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还提上条件了。”顾母话里话外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不管，我要是高考考五百分，你们给我买一辆跑车，我都选好了，就买迈凯伦塞纳。”

　　“迈凯伦塞纳，我看是你脑子塞住了。”

　　小女儿嚼着鸡蛋黄，笑嘻嘻道：“哥哥说脑子塞住的人叫智障，智障，智障，哥哥，我说得对不对呀？”

　　顾让脸色瞬变，举起手做出防御姿势，“妈！你冷静！”

　　小女孩错不急防被塞进许沨怀里，“哥哥抱。”

　　两个人围着餐桌你追我赶，很有活力，许沨已经习以为常，拿纸巾擦掉顾恬恬嘴角的蛋黄渣，将顾母还未喂完的南瓜糊端过来。

　　“乖乖吃掉。”他轻声命令，语气却不凶。

　　顾恬恬十分听话，配合地将南瓜糊吃干净，对顾母和顾让的追赶拍手鼓掌，“猫抓老鼠，老鼠快跑！”

　　许沨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把顾恬恬留在椅子上，转身走出别墅。

　　走了十分钟，收到了顾让的语音消息。
　　[顾让：等等我等等我，我也，啊！来了！]

　　[许沨：带上作业来图书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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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砍半，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却翻了一倍，每天不得不做几张，不然来不及。

　　许沨几乎一个下午都跟顾让待在图书馆，他写完一张，顾让对着他的试卷边抄边做，效率意外得快。

　　“你今天怎么这么赶，我抄的速度还没你做的速度快。”顾让栽在桌上数了数白花花的试卷，“六张试卷，我居然已经写了六张试卷。”

　　许沨还在思考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闻言头也不抬地回答：“想快点完成。”

　　顾让写不进去，捧起手机开始玩，手机一下午都处在静音模式，五颜六色的通知等着他过目，最早的是来自天上月的预约消息，他一瞬间纳闷：“预约消息怎么会发到我这里，不应该在小张那里吗。”

　　他点进去，“卧槽，你哥约你。”

　　许沨笔尖一顿，抬头，“什么？”

　　顾让把手机拿给他看，“你哥居然在我这办了至尊年会大会员，点名要找你当射箭教练，预约消息都通知到我这边了，发财了啊。”

　　信息是两个小时前发送的，约的是今晚。

　　来的还挺快。

　　许沨没什么表情地回头，继续补充解题过程，“告诉他我今天不上班。”

　　‘好的’二字差点发送出去。

　　顾让把编辑框删干净，自顾自理解，“也对，去了被认出来就坏了。”

　　[拯救过银河系的老板：您预约的教练偷懒没上班呢~亲]

　　一键发送。

　　顾让扭头问：“等下去哪里吃饭？我看楼下便利店的鱼饼串挺好吃的，你想不想吃？”

　　许沨不挑食，对吃饭没有特别的要求，平时都是顾让想吃什么他就跟着吃。

　　买了鱼饼和辣炒年糕，两人坐在雪中的小亭子下吃，热乎乎的年糕有些烫嘴，许沨用筷子夹着等放凉，一手拿手机修改实验结果报告中的错误地方。

　　顾让在旁边看得头疼，但不忘鼓励兄弟：“我觉得你一定能得奖。吃完饭你有什么安排？”

　　他话题一向跳脱，许沨已经习惯了，“去天上月射箭。”

　　“你不是....烫烫烫。”顾让着急忙慌的让舌头跟上他吃年糕的速度，嚼咽下去，才用大舌头的发音继续说道，“你不是说不去吗？”

　　“我只是不工作，不是不在那里玩。”许沨起身，“我去买杯拿铁，你有什么要喝的？”

　　“冰果汁吧。”

　　“小心拉肚子。”

　　咖啡店人多，许沨用排队的一部分时间线上注册了一个新手机号和新微信。

　　等他走回来，顾让已经拍着肚皮喊饱了。
　　“嚼得我腮帮子累。”

　　十分赞同，许沨点头，坐下把鱼饼吃完，年糕没再吃。

　　天上月有其他娱乐场所，顾让因为吃得太饱，没去射箭，跑去跟几个大妈一起搓麻将，许沨则去拿顾让前不久定制的弓箭，小张帮忙取回来后就存在私人休息室储物柜里。

　　“时间太久了，我都忘了是在1号休息处还是2号了。”

　　小张端着水果拼盘站在两扇门前思索，没想多久便不想了，把钥匙递给许沨，“我不方便开门，要不您打开看看吧，我就跟在您后面，您找到后直接把钥匙还给我。”

　　“谢谢。”

　　许沨接过钥匙先开了1号休息室的门。

　　门刚推开一半，他一愣，嘭地一声跨进去把门关上反锁。

　　被关在门外的小张吓道：“发生什么事了？二老板？”

　　“没事，我等会把钥匙给你送过去。”

　　许沨一时间不知道把视线放在哪里，只能巴巴看着——储物柜前面站着一个只穿了条内裤的男人。

　　沈眠回看他，先是一怔，再背过身把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

　　“那好吧，一定要快点还给我哦~”门外的小张喊道。

　　许沨抿了抿唇，低低嗯了一声。

　　等小张走远，他才松开门把手。

　　“放我鸽子又闯进我休息室，你总是让我始料未及。”沈眠套衣服的动作不紧不慢，丝毫不在意许沨在场，说话时还转过身来，正对着许沨。

　　他的薄肌线条流畅，胸肌平坦，没有强烈的力量感，却也还保留一点饱满，形成一种独特的柔美，和冷淡俊美的脸十分相衬。

　　虽然没有腹肌，却也没有赘肉，他全身的肌肤都很紧致白皙。
　　胸膛两处的颜色也与许沨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要更为…粉嫩。

　　许沨神色不太自在地紧了紧，他的目光像是打开了一条私密的裂缝，裂缝的深处在勾引他去撕裂、啃噬色.情.糜烂的内芯。

　　“外面很热么，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沈眠蹙眉。

　　“有点。”许沨将钥匙放到桌上，镇定自若地问，“为什么在这换衣服？”

　　“跟你有关系？”沈眠嗤笑道，“我很好奇爱你家里人有没有教过你进门前先敲门？如果教过，你现在可以跪下来向我道歉了。”

　　许沨心猿意马，有点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语气：“是你不锁门。”

　　“你想让我把那串钥匙穿你眼皮上？”沈眠将外套甩在许沨脸上，袖子像根鞭子似的抽了他一下，但一点儿都不疼。

　　许沨慢慢拢住西服外套，浓郁的咖啡香裹住鼻腔，覆盖了香水的味道。

　　原来是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了身上。

　　他眉头微微凝起，感到不太对。

　　是自己洒的还是别人泼的？那人碰到沈眠了吗？真是难闻。

　　戏谑的声音从西服两侧挤进许沨的耳朵，“你的个人资料一片空白，许业深，哦不，这位‘假先生’，您打算怎么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